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晓（上）》葬酒

12、第十二章 面圣之后

　　我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不用这么快就把我招出来吧！
　　“他是什么人？”救救我吧，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叫小豆子，是今年才入府的太监。”
　　“哦？太监？一个太监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也不算奇怪了。”ＭＭＤ！这什么狗皇帝！？老娘我能给你出点子是你的福分！还唧唧歪歪的，不想要命啦！？活腻味了就直说，我…“哎呀！！”我被人从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东倒西歪的。“混账！皇上叫你，岂能怠慢？！”我如梦初醒，只见皇上和唐逸都看着我，唐逸已经快发疯了，不停对我使眼色。我慢吞吞地走进去，边走边掉鸡皮疙瘩（不要误会，这是紧张的）。
　　“皇上万……”“行了！”“……”“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你怎么想起来要让群众投票的？群众的话怎么可信呢？”“皇上，奴才斗胆，正是百姓的话，才更可信。百姓大多没有受过好的教育，经历的市面也少，他们只懂得为自己谋生计，凡事都会朝对自己和家庭的影响上考虑，这样更有好处。司察府的设立本身就是为了百姓，为了民生，而能够纯粹为了民生而定的政策来源太少，只有从百姓处得来，这样的方法虽然简单愚昧，但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大殿里鸦雀无声，我扭头看了看唐逸，他没有一丝表情。“嗯，你倒是很自信。”皇上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一点，我松了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吓！？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看来皇上刚才那些貌似昏君的话都是在试探我了，我竟然没有察觉，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是跳进火坑了？“你不是太监吧？朕记得今年一月从宫里分了几个小太监去唐大人府上，而这些选进宫的太监都是什么货色，朕都知道，至于你……”
　　“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今年年初，小刀从乡下带来一个同乡，这个孩子从小失去了爹娘，跟着学堂里的师父长大，后来，师傅也死了，他便无依无靠，所以，臣就收留了他。相处一段日子，发现他还算聪明伶俐，也就让他留下了。今天一天带着他去各个司察府准备相关事宜和上奏的文书，一时忘了规矩，将他带来。臣欺君，乃是大罪，请皇上责罚！”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逸，脑子一片空白。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还没这么大的胆子。那么，小豆子……”
　　“启禀皇上，小豆子确实是皇上恩赐给臣的太监，可前段时间害了天花，被赶出了府，所以，就让这个孩子顶替了。”他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会帮我骗皇上？
　　“哦……”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递给老太监一打纸，老太监看过后和皇上耳语了几句，皇上点点头：“既然这样，朕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次的事情要好好办，解决了的话，朕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否则，唐逸，欺君之罪你是知道的。”唐逸一脸的惊诧，不过还是谢了恩。
　　走出宫门，唐逸就不再理我，骑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罢了，正好让我吹吹冷风，清醒清醒。又来了，又是一大堆的问题。我是现代人好不好，我不会心理学，这么多的来龙去脉我搞不清楚啊！皇上试探我，说明他对我有疑心，唐逸那些话他就能信吗？还是欲擒故纵？太监拿来的东西又是什么？哦，可能是调查的档案，想看看唐逸所说是否属实，结果证明唐逸说的是对的？怎么可能呢？唐逸明明就是瞎编的，或者，真有其事，只是我不知道罢了。然后，唐逸为什么要编谎话来帮我？他明明自己就是受害者啊！他被我骗了，却帮我骗皇上？不是吧！？刚才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然不会撇下我一个人。可是他为什么不问清楚呢？莫非，他知道我是什么人？不会吧！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天哪！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天也快黑透了，我一个人晃荡着，听着远处熟悉的乐声。这样走，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唐府，我到底该不该回去呢？万一唐逸已经部署好天罗地网只等我回去怎么办？我真是太崇拜柯南了，可惜他不能来救我。还好有这曲声相伴，不然我会怕鬼的。
