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眼镜的鸟》馍馍酱子

17、C17

　　吴岳用新手机回复小檀，表示自己“十一”有安排，不能去杭州，很可惜，很抱歉。
　　他有做什么事让小檀生出想复合的念头？绝对没有！香菇表示相信，但是他冷笑的神情让他忐忑不安，连续好几天见到女生必须保持一米二五以上的安全距离。他也不再追究自己的手机到底碰上了怎样的遭遇。
　　新手机虽好，却是香菇透支自己的信用卡刷来的。无工作，有家世的大二，吴岳有了省吃俭用划日历、数铜板还卡债的经历。当然，是两个人的经历。
　　“十一”长假来临，手机还是崭新的，吴岳和香菇之前的种种计划已幻化为泡影。两人的失落之情无法言语，窝在宿舍里与仙四奋斗似乎成了主题。吴岳对战终极BOSS时，香菇在大礼堂穿着曝露的衣服跳西班牙舞。方社长不在乎他社团里少个剧务，剧务却在乎他情人身上少块布。
　　观看演出回来的唐鱼、路可兴高采烈地向他描述热烈的西班牙舞，十分钟后却见“一狼假寐”。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抱着个女人跳舞吗？穿得是少点，能怎么样？还能被那女人看上不成？
　　唐鱼对吴岳沉默的愤怒很不理解。事实上，也只有吴岳对香菇名字被列入舞蹈团一事不感惊讶。

　　好大的食堂，好香的排骨，好寂寞的男人一只。
　　上帝呀，他得了次肠胃炎才把香菇弄出青衫社，二百元医药费达到的效果竟然只是把老婆从狼窝转入虎穴！是否要得次白血病才能见到桃花源？也许他该看看一两百集的肥皂剧，找找灵感。
　　你是一个人？
　　这两年有部电视剧很火，里面有种武功，名为点穴。他本以为扮演大侠手下败将被点住的人很辛苦，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一句很轻松的问话更轻松地把他点住了。
　　对方见他圆睁双眸，张开的嘴巴咬着半根豆芽——还有半根露在嘴外。女孩没忍住笑，她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客气地问他需不需要关机重启。
　　实际上……男人咽下豆芽，艰难地回答，我比较怕你把我解剖重新投胎。
　　饿滴神呀，关幸……关幸……她……其实真的很漂亮！
　　关幸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未带武器，希望男人放心。
　　后悔呀后悔，真后悔！吴岳掐自己大腿，在香菇口中说出“小檀”二字时他就该去庙里烧香的。不然现在也不会面临此等困境。粉红是很温柔很暧昧的颜色，但对色盲而言，就全无妩媚之意，近乎残酷。
　　别紧张，我只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闻言，吴岳不禁打了个寒战。关幸是嘲讽他，还是婉转表达关心香菇的意图？
　　吴岳小心地问，你是想问香菇的近况？
　　关幸垂首一笑，男人立马明白刚才自己实在太小人之心了。
　　简湘看起来任性、骄纵，实际上适应能力很强。他也很幸运，总委屈不到自己。关幸如是说。
　　吴岳点头如捣算。香菇很聪明，总是能把少爷性情控制在大家都能忍受，甚至觉得有趣的程度内。
　　所以嘛，我想知道，你在与他的相处中，是不是很愉快？
　　他是个愚蠢、自私的男人，在面对自己伤害过的女孩子时，还认为她是灾难，她是麻烦，她是困境。
　　从表情察觉出他心情的骤然变化，关幸似乎也感到了尴尬。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少，电视里的午间新闻也临近尾声。
　　其实，我一直不能够理解，比起你，自己差在哪里。我明白，我们俩不应该放在一起比较；就像对你而言，前任女友跟简湘也是不可比的。你们俩……你们这种关系，说来算是正常吗？
　　有个禁忌，他和香菇一直在回避；而现在，关幸将它赤裸裸地曝露于阳光下。
　　谢谢你，关幸。我的近况……我想很好。我喜欢跟他在一起。我不清楚是爱情亦或是友情。我喜欢他胜于小檀，胜于任何人。所以，我们在一起。
　　那么，未来呢？
　　那是未来的事。
　　不能不考虑未来呀！
　　是，可未来会怎样，谁都不能预测。现在，我们大二，两年后是工作是考研还不知道，更不谈一辈子的伴侣。
　　关幸叹气，看看手表，笑着说，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
　　你说。
　　你们——有没有试过，那种事？

　　现在的女孩子真可怕。
　　吴岳在食堂里买面食的窗口前等他要的猪肉芹菜馄饨。趴着，因为筋疲力尽。
　　关幸最后的问题，他拒绝回答；于是她也拒绝回答自己提出的相同问题。
　　处男，是或不是。
　　他翻白眼给自己看——苍天啊，打雷劈死我这畜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