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Chapter 9 三个人的关系 ...
-
Chapter 9 三个人的关系
(1)
那一夜的鏖战,欧塞罗不知道自己杀死了多少罗彼地怪。幽蓝色的光芒始终笼罩在皇宫内,地怪们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的地怪涌上来,欧塞罗却无所畏惧,奋勇杀敌。
从掩上寝宫大门的那一刻起,欧塞罗就肆意的施展斗战魔法,与汹涌而来的地怪战士进行着殊死的战斗。直到后来,欧塞罗竟然有些杀起性来,目露凶光。第一个被解决的自然是那个倒霉的虎头地怪的副官。不过,也正是这个副官死时的情景,引起了欧塞罗的警觉。原来在尼奥鲁郡时的疑惑,似乎在副官的身上得到了某种解释。虽然他并是很确定,但还是高声叮嘱身旁的胖克:“胖克,要杀死地怪的时候,先把它们抛在半空,而后再用魔法击毙。”
胖克一时还难以理解,一面挡住旁边凶狠的地怪,一面发问道:“你说什么?”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看着我是怎么做的,你也跟着照做。”欧塞罗回应着胖克,而后有些试验性的揪起从左面冲过来的狗头地怪士兵,一把抛在半空,就在它要落下的瞬间,他赶忙抛出手中的斗战魔法球。只见那团魔法球开始还是水蓝色的,而在触碰到蛇头地怪时立马变成火红色,并且爆裂开来形成无数的小气泡,蔓延在狗头地怪的全身。狗头地怪连“哼”的一声都未发出,就化成了一滩绿色冒泡的物体,摔落下来,其结局与刚才的副官一样。
欧塞罗看在眼里,这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在尼奥鲁郡遇到的地怪士兵,是在陆地上被杀死的,一旦它们的躯体落在地上,接着就没了踪影;而副官和蛇头地怪,都是在半空中被杀死,也因此它们的残骸无一例外的会出现——这是不是可以认为,必须让罗彼地怪离开大地之后,才能将其击毙呢?它们的躯体和大地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呢?
这个疑惑自从在尼奥鲁郡和地怪士兵第一次交手之后,就已经留在了欧塞罗的心里。而在利乌皇宫第二次遇到地怪士兵,正面冲突之后,则更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欧塞罗背靠着胖克说:“你就照着做,以后再解释。”这句话说出之后,欧塞罗就觉察到一丝阴影正顽强于内心某个深处——“以后再解释”,也不知道今夜之后还有没“以后”。
不过,欧塞罗只是让这样的念头探出了个头,而后就把它扼杀在萌芽中。因为,现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有片刻的感伤,成百上千只的罗彼地怪从皇宫的四面八方聚拢在寝宫里。狭长的走廊上,前面的地怪战士倒下了,后面又不断补充着新鲜的血液。就像是无数只蚂蚁一般,前赴后继的想要淌过河渠,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蚂蚁于是就踩着同伴牺牲的身体继续向前挺进,如此轮回反复,不见个尽头。
欧塞罗和胖克背靠背的战斗着。他们一路施展斗战魔法,先扬起魔法气浪把地怪抛在半空,接着就甩出魔法球击中地怪。有时,操持着弯刀的地怪已经逼到了他们的面前,形势紧迫,于是他们也不使用魔法,只是用手就近揪起地怪扔到半空,接着一个反手握住地怪的弯刀,刺进它们的胸膛。
“往一楼走,从大厅出去,不能再打了。”欧塞罗趁着新一批地怪还没发起进攻的空隙,朝胖克大声说着。欧塞罗眼见着地怪士兵像海浪般永无止境般的奔涌过来,他朝楼下的出口看了看,决定离开寝宫,不能再恋战了。
