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的追逐者》翎绪

28、不期而遇

　　在这密不透风的迷宫中，裂痕竟是体会到了一阵寒气刮得心凉。
　　“你有办法搞定它么？”艾斯低语。
　　“没有。”柠乐即答。
　　“……”初墨咬牙。
　　“那没什么好想的。”艾斯猛的转身朝着反方向掷出两只匕首。
　　“？？”裂痕心想这是哪出？
　　那牛头闻声而起，长呼一口带着血雾的浊气。
　　“上了！”艾斯简要地对初墨下令。
　　他径直奔向牛头。初墨分析了一下那头怪物的体格和破坏力，做好了配合的准备。
　　牛头如艾斯所预料一样，挥舞起刀刃有两个人身长的巨斧。
　　艾斯附身，抓摸到了满掌的血。
　　“啧！”有点洁癖的他被恶心到了。眉头一皱后瞄了一眼巨斧挥来的轨迹，全身猛一发力弹跳到了一边，闪身的瞬间又掷出了两只匕首。
　　“怎么！？”艾斯愕然发现发动不了『世界』能力。
　　他一开始掷出的两只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匕首通过下界能力偏转了方向，就在飞入房间的一瞬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落了下来。
　　“别来！”艾斯心底凉了半截，出声喊住初墨。
　　然而已经太迟，初墨已经快接近那怪物了。
　　正当裂痕被这一套进攻吓懵的时候，他手里的剑拽着他飞了出去。
　　“这？”
　　“你们要死。”剑身里回应他的疑问。
　　一旁的柠乐早在艾斯开始动手的时候准备好了用来跑路的传送门。
　　艾斯没能降低牛头的攻击频率，初墨被他喊住的时候也惊慌失措了起来，眼见牛头第二轮挥击即将砍中初墨。
　　裂痕踏入房间的瞬间，一阵光芒覆盖在了全身。

　　“！！”柠乐预估到了初墨和艾斯的行动，却没想到裂痕这一手。
　　“裂痕”迅速摆出战斗姿态，稳当当地握紧那把剑，显然比之前剑拖着他跑的狼狈样子从容的多。
　　“怎么又是你？”“裂痕”呕了一声。
　　手中的黑剑展现出了黑雾，迎面接住了牛头的一斧。
　　“砰！！”简单的冷兵器相撞竟产出了一阵不小的震荡波，把一旁的初墨掀翻。
　　“展开！”柠乐瞪大了瞳孔望着面前的裂痕。
　　传送阵展开，将四人一并卷进了刚刚的小村。

