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问心》心语黎妍

1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那兵器正是闹得四界谈之色变的聚魂钉！
　　聚魂钉的由来可能要追溯到混沌初开的时候，那时候，混沌帝君为天下生灵挣得一丝生机而身死。四界虽然暂时安定下来，但也是战乱不断。据说有一位炼器大能为了能唤回自己妻子的魂魄，便炼制了聚魂钉，希望妻子能回来。可是，最终他失败了！聚魂钉聚来的不是他爱人的魂魄而是天下的罪恶。
　　那位大能因此受创，以身殉器，聚魂钉因此四分五裂。数年后，有好事者寻得聚魂钉的碎片，加以重炼，聚魂钉得以重见天日。只是不知道这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聚魂钉本就有聚集天下之恶的能力，经此一番反倒是变本加厉。有人曾利用它聚集恶念来对抗天下正道，虽然失败却也给四界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彼时，安逊还不是帝君，四界也没有统一，放眼天下，战乱不断。偶尔的宁静反倒显得格外珍贵，聚魂钉的重现却让这片刻的珍贵变得遥不可及。不过，幸好还有后来，几位大能为护得天下安宁，合力将其封印。人间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只是，毕竟不知道聚魂钉的炼制方法，在封印的时候总有些破绽。也是这些破绽，让聚魂钉每隔万年便出世一次，每次出世必会引得四界不宁。聚魂钉每次出世并不固定，无迹可寻，等到察觉到时，已经是为时已晚。上一次，冥界大乱，冥君临逍借用聚魂钉聚集了作乱的恶鬼，以此为媒介将恶鬼封印在冥界的龙骨湖。对于各界君主而言，聚魂钉只是武器，对于天下苍生而言，聚魂钉便意味着战争的到来！
　　安逊身为混沌帝君的嫡子，承继帝位已经不下数十万年，人人都以为他世事洞明，却不知他也有不明白的事情，聚魂钉便是其中之一。他最初听闻聚魂钉时还在感慨世事无常，那时候天地初定，战乱横生，谁能想到上一刻还在自己身边的爱人，下一刻便魂飞魄散。所以，他能理解那位炼器师的初衷，也没有怪过他，毕竟，武器再厉害也是无灵的，真正主使的还是武器的主人。
　　聚魂钉重聚之后，比之以往，又霸道了些。但，这并不是说聚魂钉就成了一个邪物，相反，在某种程度上，聚魂钉只能说是一个引子。传闻每次聚魂钉出世便会引来天下大乱，所以，便成了大多数人心中的不祥之物。可是细细想来，聚魂钉不过是一介死物，甚至都没有生出器灵，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惹得天地大乱呢？这是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哪怕是安逊也无法知道其中详情。
　　所以，能在这里见到聚魂钉，而且还是被人间的政敌所有，安逊心里也有些不安。
　　洪应烽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在院子里跟别人说着话，下一刻自己便已经到了门外。他知道正是对面的人挡下了那一击，他看不清这人的面容，却清楚的感觉到那人投在自己身上的审视的目光。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可是对他而言却如同过了一年那样久远。
　　“你们几个将元若送回紫云殿，你们几个去五元宫请良芷宫主！”安逊没有多说什么，在挡住聚魂钉的那一刻便做好了安排。至于聚魂钉，安逊虽然无法将其毁去，但也能暂时安抚住它。而洪应烽，安逊并没有太多的注意，直到他将聚魂钉收回才看到被人孤立出来的洪应烽。
　　“刚才是你？”
　　洪应烽只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极了，一时间也没有回上话，直到听到这个声音再次响起，才小心的开口道：“回仙家，正是在下。刚才只觉得一阵恍惚，回神之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事，还请仙家谅解！”
　　“我只问你刚才这武器你是从何而来？”
　　“这……”洪应烽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本来想要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洪应烽的这幅形貌落在安逊眼中却是另一番解释：“放心，我已设了结界，旁人是听不到你说什么的。你可知你的难言之隐可能会使四界动荡不安？”
　　“非是我不言，诚是我不能言。”洪应烽不知道这个东西对四界有何影响，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动手伤了仙人，若不解释清楚，恐怕自己也是劫数难逃。可偏偏有些话他刚要说出口就再也吐不出话来，他想写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要说的话。
　　“罢了，我问你，这可是你自愿？”
　　洪应烽点了点头，刚想再解释什么，就听到安逊再次开口。
　　“可是为了夺嫡？”
　　安逊看着洪应烽一次又一次的点头，不由得叹了口气。聚魂钉跟一国之君牵扯上，这其中又平添了多少恩怨纠葛，纵然事后修补，也难计较！最终，安逊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劫难，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躲不过的！
　　洪应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听到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今日之事，莫要对他人提起！”之后，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再问其他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这个很熟悉的声音却让他想起了那年的一个梦境，也让他心中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另一边，安逊抓紧回了紫云殿，刚刚他没来得及细查，只能暂时安抚住他的伤情。若洪应烽所言事事属实，那么，元若的伤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好！
　　“公子哥哥，元若情况还好，没什么大碍！”良芷是五位宫主中最小的一位也是跟安逊关系最好的一位，会叫一声公子哥哥的除了她，这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位了。
