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篮球场》泡利不相容

12、第 12 章

　　如果说薛影早先的出名多是因为他的长相，那么这场比赛无疑让他的人气达到了顶点。薛影每天会接到无数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手机一天到晚地嘟嘟响，响得兄弟们心烦意乱妒火中烧。当薛影尴尬地关掉手机之后，寝室的公用电话忠实地接替了手机的工作，把无数个羞涩的女声传递到我们寝室。
　　“操！这样下去俺可受不了！”炎哥率先拍案而起，怒吼道：“这帮花痴的婆娘，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配的上咱们四弟么？打电话打你个大头鬼，薛影我可警告你啊，你现在牛逼烘烘的，当然应该宁缺勿滥，你大哥俺给你把把关，残花败絮一律不要，只要鲜艳无比的妞！”
　　薛影涨红了脸：“你乱说些什么呀？我什么都没有想。”
　　秀才一听马上大叫起来：“四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丈夫敢作敢当，试问古往今来哪个少女不怀春？既然人家都主动做出了表率，你又何苦遮遮掩掩畏畏缩缩？来来来，到底相中了哪家姑娘让兄弟们见识见识。”
　　“管他哪家呢！四弟，好歹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你这蛋糕这么大，你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不是？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给哥哥介绍两个，帮哥哥我解决一下婚姻问题？”无用口水滴答地笑道。
　　我嘿嘿地笑出来：“瞧瞧！色狼露出尾巴来了吧！这恐怕才是你‘好兄弟们’的真正意图吧？”
　　“你小子过去！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无用不满道。
　　“pardon,please？”
　　“嘿嘿……三哥，我就是……我的意思是说，您看准了哪个姑娘就赶快行动，别扭着李湘月林尤菲陈琪不放，耽误人家终身大事啊！要不，您把李湘月让给小弟？小弟感激不尽……”
　　我没有回答，站起来，走到无用旁边，伸出手平摊开手掌，以无用的脑袋高度为水平坐标，横向移动手掌直至触及我的身体。唔，大约距离我肩膀还有五分的样子。
　　“大约和李湘月差不多……要是你们真的成了一对，坐在一起谁靠谁啊？”我似乎是喃喃自语。
　　无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死灰色，念念有词地去了。

　　晚上佛爷和猴子他们过来串门，以瞻仰为由顺便拿走了薛影和我的牛奶。于是我不得不在第二天早晨再次肩负起为我们俩到食堂去争取早饭的艰巨任务。

　　一个女孩子在半路上遥遥地朝我招手。是文文，我们班那个文静的女生。她笑嘻嘻地先塞给我一大堆信件、纸条、大头贴什么的，说：“这个是薛影的！”然后指指学生会办公楼的方向：“琪琪在等你，送完早饭后快点去哦！”
　　我瞠目结舌：“凭什么我一定要去？”
　　文文神秘地笑笑：“不去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没办法。匆匆赶到学生会，正探头探脑地张望，陈琪从一个办公室的门里面伸出脑袋来：“这边这边！”
　　我抬头一看，门牌子上写着：校体育部。

　　进去后，才发现除了陈琪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和我已经是老熟人了。
　　罗剑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嗨！”
　　我“嗨”了一声表示还礼。
　　陈琪神秘兮兮地说：“知道吗小耗子，我现在已经是体育部干事了！”
　　我笑道：“恭喜你啊！终于踏进官场这片泥沼了。”
　　“什么话！人家好不容易进来这里，还想帮你点忙呢，哪知道你只会泼凉水！”陈琪委屈地说。
　　“好好好，我收回上面一句话。那么请问陈小姐，您千里迢迢地把我召唤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吗？如果是，那么您已经成功地达到了目的，我也可以告辞了……”
　　“你猴急个什么劲？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好处你小子就是一副臭脸……来看看这个，我可是好不容易弄到了。”陈琪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
　　2007年X大篮球联赛晋级系球队赛程通知。
　　“赛程？不是还有抽签决定吗？怎么现在就冒出来这个玩意？”
　　“你不知道，每年学校的系队篮球赛因为各个系的水平良莠不齐，所以经常导致两只弱队相遇或者多只强队一起死磕的情况，晋级赛事的观赏性就因此大打折扣，尤其是当几只强队在晋级过程中就一起拼死了，那么决赛观众们看到的就是弱队之间的乏味比赛……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学校的系比赛赛程全部是内定好了的！学校会派人进行考察各系队实力，强队被安排与弱队相遇，把弱队都淘汰掉，最后自然是精彩的强强对抗了。”