　　“啊！唔……”我被人拖进一条巷子，嘴也给捂住了。“嘘～看清楚我是谁！看好了！？我松手，你别叫！”“呼～，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喘了一口气，问道。“哼，天天吹，你就是不出来！你是故意的？”他愤怒地晃动着手上的东西，我抓过来一看，“树叶？”他点点头。“你吹…树叶？”“啊。”“那师父给我的，就是，这种……”“算了，你记住，这是我们联系的方式，听到这个曲子，就要出来找我。”他无奈地说道。唉，搞了半天，那树叶是这个意思啊。搞了半天，这曲子就是吹给我听的啊。搞了半天……“等一下，你找我干嘛？”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处境，回过神来。“我跟踪了你们一天，你在皇宫，干什么的？”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终于到了唐府，我小心翼翼推开书房的门。不出我所料，他果然坐在里面，当然，还有小刀。
　　“你回来了？”冷到冰点的语气，我的心哪，拔凉拔凉的～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们的。”我跪在地上，“其实，我是女儿身。”
　　‘咣当’一声，唐逸手里的扇子敲翻了桌上的茶，小刀明显也被吓呆了，任凭茶水顺着桌边流到大人身上，都没有伸手去收拾。唐逸站起身，让开淌下来的茶水，继续瞪着我。
　　“我打小无父无母，在外帮人干小活谋生，去年冬天，我的雇主为了不付我工钱，找了借口把我赶了出来，快过年了，谁还会请小工呢？我一个人在街上乞讨为生，年三十家家欢聚，我却一个人冻晕在街头，后来……后……”我用力挤出两滴眼泪，“我，我去了晚晴楼。”
　　“啊！？”小刀叫出声来，唐逸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捂住嘴。
　　“就在我等着老鸨检查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两个壮汉，把我打晕了，醒来后，就在皇宫里了。想必是这个叫小豆子的不想做太监，才换个女人来，躲过检查。庆幸的是，我也通过了检查，不用净身。对于我这个要饭的来说，进了宫，反而有饭吃，做个太监也还算自在逍遥，我如果说实话，还会招来欺君的罪名，倒不如安安稳稳做个太监，到时候出了宫还有不少银两，足够我一个女人混日子了。谁想到，我被分到了大人府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装下去。可是大人实在是个好主子，我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大人您这么好的人，看到您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呢？就是这样，才会顾此失彼，暴露了身份。”（鼓掌！！！我这就叫以‘小白菜’还‘小白菜’！这么凄惨的故事，我自己都要哭了…）
　　唐逸看了我很久，深深叹了一口气便出去了。事出无奈，我也只好如此了，只要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话来圆它。为了救命，我只能脚踩两条船了。
　　第二天，唐逸和小刀照常来找我。“你的事，我暂且不追究，等司察府的事完了以后，我在找你算账。”“谢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你还是祈祷一下皇上不要查出什么端倪来。虽然我昨日所说都是有根有据的，但皇上在允京的眼线之多是我们不可估计的，如果查出什么来，你就算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会被当成乱党，下场极惨。”“奴才谨遵大人教诲，一定小心行事。”“奴才？呵！”他冷笑一声，“对了，你的事，我没有告诉别人，你想要命的话最好也守住这个秘密，整个府里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你还和以前一样住在这里，知道吗？”“恩。”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欺骗了他们，他们却为我考虑，不惜欺君之罪保护我，这样的大恩大德我简直无以为报。
　　四区的百姓投票活动紧锣密鼓地进行起来，整个唐府每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也早把烦心的事抛在一边了。这天下午，唐逸和小刀出门了，自从他们知道我是女的以后，就顾忌了许多，不再让我干粗活类活了，幸福啊~ 窗外又飘进悠悠的曲声，我跑到后院，果然是冷凌萧。他从树上跳下来：“你总算变聪明了。”“切，我……”“怎么样了？”我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还好那天有你帮忙，不然就完了。反正我按照你说的，加上我杰出的演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他说等这边事情忙玩了再找我算账。”“恩，我早就查过，那个小豆子的确是有点问题，他根本不是太监，但怎么逃过的我无从得知。他被我换走以后还谢我救命，我当时还不明所以，现在才明白。”“哦，那唐逸为什么会帮我呢？”“这我哪知道，没准人家对你有意思。”“你……”“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唐逸那天说的话都是帮你的没错，他人那么好，这么做也不足为奇，不过你还是多加小心。我昨天得到消息，那天皇上让太监查的就是唐逸说的事，结果是唐逸所说都能找到根据，所以皇上才放了你们一马。毕竟你们对皇上没有任何威胁，而且你又是唐逸府上的人，皇上没有必要对你严加处置，再说你对他还有用。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事事谨慎，别再出什么状况，皇上过段时间就会把你忘了，到时候，再让你进宫。”“啊？还要进宫啊？”“当然了，我和你师父定下了盟约，我就要负责到底。我走了。”他一跃翻过院墙，扬长而去。
