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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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瑞任由天蓝毫无形象可言地趴在桌上看资料，悄悄打了个哈欠，今天这小妮子七点半就到了团部，害的自己被警卫员一个电话催得风驰电掣般赶了过来。高城不是说她有吃到的毛病吗？怎么今天转性了？
“王叔，看完了。”天蓝凭借之前在学校练就的一目十行的本领，不倒一格小时就把全部包括新兵在内的六十几号人的详细资料都烂熟于心了。
“都记住了？”王庆瑞接过档案资料，这些通常普通人要用两个星期左右才能计清楚。
“嗯，差不多了吧。不过虽然现在认识她们只需要一个分钟，但要真正了解的话至少得半年。”天蓝站起身，系牢风纪扣，理了理军装。指导员应该快来了，不能太随意。
“报告！”门外传来洪亮的男中音。
“进来！”王庆瑞向门外吼了一声，也是中气十足的样子。
“团长好！”潘轶君挺直胸膛踏了进来，朝王庆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又转向天蓝，“连长好！”
天蓝回礼后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以后还需要你多帮助我呢。”
“哪里，相互帮助才是。”潘轶君轻握了下天蓝的手，自己的连长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介绍一下，潘轶君――南京政治学院优秀高材生；程天蓝――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研究生，把你们两个那么好的精英放在一个连队，你们可要把十六连带成一支尖子连。”王庆瑞望着对面全团最年轻的连长和指导员，心理有种莫名的骄傲。
“保证完成任务！”天蓝和潘轶君对彼此的异口同声感到错愕，但在相视之后化为了然一笑。
“你只带这些东西？”潘轶君观察了一番天蓝手里的旅行袋，很轻的样子，女孩子出门不都应该是大包小包的吗？
“又不是来旅游的，带的东西再多也没用，只要有必备品就可以了。”天蓝一脸“你这话是白说的”的神情。
“算我多问了，”潘轶君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个十八岁的小连长并没有预想中的娇气，而且在一路的交谈中发现，她和自己在想法上有着类似的同步，不像和先前的连长年龄跨度较大，很多想法都无法得到他的认同。
“指导员，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像大学讲师？”天蓝对身边这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比吴哲还像书生的指导员颇具新鲜感。
“那又有没有人和连长你说过你很像高中生呢？”潘轶君狡黠地笑着，连长这种不怀好意的表情很让人有招惹她的冲动。说我不像军人，你也得先做一下自我检讨。
天蓝不甘心地扁了扁嘴，棋逢对手了，“有很多人这样想过，当你是第一个敢当我面说出来的人。”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高手过招别有一番乐趣，平日在部队拘谨惯了，好不容易逮着个能和自己斗嘴的人，潘轶君也就不去在乎天蓝的身份，这是年轻人特有的相处方式，“以前也有人和我提过这个问题，但我和他们一起上过训练场之后就再也没听人说过了。”
法制社会竟然还会存在用暴力才能解决的问题，悲哀啊。“我还是比较喜欢在靶场解决此类问题。”但有时候暴力是最有效率的办事途径，天蓝为自己曾经在靶场留下的“恶名”寻找借口。
“看来我们锝找一天交流下彼此的经验了，”潘轶君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同类相处才能得到更大的进步。
当天蓝和潘轶君嘴上斗的正欢的时候，史今带领着自己刚训出的女兵到达了大操场，准备交接工作。
“大家原地休息，但要保持队形。”史今挂着自己的招牌笑容，让人倍感亲切。
“排长，你说我们连长会是怎样一个人？”齐珊试探性地询问史今。
“对啊，你说她会不会是个母夜叉型的人物？”
“说不定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处女，思想封建保守，整一出土文物。”
齐珊一句话就点燃了大伙儿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七嘴八舌开了，一个月的新兵连生活已经让彼此十分熟悉了，所以没有任何生分，讨论起来也就格外热闹。
史今对这个新来的十六连连长也有一定的认识，全是从自家连长那里只言片语听来的。每年学校放寒暑假的时候，连长中会对全连进行几天的射击强化训练，嘴里还嘀咕着：“我就不信训不出比你瞄的更准的兵。”连里的老兵都清楚，那是连长又从他的“噩梦”那里受刺激了。
连长的“噩梦”叫程天蓝，可以说是拥有高智商的女孩儿。在自己被抽调去训练新兵之前，连长偷偷把自己拉到一边，“今儿，把那群女孩子训的好一些，别让人说我们钢七连最…最好的班长训出的女兵和街上随便拉一个穿高跟鞋的都没区别。”这是高城的原话，但史今明白，连长只不过为希望自己替他的“噩梦”带出一批有扎实根基的好兵换了一种别扭的说法。
“你们连长是个好人，”史今笑的有些暧昧、俗气，托她的福，七连已经连续四年包揽了集团军所有射击比赛的第一名，全连的人都有些期待这个为七连五十三年连史上又添上光荣一笔的“小恶梦”的到来。
“排长，你是不是有内部消息？透露一点儿吧。”经过相处之后，所有新兵连的女兵都知道，一排长史今是如同军中圣母般存在着的人物，所以大家也开始对他没大没小起来。
“我……，”史今对女孩子是最没办法应付的了，腼腆地抓了抓脑袋，余光瞥见从不远处走来的天蓝和潘轶君，军人的直觉告诉他，潘指导身边的就是程天蓝，“全体立正，向右看齐！”
女兵们立马收敛了刚才的嬉笑，迅速排成密集队形。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看来在新兵连已经被打磨得有模有样了，”潘轶君赞扬道，“不愧是史班长带出来的人。”
