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寂寞》泡泡沫沫

46、第 46 章

　　到了晚上，又要加班，因为这，春晓内心快乐无比，可以多陪Fred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倍感珍惜。晚饭时，大家照旧一起。下了楼，一阵暖风吹过，好惬意！Fred特别地走在春晓身旁，就像情侣一样。

　　这时候，路旁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女孩连声叫着：“妈妈，妈妈，”跑到一个中年少妇的身边，一脸的甜蜜。春晓的脸悄悄红了，她知道Fred也有个女儿，孩子是无辜的，不能缺少父母的爱，Fred现在和自己这样，会给孩子的心灵和人生造成怎样的影响？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低落了下来，偏头看看旁边的Fred，他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悄悄离自己远了一点，也许，他要打退堂鼓了，面对现实的时候，他总还是难以选择的，春晓知道，要往前迈一步，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那么难，她仿佛看到刚才还充满阳光的前途上又扬起了风沙。

　　还是乔家栅，Fred选了外边的位置坐，春晓再次违心随尚欣欣和黛霜坐在里间。正在吃的时候，谢霭岚从外边走了进来，告诉大家他们要先走了，Fred特别叮嘱来给大家打个招呼。春晓立刻明白了，Fred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道？以前在四达食堂，他哪次吃饭下楼前不是要到自己旁边转一圈打个招呼呢？

　　回到办公室，Fred心情很好，对于春晓，刚才短暂的犹豫也不见了，看来，经过长时间的反反复复，他已经想好了，决心也更加坚定，至于结果怎么处理，天晓得他怎么想呢？春晓只有兴奋去配合的份了，为他自己、他的家庭太多着想，自己已经付出了太长的时间和相思代价，只要Fred是决定了的，那么，就算会遭到更多不幸，也放胆一搏吧，她太想太想要Fred了。

　　第二天早上，Fred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衣，他的衬衣有黄色、白色、粉色和蓝色的，可是这一件，春晓从来没见过，应该是新买的。令人惊讶的巧合，春晓不约而同也穿了新买的一件同样色系的裙子，像是情侣装一样，两个人对颜色的审美以及穿着的时间地点都是如此默契！春晓暗自感叹。

　　Fred坐好后，让大家过来分配工作，春晓磨磨蹭蹭站在了最后边，可Fred还是立刻发现了她的裙子，他往春晓腰间看了两眼，眼里就冒出喜悦的光来，可能是自己腰部的曲线还有玲珑韵味吧，春晓想。Fred分配完任务后，即起身走了出去。看着他颇显高大稳健的背影，春晓心里更添喜爱，忍不住多留恋了几眼。

　　一个上午，Fred都是春风满面，处于亢奋状态。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走到了电梯，春晓因为是今年第一次穿裙子，还有点不太习惯，尤其是在Fred面前，她更添腼腆，天气还没有完全暖起来，腿部线条还很僵硬，自己本来就不够苗条，现在看起来肯定有点肥吧，她没有十足的自信，因此，等电梯的时候，只是安静地靠在墙边。Fred并没有放胆仔细看春晓，他也不安地一个人走到了一旁，静静看起了窗外。

　　下了楼，Fred又一次故意走在了春晓后边，他终于得空可以欣赏春晓穿裙子的背影了，春晓非常不安，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他满意？显然，答案是否定的，因为Fred一下子性情大变，黑着脸走到了前边，离开春晓远远的，和之前判若两人，春晓顿时惊慌失措了。

　　走到半路，Fred又突然找借口掉头走开了，他的样子，像是落荒而逃的，狼狈而而充满烦恼，春晓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本来就不够自信的她现在简直想要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以掩饰自己此刻的羞愧。Fred果然和别的男人都一样，会因为自己的不完美而嫌弃，其他的优点就算再多也都不能代替，如果是这样，他真的值得自己拼命去珍惜吗？

　　春晓头痛到要死，完全不能够思考，感觉自己随时有晕倒的可能，尚欣欣和黛霜有说有笑的，春晓却和她们隔成了两个世界，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迷惘中了。是不是，Fred只是因为这个，就要对这段感情死心了？也许，这次是无法挽救、彻底完了，春晓灰心到了极致，饭到了嘴里也味同嚼蜡。

　　回到办公室，里边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Fred颓然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也许，自己的形象让Fred太过失望和痛苦吧，春晓心中无言的惭愧和悲苦，对Fred不知道是抱歉、怜爱、痛恨还是无奈，难道他对自己的爱，仅止于此，竟敌不过那一点小小的缺陷吗？况且，自己也没有有差到让他沮丧至此的田地。

　　春晓脑子里又开始布满了白雾，让她感到空洞和迷茫了，生活总是这样阴晴难测，刚刚见得到一点阳光的时候，却不知道乌云正从远方滚滚而来，难道这就是上天有意的捉弄和安排吗？

　　春晓心乱如麻，一点无法投入工作，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等Fred发现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又要发脾气了，他可不会问那么多原因。无论如何，就算失去一切，也要给自己信心和勇气，一定要更努力更努力地去证明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抛开干扰，查阅起工作资料，包括手头的管理书籍和杂志刊物，她将其中有用的信息一一整理到报告当中，慢慢的，竟这样平静了下来，虽然内心还是说不出的痛。

