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塔顶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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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亚以你的修为定有办法除去曦冷手上的镯子。”东方镜自然的问道毫不拐弯抹角，炎亚转过身来，两人原来已是老朋友。
那人只是眼眸轻扫过她，然曦冷瞧见的不仅仅是一双紫眸，更看到他紫眸里好似天地万物放在眼前都不会为之动容的神情，曦冷心想这样一个绝傲孤寂之人，究竟会在乎什么样的东西？
曦冷对这眼前的人欲开口，唇齿微动却不知道该尊称他为少司命还是唤他名讳炎亚，踟蹰间东方镜的声音传来“曦冷，你唤他炎亚吧。”
“炎亚。”
曦冷轻轻的唤了一声，然而他却丝毫未加理睬，好似刚才根本不曾有人唤过他抑或他根本当她不存在眼前。曦冷也只是闭上嘴巴，他正如她所看到的眼里根本没有在乎的事物。
曦冷以为他会继续沉静，漠视他们两人，却意外的听到他对东方镜的提问。“她是谁？”
“以北，你定能找出心中梦靥的缘起。炎亚那夜你为我卜的星卦，你可忘了？”
“那是一卜吉卦。”看向眼前的女子，炎亚神色只是一丝的微变，他竟然找到了。“她就是你内心所要寻得之人？”他依旧语气淡然。
“正是她。”东方镜万分坚定。
“倘若江山与她择其一，你是要她还是要江山。”
“要她。”东方镜与眼前的人儿视线相对未加考虑的回答，他嘴角微笑，因为他看到曦冷那难以置信却透着感动的眼神瞧着他。东方镜此刻只觉的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错乱那般热血涌动的狂跳。
“选她。”看到他的神色炎亚似乎一切都了然。“那我是否该恭喜王爷，应了星卦所预，寻人得人。”
东方镜脸上竟是暖意“恭喜倒不必，不过炎亚你可有办法除去曦冷手中的奇异手镯。”东方镜将曦冷拉到两人之间。
听到东方镜的回答曦冷的目光就一直锁定他，她至今都很难想象眼前的人竟愿弃江山权利与不屑而选择的只是自己。那一瞬间内心涌起无数的感动，似乎要击穿血脉喷涌而出。
被东方镜拉到两人跟前的曦冷转头看向炎亚，她看到原本不曾正视过她的一双紫眸，此刻竟带着那么一丝饶有兴趣的意味，不过也只是一丝而已，在他的眼里曦冷再也寻不到其他东西。
炎亚伸手摘掉她头上略微宽大的帽子，曦冷长发盘髻在脑后，整张脸此刻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但曦冷并未感觉到异样，因为眼前的人是毫无表情的寂灭，原本苍白脸上紫眸中那一丝趣味也早已逝去。此刻曦冷是更加确定他是个孤傲绝寂之人。
东方镜挽起她手腕上的衣袖，然就在此刻，她瞧见眼前的人那一双紫眸似难承受般的崩出流光溢彩，那眼里原本的寂灭如琉璃般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正如他失控的情绪。
“炎亚怎么了？”东方镜讶异与他此刻的神情，他几乎不曾看到过如此失控的炎亚，难道这个镯子与他有何关联。
“我可否与她借一步说话。”他望向东方镜的眼神竟带着几分恳求。
“可以。”东方镜对他点头乃是知己般的信任。
这是塔顶的一间暖阁，房内布置甚是简单，不过一床一画几盏油灯，不过最先入目的是一幅已经发黄的画作。一中年人手牵与他同样有着紫眸的孩童，那似无止境的飘雪中大地一片积雪苍茫，孩童回首间是跟随其后的一群灰狼，隐约中似乎有一个红衣女孩用四肢行走混于狼群中。
曦冷看着这幅画作心头无由的一惊，更有那千万种酸涩的滋味翻涌而上，泪就这般顺流而下，她用手抹去，却有更多的泪水涌上心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竭力禁止却依旧不行，曦冷好似明白了，是身躯的另一个已然死去的灵魂留下的哭泣，留下的悸动。
她转身，却见炎亚那紫眸一动不动的紧锁定她“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镯子。”他的喉咙艰涩的发出声响。
“我不知道这个镯子从何而来，只知道我一直就带着它，我觉得它似乎很重要很重要。”曦冷对眼前的炎亚说道。
炎亚握着曦冷的手腕力道逐渐加重，靠近身躯，抵唤“小狼——”他竟是将她拥入怀抱。
曦冷第一反应是伸手推开他，然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苦苦哀求她“不要推开，求你，不要推开他——”——那一丝已死灵魂留下的情愫竟奇异的融入到她此刻的灵魂中。泪水更是无止境的纷涌而上，她对眼前的人竟产生异样的情感，此刻她好似失控般的将他抱住，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知道自己想要抱紧他。
东方镜徘徊踱步在塔顶外围，不知为何内心狂躁不安，他低头朝塔底看去，那云雾的缭绕更添烦躁。
炎亚深知在雪狼谷亲手给小狼戴上的镯子是谁也拿不掉，更绝不会出现在另一个人手中，他不该疑虑，但此刻怀中的小狼却陌生的不再是他所熟悉的。
