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醉里挑灯看剑》月弯儿

29、玉碎（6）

　　“你杀了他……你杀人了……罪犯，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都是罪人……他是16岁的孩子……你杀人了……”
　　从梦中惊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看了眼放在枕边的手表，3点37分，毫无睡意，昨天是过了11点才睡着的，现在还没到4个小时却感觉像过了一天。
　　把人蜷缩在被子里靠在床头，天感觉是突然之间冷下来的，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雨停却送来了秋意。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无论是天气，还是……
　　“唉，”叹了口气，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想像这样彻底放松自己地叹口气，却因为被大家关心地围着，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能强迫自己装出不在意的表情。
　　“我没事”是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本来以为说的多了就能把它当成是真的，结果发现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
　　闭上眼，那个孩子的模样又出现在脑海里，然后，就是自己开枪的那一瞬间。
　　睁开眼，黑暗，无尽的黑色像要把我吞噬般侵蚀着我的眼睛，放不下，不得不承认我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下床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一地，强迫自己不许闭眼。没有人的操场，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安详，和白天不一样，现在那里没有了汗水、比拼，也就更没了欢笑。
　　“你杀了他……你杀人了……罪犯，你和我有什么区别？都是罪人……他是16岁的孩子……你杀人了……”
　　“你竟然杀了他？！凶手！十恶不赦的混蛋！他只有16岁，你怎么忍心下的了手？！”
　　“够了！”想要赶去脑中的声音，狠狠地一拳打在墙上，刺痛的感觉立马传来。够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这两句话已经不知道在耳边重复了几遍，时刻提醒着我发生过的一幕幕，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盯着窗外披上月光的景物，如果时间能够倒转的话，我希望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是那个会笑得没心没肺的人，不像现在，连安稳地睡上一觉都成了一种期盼，只不过时间不能倒转，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完全没有睡意，穿上外衣，准备去楼下跑到天亮。
　　毫无目的地用冲刺速度在跑道上疯狂发泄，眼前像倒带般出现上午发生的事情，各种在早上闻到过的味道同时出现又同时消失，最后全部变成了一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赤裸裸的腥味提醒着我那个我不愿承认的事实。
　　“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第一，让你的眼睛习惯残忍；第二，努力修炼成精，不然你会被欺负得很惨；第三，把自己后悔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做到这三件事，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在老A待下去了，经验之谈，肯定受用。”
　　这是和驰对我说过的话，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似乎说是第一、第三件事好办，呵，我当时怎么会这么回答，人果然本性是天真的，太天真了！
　　停下奔跑的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现在我连一件事都做不到！我后悔了，我受不了自己表现出的残忍，还妄谈什么修炼成精？程天蓝，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天真让我现在很痛苦！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跑去。我为什么要来特种部队？说服家人来这里只是要我自己变得残忍吗？我想象中的生活似乎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坚持了那么久等的不就是今天吗？但，我觉得后悔了，加上军校的近八年时间所积累下来的习惯，在今天一瞬间变得一文不值，为什么要当兵？守护祖国，保卫百姓，难道我就是要这样保护他们吗？如果成长需要付出一直以来的信仰的话，我想离开这里了。
　　离开，24个小时前我是不会想到这个词的，坚持了那么久，汗水不想被白白浪费，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这种坚持，近似自虐的坚持有何意义？我敢肯定，明天如果有射击训练的话，我绝对会是垫底的那个，没有理由劝服自己再去举起那把沉甸甸的枪。
　　但是，我如果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儿呢？哪里都去不了啊，我是回不到过去安逸的，三个月时间能改变人很多，至少我已经开始淡忘做连长的感觉。人有时候还真是，贱。
　　忘了究竟跑了多少圈，只是看到天空在渐渐泛白，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忽然之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不管是谁，只要现在有人拉住我狠狠教训一顿，我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像小孩子那样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很久没有试过大哭了，也许是压抑太久之后想要一场彻底的爆发吧。
　　可惜，没有人会教训我，他们拉住我之后只会问我有没有事，而我，只能例行公事般对他们说“我没事”。现在这个时刻，竟然有些想总爱骂人的高城哥了，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会来大声训斥我，多想好好被他骂一顿。
　　“你在干什么？！”胳膊被人拽住。
　　“啊？”缓了一会才看清对面的人，“菜刀，你起得可真早啊。”
　　“你在干什么？！”菜刀面色有些不善。
　　“你这都看不出来，晨跑啊，”凑近看了看菜刀腕上的表，才5点半，“菜刀，要不要一起跑？”
　　“晨跑？我看你是跑了一个晚上吧，”菜刀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身上湿成这样，手还是冰的。”
　　“放心，我没有负重，不会出问题的，”准备挣脱他的手。
　　“你这个样子谁能放心？！”菜刀二话不说地拉着我往宿舍方向走去，“回去换身衣服。”
　　“菜刀！”奋力甩开他的手，“我的事你们能不能别管？！你们这么关心我，有没有想过我到底要不要你们关心！”
　　“你没事儿吧？”菜刀有些不可思议，的确，这不像我平时说出来的话。
　　又是这句，又是这句！除了这句“你没事儿吧”之外，你们能不能问些其它的？“我没事，我很好！你们说我可能好的起来嘛！那个孩子只有16岁啊，他不用死的，我本来可以只射中他手的，我不应该杀他的！我的确和杀人犯没什么两样，你知道吗，昨天我11点才睡着的，今天早上3点多却醒了，我耳边一直响着昨天那人和我说的话，就像陈述一个事实那样不停地告诉我，我杀人了。我杀了一个16岁的孩子，他还没成年，他说不定有一家子人等他回去保平安……”
　　“丫头，”菜刀拍了拍暴走的我，就像一个长辈对待任性的晚辈那般，“让心理小组帮帮你吧，不然，你会受不了的。”
　　“谢谢，”平复了下心情，“我会去找他们，还有……对不起，不过，现在你们越关心我，我会觉得越不舒服，”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的话，你们的关心只会成为我的包袱，“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情愿你们派个代表来教训我一顿。”
　　“先去洗个热水澡，事情总会解决的，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第一次发现，菜刀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突然想到菜刀的另一个绰号。
　　“菜刀，我以后想叫你‘齐妈’。”
　　看到他额头有类似青筋的东西在跳动，“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阿呀呀，你就说行不行吧。”心情有些好转起来。
　　“随便！”菜刀，啊，不对，齐妈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看来他对这个名字还真是抵触呢，不过他真的挺像能照顾人的保姆，有一个温柔的齐妈照顾看来会是件不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