可是,罗彼地怪如蚂蟥般叮在了欧塞罗和胖克的身上,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也因此他们朝前走一步都显得困难重重。
胖克似乎有些支持不住了,欧塞罗能感觉到他的后背在微微的颤抖,连施展魔法的胳膊也显得有些无力。欧塞罗想了想,再次朝胖克说道:“赶紧使用丘里魔法护体,把你的护体靠在我的身上,我们一起冲出去。”
霎时,欧塞罗的周围旋起一阵风浪,从脚底升起的蓝色丘里护体迅速盖住他的全身,形成一轮半椭圆形的模样。胖克也赶忙使出丘里魔法,同时把形成的护体加入到欧塞罗的护体内。
胖克在使出护体之后,身体有些不支的摇摆着。欧塞罗搂住他的肩膀,忽然觉得手心湿濡濡的,仔细一看,原来胖克的右胳膊被地怪的弯刀刺中,血流如柱。
“该死!”欧塞罗狠狠的骂了一句。依靠着魔法护体的保护,欧塞罗赶忙从斜包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魔法药水。欧塞罗把药水倒在胖克的伤口上,同时施展疗伤口诀,这才慢慢抑制住了胖克的鲜血,伤口也开始在痊合。
欧塞罗一手扶着胖克,一手把魔法护体往前顶,暗暗一使劲,原本椭圆形的护体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刺刀模样:欧塞罗撑在前面的手仿若刺刀的刀尖,而他和胖克的身体就像是刀柄。
于是,这把“刺刀”沉稳的、内敛的向前行进着。刀尖光芒寒气逼人,前方的地怪发出阵阵凄惨的喊叫声,刀尖所到之处,它们纷纷倒下。
“刺刀”就这样前进着,穿过重重包围的敌阵,一步步的下楼,走过大厅,朝一楼的大门走去。后面的地怪战士一步不离的紧跟着,也跟着“刺刀”走出了寝宫。
“刺刀”来到了皇宫的后花园。这是建筑在半空中的“空中花园”,欧塞罗在一片芳草鲜花丛中,竟然发现了家乡的碧晶花。那朵朵娇俏又不失清纯的花儿绽放在日出时分,朦胧的水雾笼罩在它们的身上,就像刚刚沐浴过般清新动人。
欧塞罗忽然就有了些难受,他曾经无数次梦回过家乡,回到家乡盛开着碧晶花的草原上,快意的徜徉着。可没想到自己却在异国他乡,在一群群穷凶极恶的敌人面前,见到了朝思梦想的碧晶花。这似乎是个讽刺,欧塞罗暗自嘲笑着自己:难道自己的生命行将结束了?
“胖克,你后悔吗?”欧塞罗在胖克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胖克睁开半闭着的眼睛,双眼充溢着疲惫:“后悔?呵,可惜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说着,他还给了欧塞罗一个微笑,只不过此时的微笑有了苦涩的味道。
欧塞罗自言自语的说:“现在已经天亮了,不知道奥斯陆他们怎样了?”
胖克硬撑着站直了,似乎在安慰欧塞罗说:“既然老天都迎来了光明,那他们肯定没事的。”
欧塞罗相信胖克说的话是事实,不过对于他们自己而言,能不能回去就是个问题了。欧塞罗想自己倒不是怕死,可总觉得自己即使战死也不应该是在这里。
“空中花园”里西南角的碧晶花随着阳光的慷慨,再一次诱发了光彩。欧塞罗一抬眼,却看见了故乡、甚至还有双亲在向他招手。忽然间,欧塞罗有了些惶惑:“胖克,我们飞到花园上看看吧。”
魔法护体包裹着欧塞罗和胖克,缓缓的落在花园上。脚下密密麻麻的地怪士兵开始叫嚷着往上冲,胖克看了他们一眼,乐了:“欧塞罗,你看我们像不像他们的将军,正在检阅一群疯狗般的地怪。”
欧塞罗刚想着回答这个玩笑,却远远望去有个似曾相识的脸孔正耀武扬威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欧塞罗拉着胖克飞了起来,想在高处看得更清楚些,却没想到那张脸孔竟然是——虎头地怪!
