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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天 ...

  •   百尺见方的浴室内雾气蒸腾,四个宫女侍立在侧,桔色轻纱围起的大理石浴池中,隐约见到艳色花瓣飘满水面,一个少女全身浸泡在其中。

      凌筠进来后,便听见少女清脆却有些虚弱的声音,“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会儿吗?怎么进来了?”

      这话对太子说可算是无礼之至,但四个宫女皆毫无反应,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凌筠听出她明显中气不足,剑眉微蹙,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伤到肺了?”

      徐思妍没答话,径自从水中站了起来,皮肤上沾了些花瓣,得造物独钟的秀美身姿透过轻纱若隐若现,凌筠心中一动,转过身去,不再探视,只听到宫女们上前替她拭身干发、服侍穿衣的声音。

      半晌,她才有些无力的答道,“命都险些没有,这点伤算什么?”

      他转过身看见她已掀开纱围走出,白玉般的赤足踏着大理石地面,身上只披了件宽大的淡蓝色丝绸浴袍,半干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完美到近乎邪异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倦意,平日眼波流转间有些妖异的逼人灵气已消失匿迹,从里到外透着种病恹,却让他注意到平时经常忽略的柔弱单薄。

      有些怜惜的,他轻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伸臂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地走进了她的寝殿。她只是愣了一下,之后便难得温顺的将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臻首轻靠在他日渐结实的胸膛上,任他轻柔的将自己放到床上,然后跟着坐了上来。

      知道他要帮她疗伤,她驱退了宫女,自行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好,将浴袍除了下来,头发拨到身前,身上只剩下桃色的抹胸和亵裤,露出了线条优美晶莹如玉的美背。

      早已见惯她魅惑众生的美态,凌筠视若无睹的将白皙却由于长年握剑而略带薄茧的手印上了眼前丝般滑腻的肌肤,闭目运功帮她疏解腑内郁结的真气。

      一时间,碧纱橱中只听到绵长沉稳的呼吸声。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凌筠睁开眼将手收了回来,“可感觉好些了?”

      见她轻轻点了下头,他体贴的帮她穿上睡袍躺好。

      她适才一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淡淡的血色,美目半阖,似已昏昏欲睡,他悄然起身便要离去,却被徐思妍拉住了袖脚。回身看她时,发现她水气氤氲的黑眸正有些迷失的盯着他。

      凌筠有些玩味的看了她半晌,心中一软,终于决定暂时忘记御案上堆积的奏折,又坐了回去。

      她一向是天之娇女,这般柔弱无助他好像也只在多年前见过一次。而那次……改变了他们两个的人生……

      她见他决定不走,便即刻松了手,闭目道,“我怕是遭了精神力反噬,到现在灵力还聚不起来,那刺客着实厉害,你也要小心为好。”

      凌云若有所思的伸出手帮她整理下散乱在枕间的发……内伤他还能帮帮忙,灵力反噬却只能靠她自己了。他能做的暂时也只有尽量帮她放松仍过度紧绷的精神。

      “你也没看清刺客的样子?”他语气中没有几分疑问,几乎是肯定的陈述。

      徐思妍闻言睁眼看向床前风神俊逸、温雅从容的男子,那双承自先皇、曜黑中泛着些幽蓝的眼眸此时突然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她转过头垂下眼,樱唇轻抿,赌气道,“是你也未必看得清。”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轻扯了一下她仍有些湿的秀发,“刺客的护体罡气已经强到了能遮掩身形的程度,而我现在还能看到活着的你……呵呵……韶音还真是命大啊。”

      不理她明艳的大眼已然愤怒的眯起,显得格外细长妩媚,他促狭道,“‘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矣。”

      徐思妍听到这里,再也顾不得胸中疼痛,起身挥掌向凌筠拍了过去,凌筠当然不会呆呆的给她打,举手阻挡,瞬间两人就小过了十数招。

      眼见着招招受他所制,她突然捂着胸口轻叫一声软倒在了床上,状似伤势复发。

      凌筠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却扮作面带忧心的俯身过去查看。果然他一接近,徐思妍就扑上来将他压倒,一张小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本来只想让她得逞,博她一笑,谁知她这一口咬下去不轻不重的,反而有些麻麻的发疼,让他突然敏感的意识到压在他身上的是一具千娇百媚的温热女体,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刚刚沐浴完的幽香……一股陌生的欲望突然流过全身,他有些狼狈的伸手将她推开,却看到她一脸得意地笑容。

