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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你知道,哪个牌子的口红不掉色吗?(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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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好朋友吧。” 二姐是那种相信“买卖不成仁义在”的人,她每次恋爱八成以“朋友”开头,“好朋友” 便是已经到一定程度了。昨天让她哭,今天让她笑,我只能说,男人,真太有才了。
“那个男人是巨蟹座的吧?”
她点点头,然后问我,“巨蟹座的男人很顾家,是不是?”
“星象书上都这么说的,宋家雯嫁的那个大叔就是模范老公,为了给她买一双和婚纱颜色相配的皮鞋,几乎跑遍了所有的商店。”
“是吗?”她抬起眼睛看看我,伸手去茶几上拿烟盒,里面却是空的,她把盒子扔回去,用手撑着额头,“刚才我陪他去给他老婆买礼物,买的就是皮鞋,他老婆的脚比我大一号。” 她微笑一下,“连太太脚的尺码都知道……”
“那…你们…”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朋友。”她自言自语般地说。
那个人是二姐几个月前去深圳出差认识的,他在工作上很关照她,这一回,他来出差,她负责接待。
“他说,他本来用不着亲自来,是为了来看看我。”
在这个时尚杂志动辄把一大群所谓“精品男士”的照片和联系信息印成小册子招徕女读者的时代,到我二姐这个年纪、这些阅历,时常发生的尴尬便是,看不上眼的男人,过八辈子依然看不上;看得上眼的男人,多半成了别人的老公;看得上眼而没主的男人,八成很穷,那也不行,用她的话来讲,‘男人是铁,钞票是钢’ ;看得上眼、名草没主、又不穷,搞不好是gay --轮到他们看不上女人;好,看得上眼、名草没主、不穷,又不是gay的,假定这个错综复杂的男人维恩图里居然还真有这个死角,他们早已被无数眼睛擦得亮亮、唯君马首是瞻的女人宠坏了。二姐不会喜欢被宠坏的男人 --她自己就是被男人一路宠过来的。
“他说和我在一起很轻松,我也觉得和他在一起很轻松。”
“那你昨天为什么哭?”
“他说他不可能离开他老婆,他们有孩子,两岁了。”
我看看二姐,她接着说,“我说那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他说他做不到。我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很多年了,真可惜到现在才认识…… ”
“他长得帅吗?”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微笑,“他太太的皮鞋是我付的钱,我说那就当是借她老公的补偿,否则我会于心不安。”二姐那个神情让我有些难过。
“巨蟹座的男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像张学友和李宗盛,一个很专一,另一个就离了两次婚。”我支吾着想安慰她。
二姐转过头来看看我,过一会,笑起来,“小安,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父母是什么人。”
我把脑袋靠到她肩膀上,“我可不想知道。”
“如果他们来领你,你会认他们吗?”
我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
二姐打个哈欠,“我倒挺希望他们来认你,最好还很有钱,我们按照一年三万的抚养费,养你二十四年,去掉零头,算七十万好了。”
“姐,上次我那个同我有点像的男人,还被我泼了咖啡的,是个电台DJ。”
“那个神经病?”
“嗯。”
“他做什么节目?”
“半夜十二点的谈心节目。今天又在街上碰到他,我们的手机音乐也是一样的。”
“真的?”
我点点头。
“他…不会是你哥哥吧?” 二姐瞄我一眼,“比如他们家重男轻女,为了让不成器的儿子念书,就狠狠心把女儿给扔了。”
“不会吧,我希望不是,他比大哥差到不知哪里去了。” 那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戈登”一下。
那天临睡前,我从皮箱夹层里翻出那个藏着我身世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三十几块钱,还有一张蓝白条子的纸,上面写我的生日。老爸把它们交给我时,指着那一叠皱折已经全被压平的老版人民币语重心长“这在二十年前可值不少钱” ,乍一听倒像是在感叹通货膨胀。
“1982年2月19日”。我默默地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