　　Fred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头来了，春晓偶尔偷看他两眼，他始终紧锁着双眉，只是嘴角勉强保留着一丝微笑，那应该是做给自己看的。春晓不愿意看到他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愿意自己因此难过到要死影响工作，于是深深地埋下头来，继续翻看资料。

　　也许是春晓的沉默和烦恼，让Fred不忍和感动，他心情渐渐恢复了过来，话多了，脸上也堆起了笑容，他的眼神更加坚定执著，脸上的表情也更加亲切和温柔。他身上的变化，好像是告诉春晓他完全不在意了，他喜欢的是自己的人，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从此以后都不再会。又是一场虚惊，春晓长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安然落地，全身的紧张全部释然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Fred，他正是自己可以倾心付出所有的男人。

　　过了一会，春晓打印了一页报告，按下打印键之后，她站起身准备到打印机旁去取，就在这同时，Fred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奔打印机，春晓正在奇怪，明明是自己在打印，怎么会他……？正在奇怪，Fred已经拿起了打印资料，春晓想他一定搞错了，那一定是自己的，可是，Fred拿起资料就往回走，并不像错的样子。这时，打印机里又紧跟着出了第二份，春晓试着去看，Fred没有错，这第二份才是自己的。

　　难道是两个人几乎同时按下打印键？两个人一前一后配合得竟是如此珠联璧合！春晓心里充满了惊喜，两个人真是处处默契，已经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了。Fred似乎也有同感，表情更加专注且动人起来，他戴上耳机，更加沉静地投入了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爱上了音乐，仿佛每次心情大好或是特别糟糕，他都会在音乐中去释放感情。这一刻，好美！春晓觉得，简直是身在天堂。

　　晚上有培训，下班之后，Fred让春晓几个人先回公司，他和谢霭岚、程浩断后。春晓收拾好东西，站在一旁等黛霜和尚欣欣，这当儿，她看了看还在忙于工作的Fred，Fred脸上的表情幸福动人，因了春晓的注视，似乎还多了几分腼腆，真是极富感染力的一幅画面，春晓内心暗流涌动，此刻，她只感觉到美，无以形容的美！

　　回公司吃好饭之后，培训正式开始了。春晓发现，女同事中，有几个已经像自己一样换上了裙装，很漂亮，可是，Fred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他可以很风趣地和别人开玩笑，但之后的目光总会深情款款地落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自己是他的宝贝，他的依托，他的牵念，是他全部的焦点，任何人都难以代替。

　　受到这样的恩宠，春晓自然是感恩不已，每一次，她只有回馈Fred以更灼热的眼神，让他更安心、更满足、更快乐！Fred的讲话因此越来越渐入佳境了，他的幽默会不时招来忍俊不禁的笑声，培训的气氛活跃而轻松。他一向不缺乏这种调动情绪的感染力，春晓欣赏地看着他，动情地想。

　　眉目传情还在继续，这样你来我去得久了，春晓渐渐有了疲倦，本来发自内心的情感，此刻仿佛变得机械而刻意，这不是春晓要的。她只想顺意而为，顺从心的方向，思想所到之处，即自由行动，而不要太多的羁绊和束缚，她开始垂下了眼皮，不再去看Fred。随着春晓的退出，Fred讲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下来，底气和弹性都衰落了。

　　培训结束之后，大家陆陆续续散去了，Fred还要忙一些剩下的琐碎的事情，春晓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她想要和Fred一起，于是继续在办公室逗留着，跟何容娇讲些笑话，注意力却一直偷偷放在Fred身上。Fred很明白春晓的用意，很快打理好了事务，背着包走到了春晓身边。春晓叫上黛霜和刘莲，三个人动身了，Fred也默然跟在了她们身后。

　　刘莲今天穿得很漂亮，一身裙装配上高跟鞋显得身材很修长，她一向都健谈，一路上都和Fred聊着天，可春晓丝毫也不觉得担心或是嫉妒，她对Fred，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信任。

　　到了路口，大家又要各奔东西了，Fred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下春晓，二目相对时，他习惯性地睁大了双眼，就像以前每一次分开时那样，眼睛里放出亮亮的光来，春晓也是，她满心都是不舍，却不得不头也不回地和黛霜、刘莲继续往前走去。

　　黛霜和刘莲边走边说笑，春晓却无心插话，她的心已经另有所属，一直想着身后的Fred，他有在看自己吗？他还站在那里吗？他打到车走了吗？想要回头，又怕他发现，犹豫了许多次，她都忍住了，眼看前边转角要拐弯了，春晓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渴望，匆匆地回了一下头，在那一瞬间，她看到Fred笔直的身影依然矗立在那片或明或暗的光线里，头顶那亮亮的饱满的脑门，反射出一小片油光来，原来他一直都在目送着自己？春晓血往上涌，顷刻占据了全部大脑，这一刻，她已经幸福到无言，这是真实的世界吗？谁能告诉自己，这真的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