欧塞罗顿时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上了块大石头,他不敢去想象,难道奥斯陆他们出事了?欧塞罗停在半空,忽然觉得一脚踩空,像是没了依靠。欧塞罗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身子一歪,开始往下坠落。
欧塞罗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悬崖,飘啊、飘啊,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而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也在闪过自己的眼前:奇里维斯院长、亲爱的父母、俊美的奥斯陆,还有最后一张脸——洛妮塔。
洛妮塔的脸越飞越远,她美丽的眼眸写满了不舍和悲伤,就在她消失的刹那,欧塞罗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2)
洛妮塔在路途的颠簸中,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疼痛。她有些惶然无措的四处张望着,却得不出个究竟。
洛丽塔坐在她的身旁,感觉到了姐姐的异样。她朝洛妮塔靠了靠:“姐姐,你不舒服吗,还是在担心院长的事?”欧塞罗他们走之后,学院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这些日子以来,姐妹俩一方面担心着远在南极大陆的欧塞罗等人的安危,另一方面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学院里的变故。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姐妹俩发现现实在催促着她们快速的成长,以更好的面对这恶劣的局面。
洛妮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轻轻揉着胸口,微笑着朝妹妹摇摇头。她刚想再和妹妹谈些院长的案件,却发现洛丽塔已经把脸转向了窗外,继续发呆看着不断闪过的景色。
洛妮塔隐隐的皱起了眉头。自从奥斯陆离开城堡前,洛丽塔说出了那番话之后,似乎总有条“梗”横在她们姐妹之间。这条“梗”看不见更摸不着,姐妹俩好像一切照旧的生活着,可是总在不经意间她们却发现彼此陌生起来。
作为姐姐,洛妮塔一直尝试着想和妹妹好好谈谈。可洛丽塔总是巧妙的把话题绕开,她总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洛妮塔知道,其实妹妹很在意。
洛妮塔姐妹坐在回城堡的马车上。她们这次去首都,是为了奇里维斯院长。尊敬的院长竟然被议会以“通敌”的罪名拘禁。她们深信院长是被人陷害的,确切的说,是副院长罗杰斯设下的阴谋和圈套。
距离学院毕业时间越来越近,距离学员们上战场的时间越来越近,此时欧塞罗等的离开,无疑在魔法学院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特别是出走的是欧塞罗这样学院里最杰出的魔法学员,这对于迫切需要战士的帝国而言,是重大的损失。罗杰斯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后,就立马去找了院长,他认为除了将此事上报外,还得追究这几名学员擅自离开的责任。罗杰斯:“他们已是准军人了,如此目无纪律,私自离开学院,不仅自身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给其他学员树立了非常坏的形象,而且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院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罗杰斯一眼,“那么,你认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要怎么补救呢?去南极大陆把他们抓回来?”
“这是原则问题。我不容许学院里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将他们按照帝国军法处置!”罗杰斯说到激动处,竟然走向院长的办公桌,想拿起院长印章盖在他早已拟好的处罚通知上。
