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凌零祁

27、谈妥

　　“小姑娘，口说无凭，若是看不着蚕丝难以信服啊。”一名商客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朝着那些村民走去。相比起这种口说无凭的蚕丝，他还是更加相信眼见为实。

　　未过一会儿，商客便一个不留的朝着那些村民走去。依稀也知道现在让他们相信有些困难，可这天蚕确实是好东西啊……

　　“诶，姑娘？”就在这时，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依稀耳畔响起。依稀抬头看去，只见夏清正摇着折扇微笑的看着她。

　　“是你……”依稀愣了愣，而后缓缓开口道。

　　夏清握扇作揖道：“方才在山顶多谢姑娘相救，在下夏清，不知姑娘姓是名谁？”夏清刚从山顶下来，却恍然看见了依稀，所以才上前问候。

　　正所谓做不了爱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嘛。

　　“嗯。”依稀将背篓背在肩上，看向夏清应道：“我叫依稀，家里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既然这蚕不能卖，那只能再想其他的法子了。

　　“姑娘等等。”见着依稀准备离开，夏清连忙叫住了依稀。

　　依稀停下脚步，偏过头看向夏清问道：“夏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吗？”

　　“姑娘可是准备卖蚕丝？”夏清见着依稀背着的背篓，不由问道。

　　“是啊。”依稀看向夏清说道：“只是这里的人不识货，所以怕是卖不出去了。”既然都不买蚕丝那都得罪了也没什么了，反正以后她也不准备卖蚕丝。

　　夏清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笑道：“我买。”

　　“你？”依稀叶眉微挑：“你买来做什么？”

　　“就是觉得蚕丝挺好的，所以才想买啊~”夏清莞尔道：“既然姑娘说那些商客不识货，那让我瞧瞧如何？我本也是商人，自当也看中利益啊~若是都能盈利当然是最好不过。”

　　“夏公子，这小姑娘可拿不出蚕丝，你还是莫要买的好。”就在这时，与夏清有些交情的商客不由提醒道。

　　“无碍无碍。”夏清手摇折扇看向依稀说道：“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蚕？”

　　“自然。”依稀放下背篓，将背篓里盖在蚕身上的叶子挪开，十几只小青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种虫子的样子与柞蚕的样子大同小异，但却并不是一种蚕。但认识蚕的商人很少，毕竟要的只是成品，至于样子那是次要的。

　　但夏清却不同，他与自己的父亲可是养蚕世家，从小对于蚕的认知就比其他人高的多。对于眼前的这看似小青虫的蚕，心里也不由一怔。

　　竟然是……天蚕。

　　天蚕可是蚕类之中最为珍贵的一种，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小山村中竟有这种蚕出现。这可算是遇上宝贝了！

　　“怎么样？”依稀看向眼前低头打量着天蚕出神的夏清问道。虽然心里也没报多少希望，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少年，怎会懂得这天蚕啊？

　　“我也下定不了什么决心买这种蚕，更何况，有些事我还需向姑娘请教请教。”夏清抬起头看向依稀使了个眼色。

　　依稀旋即便明了，既然这样那去山顶上谈谈吧。

　　“明日再说吧。”夏清浅笑道：“今日，我可得将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完成才行啊……若是没了这批蚕丝，父亲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的。”

　　“自然，那明日我在山顶等你。”话罢，依稀遮好天蚕，背起背篓朝着草屋方向走去。依稀心里并不是很清楚夏清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但她总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或许能够将这些天蚕给卖出去。何况，如今这个地方可是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也不可能有人跑去抢那片柞树林的天蚕。

　　可一旦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一定的。

　　再何况，她也不知道夏清明日到底会不会来赴约，也不知道夏清到底看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蚕。但这些商客大多数都是不识蚕的，依稀对夏清认识蚕的认知也少了几分。

　　不过，若是明日能够谈成，说不定就能够大赚一笔，这样以衡哥的盘缠也算是能够了。

　　夏清也不是傻的，若是让这些商客知道这里有天蚕丝，那自己可不就是亏了？亏本买卖，他才不会做……

　　只有先将依稀支走，明日且慢慢谈，也实为上策之计。买些柞蚕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这次来这小山村夏清本是拒绝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次可算是来的对了。

　　等回去后，父亲定会更看好自己。如此一来，看那兄长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甩脸了。