史今在向二人敬礼之后露出两颗大白牙，“潘指导，人我给你送来了，那我先回联队了。”
“那就请麻烦转告你的连长，谢谢他同意让你这么好的班长来给我们带兵，不过，并可不是带出来的。”天蓝走到史今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史今有一瞬间的停滞，机械性地敬完礼之后就离开了操场。
“姑娘们精神都听不错的，在新兵连被晒得不轻吧。一个个儿的，都能去拍黑人牙膏广告了，”潘轶君开了个善意的玩笑，“我是你们以后的指导员，我叫潘轶君，这位是你们的连长――程天蓝。下面让连长给我们说两句。”
“喂，梦白，你猜我们连长有几岁？”连向芸用胳膊轻轻顶了下身边的李梦白。
“像是高中刚毕业的样子，十七、八岁吧。”李梦白压低了声线。
“我今年十八，也许比你们其中的某些人还小，但我想这并不妨碍我们的相处模式，”天蓝朝李梦白和她们的方向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李梦白和连向芸吧，没经过批准之前队列里是不允许随便说话的，下次可要注意了。”
李梦白和连向芸吐了吐舌头，同时心里伴随着欣喜，连长竟然知道我们的名字。
“也许你们大家都看到了，我和你们一样，今天刚来的部队，也在慢慢熟悉新环境，所以我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新兵。大家同为新兵，那么我就把对自己的几点要求提出来作为今后对大家的要求：
首先，你们要做到没脾气。走进十六连的大门，你们就要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不管你是父母宠爱的孩子，还是老师夸赞的学生，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只是一张需要重新被填写的白纸。白纸没有骄傲、没有焦躁，至于你们到底要在身上写些什么，就取决于你们自己了。
其次，我希望你们不娇气。站上训练场，你们就要忘记自己是女孩子，子弹不会因为你们是女兵看见你们就绕道，刚才指导员说你们被晒得不轻，的确，当你们要做好被晒得更严重的心理准备。有些训练也许现在对你们来说会有些困难，当老兵可以做到，你们也可以做到。我对你们有希望，也有信心。
最后，我一定要你们做到的是有骨气。军人的脊梁骨永远应该是挺直的。我要你们忘记曾经的身份、忘记自己是女孩子，但却不能够、也不允许忘记你们是堂堂正正的军人，军人的骨头永嚼不烂。有骨气，所以我们有战友；有战友，所以我们无往不胜。
人不是做出来的，是靠你们活出来的；兵不是带出来的，是靠你们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不稀罕一步登天，我喜欢脚踏实地，只有当你们稳稳地走好每一步，你们才会懂得为人的价值。军人军人，你们首先要是一个大写的人，才能有资格用双肩扛起被寄予厚望的“军“字，才能长出军人的魂。
One for all , all for one. 我们和十六连是血水相容的，我们和身边的战友是情同手足的。我想做到的是：今天你们以十六连为荣，明天十六连以你们为荣。”
天蓝并没有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论调，平缓的语气却更凸显出话中的豪迈。久久的沉寂之后，爆发出的是由内心产生的掌声。不仅仅是面对着天蓝的人，躲在一旁偷听的士兵们也开始对这位蕴含无穷能量的连长刮目相看。
“我总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老七，新来的小十六给我们可都上了一课。”一连长沈国勇拍了拍高城的肩。
兵不是带出来的，高城刚才听到史今向自己这样汇报的时候差点冲出去找天蓝理论，你这丫头，兵如果不是带出来的，那要我们这些连长干什么？！直接给他们一人一杆枪，然后扔到战场上就了事了，简直是瞎说！要不是周围的人都死命拉住自己，怕是这个隐蔽点就要暴露了。高城回味着天蓝的话，心里有不甘的欣慰，原来一直是自己想错了。
总以为有了好的班长就会有好的士兵，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有了好的士兵才会有好的班长，自己在军营待了五年才想通的道理，被那个刚从军校出来的女孩子用一句话就点破了，史今微微叹了口气，“六一，你听懂刚才十六连连长说的话了没？”
伍六一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自己一向对这种要绕几个弯才能想通的话不感兴趣，不过对那句“军人的骨头永嚼不烂”很有共鸣。
“夏天，我很喜欢这个新来的连长，”秦雯很庆幸没有听从自己班长的吩咐乖乖待在连队，“人又漂亮、脾气和善还有血性，完美的领导楷模。”
“我也是，”夏天极其轻柔地附和，脸还有些微红，“可惜班长没来。”
“唉，班长对原来的方连长有感情，要她接受这个连长还需时间，”秦雯至今也没有明白，班长林雪阳为什么会对那个脾气臭、性格烂、快四十了还只是个连长的方雷特别崇拜。
“姑娘们，都听清楚连长的话了？”潘轶君现在内心热血澎湃，声音不觉中拔高了不少，“现在回连队，全体都有，向右转，左后转弯，齐步走！”
天蓝转身，冲不远处喊道：“一点方向的，老蹲着对血液循环不好，可以起来了。十点方向树后面的几个，十六连的吧，出来和我们一起回连队。”那么大动静，想给你们点面子假装没发现都不行。
众人被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简单就发现目标了？
几个十六连的女兵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了天蓝身边，“连长，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们是通信兵，被我发现不足为奇。不过有些装甲侦查连的这么轻易就暴露了，还真是应该好好检讨下。”天蓝特意在后半句拉长了声调。
“啪”，沈国勇听到了身边装甲小老虎神经崩裂的声音，“史今、伍六一，还不快来按住你们连长！老六、十四也别闲着，一起帮忙！”
丫头，在这儿报复我呢，你给我等着，高城被众人控制得不能动弹，只能扯着嗓子吼道：“程天蓝，你…你就是我的噩梦，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