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宫纪》辛微

14、第十三章

　　秀岚坊里所有的落选侍妃都已离宫，唯独芷晗留下了。
　　三日后，常顺公公来秀岚坊传旨，封芷晗为贵妃，在十日后，夜宴群臣，住进了毓华宫。芷晗对这一切的发生都相当的平静，像是跟着戏里的情节演出一般，开始了，就接着一一照办。
　　推开毓华宫的大门，弥望的是草木稀疏，残花凋零的光景。晨光强势的从宫墙穿过，照射在毓华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缕缕刺眼的光。
　　在庭院里清扫的宫女和太监望向缓缓走进的芷晗。
　　一位年长的太监低首走进：“毓华宫总管陈福，拜见晗妃。”
　　接着，其他的人皆下跪行礼。
　　“你们都起身吧。”芷晗淡声道：“都做自己的事吧。”
　　语毕，芷晗径直走进里面。陈福跟着走进，交待了毓华宫的大致情况。
　　过了半个时辰，陈福走后，芷晗走进房内，看着房内华丽的陈设，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看向清儿，笑道：“清儿，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呀?”
　　清儿重重的点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们真的留在了宫中，还住进了毓华宫。”
　　清儿依然记得昨天，君上看小姐的神情，现在想起，依旧让她毛骨悚然。小姐说她们会留在宫中，她们真的就留下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们住进了毓华宫，在秀岚坊的时候，就听索嬷嬷说过，毓华宫例来是给王后住的。君上让小姐住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儿，索嬷嬷说过毓华宫是王后住的宫宇吧？”芷晗不明白，为什么君上会让她住进毓华宫？就在今日，还传旨封妃，一切太过顺理成章，让她本不安的心又悬高了好几丈。
　　“小姐？”清儿不安道：“我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办法想象，我心里很害怕。”
　　芷晗笑了笑，手放在清儿的肩膀上：“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小姐，你有注意到刚刚我们走进来时，宫女和太监们的眼神？”
　　芷晗点头，他们的眼神里，出现的除了初见的好奇之外，还有隐含在眼底的戒备。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
　　“你觉得他们是在监视我们？”芷晗问。
　　清儿点头。
　　芷晗无所谓道：“那就让他们监视好了，我也想看看我们主仆两个有什么可以让他们监视的。”
　　“小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被十几双的眼睛盯着，光只是这样想着，汗毛都竖起了。”
　　“管他们盯的，瞧的，无所谓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了。”芷晗语气平静道：“清儿，这种事，宫廷里个个地方都在发生呢。”
　　“真的吗？太可怕了！”清儿惊讶的说，“如果是这样，那日子可怎么过呀？”
　　“还是这样过呗。”芷晗坐下，又说，“清儿，我们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了。”
　　“砧板上的肉？”清儿感到迷惑。
　　“任人宰割。”芷晗望向窗外，神情严肃。
　　“任人宰割？”清儿惊呼：“那小姐，我们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很危险。”芷晗轻声道，看向清儿,“清儿，我们真的无依无靠了。”
　　清儿一脸忧虑的看着芷晗，手直绞着绢丝。
　　芷晗看着清儿的表情，温声道：“你别担心，也别害怕，有我在！”
　　清儿笑着点头，觉得那话虽轻，但却那么坚实的压住了自己一颗慌乱害怕的心。是的，她不应该害怕，有小姐在，就算是死，她也不应该害怕。
　　在毓华宫的日子就跟在秀岚坊的日子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是地方大了点，侍候的人多了些，却比不上原本秀岚坊有人在时的生气。毓华宫对她和清儿而言就如是镶着金边的监牢，她们被几十双的眼睛明里暗里的监视着。对任何人而言，这样的悠闲的日子如人饮水，各有各的滋味。
　　芷晗是个聪慧理智的女子，且心境又淡静从容，她自然知道这是君上的旨意，就算他们无心，也不敢违旨抗命，她也没有理由要为难他们，只是自从进了这宫门，未曾和他们接触交谈，至多也只是陈福按例报事时，她交待几句罢了。
　　芷晗偶尔会出房门，到院子里坐坐，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和清儿下下棋，本来芷晗的棋艺就平平，清儿也一知半解的，两个人也下不出兴趣来，只是打发着时间。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几天了。
　　这日，芷晗在院中坐着，承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毓华宫门口。