      她是故意的。

      这项认知让他的燥热迅速冷却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床上半坐起来。

      若让这妖女看出端倪,以后他就别想再肆无忌惮的戏弄她了。

      “敌人身份不明,韶音恢复之前,就留在宫中吧。”他话题一转,试图打破有些暧昧的气氛。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识穿他的狼狈,却没有点破,转而想及刺客的时候,心中一沉,苦笑道,“道门正宗的先天真气,正是我灵力的克星,术法一触及他的护体罡气,就被反弹了。结果我的精神出现裂痕,恢复怕是遥遥无期。”

      “是逍遥门的人?”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他还是问出了口。毕竟全天下公认的道门正宗,非逍遥门莫属。

      “不是,却必有渊源。” 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娥眉微蹙的陷入了沉思。

      “怎么说?”对于徐思妍似是而非的答案,凌筠倒是没有丝毫的质疑。因为没有人比本身修习过逍遥心经的她更有发言权。

      她出了一会儿神后才答道,“因为他放了我……就在我用了‘飘渺移形’之后。”

      “飘渺移形”是逍遥门的独门轻功,稍微了解逍遥门武功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只是这个原因吗?”凌筠挑了下左眉谑笑道,“我还以为那刺客是被你美色所迷,没下得了手呐。”

      徐思妍气怒的瞪他,却紧接着自嘲道,“我感到了,他看我的时候好像看着一件死物……”她眯起眼,整个人登时变得危险妖异,“他最好求神保佑他这辈子别被我找到。”

      看见她这副样子,凌筠有些好笑的将她拉进了怀里,让她枕上他的肩。

      床头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在他微笑着的脸上,竟显得温柔入骨,她不禁疑惑,“凌筠,你今天很奇怪。”

      他闭上眼,随意问,“怎么奇怪了?”

      她想了下,轻声道,“你从不会让着我,还让我咬你。”

      他睁开眼看着她,星眸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却不以为然道,“昔年有老莱子彩衣娱亲,我牺牲一下脖子,讨郡主娘娘开心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徐思妍吃吃的笑了起来,在他怀中磨蹭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好像要睡着了,过了好久,他才听到她有些含糊的低声道,“谢谢。”

      看着她似乎终于放松下来,安然入睡,他的黑眸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静,让人几乎以为刚刚醉人的温柔,只是一种幻觉。

      她心口鲜艳的红莲隐隐穿过薄衫透出了形迹,他不自觉地伸手按上了自己胸前同样的位置。那是他们曾经失败的见证,耻辱的印记,亦是……生命的契约……

      他黑沉的眼透过层层纱幕望向了遥远的虚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 * * * * * * * *

      她看见了一双眼睛……

      繁华的长街突然变得空旷寂静,朗朗晴空瞬间转成阴冷黯淡,天地间一片混屯,只剩下一双淡棕色的清澈眼睛。

      那双眼中无喜无悲,无嗔无痴,看着她的时候,仿若看着一件死物,让她觉得冰冷彻骨,几乎不能呼吸。

      她惊喘着坐起身,外面天色已光。凌筠早不知去向。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拉下床边的紫金铃唤宫女们进来伺候沐浴更衣。

      她终于看清了那双眼,那是刺客的眼,亦是嵌在她精神裂痕上的印。精神裂痕不能修复,灵力就不能聚合,对她来说,等于废了一多半功力。

      若这也在刺客的算计之内,那他对她的了解是不是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定要尽快恢复……无论用什么法子。

      “郡主,今天要梳什么头?”入画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思妍透过铜镜看向她,“随便吧。”

      “太子殿下临走的时候让婢子转告郡主,说要郡主等他下早朝一起用膳。”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眼睛却望向了窗外。太阳灿烂的发放着万丈光芒,周围零零散散的飘了些闲云,顺着风越聚越多,一会儿便成了些气候。

      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她有些嘲讽的一笑,镜中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染上了一丝邪媚,仿佛倏忽间便能勾魂夺魄。

      就算要变,也得按她的意思来,她在心里暗暗的想。

      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徐思妍从成摞的资料中抬起头来,不意外的看到凌筠那张挂着温然笑容、让人一见便如沐春风的俊脸。

      虚伪!

      她没有起身相迎,继续埋头苦读,却在心中暗暗的腹诽他。

      他已换下了朝服,头戴玉冠,身上穿了一件稍显凝重的藏蓝缇花暗纹便服,腰间配着同头上玉冠一色的镂花佩。

      这么件衣服,竟硬是让他穿得秀雅俊逸,人虚伪到这种程度,绝对是一种境界。

      淡淡的紫檀香味萦上口鼻,他已走到她身边坐下。

      “可找到了什么线索?”他看似随意的问道。

      她这才又抬起了头看向他,“你可曾听说过天剑门?”

