《[无顾]活着》夏雨雪宜

11、十一.

　　十一.

　　无心走在街上，逆着人流低着头，有些想不通为啥出门的时候特意给门上了锁。不过无心也很会在想不通的时候，就不去想让他糊涂的事情，不然他活了千百年，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如果因为每一件想不通事都要苦恼很久，他一定会被烦死恼死。古人有句话说得好啊，难得糊涂。

　　现在他所在的文县地理位置依旧比较偏北，深秋时分已经很冷了，可是今天却是阳光明媚，晒得人暖洋洋是舒服。紧跟着无心的心情被这温暖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无心走进了一家当铺，这才是他想办的正事儿。

　　他身上的钞票已经为数不多，为了活下去也需要钱买棉衣过冬，也需要钱买食物填饱肚子。虽然将从顾玄武那里得来的金子卖了有些不道德，可在艰苦的生存环境下，这点良心的不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赠予旧友的金护身符，再何况顾玄武也是打算将这个卖了，换成钱买食物填饱肚子。

　　无心把金护身符拿给了当铺伙计，结果对方并没有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价格，理由是金子的纯度不高。这不是废话，护身符含金的纯度高不高他可是比当铺伙计还要清楚。如果单纯的小黄鱼，自然纯度要高的多，可这是他用自己的血肉炼成的金护身符。虽然含金量不高，但是价值也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

　　小黄鱼，现在的人通常喜欢称之为金条。金条的纯度是高，却都不具备驱邪护身的用处。当然，无心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虽然护身符的含金量不高，但是它的重量可不轻，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总算卖了个还能说的过去的价钱。

　　“过一段时间我会回来赎走这个的。”无心使用不惯简体中文，依旧用繁体字在收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所以你们千万别在我赎回这个之前就卖给了别人。”

　　伙计听到这话，把无心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要是一直没钱，难道我还要一直搁在店里落灰吗？”

　　无心想了想，斩钉截铁回答伙计：“一个月。一个月以内我一定会把这个东西赎回来。帮我保留一个月成不？”

　　小伙计也不是第一天在这家铺子里干活，估摸着无心当给他们的金子短时间内也卖不出去，又看着无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肯定的语气，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只要能再把这东西以一个更高的价位卖出去，他们就算赚到，至于是谁来购买，就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无心揣着刚从当铺拿到的现金，径直走到了当铺斜对角的裁缝铺。他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先做出一套老本行的行头。裁缝铺的老板是个嗓门大的中老年妇女，比较喜欢笑。在这个去商店可以直接买到现成服装的年代，裁缝店的大妈因为手艺好，平常生意也还不错，其美名曰服装定制。

　　大妈热情的招待着无心，听了无心对想要做的服装的描述想了想，问道：“是和附近青云观道士穿的衣服一个样式吗？”

　　无心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道袍，我想定制的是和尚穿的袍子。但我也不要袈裟，是一种类似的样式。”

　　大妈又想了一想，接着问道：“白色的，袈裟样式的袍子？你是不是想要一种看起来就很仙风道骨的袍子？就像我闺女前几天带回来的观音菩萨穿的那种？你等着，我给你拿画报去。”说完大妈转身就开了店里的小后门走了进去，门开了带起一阵风。

　　不多时，大妈就拿着画报走了回来，摆在无心面前问道：“是这种样式吗？”

　　无心看着画报，点了点头，乐道：“没错，就是这种？做出来要多久？能快点吗？越快越好。”

　　大妈卷起画报，也乐呵呵的答道：“快点没问题，就是要加钱。布料手工加上加急，明天就能给您做好。二十块钱，不还价。”

　　无心点了点头，爽快的拿出了一张十元大钞给了裁缝铺大妈，说道：“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衣服的时候，再给您剩下的一半。”

　　大妈接过钞票后迅速塞进自己的兜里，从一旁拿起皮尺就开始给无心测量尺寸。果然是老裁缝熟练操作，很快的就量完了无心。在一个写写画画了一会儿，之后从一旁扯过布料裁剪了起来，这就是开始为无心做他想要的袍子了。

　　别墅闹鬼的事情是也他无意间从两个道士口中听到的，听那两个道士的口气，好像是宅子里的鬼不好对付，已经有几个同门反而被那只鬼反杀了。

　　听到那两个道士这么说，他也就没打算去管宅子里的东西。无心当时虽然身上的钞票不算多，抓几只小鬼也还能对付过冬，没必要去招惹不好惹的东西。可是昨夜带着顾玄武那么一走，他又有点儿想去赚一笔大的。原因嘛，他也想不清楚。

　　想到顾玄武，无心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好不容易被太阳晒舒坦了的心情，又堵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顾玄武在试探他的心跳，这让他很忌惮。他居然在不熟悉的人旁边睡得那么死，被试探了多久也全然不知道。

　　他活了这么久，活的那么腻，想死也死不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感兴趣的人，还想着可以凑才一起多打发打发时间，做个伴儿什么的。

　　无心很懊恼，如果顾玄武知道了他不用呼吸，没有心跳，是不是也会把他当成妖怪？然后找来一群人用石头砸他，用火烧他，用刀砍他？或者把他送到博物馆里去，让一群人解剖研究他？想一想就觉得会很疼。

　　他还能记得在文县这里住过很久，之后也离开了很久，现在又回到这里住了很久，难道这次要再离开了吗？虽然他不记得住在这里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离开这里。但是他想，既然离开了又回来，应该是这里是有他割舍不去的东西存在着。

　　就像是任何一个人，在任何一个地方生活成长了很长一段时日，这个地方会让人记得，但人却总会记不住那些年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哪些事情。

　　无心走过一家餐馆，先是叫了几个菜把自己喂饱。这就和有时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东西，心情就会变好是一个道理。无心在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之后想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还有个人也一直挨着饿，一时心软，又叫了一份饭菜打包，付了钱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小屋，准备投喂给那个饿着肚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