　　依稀背着背篓回了草屋，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季晓年，见依稀回来，握着扫帚走到依稀面前，替依稀卸下背上的背篓：“小依稀，怎么样了……”

　　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结果，但季晓年还是得问问。虽然能卖出的机会不大，但或许……

　　依稀轻叹了口气，看向季晓年：“明日便能知道结果了。”

　　“明日？”季晓年心里虽有疑问，但还是没有追问下去，将背篓提到草屋下的阴凉处，以免将这些蚕给热死。

　　依稀走到院子旁盛水的小木盆旁边洗了洗手，然后将晒干的衣服全部收了起来。“如果明天我能成的话，我们的生活就能改善些了。”

　　“嗯。”季晓年也没说什么，不过靠着依稀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自己也得想想办法才行。

　　翌日，清晨。

　　山林中晨雾渐渐消散，依稀独自一人望着山顶走去。晨露未消不免惹湿了布鞋和衣角。依稀将额间的碎发撩到耳畔，抬头看向眼前的石台阶。

　　带着淡淡雾气的石阶有些朦胧缥缈，如同踏入云中仙境一般。依稀轻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倒不如约在山腰的好。

　　待依稀爬上了山顶，眼前的视线渐渐开阔了些许，一名身着月牙锦服手摇折扇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她以为自己算是来的早了，却没想到眼前的人来的比自己还要早。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那男子缓缓侧过身，唰的一声收了手中的折扇，对着依稀握扇作揖莞尔道：“依稀姑娘，早。”

　　“早。”依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看向眼前的夏清应道。

　　夏清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看向眼前的依稀失笑道：“我本以为姑娘不来了呢。”

　　“既然有钱赚，为何不来？”依稀朝向夏清的方向走了几步。“何况，若是没了公子你的相助，这买卖或许还成不了。”

　　“哦？姑娘岂不是有什么难处？”听闻此话，夏清不由问道。

　　“这蚕虽然我有，但我并不懂得养蚕之法。故此，若是要合作的话，我会将所有的蚕豆交给公子打理，而日后所得利润，公子七我三分配如何？”

　　虽然这天蚕寻之不易，但依稀的这些蚕可算是白捡的，如果能将这些蚕给人打理，自己赚些银两也不错了。利润是小事儿，关键要能谈的下才是真的。

　　“七三分？姑娘这可是赚不了钱的哦~”夏清浅笑道。从未听说过如此分的，若换做其他人怕是五五分都谈不下，这姑娘倒好，竟然给出个七三分。

　　“不瞒公子，我家兄最近要参加秋闱，家里有些拮据拿不出银子来，为了替家兄分担，所以才想试着卖蚕的。但我并不懂养蚕之法，如今此蚕又是村民所弃之物，故此，村中并无人养此蚕。

　　此蚕名为天蚕，乃是制作上好丝绸的材料，若是公子不信，可……”

　　“我信。”夏清打断了依稀的话：“我出生养蚕世家，对于蚕自然比那些商客懂得多些。此蚕我自然一见便知是为何物，只是不知姑娘有多少？”

　　“我且带你去看看便知。”

　　“如此也好。”

　　依稀带着夏清来到了湖泊边的柞树林，此地阴凉潮湿，恰是养殖天蚕最佳之地。

　　且此处天蚕数量甚是多，若全部缫丝可谓利润极大，或许能够将这几年败给兄长的耻辱给返回去。

　　“那便就这样说定了。”夏清看向依稀莞尔道：“我即刻让人接管此地。不过，此地是属于何人所有？若是……”

　　“此山是以衡哥和晓年家的，所以不必担心土地问题。”依稀解释道：“若有机会，我会将他们介绍于公子认识。”

　　以衡哥，晓年？如此看来，昨日与依稀一起的怕是其中一人了，哎，为何我就没这等福气娶个这样的女子为妻啊。

　　罢了罢了……

　　“昨日我见姑娘与丈夫和孩子下山，想必定是家庭和睦，实属羡慕。”夏清看向依稀说道。

　　此话一出，依稀不由一愣，看向眼前的夏清解释道：“怕是公子误会了，那男子名作季晓年，只是我的朋友，至于那孩童，是我的弟弟，名作周周。”

　　“啊？”听闻这话，夏清有些诧异，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不过也算是知晓眼前的依稀可是未婚娶的，那也就是说自己还是有些机会的。

　　“是在下失了礼数，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夏清略带歉意的作揖道。

　　依稀笑道：“那倒是无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