她不会用爪子刮破他的脸颊，不会用四肢行走，更不会如狼般拔着地上的深土。
——她很是正常，又是谁将她变成此刻的模样，他的脑海里闪过东方镜片刻前的回答，为她他弃权势如粪土。炎亚紫色的眼眸开始变得黯淡，为何东方镜能轻易地将她变成一个用双脚站立，语言说话的正常人。他却是那般的努力都无用。
她很正常此刻就在自己的怀抱中哭泣，他拥抱的更是紧了一分，纤长苍白的手指不由的附上她的脸颊。曦冷握住在脸颊上轻轻抚泪水的手掌，然右手一动几声清脆的玉石撞击声轻灵入耳，她好似如遭电机般的推开眼前的炎亚。右手腕上是日前东方镜送她的坠玉手链。
“怎么了？”他握着曦冷的手腕不让她远离。
“我不记得，我全然不记得你是谁。”只是一瞬间曦冷看到眼前握着她手臂的炎亚几乎难以相信，他甚是艰难的开口“小狼，你真得不记得了。十年里你究竟遭遇了什么？”“竟让你把我全然给忘了。”炎亚眼里甚是心痛。
曦冷看到他心痛的眼神，心居然紧接着开始扯痛“我不记得以前的记忆了。”
炎亚伸出右手轻柔的贴在曦冷额间，这一刻时光好似倒流，她睁大的双眼间好似看到了雪狼谷上那两个红色的身影，一个笔直的走在积雪中，一个却用四肢奔走。
“小狼，你是人，你要跟我一样站着用两条腿走路。”未脱稚气的少年撑起小狼的双手硬是将她拉起直立在身旁，然习与狼性的她在少年手腕上狠狠地咬下一口，四肢凌厉的朝前奔去，留下一排雪印与暗自恼怒的少年。
曦冷感觉到脑海中的画面流动，那悠然逝去的记忆在越发急速的切换中复苏，此刻她竟全然记起那属于小狼和少年炎亚的幼时记忆。
一时间她分不清是少年的记忆还是小狼的记忆，只是她此刻拥有了两个人的记忆。
雪狼谷肆虐纷飞的雪片，层层堆砌的积雪，雪中的两抹红影，只是少年对这眼前的小狼垂眉苦脸，他感到越来越挫败，只是心底那不明的悸动让他终有一天，答应了师傅的要求。“只要小狼能变得跟我一样正常，我就答应你，跟你学十年术法。为皇朝效力十年。”
他给小狼戴上泛着幽幽淡紫的镯子，他要走了，只是在给她戴镯子的时候小狼还是用爪子刮伤了他的脸颊。
这一天小狼醒来，她奔走于整个雪狼谷，然就是没有少年的身影，她再也找不到少年，她喉间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一天的奔找，此刻天边残阳如血，正笼罩着整个雪狼谷。
她一直跑到谷口，向下眺望那一片苍茫，然没有她所要找的那抹红影，小狼哭泣着直起身子就好似少年扶着她用双腿站立般，她尽一切力量去走，喉间一次又一次的涌动，最后在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下第一次喊出少年整整教了她五年的名字“炎亚。”
小狼不停地在谷口走动，喊他的名字，好似这样少年就会再次回来。
曦冷推开他放在额间的手掌，她与他五年的相处已全然记起，更多的是他离别后，她那彻夜等待人归来的寂寞。那身影一次又一次在积雪纷扬中冻僵，冷到连冷的感觉都要失去。
那时小狼便知道自己不是一头狼，是他口中的一个人，会哭，会讲话，会思念的人。
“我全部记起来了。”曦冷见他脸上露出的笑脸，亦如十年前的少年，他未曾变过。
“小狼——”
“不，我不是你的小狼。”她不停的晃动右手上的玉石链子，让它撞击中发出更响亮的声音，她要记着东方镜正在外室等待她。
那些记忆无疑是小狼的，心头对炎亚泛起的情愫同样是小狼的，她是曦冷，不是小狼。她不该对炎亚有任何情愫而让东方镜痛苦。
“不管我以前是谁，我现在只是曦冷，请少司命摘掉我手上的紫色镯子。”
曦冷的话无疑让炎亚露出的笑脸凝结成冰，他深深的盯着她瞧，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你是为了他，东方镜。”
曦冷没有回答，伸出的左手上带着一只紫色的镯子“请少司命摘掉我手上的这只镯子。”
他身形微微颤动，闭上双目，这一刻曦冷感觉到眼前的人好似又回到那初见般的绝傲孤寂，只是眼神再也回不到那般的寂灭。
他轻轻的说了一声“好。”只是这声好听到曦冷的耳朵里竟让她潸然落泪，她跨前一步无法抑制的用双手将他圈起。
“你果真要拿掉这只镯子。”
曦冷哭泣着点头。
眼前一阵光芒，手上的紫色镯子已经不复存在，只留那一圈淡淡的痕迹证明那曾经带过一只镯子。只是这手上的痕迹容易退去，心里的印痕是无法抹去的。
当镯子消失的那一刻，炎亚就知道她跟他的命轮差开了，再难相同，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却在无形中的选择下逝去。如若那是他没有要将她变成正常人的想法，如今也不会这般痛苦。
看着他们两人消失在塔顶，他望向遥远的北方，这是他的习惯，他再也改不了。
“以北，你定能找出心中梦靥的缘起。”这是东方镜的星卦同样亦是他的卦象。
他此刻象是一缕游魂，步出暖阁，心中空茫，不知何去何从。
她令他觉得深入骨髓的哀伤，无奈，珍爱，还有惘然。
他想他将穷尽毕生保她安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塔顶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