      他想也没想的摇头。

      “据说是百多年前从逍遥门分离出来的。”她盯着手里的卷文。

      他饶有兴味的追问,“哦?为何会分家?”

      “逍遥门讲究避世修行,而天剑门认为修行应当入世,在人情世故中磨练心志。”她依旧未抬头,美眸却已经失去了焦距,若有所思。

      “你认为那个刺客是天剑门的人?”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自己动手斟了茶,优雅的抿了一口,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泡的时间太长了,白白糟蹋了好茶。

      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他抬头看见她明媚的大眼正死盯着他……手里的茶杯……

      “你怎么用我的茶杯?”她目露凶光。

      他无惧的微微一笑,“这只有一个杯子。”

      通常她在这个偏殿处理密报的时候,都不会叫任何人随侍在侧,所以也不会有人主动来端茶倒水。

      “你可以唤人拿个新的。”她双臂抱胸不客气的指责。

      他故作一脸无辜,“韶音……”他拖长语调,倾身靠近她,极为暧昧的耳语,“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过了,用一个杯子有什么关系?”

      她气结,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眯起妩媚的眼看了他许久,见他眼中的促狭越来越盛,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一甩云袖向殿外走去,后面的他闷笑出声,却起身跟了上来。

      她真是受够了。从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她就整天被他欺负嘲弄,她真是白白承了半个狐族血统,却怎么都狡猾不过他。

      偏偏她的惨淡境遇,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她还记得上次参加科考的士子赞扬他什么“龙章凤姿,秀逸英风”,什么“温和仁厚,天下之福”,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长到哪去了。

      “韶音,我已经传膳了,就在花园,你也饿了吧?”他追上来拖住她的手,又恢复了那副温然清雅的样子,她余光一扫,果然看到正打扫回廊的宫女们正捂嘴偷笑的看着这边。

      她使暗劲想甩开他的手,他却不依不饶,硬拖着她去了御花园。她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毕竟她也不想在人前失态……而且虽恨极却实在没有办法……谁叫她打不过他呢。

      未央池畔正盛放的大片白梅,经过昨日一场大雨掉落了许多,稀稀疏疏的铺了一地。远远看去,花枝如雪,地面亦如雪,在这清寒的初春蔚为奇观。

      凌筠就是想带她来看这个吧。

      凌筠和他的母后——也就是她的姨娘——都爱梅。

      姨娘爱梅是因为在梅中遇到一生情衷,而他爱梅,是因为觉得这梅似极姨娘。

      不过她对梅花并无特别感觉,又或者她不喜欢所有的花。她们开得太美,败得太快,最后零落成泥,只能遭人践踏。这样的命运,太过于悲惨,而她一向不太欣赏悲剧。

      所以坐在桌前,冷眼看凌筠殷勤为她布菜,她吃得仪态万芳,却无论他怎么逗,都不肯开口。

      食不言,寝不语。这可是圣人说的。

      “太子哥哥万安……咦,韶音姐姐也在。”男孩子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一看,忙起身行了宫礼,“见过三殿下。”

      三皇子凌籣此时已向凌筠行过礼,见徐思妍起身,也忙回礼,寒暄一下,两人才在太子两侧落座。

      凌籣长的比较像他的母亲元妃,真正是面似春花,颜如明月。一段时间不见,本来矮小的他竟然高过了她半个头。

      纯净的气质、粉嫩的脸蛋加上发育中有些单薄的身形,让徐思妍在心中惊艳不已。

      童男啊……

      微眯起眼盯着对面的凌籣出了会儿神——没注意到凌筠已神情莫测的看了她许久,也没注意到凌籣已经被她盯得面色绯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展颜一笑,天地……瞬间为她失色。

      凌筠倏的长身而起,向凌籣道了个歉,说想起还有事,就强拖着徐思妍走出了花园,直接回了东宫。

      她还没吃完就被他拖走,心里虽觉得他莫名其妙,却也没费力挣扎,反正没用。

      进了偏殿,他驱退了侍从,转过身来看着她。

      此时的他,如玉的脸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曜黑中泛着些幽蓝的眸深沉若海,她只是站在他身边就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不过对她来说也不算稀奇。

      在一起纠缠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样子她没看过。她了解他甚至胜过了解自己。

      她不以为然的抿起唇,自顾自地走到波斯商人进贡的长毛地毯上,闲适的坐了下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惘,想开口对她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道,“你可知道方肇宁昨天秘密进京了?”

