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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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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醒
雨在空气中静静的飘着,细而轻柔,春分的小阳透过凉雨,整个春及轩院笼罩着点点的明恍,空中泛着光圈,似有若无,如同梦境一般… …
室内轻纱影影重重, 似白雾浓浓,风吹——散了,又聚,隐约露出在睡梦中的一双人影——暧昧又朦胧
雕花窗棂边——孤挺花,在一夜月华的滋润下,此时特别的醒目,耀眼,气质高贵,散发着独特的香。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诱香,丝丝缕缕窜入呼吸间。
雨中晨曦乘隙穿过飘荡的轻纱,抚过床帷, 氤氲上缕缕梦幻空花,白亮湿润的光芒刺眼,扰人清梦。一夜睡梦中的曦冷挥开双臂,睁开眼眸,是熟悉的床帷,然后,是东方镜沉睡的侧脸,睡意陡然消失,人也瞬间完全清醒。
几日经历的记忆重重叠叠而来,宛如室内舞动地轻纱,一幕一幕的被人绾起,清晰可见,然而仍有一幕轻纱始终飘荡着,让她看不清里头的真切。
记忆始终停留在那一刹那,一池清碧的小桥上,瞬间的黑暗,就再也想不起什么了。然而,彼时的无助,恐惧,却依然弥留在脑海, 清晰的,隐隐跳动着,一伸手,似乎还触手可及。是有人欲取她的性命,嘴角轻扯露出一抹理智的微笑,沉静使她进一步思索……
但恍惚中——似乎轻纱帷幕后浮起了无数幽暗的眼睛,怨恨而阴冷地盯着她,揭示出如她,亦蝼蚁般脆弱渺小的生命,怎能存活在这沉浮的异世中不被湮灭。
在这个世界中想要完好无损的活下去,她该为自己做点什么,有该怎么做——
曦冷手指接触到东方镜如玉般的侧脸时,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抹昙花一现的诡谲光芒.。她想,她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保护自己。
——此时她不为力挽狂澜,只求性命无忧。
发丝涌动之际,她已侧靠在东方镜的臂弯里,哀伤的眼神夹杂着满脸的泪痕,片刻之后,他感到胸前一阵湿润,伸手为她擦净泪珠,动作轻轻地,柔柔地,更有点颤颤地,眼神更似沉静在梦境般薄雾蒙蒙。在他眼中她流泪的脸孔,与梦境中的绯衣女子重叠,“为什么哭。”他似在问梦境中的她。梦境也好,现实也好,他都感觉到他好似爱她爱了漫长的几个世纪,眼里容不得她悲伤,容不得她哭泣,也许是前世今生缘未了。
“王爷,我需要你的保护。你能给我吗?”发丝零乱的铺散在他臂弯,哭泣的颤动着肩背。
他伸手轻抚着垂在胸前的乌黑发丝,默默的看着她,眼神有些涣散,又好似依然沉静在某个幻境中,曦冷见他许久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神色凄楚,含泪说道,“既然王爷并无此意,那我也不便强求,只愿王爷让我离开。”
“离开?”他强而有力的左臂一振,便将她稳稳地搂住“我愿意保护你,你是我东方镜的女人,今生你遇上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归宿了。”“你这辈子,下辈子都是我东方镜的人,没有谁能将你夺走。” 谁都没有机会,他霸道的宣誓着承诺,好似她就要离开。
“这辈子,下辈子,王爷倒是说笑了,那有人能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曦冷眼眸凝视着他,狠狠的吓了一跳,他眼里荡满浓浓的——真诚的,爱恋。
那样深沉的爱恋,觉不可能是几天就能形成的。
她跟他只是初识之人。
原以为定是红颜美貌吸引了他,难道并不是?另有原因吗?曦冷的心脏竟然狠狠的抽了一记,脑海一偶中尹堂浩的背叛,阴谋,圈套,那样狠毒的爱情袭来让她感受到心脏猛烈的抽搐,隐隐做痛,让她不禁背脊一凉,纤细的身躯不由得一颤。
——原来每个人都不会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这次又她需要拿什么去兑换,曦冷娇羞的躲入他的怀抱,娇艳如花的笑脸掩不住的凄凉,她轻轻的道“其实——王爷,其实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和你一起白头,一起慢慢变老。”甜言蜜语总是耐听的,但她清楚地知道,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出自肺腑,只是为找到一座坚固的靠山,只是为了遏制那些预向她施毒手的歹人,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性命无忧,站稳脚跟罢了。
这个时代,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所以她并不能用随意的结局去定义,不过她看的出这是个等级分明的时代,仿似中国历史上的封建王朝。君主,权利至上。所以她依仗了东方镜,最不济也是个王爷,盘旋在权利核心处的人物,安置一位小小的女子又何其容易。
东方镜轻轻柔柔地捧起埋在怀中的娇羞容颜,那么吻上她的眉心, “——无论如何,我永生永世,轮回再转,永远只娶你一人!”