“罗杰斯,你不要忘了究竟学院里是谁说了算!”院长似乎被罗杰斯的行为激怒了。他其实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欧塞罗离开的那个夜晚,发觉有人站在城堡顶端看着他们,那人正是奇里维斯院长。他让欧塞罗等的离开,并不是放纵他们。而是他了解,不论怎样,这些情如兄弟的伙伴们,一定会为了奥斯陆而走向南极大陆的战场。从另一方面来说,院长相信欧塞罗的实力,他相信南极大陆上遇到的艰险对于即将毕业的他们而言是很好的磨练,虽然这样的磨练充满了极大的危险。但,院长认为,这是必须的,也是值得的。
罗杰斯咬牙切齿的离开了院长那里。那天,整个桑特草原上阴霾满眼,贡巴城堡更是被阴森的黑云笼罩着。在一阵闪电过后,罗杰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以欧塞罗等擅自离开魔法学院为借口,向议会检举告发奇里维斯院长包庇纵容学员,惘顾议会做出的即将开战的决议。而且他还试图向议会证明,奇里维斯之所以默许学员的出逃,是对国王作战要求的抵抗,是变相的与敌同谋。
罗杰斯在心底对自己说,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他实在对院长的一些做法忍无可忍,对他管理学员的方式感到不满,对他冷淡回应帝国议会要求作战的做法感到不满。罗杰斯总是或公开或私下里,埋怨院长不积极的投入到帝国战争的准备之中。而这次欧塞罗他们的悄悄离开,正好成了罗杰斯陷害院长的最好口实。
接获罗杰斯的上报后,议会赶紧将情况向国王查尔斯汇报。查尔斯对于即将成为帝国军队重要组成部分的魔法战士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大为光火。他绝对不能容忍魔法学院里发生临阵私自离开。于是,查尔斯授意议会下令,暂时把奇里维斯拘禁在贡巴城堡里,学院由罗杰斯全权代替领导,并做好学员们临上战场前最后的准备。一旦欧塞罗他们回到学院(如果有可能的话),议会将正式公开对奇里维斯进行审判。
首都麦哈的恢宏城门日益临近。
可恶的罗杰斯!洛妮塔姐妹俩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她们又将思绪放到了奇里维斯院长身上。她们了解,欧塞罗等的做法是朋友间最真挚感情的体现,是情非得已之下,他们必须去做的。而奇里维斯院长向来宽厚对待学员,处处为学员着想,何罪之有?何来的“与敌同谋”?因此,她们日夜兼程赶赴首都麦哈,请求父亲——第一大臣伯明翰,向查尔斯国王求情,恳请国王重新调查此事。
可是,父亲也有自己的难处。伯明翰与奇里维斯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如何会不懂他的为人。他也很想为奇里维斯洗脱罪名,免除牢狱之灾。但在议会中,素来就有大臣非常不满意奇里维斯的做法。因为奇里维斯总是向国王力陈战争的弊端,对议会想要征派魔法学员的决定或明或暗的进行抵制。所以这次罗杰斯挑起了事端,再加上查尔斯的授意,议会很快“就驴下坡”,下达了拘禁奇里维斯的命令。
而伯明翰则是游走在钢丝之上:如果公开向国王查尔斯求情,那将得罪议会绝大多数的大臣。何况,议会的决定还是得到了查尔斯的默许。不过,伯明翰还是尽力向查尔斯陈述奇里维斯的劳苦功高,是帝国的三朝元老。在他的旁敲侧击之下,查尔斯似乎已收起了最初的怒火,他面无表情的对伯明翰表态说,一切等那四个小鬼回来后再说!
洛妮塔姐妹是带着这样的结果返回贡巴城堡的。在离开麦哈城门的时候,父亲送别的话语却骤然多了起来。他在喋喋不休的唠叨中,只有一个主题,就是担忧奇里维斯被拘禁,也就没有人照顾她们,没有人可以为她们研磨强萝花粉了。
洛妮塔和洛丽塔分别把脸贴在父亲的脸上,轻声的安慰说:“父亲,您不用担心,院长给我们留了配方,我们可以到药品库让药师帮我们配。”
伯明翰抚摸着姐妹俩的头发,心里就升起了感叹:两个小姑娘似乎就在朝夕间长大成人了。她们的脸庞和身影像及了她们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妻子早已离他而去,而眼前这两个美丽的女儿,似乎也在慢慢的消失。他不敢把隐藏了十几年的真相告诉姐妹俩,实际情况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清纯可人的女儿谈起。