　　“承翌？”芷晗看着一脸鬼祟的承翌。
　　承翌伸长了脖子，往宫门外望了望，没有看见黎杉和瑶儿他们三个人的影子，这才蹦跳着进了毓华宫。
　　“拜见承王子！”院内众宫人欠身请安。
　　“小声一点！”承翌紧张得向门口张望。
　　看芷晗一脸的疑问，承翌说道：“他不让我来，所以黎杉他们一直看着我，不让我来找你。”
　　芷晗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以为你被他抓起来了。”承翌在石桌上坐下，咕噜咕噜地把桌上的一杯茶喝了。
　　“然后呢？”芷晗又问。
　　“我听见常顺在永安殿跟他讲你每天在毓华宫都做些什么。所以我知道你在这里了。”承翌说完，又自己倒了一杯茶。
　　芷晗想，这应该是陈福呈报的吧。
　　“你应该称君上为父王。”
　　承翌的脸皱起来，说：“他不是我的父王，我的父王是郡王平。”
　　芷晗没有说话，话是她挑起的，但是到了这，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倒是承翌，继续说道：“他不让我回到我父王的身边，他不让我出宫，不让我见我的母妃，他不让我回平王府……”话一落，像是很久没有没有发泄般，大哭了起来。
　　芷晗先是因为承翌说的话愣住了，陡然听见哭声，便慌张起来。
　　拿着绢丝给他擦拭泪水：“快别哭了，你怎么那么爱哭，男孩子不能动不动就哭的。”
　　这下，泪水止住了，但依旧大气的喘着，嗝着。
　　陈福从宫外走进，见到承翌，紧张得跑过来，说：“承王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快回去吧。”
　　承翌用哭红了的眼瞪着他，不说话。陈福无视他的眼神，看了看芷晗，便又劝道：“承王子，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语毕，伸出手去，拉住承翌的两个胳膊，要把他从位子上拉起来。
　　承翌挣扎着，小手按着石桌，带着哭腔：“我不要！放手！走开……呜呜呜呜……”刚刚止住的泪水，顿时又爬满小脸。
　　芷晗自然知道陈福为何这样做，刚刚承翌也说了，君上不让他来。
　　芷晗见承翌哭得伤心，终于忍不住道：“陈总管……”
　　陈福止住了步伐，但是手依旧拉着承翌，转身，低首恭敬道：“晗妃娘娘，君上吩咐了，不让承王子到毓华宫。”
　　芷晗想着也许连陈福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问了：“为何？”
　　陈福紧张得看着芷晗，没有办法说出原因。
　　这时，黎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承王子！”
　　黎山跑进毓华宫，后面还跟着瑶儿和玲儿。
　　承翌听见黎杉的声音，便用力挣脱了陈福的手，跑到芷晗身后。
　　众人皆看着芷晗，芷晗扫视着众人，良久，把目光落在陈福身上：“陈总管，你先下去吧。”
　　“可是，君上……”陈福面色难为起来。
　　“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芷晗平静的开口。
　　陈福听得心顿时发慌。
　　“就一小会。”芷晗看着陈福说道。
　　陈福心虚的低下头，转身退下。
　　“那你们呢？”芷晗看向黎杉一行人。
　　黎杉摇摇头，而身后的瑶儿和玲儿点着头。芷晗和身旁的清儿不禁皱起眉。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承翌解释道：“他们不会说的，除非他们想要挨板子。”
　　这下，三个人全部点着头。
　　承翌在毓华宫呆了足足一个时辰，芷晗问他什么，他都说，说开了像个话匣子，关都关不住，都舍不得走。黎杉说那是因为他都没有人可以说这些话，君上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嘴巴闭得严实，撬也撬不开的。
　　看着承翌走出毓华宫时不舍的眼神，芷晗就觉得心里一痛。
　　想着，都没有人好好的关心他，陪伴他，也许君上是关心他的，但是承翌却充满敌意。因为上一代的事情，因为权位斗争，承翌失去了本该快乐的童年。她不知道郡王平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的如宫外的传言，那么君上是绝对不会把承翌留在身边的，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无论，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她只是希望承翌可以无忧无虑的。
　　芷晗住进毓华宫，君上都不曾来过，也就没有任何人来。除了承翌那天来过，就再也没有来了，芷晗想着是不是君上知道了，所以看得更加紧了。
　　芷晗也没有踏出毓华宫一步，不是不想，是踏出去了，往哪里去？她想去淑华宫看倾柔，但是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怕的是见了面彼此尴尬，也许会给她带来不好的事端。
　　看似悠闲却如困在牢笼的日子又过了几日，时光如平静的水慢慢流逝，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正午时，日光柔和，芷晗和清儿，两个人在院子里下棋。