      “知道。”她手里掌握的情报网可是比朝廷的情报系统毫不逊色。

      他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他是来要人的。”

      “你昨天召我回宫就是为了这事?”她星眸半闭,有些慵懒的斜倚着毯上的小桌。灵力反噬之后,明显精神不济,才吃完饭就有些昏昏欲睡。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走过来紧挨着她坐下,抓起了她的手。精淳的真气从他的手上暖融融的传来,她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这事当时就是你处理的,所以我不过问,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轻描淡写。

      自己看着办?她闭着眼冷哼一声。要是真的依她的心意,方肇宁这个人去年就应该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方肇宁是灵州刺史,天下十三州,他得其一,是绝对的封疆大吏。

      他去年底回京述职时被御史参奏,说他强抢民妇还灭了人家夫婿满门。

      御史参奏之前,她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这事是封地在灵州的洛王捅出来的。

      洛王是先皇第三子,凌筠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今圣上的侄子。

      将近二十年前先皇薨逝时,他便因为非是嫡出与皇位失之交臂。十年前先太后离去时,本来他有机会上位,却没想到太后与还是辅政王的当今圣上达成了协议,年幼的凌筠逊位,而今上百年后将还位于凌筠。结果,皇位又与他擦肩而过。

      方肇宁出身寒门,为先太后一手提拔,算是东宫的人。

      洛王将此事泄出,怕绝不是要替一个女人鸣冤那么简单——眼睛从来就盯着那张龙椅的他不会那么闲。她猜他无非是想借此掰倒方肇宁,省得在东宫势力的眼皮底下,做那些不怎么干净的事情碍手碍脚。

      可东宫在这种时候,应该站在哪儿呢?

      匡扶正义还是姑息养奸?

      她不能也不想做东宫的主,所以拿了密报去问凌筠。

      他看了密报后淡淡问她:“他为官如何?”

      “是个能吏。”她猜到他可能会问,早就作了一番调查。

      他又问,“现在可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去制衡洛王?”

      她仔细想了想,答道,“无法确定。”

      执掌一州,同时牵制亲王的差事,并不是人人干得了的。

      另外十二州的刺史不可以随意调动。

      从朝中派的人并没有在地方的经验,更难说派的一定是亲近东宫的人。

      而若从底下升调官员上来,则必然是方刺史的旧部。他在灵州颇有人望,东宫若在参奏一事上坐视不理,难免惹来旧部的怨恨。

      所以这个刺史,一动不如一静。

      她还记得那时凌筠笑得优雅,眼底却是透骨的冰冷,“此事韶音来决定吧。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如她所料,凌筠没有问这个案子的是否冤假,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

      上位者的正义,从来都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正义。

      黎民百姓也好,文武百官也好,全都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舍弃谁保留谁,并不在于这颗棋子是玛瑙还是顽石,而是看他是否能为上位者赢得天下这盘棋。

      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方肇宁暂时还不能被舍弃,因为他还有用。

      于是,一纸从她手中发出的密令,决定了上百人的命运。

      腊月初一,方肇宁上京

      腊月十三,灵州定县杨家村及周家村遭山匪血洗,无人生还。

      腊月十四,御史孙无咎上本参奏方肇宁。

      腊月十六,灵州定县秦兵尉剿匪,竟全功。

      腊月十八,方刺史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案交大理寺。

      腊月二十七,苦主杨氏应召上京。

      元月初三,杨氏染风寒,高烧不退,竟致成痴。

      方刺史一案到此,人证物证皆无,终于不了了之。

      人人皆知此案结的蹊跷,然而这一系列‘意外’发生的时候,方肇宁和他的亲随皆被严密监视,若说是他指使,实在牵强。

      明白的人大概多少猜到东宫介入了此事。可明白的人大多是聪明的人,自然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去挑战东宫的权威。

      所以这冤情注定只能石沉大海……

      徐思妍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纤细,晶莹剔透,骨节处仔细看时,有些薄茧,那是经常握笔的痕迹。

      她轻轻一笑,她的字很漂亮,而她的字能杀人。

      一字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写过那么多的字,她的手看起来为何还是这么干净?真想不明白呐。

      “我倒是有些好奇,以你的作风,为何会让那个女人留到现在?”凌筠温和亲昵的男中音带着热气吹入耳朵。

      她侧头发现他的唇几乎快贴上她的脸,微蹙眉,不客气地伸手将他推远,然后才悠然微笑道,“我见尤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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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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