　　真是无语，这个冷凌萧整日来无影去无踪，怎么就能查清楚这么多事呢？不过反正我已经基本安全了，管那么多干吗？还是好好做事，报答唐大人的大恩大德吧。
　　在皇上的帮助下，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很快，各府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向唐府靠拢，南司察明显被孤立了出来，而这些，皇上可都看在眼里。老谋深算的斯大人自然坐立不安了，每天早早上朝，还时常去向皇上请安献殷勤，可惜啊，一切都太晚了。三个月的评分总和以及各个项目的分数都被我归纳出来，制成了表格，唐逸上朝的时候就一并交给皇上了。我坐在房里，乐得合不拢嘴，想着以后的美好前途，真是睡觉都笑醒了。
　　这几天，唐大人也是忙得见不着人影，皇上天天夸他，人人见了他都跟见了财神似的咧着嘴哈着腰，唯独那个斯大人，恐怕是恨他一个洞。不过听说这个斯大人在朝中势力太大，皇上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可就是找不到机会，这次唐逸算是立了大功。但皇上也没打算把斯大人怎么样，因为毕竟是老臣子了，给朝廷立了不少汗马功劳，不好得罪的。
　　门外有了动静，我兴冲冲地跑去开门，果然是爷回来了。“你过来，我有话说。”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乖乖走过去。
　　“你的脾气算豪爽，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这府上，除了灵秀她们两个丫头以外，是不能有其他女人的，所以，你必须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有些吃惊，一时不能接受。
　　“我不说了么？这府上不该有女人。”
　　“怎么不能有女的？女人怎么了？我不一样跳水劈柴干了这么久？我不告诉你们我是女的，谁知道？干嘛这么歧视女人？”我的一股倔劲又上来了。
　　“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发什么脾气！？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怎么留你在府上？你以为皇上这么好打发？他上次不追究，是因为没那个心情追究。现在事情解决了，他早晚会再查你的底细，皇上的眼线遍布允京各个角落，难保我那天说的话没有破绽，到时候，我们就都小命不保了。”
　　“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皇上不会再追究的。我除了这里，无处可去。我就甘愿服侍主子，就算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哪怕一辈子穿男装也行，就是别赶我走。”我有些急了，鼻子都酸酸的。
　　“我不是赶你走。城外有一户庄户人家，老两口没有子女，我把你交给他们，就做他们的干女儿，他们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不会对你有威胁。况且，他们曾经受过我的恩，自然会好好待你。你也不用再去街上受苦，在那里好好过日子，他们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我愣住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想想我对他撒的谎，我对他的利用……
　　“因为你有恩于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为你做的只是跑跑腿，动动嘴皮子而已。小刀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他把马车叫来，你就跟他走。快去收拾东西吧。”
　　我魂不守舍的收着东西，真的要走吗？我为什么有种舍不得的感觉？这里是我曾经抱满幻想的地方，我的未来，就和这里无关了吗？不过也好，离开这里，师父就再也找不到我，我就真的可以摆脱师父了，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吗？想到这里，我渐渐高兴起来，加快了动作。
　　小刀带来了马车，我又要开始新的征程了，不过，这次，应该是最没有风波的吧！“呃，你，呃……”小刀不知该怎么叫我。我笑了笑：“哥！”小刀的眼睛瞪得溜圆，“我能叫你声哥吗？”“啊……”“这段日子，承蒙你们的照顾，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对我好的人，你们让我觉得生活有了希望。刀哥，这段日子有你的陪伴，我过得很开心，你就是我哥，妹子永远不会忘记你！”我跳上车，顺手抹去眼泪。“保重！……妹子！”我俩傻傻的笑着，唐逸笑着摇了摇头，“你们是挺有做兄妹的潜质的。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
　　“大人！大人！”四福慌慌张张地冲过来。
　　“怎么了？”
　　“圣旨到！”不等四福开口，声音就老远的传了过来，我赶紧跳下马车，不一会儿，地上已经跪了乌泱泱一片。
　　“唐逸领旨！”
　　“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既三品堂上官唐逸，在周整司察府事件当中倾尽全力，献智献勇，在三月期限内将局面回转，造福百姓安生，立下汗马功劳。为嘉奖其忠于朝廷之贤德，朕特将南司察斯大人千金斯琪赐婚于唐逸，现令唐逸准备诸事，择日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