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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 ...

  •   “月,不要怕,姐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不要怕……”
      “姐,月儿不怕。只要能和姐在一起。”

      “月,放下刀!”她一把夺过月手中的刀。“月,不要做杀手。”然后她抬头,决绝的目光盯着眼前闪着诡异色彩的灰色眼睛,“养活我们两个,我会替你杀双倍的人。”

      “眼神不错。哼……好,很好!”

      那一天,她和顾月十二岁。

      她杀了第一个人。

      月第一次看见姐姐杀人。血溅到脸上。她呆了。只是姐转过身对她笑时,她忘记了刚才的害怕。只是眼泪却不自觉的流出。

      “月,你要做普通人,过一般人的生活。”她擦干净月满是血的脸,眼神认真而温和。“乖,不哭。”

      杀手营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很黑。她们很饿,也很冷。有很都血。尸臭味让人作呕。

      月不害怕。却会在姐的怀里发抖,希望在姐的怀里多待一下。姐离开身边时,只要还能听到姐姐脚上玉铃铛的声音,她不害怕,也不发抖,至少知道姐还在不远处,至少

      还知道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姐,不要把玉铃铛摘掉哦。”

      “嗯。”

      “否则我会害怕的。”

      “嗯。”

      三年.

      两年,总是离开月的身边。但只要她多杀一个人,月的生活就会好一点。一直在努力,能让月也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两年,她们来到了水榭。她摸着月的头,轻柔地笑着。
      “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嗯。”

      湖边,她纤长的手指触碰湖水,样子温柔而忧伤,仿佛在这里她遗失了很珍贵的东西。顾月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知道姐姐为何如此忧伤。为了自己,姐再也不能踏水而

      舞,再也得不到水的宠爱了——她杀了人。

      顾月的指甲陷入掌心。

      雪夜,轻盈的琴音萦绕水榭。琴声铮然,犹如天籁。她亦赤足在雪中舞,舞得如此天然,仿佛和纷飞的雪融为一体,傍着玉铃铛的清音。

      “姐,你的舞真美……”

      “月的琴音美!”

      “姐,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我就把这支白玉箫送给他。我抚琴,他吹箫。”

      “嗯。一定很美。”

      “姐呢?”

      “我?!”她没有想过。

      过往在梦中一点一点浮现,然后在水榭的流水声中醒来。遇雪擦了擦了脸,似乎在梦中流过眼泪了。

      身体比自己的思想诚实。她发现。

      她披散着发丝赤足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昨天被迫穿了一个晚上的鞋子。

      鞋子,不祥。鞋子,不祥。

      就是因为鞋子,我才会跑不快,就是因为鞋子,我才会摔倒,就是因为鞋子,娘才会死。

      她赤足着,一直。冷着,一直。

      提醒自己。

      窗外的白衣,很陌生。不过,她知道,那是顾月的一个朋友,曾经被她从河里拖起的一个活死人。

      大家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和他一样在受那么重的伤后被救起,多年之后依旧生龙活虎。可以健康地走路,品尝美味,喝茶,睡觉,享受人生。

      应该会吧……

      双手搭着支着下巴,手肘放在窗弦上,微笑着想着。

      看着绿色的梅瓣绿英,忍不住就用手挑了挑花朵。

      她决定把新买的绿英种在水榭池边。

      想着就开始行动。

      捧着花盆就跃出窗台,跑到池边。

      “遇雪姑娘。”

      “哦,早上好。”

      然后“嘭”一声将花盆打碎。挖起泥土。没有理会旁边的那个活生生的人。

      他是顾月的朋友,不在她照顾和记忆的范围之内。

      即便是双生子,一模一样的容颜,性格和行为上却相差如此之大。

      一个温暖如水,一个……直爽地不似女子。

      “虽然你是顾月的朋友,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去西厢房。那边有我们的秘密,所以设了机关。你会受伤。”

      他点头表示明了。

      思绪飞至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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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惊讶,当目睹遇雪带着自己来到她们的水榭。

      每年特意来临安住上几天,也只是会在某个茶楼偶遇,然后会一起喝上一个下午的龙井。

      顾月是名琴女,琵琶、古筝、七弦琴都不在话下。很多年以前问起为什么以琴女为生计之时,她回答,只是喜欢弹琴而已。

      她的确没什么值得顾虑,即便漂泊于风尘之地。她有足够的力量不被侵扰。看似柔弱,却能够轻易杀死一群来犯之敌。

      他可以确定她们有不一般身世,诡异的武技和隐藏视野之下的住宅。

      她不想暴露秘密,琴技和武技的暴露已是底线。而当自己出现在这里时,惊讶之余绝对是警惕。

      泡上一壶铁观音之后,他们便坐在凉亭内天南海北地聊着。

      遇雪在另一边静静听着,但无法晓喻他们晦涩难懂的言语。朋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即便是再简短的话语,两个人还是能够了解对方的心意。她和顾月也是这样的,甚至

      有时候一个眼神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顾月有这样的朋友,有一天,我如果死了,她也不会太寂寞,不是吗?
      从十二岁便开始的杀手生涯,让她杀人的技艺与日精湛。这双手触碰的死亡一天天增加,他们温热的血液流过双手,粘腻、腥臭,是一种污秽。
      包括我的和你们的污秽;
      流失的是我的也是你们的生命。
      于是“踏水而舞”变成了遥远的词汇。
      失去了流水的宠爱啊。
      她将手放在鼻下闻了闻,有血的腥味,一种永远也洗不掉的腥味。流水一定不会宠爱这样的人。也许有一天,甚至与顾月间的联系也会消失。
      他们的话语声温和而轻柔,像南方的和风,像种省略角徵宫商羽的乐音,听着听着,有一种想睡的欲望。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便靠着长廊上睡去了。

      但是谈话的内容,无关风花雪月,而是江湖的腥风血雨。隐藏在优美言辞之下的计谋争戮。

      行月看着对面的人,如果她步入江湖,只要有心,绝对能成为一方霸主。但是她只是坐在他的对面,不轻不重的提点,就像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风轻云淡;住在临安这

      个隐藏在奇门遁甲之术之下的宅院里,品茶、弹琴、下棋、赏花……

      “今晚就住下吧。”

      “打扰了。”

      “我们再下盘棋吧。”她站起身,轻轻走到遇雪身旁,脱下外衣,弯下腰,将衣服披在熟睡的遇雪身上,嘴唇轻起,似乎还说了什么。然后回过头对他说:“我去拿棋盘

      。”

      微笑着放下榧木棋盘,“互先。”不容拒绝,虽然话语温和。

      互先的结果,顾月执黑子先行。

      “姐姐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如果冒犯,请包涵。”她微笑着用食指是中指夹起棋子。她的手指纤长,白皙。

      “叭。”第一手,元天。

      她生气了!这种气势。

      虽然她笑着,温和而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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