　　“……”传送完毕。
　　裂痕身上的光芒散去了，猛的咳出一片血。
　　“咋……回事？”裂痕体力不支，一把倒了下去。
　　『你被骗了。』裂痕昏迷之前脑海里回想起了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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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界裂痕的声音，逐渐模糊了。
　　『上界的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来中界的，那里更没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那帮人还是跟几百年前一样蠢，编个谎话都在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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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希望刚刚是看错了，老哥？”柠乐见他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松了口气。
　　初墨和艾斯哑口无言。
　　——
　　“查到国王跑到哪里去了么？”阿凌长叹一口气。“这没道理，这附近一带全都是我们的哨兵！就算有只麻雀飞出去也能汇报回来！”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信，小强说那可是整个人都飞出去了。”卷毛无奈地回应他。
　　“噢。”阿凌冷哼一声。“裂痕的尸体呢？”
　　“没了？”卷毛问小强。
　　“真的没了啊！我没见过有一个人能死的这么彻底了！”小强涨红了脸，“只是我更没见过有人死了之后尸体还能变成光消散掉的！这可咋办？纸包不住火，在场所有士兵都看见了！”
　　“事态稳住了么？”阿凌扭头问卷毛。
　　“很糟。”卷毛木然。
　　“这到底是来的哪一出……”阿凌苦恼，“裂痕他没这么……”
　　“阿凌，我相信裂痕是没死的。”卷毛正色。“那位国王的能力可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到的。”
　　“……”阿凌闭上眼。
　　显然他已经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了。
　　他不是天才，他只是通过尽力和与手下商量来面对整个国家的命运。
　　很明显，他现在有点不堪重负了。
　　“凌少，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们。”卷毛掐指一算他已经有接近四天没睡过完整的觉了。
　　“也是，你们几百来号人想办法肯定比我一个人快。”阿凌说，“可我不想，仅仅是不想而已，关于我的朋友们的事……”
　　“那也是我的朋友。”卷毛垂下眉毛，“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一群可怜的人报团取暖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不能想到这里呢。”
　　“嗯。”阿凌长叹一口气，“总是你在为我们着想呢，小卷。”
　　“……你和我说不太合适哦。”
　　阿凌难得嘴角弯出了弧度。
　　“我们正在创造一个伟大的国家。”
　　——
　　柠乐望着正在消散的空间四周，默然。
　　剩余三人显然没有在意到柠乐反常的神情，自顾自地交谈。
　　自从两年前的平静被打破之后，商会中的每一位成员每天都在遭遇着各种未知的危险。出于畏惧，若给他们再度选择的机会，他们必定不会破坏旧的腐朽秩序。
　　但显然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没法回头的路，再这样下去，要不是他们自身的毁灭，要么是国家的毁灭。
　　“那个怪物，想必还是有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初墨咬紧嘴唇。
　　“看到那些尸体了么，要是没有柠乐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不过重点在于……”艾斯沉吟，“阿痕，你的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显现？”
　　裂痕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部，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
　　“……让他缓缓吧。”初墨说。
　　“你们想好接下来的对策了吗？”柠乐转身。
　　“完全没有。请问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初墨回应他。
　　“待到死都可以，不过你们肯定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吧？四个男的挤在一块过一辈子这种事换谁来都瘆得慌吧？你们没有娱乐需求的？”
　　“有什么不可以的？”艾斯正色，“除了对于原来那个世界的人有惭愧之外，如果可以我一定是会一定待下去的。”
　　“不过裂痕肯定待不下去啊。他这家伙两天不出去看美少女就会变的跟泰迪一样的。”初墨扶额。
　　“哦，忘了还带着这个崽种。喂，你家国王姐姐喊你去打怪了！”
　　“诶？说起来裂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柠乐好奇起来。
　　“这点大多数男人的喜好都差不多吧？”艾斯盘腿坐下依在墙边，“这家伙以前进一次皇宫不论遇见哪个雌性生物都会跟发了情一样在我的手边上上蹭下蹭……”
　　“别这样啊，他可没这么变态吧？”初墨苦笑。
　　“他甚至算不上变态，他也就只是敢在脑子里想想罢了……”
　　“喂！如果不只是想想的话就真的不对了吧！”
　　“这可不好说，我们的痕大少在情场上可是一绝……他在商会里至少追求过二十几个姑娘，几个月一换那种。”艾斯闭上眼睛思索。
　　“这么厉害？”柠乐笑。
　　“厉害个锤子，他是觉得自己一定追不到没戏了才换下一个的。”艾斯不屑，“这家伙一定是审美有什么问题，看到个啥姑娘，皮稍白一些，不算太丑的女人到他嘴里都能被吹上天，还美名其曰他的眼睛有特异功能在他的眼睛里年纪比他大的女人都是美化过的……”
　　“别吧，裂痕现在可是泡到了国王的男人……”初墨打断了艾斯。
　　裂痕此时突然伸出手，引得三人注目。
　　他望向自己的手掌心。
　　满是血污的手掌上逸散出了几点光芒。
　　艾斯和初墨不解其意，而柠乐却十分惊愕。
　　“这个是……”