洛妮塔和洛丽塔坐在马车上,回望首都,父亲站在城门下越来越小。她们忽然觉得,原本英伟挺拔的父亲,现在看起来竟有了些佝偻。背,慢慢驼起,印证着岁月慢慢的累积,或者说是侵蚀吧。
距离贡巴城堡还有段距离,洛妮塔摸摸头上的发卡,把它摘了下来,放在手心,细细摩挲着。发卡上刻着细小的字体“洛妮塔生日快乐”,那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欧塞罗特意从圣乔治郡买来送给她的。欧塞罗还很有心的借了学院器械房的缩放镜,在上面刻上了这几个字。
洛妮塔看着看着,忽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把手重又放在胸口,那莫名的担忧和不安的感觉愈来愈严重,会不会是因了欧塞罗呢?会不会是欧塞罗在阿齐鲁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这段日子以来,她忙碌着。其实是她不愿静下来,她不愿去想南极大陆上的烽烟弥漫。
哦,我亲爱的欧塞罗!洛妮塔在心中轻轻叹了声,转过头,洛丽塔依旧一脸茫然看着窗外。
(3)
奥斯陆又一次趁着夜黑,匍匐飞行在水面上。
大西洋在黑夜的笼罩下,透露出了紧张与狭迫。海格岛孤单的矗立在海面上,外面被一层淡红色的气团包围着。也正是这个气团,让奥斯陆每次都无功折返,没法登陆海岛。
冰冷的海水,不时溅起的浪花打在奥斯陆的脸上。那种疼痛,如刀割般凛冽。不过,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奥斯陆就这样不断忍受着疼痛的侵袭,又不断遗弃着它的痕迹。
“哎,还是不行!”奥斯陆失望的摇了摇头,绕着海格岛的四周又飞了几圈。冥王哈德斯为了保卫海格岛,不但派遣重兵把守,而且在岛的外围筑起了牢不可破的保护系统——地狱赤铁气团。这样的保护体系,奥斯陆一个人何尝有能力能够冲破?
奥斯陆回到了和海格岛隔海相望的太子港。他站在码头上,继续眺望着海格岛。那儿,关着自己亲爱的母亲。仿佛就近在咫尺间,可却如同天涯两处,无法接触到。奥斯陆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能否忍受得了大西洋上呼啸着的海风,不知道她是否能忍受寒冷夜晚的孤寂,更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
“如果,如果欧塞罗在就好了。他的比目魔法,可就派上了用场。” 奥斯陆低声说着,抬头时发现里昂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欧塞罗、胖克,不知道,你们究竟怎样了?”里昂说出了这两个名字,却感觉有千斤的重量压迫着自己的舌头,强迫他不再说出这两个名字。
来到太子港已经两天了,这还是第一次说起他们的名字。奥斯陆默默的在心中想着,没有说出他们的名字并不是不想念他们,而是一旦说出这两个名字,他和里昂的心中就如同落下千万颗的石头,痛难自抑。
“里昂,你说,我们已经站在这里了,可眼睁睁看着我的母亲在海格岛上受难,我却无能为力,我们该怎么办?”奥斯陆说的话大声起来,“如果,如果欧塞罗他们在,那就好了。可是,他们牺牲鲜血,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局面,我真的,真的,哎!”奥斯狠狠的把手中握着的海英石捏碎,“悉悉嗦嗦”落下的粉末仿若不是海英石,而是奥斯陆碎了的内心。
“奥斯陆,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那根本是背弃了我们的初衷,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想到办法的。”里昂抱着奥斯陆的肩膀,激动的说着,“请放弃你可悲的想法吧。现在,和我回到岸上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吃完后,我们再好好想想办法。”
里昂拽着奥斯陆往口岸上走。奥斯陆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遥望了海格岛。海风吹在他的脸上,嘴唇因为焦虑而起了褶皱,那张曾经修挺清隽的面庞隐约间有了沧桑的黯淡。
(4)
里昂塞在奥斯陆的手里一串烤熟的雪龙虾,并递给他一杯白果汁。
奥斯陆有些奇怪的问:“咦,你这青铜杯是从哪来的?”
