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异闻录》霁明

9、第八章

　　本是来查验尸体，却不想现在查了一圈，尸体被查没了。苏风晓忍不住扶额，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姑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或者你是不是帮我想想如何对明王有个交待，毕竟他儿子身上那颗大好头颅是被你轻轻碰掉的，然后你又轻轻地碰了他儿子的身体，让他可怜的儿子变成……一只蝴蝶……
　　当然，以温如瑾是决计听不出这番话下面还有另一层出口的含义，毕竟她虽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但自小便缺少几分机巧心。虽然不受待见，但也知道自己这性子无论如何也学不来为人处世的机敏，好在从小就被拘在老院子中勤恳习武，也没什么打紧的。却不知一朝入了凡尘，这份不擅应对立时显示出来它的威力。
　　她愣愣地看过去，对着对面眼中藏了三分憋屈五分压抑的生气并两分无可奈何的极乐坊头牌加坊主，圣眷正隆的荣王殿下最得意的副手苏风晓，送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缓缓说道：“尸体已经没了，我们自然是该去查查这位世子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你身为亲王得力的部下，怎地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风晓默默咽下涌上喉咙的一口血，完美无缺的笑容与高雅终于无法维持，青白转换间还是选择了对温如瑾点点头：“既如此，我们便去府衙询问下明王世子的贴身小厮。”
　　秦正源来到淮扬城是瞒着家中长辈偷偷跑出来的，本是只带一个小厮，连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贴身小厮都没敢带，生怕明王发现自己不在，谁知道不过三天他那贴身小厮秦齐便带着大包小包到了维扬城，想方设法找到了他，自此还是如在王府一般伺候。只是秦正源死在维扬别院时，这位秦齐却不见了踪影，两日后，他却出现在极乐坊内闹事，被极乐坊的人报官抓进牢房之中。
　　维扬知府本想审也不审的拿这小厮抵命，甚至理由也想好了就是“谋财害命”。奈何不知道是谁将秦正源死前手中握有带“极乐，苏”字样纸条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恰巧明王殿下快马带着十几名部下赶到维扬，他便只能暂将那小厮收监，无可奈何的夹在明王与荣王两尊大神之间左右为难。
　　苏风晓此时提起来自然是觉得那小厮有什么蹊跷，维扬知府只想明哲保身、糊涂不堪，慢说他当时想要匆忙拿人抵命好给明王府一个交代，便是没这层想法，只怕也难以问出什么有效的信息，还不若自己这暗部出身的人出手，保管那小厮无话不招。
　　她本意想的极好，这位温姑娘虽然不通人情，来历不明甚至还有几分诡异，但却没给她带来危险之感。这案子虽然目前除了那真假不知的化蝶，也看不出有什么诡异，但她却总有种危险至极的感觉，仿佛查下去会生出什么难以挽回的祸事，眼前这人纵然算不得朋友，也总不会是敌人……罢。
　　有时候女人的感觉总是毫无理由的，她与这女子才见过两面，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甚至半天的相处她已经给这女子按了数十个怪字，却没想到此时却直觉的认为这女子不是敌人。
　　她固然在心中有几分善意，也愿意同温如瑾一同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却未料到初始对这案子产生极大兴趣的温如瑾又将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递了过来，道：“这种事姑娘自己过去便是，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怕是不能奉陪。”
　　苏风晓的脸上重新生出了青白之色：当初是你自己莫名其妙跑过来要为老子洗刷冤屈，才开了个头，居然告诉我要我自己查，你倒是大爷似的挥挥手就走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再次深呼吸，冷笑道：“姑娘初时兴致勃勃的参与了进来，直说要助我，现在是要毁诺了？”
　　温如瑾还是一付淡淡的脸色，仿佛没听到苏风晓语气中已压不下的怒火；“我已经帮过你啦，那时候便是看到这位明王世子死状有异，又怕你不信，这才要同你查验尸身的，剩下的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干啦。”
　　话音落下，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数丈之外，苏风晓奔出去，但见风吹的林叶哗哗作响，四周的风声中还回响着温如瑾的最后的礼貌告别。
　　“后会有期啦。”
　　苏风晓青白的一张脸登时愈发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