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眼镜的鸟》馍馍酱子

5、C5

　　什么鬼天气，四月下旬的太阳就毒辣到令人发指。
　　还有啊……少爷看看四周的女生，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在一起做拉拉队？
　　当然因为吴岳在场上呀，你怎么一点没有为人妻的自觉？
　　算了，跟女人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
　　红线拍拍他，吴妈，别抱怨啦，你看吴岳都没抱怨一句。
　　因为他在踢我在看！干看不能下插关内对男人来说是种折磨。
　　扇子摇头，谁让你是这种体型，人家可不敢让你上场。
　　你说什么？别小看人，我在乒乓球、羽毛球上可是很强的！
　　切，都是那种小球项目。足球、篮球才够气势！
　　少爷讪笑，那游泳不是更有气势？
　　May眨了眨眼，颇惊喜地说，那你会游泳吗？
　　扇子笑，江南水乡出身的男人怎么可能不会游泳呢？
　　香菇干笑两声，那是当然。
　　小白打断他们，别吵啦，吴岳进球了！
　　简湘。
　　在二十来号女生的尖叫声中，他捂着耳朵向后退。不就是那家伙进了个球嘛，有什么好激动的。可还没走两步又被她们拖回去，继续忍受声污染。
　　真是的，计算机学院的女生数目应该很少的，怎么他们软件工程系的雌性色怀念鼓舞比例居然就达到了白分之三十七。
　　同队的人都围上去拥抱或者揍他两拳，香菇看见吴岳挥着拳，看着拉拉队的方向笑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起来就几乎看不见了。难怪他笑起来总是朦胧得很。
　　简湘。
　　他不由地也笑起来。
　　好吧，运动全能的混蛋。
　　简湘。
　　真是的，当时真不该向老大提那么多要求的，居然还真有这样的——符合他要求的家伙。
　　扇子踹了他一脚。
　　喂，关幸叫你呢！
　　关幸？
　　被人香菇吴妈、吴妈香菇叫得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香菇京戏地转身，可却被身穿大白褂的关幸“惊”到了。
　　我刚做完实验就过来了，老大说你在操场上。关幸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饭盒。惊喜吧，春天的便当。
　　实验，便当……她不会是用解剖的兔子做的菜吧……
　　看到香菇尴尬的笑容，关幸不禁笑出了声。
　　这是上课前做的咖喱香肠炒饭。放心，我绝对没有放硫酸进去。
　　他挥手送别赶着回宿舍的关幸，转身发现以扇子为头的女生们都以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不守妇道。
　　不明三从。
　　不识四德。
　　不尊夫纲。
　　他努力使自己忽视那一队毫无天理的指责。
　　要活下去，就要学会忍耐——千万不要跟她们争辩。
　　香菇并没有忍太久，十五分钟后吴岳就助攻宫行进了个球。
　　正当他高兴地忘了“七出”这回事之时，扇子对着跟吴岳抱在一起庆祝的宫行大吼，贱人！
　　……
　　这下他算是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四月，他就躺在草地上，让风平复着比赛的疲劳和胜利的兴奋。
　　十一点已是吃饭的时间，刚经过一场比赛的足球场上几乎没有人了。而稍远的篮球场上依然有很多人在发泄着自己过剩的精力。
　　吴岳侧过头，看见一条银色的皮带。
　　怎么不去吃饭？
　　气饱了。
　　香菇半真半假地回答。
　　吴岳摸摸肚子。
　　饿。
　　踢了九十分钟球，肯定会饿呀。
　　少爷将饭盒递给他。
　　吃。
　　吴岳怔了下，然后咧嘴笑道，这么贤惠给相公我准备午饭？
　　被一群女人刺激了很长时间，此刻他实在是怒不起来了。
　　是啊，用手术刀切的菜，用量筒量的油，用天平称的盐，用滴管加的醋，正宗医学院出品。
　　少爷这么说，吴岳立刻明白这是关幸的美意。他什么都没说，坐起来，打开饭盒毫不客气开动。
　　香菇与他并肩坐在草地上，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用力扒了两口饭，吴岳问他怎么不回去。
　　他终于把目光转移到男人身上，用一种“你废话”的口气说，当然是你等送我回去。
　　吴岳苦笑着吞下半根香肠，滋味其实还不错。

　　选修课教室最后一排，少爷一边啃面包一边数着英语书上的单词。
　　你在干什么？被他念叨着睡不着的吴岳不满之下，乘其不备，咬了口他手里的面包。
　　我在思考生日怎么过。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
　　你希望小檀为你点蜡烛唱“Happy Birthday”，还是跟唐鱼他们一起喝酒发疯？
　　吴岳犹豫了会儿，小檀吧，那才有情调。
　　可又不是情人节。少爷叹气。
　　那又得看你为什么想庆祝了。
　　香菇想了想，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玩的理由。
　　找一个你喜欢的人，喜欢的地点，喜欢的方式，自在就好。
　　少爷望着吴岳，实在难以相信他能说出这么有建设性的话。
　　自在就好……怎样才算自在，自己希望如何呢？
　　前座人忽然回头说，老师说下堂课要干什么来着？
　　香菇随口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