里昂一边翻动着木架上的雪蛤,一边回答:“下午在这儿附近的村庄,遇上了一群当地的农民,是他们给的。喏,包括这些衣被也是他们给的。昨晚上可被冻得够呛。”里昂说着,还摸了摸通红的鼻子。
“这里还有我国的子民?不都是被冥王抓走做奴隶了吗?”奥斯陆有些惊喜,又有些疑问的说。
“据他们说,他们是专门为海格岛上的地怪服务的。专门往岛上运送饮水和食物。”
“哦!那他们没问你是从哪来?”
“我没把实情告诉他们,只是说是从首都利乌来的,是未被囚禁的皇室一员。”里昂咬了口雪蛤肉,微笑着说,“不用怀疑啦,那些农民一看就是善良的。他们是你的子民,是你忠实的子民,你要相信他们。他们尽管向我抱怨说官员的无能和腐败,可还是期望着能有人能带领他们逃离冥王的奴役,他们还是相信皇室的。所以呢,你,作为阿齐鲁公国的公爵,”里昂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如果连你都放弃了,那阿齐鲁人民的希望又在哪呢?”
奥斯陆深深的明白里昂说的话,用心良苦。他感激的看着里昂,里昂还是习惯性的扶了扶眼睛,面带着微笑。奥斯陆喝了口白果汁,那加热过的果汁温润着他的双唇,流淌进他的内心。
吃完这些东西,里昂靠在火堆旁,用小石子在地上摆起了海格岛的示意图。他不时的用树枝在上面比划着,偶尔还停下来,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奥斯陆悄悄的起身,来到了口岸旁一处被遗弃的灯塔上。奥斯陆不想去打扰里昂,因为他正在想着如何才能突破地狱赤铁气团。
奥斯陆站在高高的塔台上,远远看去海格岛就像是个红点,若隐若现的浮动着。月亮探出了她的半边脸,奥斯陆望着天空,也许天神此刻正在快乐的喝着酒,天界的诸神又如何知晓人界的痛苦呢?
奥斯陆朝西南方向看去,那里是贡巴城堡的方位。在魔法学院中的日子,虽然还不到半年,可感觉上却像是经过了几个世纪。那里上演的故事,不论和自己是否有关,都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
奥斯陆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在魔法学院他遇见了这帮可亲可爱的朋友。从小,虽然自己拥有了母亲最无私的爱护,虽然自己贵为公爵深受百般尊宠,可终究没有拥有过父爱,也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知心的朋友。
他冷峻孤傲,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爱。
直到他遇上了魔法学院的这些人:欧塞罗、里昂、胖克、洛妮塔、洛丽塔。这些人的面容一下子清晰在他的眼前,他们亲切的向自己微笑着。
欧塞罗,自己在贡巴城堡遇上的第一个人。奥斯陆很难用语言去表述对他的感觉,他觉得似乎有块磁铁立在他们这两个俊美的人儿中间,总是在不自觉中忍不住想靠近欧塞罗。他想若欧塞罗是火,那自己就是水。奥斯陆又想起了在圣乔治郡的大街上,阳光下,两个玉面朱唇的男子相视一笑。
也正是欧塞罗,为了自己,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了这场原本与他无关的战争。对于此,奥斯陆实在难以用语言表达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受。
而对于洛妮塔呢?
奥斯陆的眼前浮现了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眸,美丽的洛妮塔总是安静面对着世事的浮尘。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自己向美好的向往。那次洛妮塔照顾昏迷中的自己,奥斯陆多想把她拥入怀中,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不做,奥斯陆都觉得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奥斯陆又想到了那位虽和洛妮塔有着同样相貌,却是活泼可爱的洛丽塔。奥斯陆想,自己是一直把她当作妹妹般的看待。对于洛丽塔心中为自己留有的位置和空间,自己实在无法去把它填补。而自己,也无法向洛丽塔解释自己心中所有的真实想法。
洛丽塔会了解吗?
那么,洛妮塔呢?
还有,欧塞罗呢?
奥斯陆不敢去想了。现实根本不容许自己再去想介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对着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得以面对的海格岛,才得以接近母亲的机会,根本容不得奥斯陆有过多的想法。
奥斯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今夜,海风又更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