　　“……有点类似于NBA季候赛的分组方法。”
　　“就是！所以你们的所谓抽签全部都是做做样子，不会来真的……弱队也只能认命，毕竟是实力不济，也只能做出让步了。”
　　我拿过赛程看了看，我们的下一个对手是会计系。
　　“赶快去打探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我点点头，对罗剑说：“罗兄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了没有了！你去忙你的事情！”罗剑急忙说。
　　“呵呵，还没有请教罗兄的院系资历……”
　　“他是体育部的副部长啊！你不知道？经济学院大二的学长。”陈琪说。
　　“原来如此！不胜仰慕之至！那么小弟告辞先，陈小姐，罗兄，咱们后会有期！”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我火速赶往篮球场。X大里的兄弟一般都会趁中午大家吃饭的时间到篮球场去抢占好场子，而这些连吃饭时间都可以舍弃用来打球的人通常都是具有一定实力的狂热篮球爱好者。因此一般来说中午的场子水平更高，更容易找到高手。
　　我眼前就有一个。
　　个子很高，估计超过了190厘米，却一点没有单薄的感觉。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身上的肌肉非常发达，块头比林爽要粗壮很多。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色体恤，脚上是一爽‘平民’化的Team-Mac篮球鞋。
　　他一个人就这样在一个篮筐下反复练习着向右的后撤步跳投。
　　仅仅从这一点我就断定他不简单。一般人独自打球，都很喜欢不限地点不限方式随意地投篮；而一个不嫌单调乏味反复练习一个动作的人，他通常的篮球基本功都已经相当扎实，他明白他所需要的，是在某个方面的突出和明显优势。

　　老猫以前告诉我，后撤步跳投最依赖腹肌的发达程度和身体的平衡感。腹肌的作用自然是让你转身更迅速、退得更远、出手点更高，而身体的平衡感直接决定了你投篮的命中率。

　　不露痕迹的拍球，右手持球顺时针转身，及其迅速。强健的左脚小腿猛然发力，右腿则轻轻地一蹬地面，整个身躯竖直地背对篮筐飞了起来，手腕就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刻轻轻一送，皮球脱手飞出。
　　抛物线几近完美，皮球空心入网。

　　我估量着，这个动作即使是由老猫来防守，也是相当的吃力。关键在于他恐怖的转身速度。完全没有丝毫预兆，启动之后一气呵成，速度快得变态，如果没有远胜常人的超强腹肌绝对完成不了这样的动作。

　　我忐忑不安地走过去，低声问道：“同学，能知道你是哪个系的吗？”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答道：“会计系，2007级。”

　　靠，不是吧？中大奖了。

　　第二场比赛的日期眨眼就到了。这期间，除了这家伙的名字——陆剑明之外，佛爷带领的一干情报科兄弟一无所获。
　　我们的首发阵容除了得分后卫的位置由回归的佛爷替代了周宇之外，没有什么变动。
　　依旧是人山人海，依旧是美女如云。跳球的时候，陆剑明默默地走到中圈，微微地蹲下身子。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我还是大吃一惊。陆剑明的起跳高度足足高出炎哥近半个身子！他几乎是在空中把篮球抓住了再单手扔给队友的。要知道，炎哥凭借一股子蛮力，原地起跳也能够摸到篮筐的。

　　传出球后，陆剑明快速地跑到三秒区里面，用一只胳膊挡住企图饶前防守的大前锋王雷，朝队友挥手示意要球。
　　皮球被果断地调到内线。陆剑明几乎只是用眼角瞟了瞟气势汹汹包夹过来的炎哥，就迅速发动了进攻。
　　转身、背筐起跳、出手。标准的后撤步跳投，取得两分。

　　王雷恨恨地一甩手。

　　我们的球权。薛影持球，准备单干。一个突然启动后，急停的跳投，差了那么一点点，皮球弹出篮筐，高高飞向底线。炎哥没命地跳起来，企图争抢这个前场篮板，却不料一个黑影生生拔地而起，单手将高度尚在篮筐以上的皮球一把抓了下来。
　　陆剑明抢到篮板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大力的长传，皮球交给了下快攻的队友。回防的只有石林一个人，被轻松地晃过后，皮球再次飞进我们的篮筐。

　　随后的局势逐渐恶化。陆剑明依靠强健的身体和完善的进攻技术，几乎只是使用后撤步就把炎哥和王雷打得苦不堪言。以内线为主的进攻使会计系的命中率始终保持的很高。
　　既然没办法防守，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打对攻，用犀利的进攻来摧毁对手。
　　但是很快进攻方面也遇到了问题。
　　薛影的确实力很强，单打技术全面，尤其是投篮精准度较高。但是一旦他出手没有命中，那么篮板必定落入陆剑明手中。
　　争抢篮板的时候，陆剑明几乎无处不在。他对于皮球的弹起和落下的轨迹仿佛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总是能够正确判断篮板的落点。在加上他的身体素质，完全是如虎添翼，统治了内线。
　　不仅如此，陆剑明是个很懂得运用脑袋的球员。我注意到，抢篮板球时他的卡位非常合理和绝妙。利用宽阔的身躯，一个跨步就把王雷挡在了身后，再利用身高优势，左手用力地抵在炎哥的腰部，几乎让炎哥动弹不得。
　　有了篮板球的保证，就相当于提供了对手更多的进攻机会。如此情况下打对攻我们怎么能胜的过他们？
　　半场结束，38：26，我们落后12分。更要命的是，我们的两个内线给陆剑明搞得体力严重透支，估计是必须换人了。

　　很遗憾，我们系队的高度严重不足，因此在中锋和大前锋的位置上面几乎找不出身高合适的替补人选。我站起来说，如果实在没有人，那么我上。
　　石林几个看了看我和炎哥差不多的身高，点点头，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