这是他的承诺吗?竟虚假的如同飘渺在虚无中的迷雾,抓不住,握不了,她不会再傻傻的相信。由记得有人在耳边,也曾说过,却伤她最深,最痛,如果没有那一世的记忆,她想她许会沦陷吧。
“王爷,您是真心喜欢我的?”曦冷试探性的问道。
“恩”他轻轻柔柔的回应,她抬头凝视着东方镜,他的脸颊透着绯红,他竟在害羞。
“那王爷为何喜欢我。”
“你是我最想守护的人。”
“守护的人?”她反问道。
东方镜穿袍下床,动作迅速,不再理会曦冷的疑问,最后留下一句“你就再多睡会,今儿个我还有事要办。”就大步跨出门槛,在回头的刹那,满脸绯红,他是在害羞逃避吗,她更是一脸的疑问。
昨夜已派黑冥去调查她失踪的事情,想必一定有结果了,黑冥一向办事谨条有序,滴水不漏,叫他很放心。
曦冷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知道他在逃避她的问题,她起身,下床,腰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被人狠狠的踢了几脚,解下缀花睡袍,身上多处贴着不知名的膏药,药味极重。青紫的伤,她倒是要寻那丫头问问,昨天的事情总是透着蹊跷。漫步来到院落,细雨飘飘,混着晨曦的初阳,形成美丽的弧线。
“湘浓,湘浓——”花木扶疏的院落,不见人影,只闻沙沙的枝叶摩擦声。
“姑娘有事吩咐?”瞬间入目的是一袭飘动的白衣,清秀优雅,轻轻询问间不失礼仪,倒叫她多看了两眼。
“白羽。”
“是。”
“湘,湘浓呢?”
一阵清脆的笑声自春及轩门口传来“姑娘”
“白羽是王爷吩咐来负责您安全的。”湘浓拿着洗漱用的热水急急走来。
“姑娘,您穿这么少,别在院落里淋雨,虽说这是牛毛小雨,却也容易感染风寒。”她在湘浓的搀扶下往屋内走去,轻轻回头,已经看不到刚才那白衣胜雪的身影了。曦冷不得不承认刚才现在都被她吓着了。
轻轻合上门,急切的一把拽住湘浓的手腕,“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太清楚,昨日醒来时,就看到王爷抱着您回来的。您中了毒,大夫们昨夜忙了一宿,王爷也急地连眉头也没舒展过。”
“是吗”
湘浓凑到她的耳畔,低低的道“王府库房,王妃寝宫大批珠宝不翼而飞,府里有人谣传您席卷了宝库里的财物,逃了。”
“逃了。”“我席卷财宝逃了。”她喃喃自语间退下手腕上的红玉镯,款步到雕花窗口,对着晨曦,仔细的瞧着,那么的仔细,好似要将它瞧透。
一阵冷笑发自肺腑“哈――哈”她何止瞧见了溜光异彩,更瞧出了一个笑面菩萨,虚伪至极之人。
“从第一眼,就极喜欢你。”
“谢王妃厚爱。”
王妃起身拉过她的手,当场褪下一只鲜红剔透的玉镯给她带上。
王妃她好一个笑面菩萨,背地里何止心如蛇蝎,好一场闹剧,不,应该是一场阴谋“湘浓,你说这府上是王爷掌权呢,还是王妃?”
她仍存在着希望,希望自己所依靠的是一座坚固的城墙,没那么容易被推倒。
“小王爷一向孝顺,王妃从小对王爷严厉。王爷自小没了父亲,是王妃和嫫嫫一手带大的。”
“那王爷是听王妃的。”
“那当然了,据我所知王爷自小到大从没违愿过王妃要求的任何事情。”丫头坚定地点着头。
曦冷只觉得一阵恍惚,左手打碎了茶几上的茶具,慌张中便顺手去捡,湘浓忙阻止,“姑娘你为何如此惊慌”
为何如此惊慌,她想依靠的城墙塌了。她本想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个靠山,保她性命无忧,然,始终不能。
“城墙塌了,倒了。”湘浓觉得她弦外有音,却又不知道古怪在那里。
湘浓麻利的处理着零碎的瓷片,抬头间窗外,屋瓦一片簇新,那里有要倒的迹象,提手抚上姑娘有些冒汗的额头,触手微凉,微凉。
“湘浓,你一般是如何进出王府的。”曦冷恢复平静,语气随意的问道。
“奴婢……”
湘浓觉得自己说了很久很久,很多很多,她将自己在王府里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个遍,姑娘只是默默的听着,很安静。她看不透眼前的曦姑娘,只觉得她很漂亮,很亲切,很神秘,比她伺候过的任何一位姑娘都特别。在府中奴婢,侍卫何止成百上千,自己只是其中之一,也无突出能力,碰到好主子,她很满足了,也就更精心的伺候,她就一条心,决定了的事情,就不变了。
春雨绵绵,降低了日光的能见度,却毫不影响北苑书房的光线。取地,采光乃能工巧匠精心为之,书房内各类书籍,摆放有置。随手拈来便是一本好书《政略》,可见主人是个不凡之人。
东方镜俨然坐于书桌前,手指轻敲着书面,似在思考着极难解决的问题,黑冥带来的消息,已然证实了他心底的猜测。母亲处理事情的狠,他是清楚的知道的,却没猜到来的如此惊人的快,让他险些无招架之力,清摆了一下手势,示意黑冥继续讲。
“根据黑衣人招供,曦姑娘半途被傅将军所救,后来便碰到了王爷亲自搜索的队伍。”
黑冥再次听到了“咚—咚—”,手指敲击书面的声音,他曾听白羽说这是王爷陷入思考时的一种习惯性小动作。白羽从小便是王爷的贴身侍女,也是侍卫,她是最了解王爷的。
黑冥左手紧握乌剑,双漆盖一弯,便重重的跪在地上“姑娘的身世,一点迹象都查不出。”
“继续……”
“并不是姑娘所说的那样,丰谷村,从来没出现过曦姑娘这个人。”
“哦……可查仔细了”
“仔细了,丰谷村还有邻近的几个村庄,甚至雪狼谷都派人查过,没有这个人,却偏偏在王爷去雪狼谷时,凭空出现。”
“凭空出现”他望着这窗边的绵绵雨丝,竟有些出神。
“王爷”
“你务必负责好曦姑娘的安全。如若她——”“如若她踏出春及轩,及时禀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