　　——
　　百璃起手凝成光盾，护着了莱拉。
　　莱拉迅速回头，发现背后的牛头已经被盾墙推到了墙边撵成了碎片。
　　“功夫不到家啊。”百璃笑，“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
　　“很多时候用不到。”莱拉自信。
　　百璃走到他身边，拭去了他身上的血迹。
　　幼时暗自滋长的感情幼芽现在已然缠住心房了。
　　“一点点而已，我可没高贵到这个境地……”
　　他望向安诺的手下们，已经一塌糊涂了。
　　“我怕你不适应，你毕竟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其实主要是因为莱拉是队伍里唯一的男性，男性在这个世界里身体是比女性孱弱的。
　　“无所谓。”莱拉径直走到安诺的一名手下旁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手帕递给她。
　　那个地方士兵模样打扮的士兵显然对他这个行为感到不解，在她迟疑之时莱拉又从腰带上的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她躲避不成只好衔在嘴里。
　　莱拉踮起脚用手指把药丸捣了进去，“又不是毒药你怕什么，刚刚给那恶心玩意拍了一斧子一点事情都没有的么？”
　　“谢……谢谢？”她苦笑。
　　“还是老样子。”百璃苦笑。
　　莱拉站定又发动了一次能力，出乎他的意料，这次居然有了反应，而且那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
　　“这！”莱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现在意识中所追寻的是“前进的道路”，并不是具体的什么东西。类似的话他也试过但并没有成功过，这句话也就是随便瞎想出来的，本来他是没报希望能有反应的。
　　“那么，这次是……朝底下走？这迷宫居然下面还有的吗！”安诺的嘴角有些抽筋。
　　“应该有下去的通道。对了！”莱拉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刚刚他们路过一个有井状大坑的房间，因为扔了几个火把下去火光都在一瞬间消散了，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么，可能是未知的什么陷阱物质，所以没有人敢下去，只是朝着别的方向走了。
　　“去那口井。”
　　——
　　莱拉在井旁举起手臂发动能力，竟发现光芒直指井下！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来必须得下去一趟了。莱拉咬了咬牙。
　　莱拉回头，“我先下去，把绳索给我。”
　　“不可以。太危险了，给我吧。”百璃走上前。
　　“不……只有这件事不能听你的。”莱拉强调。他的内心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作出了这样的回应。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莱拉猛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受思维控制了，这种感觉还是上次刚刚觉醒世界能力的时候才有的。
　　他在刚觉醒能力的时候甚至亲身去皇家图书馆查阅了相关资料，以及自己家族底下私藏的书籍，都找不到一丁点头绪。显然那是被人为抹去了相关记录。
　　但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脑袋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想着了。

　　“在黑暗中……”此时又响起了这样的声音，与上次的一模一样。
　　百璃看着他的眼睛许久，默然。她知道莱拉一旦想干什么事情向来都是劝不住的，便退后了一步。
　　他凝神，走向前接过绳索绑好。
　　随着绳索一点点放低，他发觉他身上逐渐正在被一团光芒包裹。
　　这情形与刚刚裂痕踏进房间的一刻一样。
　　他惊讶于自己身上的变化，回神过来也逐渐关心井口下面的情况。
　　一股血腥味扑面，使得莱拉反胃起来。他毕竟没有多少次亲身上战场的经历，所以并不能像艾斯他们那样从容。
　　“这……”
　　莱拉凭借着身上闪烁的光，看清了井底。
　　先前击溃了裂痕一行人的巨型牛头，正在伏身啃食一个凌字军士兵的尸体，莱拉认得那张脸，是第一批跟他进来的那帮人。
　　可是，他们并没有死在这里啊！
　　——

　　柠乐连忙摇着裂痕的身体。
　　“喂！裂痕！你还好吗！？”柠乐惊慌失措。艾斯和初墨头一次看见他这样慌张，只得蹲下来观察裂痕的情况。
　　柠乐认得裂痕手上的这束光，这分明就是，原先那位“莱拉”的能力！
　　“为什么莱拉的能力会作用在裂痕身上？”柠乐快速的思考着。
　　裂痕嘴中念念有词，“所谓的觉悟呵……”
　　在这一刻，他猛然回过神。
　　“……那个。”裂痕的眼睛逐渐聚焦到柠乐身上。
　　“什么？”三人同时问。
　　“那个『我』，跟我讲，有个友人来找我了。”
　　——
　　莱拉咬牙，他无法容忍无辜者的受难，特别是出自自己的失误所引起的。
　　“就是现在！”
　　他运起劲，把悬在空中的自己荡到井壁，在这一瞬间挥剑砍掉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再发力一踏井壁，径直向牛头处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