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短篇》幻燕

7、回来了

　　很快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江小楼拎着空酱油瓶路过街巷，闻着家家户户传出的炒菜香，他咽了一口唾沫后，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快点打好酱油回家吃饭了。

　　他才刚这样想完，眼前的街道猛然变换成了全是白色的空广场，除了一个发着光的鸡蛋球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是帝王养成系统，你是被选中的第23469号人类。”鸡蛋球发出标准的普通话，只是话中没有任何感情，让人一听就觉得，这怕不是个机器人吧。

　　“你想要我干什么？”江小楼觉得，今天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那么这一切估计就不好解决了。

　　“做任务，你只需要去另一个世界，从平民成为帝王，期间本系统会为你提供任何帮助，当你一统天下的时候，就是任务完成的时候。”

　　“一定要现在做完吗？可不可以先让我打完酱油回家吃晚饭再来？”当然如果他真回去了，是绝对不会再主动回来了的。

　　“不行。”系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在说谎。

　　“那好吧，”江小楼十分无奈地道，“不过在做任务之前，我有个请求，能不能保管好我的酱油瓶？”

　　“没问题，你放在这里，我还替你保管好它。”说完后，系统示意他站到光圈里面，要开始传送到另一个世界了。

　　在即将离开之前，江小楼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哦对了，我这一去，估计是好久了，回来的时候……这里会不会也过了很多年了？”他的声音中满含着希望。

　　“这里的时间在流动时，外界的时间是禁止的。”系统这样回答。

　　江小楼放心了。

　　紧接着他来到了一个战乱的古代世界，系统果不其然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救下他，他家很有钱。”财富。

　　“让人去干掉他儿子，然后你去当他义子，那十万铁骑就都是你的了。”权势。

　　“娶这家小姐，她是天下第一美人。”美色。

　　“这样做，你可以得到天下民心。”名声。

　　在这个世界整整十五年，说不上有多困难，但是这一路走来也不算简单，不过任务，总算完成了。

　　同时系统还告诉了他一个信息，每个人任务完成后，会得到一个选择的机会，选择是回原来的世界做个普通人，还是留在这里当个帝王。

　　“你的目的是什么？”江小楼不明白，系统明明自己就能做到这一切，为什么还要特地召唤人类来做任务？

　　“只有创造系统的人才知道系统的目的，系统本身没有权限知道。”

　　“那接下来我该干什么？”他坐在龙椅上，看着自己和系统一手打下的江山，心中有不小的成就感。

　　“接下来还有七天的时间，你可以为所欲为，半月后你将进行选择。”

　　“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这么多年，系统虽然让他收集了很多美人，但是却一个也不让他碰，原来是想让他等到这个时候呢！

　　他将自己后宫所有的美女都召集起来，数千人的队伍，足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临到床上时，他却怂了。

　　系统问他：“你在犹豫什么，这些都是你的。”

　　“可她们一周后会就不是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国库，看着里面堆积成山的各种绝世珍宝，他指着那些东西说道：“它们现在是我的，但一周后就不是了。”

　　然后又指着不远处等候他的，一大队仆人：“他们现在也是我的私有财产，但一周后，就不是了。”

　　“你可以选择留下来。”系统说。

　　“留下来……我会付出什么代价？我那边的父母家人怎么办？”

　　“系统会为你创造一个人，替你在那个世界生活。”

　　“真的？”江小楼似乎被说动了。

　　“系统无法骗人。”

　　江小楼想想也是，一个机器程序怎么会骗人呢。

　　这一周，他玩乐，他挥霍，但是他没有睡任何一个女人。

　　系统问为什么。

　　他回答：“等我真正决定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才会让她们有生下我孩子的可能。”

　　“那你想留下来吗。”系统问。

　　“想啊，谁会不想？荣华富贵，金钱美女，谁不想啊。”

　　系统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周后。

　　“把我的酱油瓶给我。”他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

　　“你选择离开吗，财富，权势，美色，名声，这些难道你都不想要了吗。”系统的万年不变的声音，竟然出现了迫切的情感。

　　“这些我都有过了，不好意思，我要回家吃晚饭了。”江小楼看着鸡蛋球系统，眼中如古井般没有一丝波澜。

　　眨眼间，出现在一处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

　　他离开后，系统程序陷入错乱：“第23469号人类灵魂收集任务失败，第一次任务失败，任务失败，任务失败……”

　　一小时后：“系统修复完毕，灵魂能量补充完毕，是否继续任务，是，正在获取第23470号人类……”

　　江小楼手上拎着那个十五年前的酱油瓶，站在陌生的街道，一时有些无措，他的装扮在周围人眼中，也显得有些异类。

　　他花了好半天，终于才从标示性建筑中认出这里是哪里。

　　只是……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他面前有一个大大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7年11月18日。

　　原来系统真的是骗他的。

　　他握紧手上的酱油瓶，摸索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原本还算繁华的楼层，过了十五年，已经显得有些破败了。

　　他在裤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门。

　　开门的女人脸上多了许多原本没有的皱纹，头发也穿插进去了不少银丝，眼神中的光已被岁月磨损，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然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却像是发生了奇迹般，眼睛里的光，重新亮了。

　　“妈，对不起，酱油没打到，我找不到打酱油的地方了。”

　　女人将他紧紧抱住，嗓子失声地痛哭，将她无数年的希望与绝望，一并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