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绕山环 by牟一》庐山恋2征文大赛

6、第 6 章

　　周四那天一早，薛衡青先去了次文化局，曹六和小赵献宝似的拿着两个小袋子跑过来对薛衡青说：“这是给你的武器！”
　　薛衡青好奇地打开口袋一看，其实都是些棒棒糖还有旧玩具。他摆正了脸色说，“我这回去的不是幼儿园。”
　　曹六和小赵一起笑了，对薛衡青说：“小孩子都是要哄的嘛。你都拿着拿着。”
　　薛衡青不好意思不拿，只能收下。接着曹六又从身后摸出了一包大白兔递给薛衡青说：“这个是给你吃的。”
　　薛衡青不解，“曹小六你这是干什么？”
　　“哄孩子。”
　　接着乒乒乓乓，办公室内又不甚热闹。
　　薛衡青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附近的一所小学。说心情复杂是因为他眼皮一直在跳，这就自然而然让他想到他现在手里拿着的那么个东西。其实外人是根本不知道那个超市里随手可以拿一个的塑料袋中装的是什么的，可是薛衡青知道。
　　他恨恨地想，如果这堆东西让他糟笑话的话，回头准饶不了曹小六他们。
　　虽然心里头想法千千万万，他还是迈进了学校大门，朝教学楼走去。

　　在途中，薛衡青很不幸的遇到了一个人，他压根没想到的人——华瑶。
　　起先不是薛衡青先发现她的，而是华瑶看到了薛衡青，并且高声喊了他，他也就只能应了，然后走了过去。
　　华瑶见到薛衡青很是兴奋，薛衡青还没走到她跟前，她就问薛衡青，“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没空么？”
　　薛衡青说，“我也不知道能在这遇到你。”其实他心里头在想，我也不想在这遇到你。“是我今天忙的内容，到附近小学做调查。没想到你也在这。”
　　华瑶笑呵呵地说，“这也是你的功劳呀，上周我就一直忙着到处跑应聘，还真被这所学校给要了，现在在这当音乐老师呢。”
　　“我没什么功劳的。” 薛衡青微微一笑，很是勉强。
　　华瑶说，“怎么能这么说？我现在可开心了，老师福利好的很，而且还分给了我宿舍呢。下回我可要请你吃饭。”
　　薛衡青笑笑没说什么。他想怎就那么巧，华瑶就被这所学校录用了，怎就这么巧，今天他就想着要来这所学校了？这莫非就是他眼皮一直在跳的原因？
　　华瑶继续说着她的工作单位，“这学校原来那音乐老师已经很老了，所以就退休了。学校急着用人，就很快收了我。”华瑶指了指前头一幢挺好看的大楼说，“那儿的二楼就是音乐教室了，办公室就在隔壁。我一个人用！”
　　说着说着薛衡青就被华瑶拉向了音乐教室所在的大楼。
　　华瑶还对薛衡青说，这个学校不大，人数也不多，所以只配了一名音乐老师，她来应聘来的时间巧，正好是开学前，又缺人。于是学校没怎么想就把她给录下了，其他的学校都不缺音乐老师。而这个学校，在她来了以后她才发现了那个惊喜，既然薛衡青来了，正好可以给她看。

　　薛衡青自然不知道那个惊喜究竟是什么，也没什么念头想要知道，无非就是些奇观异景的小把戏罢了。不过薛衡青自从遇到华瑶后百猜百不中，这回也自然没能想到他之后所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华瑶推开了音乐教室的大门，伴着自配的“当当当当~（一声，轻声，一声，四声）” 薛衡青环绕了一圈总的显得很朴素，没有任何多余的装修，里头摆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椅子和小乐器。而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件大乐器上。
　　这个乐器薛衡青非常的熟悉，有那么几年，他一直在学习它，并且一直都很欢喜它。而现如今，他大概也有个几年没有见到过它了，现在它就呆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随时等着他去触碰的样子。
　　“大提琴？”他说出这疑问句的时候其实是肯定的，而他的声音调子也不是特别高。有时候一种喜悦不是能用声音的大小来评定的。
　　“你不认识它？”华瑶笑容灿烂，把问题又抛回给了薛衡青。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可你是怎么弄到它的？很贵吧？” 薛衡青乐是乐，现实的事情还是要问的。
　　华瑶见薛衡青乐了，自然也很开心，“这可不是我的东西，是学校的。我不是说刚退休一老教师么，他原来也欢喜大提琴，不过人老了，手脚不利索了，自己觉得放在家里不用当收藏品堆着实在浪费。”她顿了顿换了个语调，“他说‘乐器嘛，就是让人用的。’然后就把这大提琴留下来，名义上留给学校。”
　　薛衡青听完华瑶那长长的叙述也没都往心里记，只知道了这东西不是华瑶专门为他买的就安了心。毕竟这么贵重一东西，他薛衡青没理由消受。
　　华瑶见薛衡青还愣在门口，就对他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呢？不去试试琴么？”薛衡青也想到了这么个事，连忙将手里头的东西随地一丢，跑去试试那大提琴了。