　　她除了和清儿亲近之外，在毓华宫里的其余宫女，她皆保持着距离，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懒得去记住，她只认为这个宫里，也就她们两个人。现在的她，除了相信清儿之外，不会去相信任何的人，她也知道，那些宫女在自己身边的作用。她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得过于冷漠，但是她不想惺惺作态，自找麻烦。
　　“清儿，你可要看好了再下。”芷晗见清儿要落子，提醒道。
　　清儿止住，紧张得看着棋盘，生怕下了，又漏洞百出。
　　芷晗看她紧张的样子，掩着嘴笑，她每次和倾柔下，都是败军之将，和清儿下呢，倒是常胜将军。
　　余光瞥见陈福走来，芷晗抬头：“陈总管，有事吗？”
　　陈福低首作揖：“允妃娘娘来了。”
　　芷晗眉一挑，站起身，轻声道：“去迎吧。”
　　芷晗走到中庭，所有人站在她身后，低着首。
　　芷晗垂下的眼见款款而来的摆动着的裙摆，一福：“拜见允妃。”姿态完美，不卑不亢。
　　允妃走到芷晗跟前，伸手扶起芷晗，声音如妙音：“妹妹起身吧，你我身份一样，不必如此。”
　　芷晗起身，淡声道：“芷晗谢谢姐姐了。”
　　抬头，心里不禁一惊，深深一叹，多美的女子呀！
　　青丝细若蚕丝，眉弯宛若柳丝，一双美丽的明眸如清水般澈透，浓妆艳抹不失清丽，也更加美艳动人，一袭雍容华贵的华服衬出了她丰腴的窈窕身段。
　　她笑着看她，笑颜妩媚万千，令周身的万物失色。
　　允妃也同样打量着芷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以为她是个足以倾城的女子，令君上倾迷到亲自封妃的地步，一看，全然不是。
　　白皙如雪玉的肌肤吹弹可破，五官端正匀称，容貌秀美淡雅，一双淡然的明眸如终年迷雾萦绕的清亮湖水般深澈，，神情冷然且淡定，仿佛遗世独立在凡间的清尘女子，一袭白底紫牡丹的淡雅衣裙，更显其清逸脱俗之气。
　　允妃心中慨叹，如此清秀之人，却有着独特于世间女子的气质，虽不倾人城，凭着那股慧兰气质，也会让男人倾慕不已。
　　芷晗淡声道：“不知姐姐来，有何事？”
　　允妃收起研究的目光，依然笑的妩媚：“也没什么事，就是来见见你。”
　　芷晗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允妃直言道：“在秀岚坊 ，可没见到你 ，索嬷嬷说有一个侍妃身体不适，想必就是你吧？”
　　“是。”
　　“现在如何，需要御医来看看吗？”允妃关心道。
　　芷晗感激地看着她，说：“谢谢姐姐关心了，芷晗已经好了，不必请御医。”
　　允妃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妹妹住得惯毓华宫吗？”
　　“谢谢姐姐关心，芷晗住得习惯。”
　　“嗯，住得惯就好，有什么缺的，叫陈总管到御事房取便是了，不必客气的。”
　　“一切都很好，没什么缺的，芷晗谢谢了。”
　　允妃脸上始终挂着笑：“妹妹何必谢呢，姐妹之间不必客气这些。”
　　芷晗没有说话，允妃掀眉道：“妹妹不请我坐坐？”
　　芷晗意识到疏忽，尴尬道：“芷晗大意，姐姐请屋里坐。”又转身道：“清儿，上茶。”
　　“是。”
　　允妃随着芷晗到了大堂，坐定，清儿沏来菊花茶，瞬时菊花的清香溢满整个大堂。
　　允妃捧杯呷了一口，轻轻点口：“这菊花茶真香，我记得，宫中的菊花茶可没有这般清怡之气。”
　　“这菊花茶是王府带来的，只是普通的茶，怎敢跟宫里的比。”
　　允妃看着茶杯，又看看芷晗：“你还别说，这茶就是比宫里的好。”
　　“谢谢姐姐抬爱了。”
　　“如果哪日想起了这茶，不知可否来妹妹这打扰？”
　　“姐姐不嫌弃，芷晗定当欢迎。”
　　“那在这先谢谢妹妹了。”允妃又拿起茶浅呷了一口。
　　“姐姐不必客气。”
　　允妃笑着点点头。
　　“妹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消遣？”
　　她听说自从住进了毓华宫，就没踏出宫门一步，终日呆在宫中，看似孤立，但转念又想，这想必也是君上的意思。
　　她记得，常顺说君上第一眼看她时，眼中是骇异，然后是寒漠如冰，现在又如此待她，她真是有点想不明白，君上为何如此作为。
　　“也没有，看看书，和清儿下下棋罢了。”芷晗淡声道。
　　允妃点点头。
　　两人又交谈了好一会，允妃便起身告辞了。
　　芷晗送允妃至宫门口，看着允妃华丽的裙裾因风飞舞，直至消失在长街上。
　　心里想着，如此妍丽高雅的女子，任何男人都会为之倾心呐！
　　她知道她为何会来看她，看她刚才的神情，想必自己是出乎了她的想象，她并不是什么绝美女子，如何君上会青睐，连她也无从得知。
　　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想法，他和她会互相牵扯着彼此。这种诡异的想法从初次见他时，就在心里萌着芽，令她恍然。
　　晚膳过后，芷晗在房里看书。
　　这时，陈福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见陈福一脸局促，芷晗放下书，问道：“有事吗？”
　　陈福垂首道：“禀娘娘，君上驾到。”
　　芷晗听得脸色一变，起身，整整衣裙，恢复从容，走出房门。
　　本想着出宫门迎接，到大堂门口一看，一行人已经到了庭中，宫人们在石阶下站立，宸延一人走向大堂。
　　芷晗站在大堂门外，深深一福：“拜见君上。”
　　宸延站定，语气冷如秋天的晚风：“起身吧。”
　　“谢君上！”待芷晗起身，宸延已经走进了大堂。
　　芷晗尾随其后，陈福恭敬的退到了石阶下。
　　“清儿，沏茶。”芷晗吩咐着清儿。
　　宸延转身过来，看着芷晗，冷声道：“不必了!”