　　“你的医术我自是相信的，只是……算了，我去看看吧！”安逊对良芷的医术总是放心的，但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元若。
　　“那公子哥哥小心些，元若现在还在昏睡，需要些时间自己去恢复，我们帮不了他多少的。”
　　“我明白，这些日子可能要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良芷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见安逊去了元若房间，良芷缓了缓便去了紫云殿中的药田中采几味药。
　　此时的元若一直沉睡在梦中，昏昏沉沉间仿佛回到了人间的那个圈禁之所，回到了那个夜晚。
　　元若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还是洪应炜，还是那个被废掉的太子。晚上的禁所有些萧条，虽不至于漏雨漏风，但跟之前的住所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建章帝还在的时候，那些奴才不至于太过忽视他，也不敢怠慢他，毕竟，那时候建章帝对他还是有几分慈爱的。而永康帝登基以来，这些奴才换了一个遍，侍奉的自然不会太尽心。一个废太子的身份足够让他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当初他是太子时与洪应烽的关系就不是很好，这样一来，他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永康帝登基不过一年时间，他便迅速衰老下去，有时候午夜梦回还能感到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流逝。那些饭菜里有什么佐料他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所以这些他并不奇怪。那时候的他早就对世间毫无留恋，曾经呼风唤雨，一朝失了君心便沦为了阶下囚，除了接受，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晚，洪应煜的出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几分羞恼。可是仔细想想，太子之位被废黜后，来到这间囚室看自己又带了几分真心的除了眼前这人，似乎也找不出其他的了。那时候自己说什么来着？元若一时有些记不清了。大概是些寒暄吧！不过现在想想，那时的洪应煜嘴角一直噙着笑意，也带着几分戏谑。
　　“没想到你又来了！”洪应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萧瑟，也带着一些颓废。
　　“来看看你，今晚大概是我们在人间见的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洪应炜顿了顿语气突然弱了下去，“对呀，最后一面，我这个样子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恨他吗？”
　　“恨？呵……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挡不住的，挡不住的……”
　　洪应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干涸的眼眶中流出几滴清泪，而那主人却丝毫未觉。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不忍，也让他一直在犹豫的心里有了一个决定，也是这个决定，才牵出了之后一连串的故事。
　　洪应炜没有元若的记忆，而元若却在梦中站在一个旁观者及的角度看完了洪应炜的一生，他的显赫，他的落魄，他的无奈，他的伤心失落。几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元若在梦中看着洪应炜从出生到死亡，从一国储君到阶下囚，颇多感触。梦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元若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些事情在那时已经埋下伏笔。
　　“今日来是想送你一程的，却不想戳到了你的伤心事，很是惭愧！”
　　“送我？当年若没有你，我早已不在人世，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你问过我，答案还是原先那个！”
　　洪应炜看着洪应煜，思绪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时也是这样的夜晚，自己正被病痛折磨，是他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治好了病。之后每次发病，也是他第一个出现，为自己驱除病痛。那时候自己也问过他这句话，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有些事情不用非得追根究底，顺其自然就好！”
　　“我已是如今这个样子，要顺其自然到下辈子才能知道原因吗？”
　　“你会知道的！”洪应煜说着便拿出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你愿不愿意再信我一次？”
　　“除了你，我还能信谁？”
　　“希望到时候你不会怪我！”洪应煜低声说了一句话，可惜那时候的洪应炜没有听到。
　　“说来也是可笑，这大概是我从老三登基以来喝的第一杯热茶了。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会有机会的！”
　　“老六啊，你自己小心。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瞒天过海来到这里的，但是我希望你能保重，皇位上坐着的那位向来是喜怒无常的。”
　　“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元若以前只知道洪应炜走得很平静，也猜出那杯茶中的东西，但是却不知道之后的事情。看着洪应煜把洪应炜揽在怀里，细细的描绘着洪应炜的眉眼，元若才发现那时的洪应煜有多纠结。
　　“本来送你来人间走一遭就是为了让你的魂魄能再凝实一些，却不想出了如此多的变故。本想拼尽全力也要将你接走，可是你心中还有心事未了，只盼望你到了归界能跟洪泽旭好好聊聊，解了你的心结。唯有如此，大道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