　　芷晗定睛看着他，他的目光依旧清冷如冰，让她的心顿时一痛。
　　“明天，就是贵妃了，应该高兴吧？”宸延嘲讽的开口。
　　芷晗瞳孔微微睁大了看着他，他亦看着她，目光鄙夷。
　　“芷晗多谢君上的册封了。”芷晗淡然的说道。
　　宸延突然用指尖捏起芷晗的下巴，语气阴冷道：“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不要一副假惺惺的姿态。”
　　芷晗诧异的看着他，心里像是浇了一盆冷水般。
　　宸延放开她，抬眼环顾四周，尔后把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身上：“这是毓华宫，想不到是吧？”
　　芷晗垂下睑眼，语气平淡：“承蒙君上厚爱了，芷晗感激于心。”
　　然而她心里疑惑，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宸延的神情又是一阵鄙夷，看着自己面前谦虚低首的女子，心里升起怒火。
　　突然，他快步逼近芷晗身前，蛮横的托起芷晗的细肩，阴狠的眼眸直逼芷晗惊异的眼：“你以为你如此作态，我便会轻信于你吗？我倒要好好等着，看看你这么一个女人，如何能颠覆良国王朝？”
　　芷晗看着他眼里的阴狠，觉得全身的温度仿佛瞬间被打散掉了，唯一剩下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冰冷。
　　“芷晗愚昧，不知君上在说什么。”芷晗疼痛的垂下眼。
　　“好，不明白。”宸延放开她的肩，声音阴柔至极：“以后会明白，该死的时候，自然一切都会再明白不过了。”
　　芷晗没有抬眼去看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他，看他眼底那一层层恨意，鄙夷，阴狠，冰冷，只要自己稍微一抬眼，它们便尽收眼底，像毒箭一般直射心底。
　　“常顺，回宫!”宸延唤着近侍太监总管常顺。
　　“摆驾回宫！”常顺挥着拂尘，高声大喊。
　　宸延走出毓华宫。
　　等到所有人都已出毓华宫的宫门，芷晗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
　　清儿过了好一会，走进大堂。
　　“小姐？”清儿走近芷晗身侧。
　　芷晗似乎茫然未闻，依旧低着头，垂着肩。
　　“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她不知道君上跟小姐说了什么，看着小姐如此模样，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清儿抚上芷晗的肩，隔着衣裳，竟感觉出了芷晗冰凉的身体。
　　“小姐！？小姐！？”清儿加大声音喊她。
　　芷晗顿时身体一惊，回过神，抬眼，一脸的茫然失措。
　　“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君上……是不是君上，说了什么？”清儿担心道。
　　芷晗定定心，吸气道：“没事的，君上没有说什么？清儿，我累了，想睡了。”
　　清儿还想问什么，见芷晗的愁容极力掩饰，她也不想多加她的困扰。
　　“好，我去打点热水来。”
　　芷晗点点头。
　　清儿还是担心的回头看看芷晗，芷晗嘴角挤出一个淡笑。
　　清儿走后，芷晗猛地坐在椅子上，幽幽的脸上尽是茫然，眼神空洞。
　　论她的理解能力再好，她也无法理解宸延刚刚的每一句话，它们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有如万箭向她射来，然而她却不明白它们向她侵袭的理由。宸延如此作为，摧残着她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收那一切，那一切与她相关，但是她却看不明它的面目，它们像是隔着一层严实的纱，近在眼前，却飘忽神秘。
　　她的心如此轻易的被宸延的冷箭射得体无完肤，所有的理智都无法挡住那一个个眼神的攻击。
　　一切来得那么迅速，但是她没有忘记那一句至关重要的话。
　　颠覆良国王朝？谁下的定论？她没有野心参与政治阴谋，根本不会威胁到整个良国的盛衰，何来颠覆？
　　谜底，是那么的缥缈，她，究竟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