　　薛衡青提了提琴，又重新感受了回那重实的感觉。心里挺舒坦。
　　他把位置正了，试了试，声音还很纯正，说明原来那老师对它保护地很周到。
　　于是他就努力想着脑海里还残留的谱子在那拉了起来。
　　听众只有一个——华瑶。
　　薛衡青拉着拉着就发现自己拉地漏洞百出，实在无心忍受下去，他现在基本是在糟蹋音乐了。于是也就收起了调，开始想将大提琴归回原位。
　　华瑶有些个不解，问：“怎么就不谈了？”
　　薛衡青笑笑，“太久没拉生疏了，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华瑶说，“这儿就你和我两个人，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刚学那会儿那么多人，那么多只耳朵不也不丢人么。”
　　薛衡青想想也对，耐不住心里想拉的冲动便练习了起来。想他薛衡青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正正经经工作，回家了依旧和高中时候那样上上网，看看电视什么的。如果电视和电脑不算爱好，他薛衡青自成为社会人之后还真没什么爱好。如果有人来评价他的生活，或许真要被评价上个生活乏味。
　　而在大学里头，大家一帮子人一起拉拉玩玩，他也总不能拉地特别好，他又有骨子冲劲，就一直练习什么的，还真是挺充实。他还真很喜欢玩着乐器时候的感觉，有成就感，有充实感，有幸福感。
　　他需要一种信仰，音乐无疑是他的信仰。

　　薛衡青突然觉得华瑶还真的挺适合当老师，虽然她平时看起来没头没脑，有点乡下人的气息，不过有时候说话说得另有一番味道。只是不知道小学的小孩子是否真能听懂。不过不管听不听得懂，显然她不会露一凶巴巴的脸来面对小孩子。
　　薛衡青也没多想着那些个转变了的小念头，玩着玩着琴就过了挺久，中途华瑶还不知道从哪给他找出了本乐谱，让他对着拉。
　　不过再没过多久，薛衡青就发现华瑶总是不停得朝教室里那钟瞄。他便问了句，“怎么了？要吃中饭了？”
　　华瑶笑笑说，“最后一节课有一班的孩子要来上呢。”
　　薛衡青听到孩子两个字才想起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喊了一小声，糟糕。
　　华瑶不解地看着薛衡青小心地把琴放归原处，然后飞似地奔向了门口。
　　这回轮到了华瑶问，“怎么了？”
　　薛衡青干巴巴一笑说，“我忘记我是来工作的了。”
　　华瑶这才想起问薛衡青是来做什么调查的。薛衡青也就如实回答了。华瑶想了想对薛衡青说，“这样吧，要不要在我的课上调查？正好是六年纪的。”
　　考虑了一下后，薛衡青答应了。因为想到是音乐课，薛衡青也把原来定的关于兴趣爱好的课题给改了，免得一群小孩子全回答音乐。
　　六年级的学生相对于那些一二年级还会奶声奶气跟在大人后面的小朋友比好对付多了。
　　薛衡青只见华瑶站在讲台上，对着小孩子们笑地甜蜜蜜，“今天来了个叔叔，他要做一项调查。大家配合一下好不好？”
　　小孩子们也用着清脆的童声回答了一声“好”
　　于是薛衡青鼓了鼓勇气，也走上了讲台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说实在的，薛衡青当了这么多年的学生除了给老师擦黑板还真没上过讲台。就算平时会有班干部什么的竞选或者发言，薛衡青也总是怕麻烦不去的。这让他有点胆怯，当然不是怕会闹什么大笑话，不过站在高处，下面所有的孩子都能看地清清楚楚，他就真不知道该望谁了。
　　这事在后来和华瑶说的时候华瑶就笑着说，“其实吧，你那才是没看清楚。我的话肯定一直盯着那些个开小差的看，等他们发现后，就不敢开小差了。”
　　薛衡青后来想想也挺对，他确实没看清楚。即便已经站在了最佳的位置，最佳的角度，却没有用心。
　　当时的那些小朋友也好，华瑶也好。

　　薛衡青那把课题改成了喜欢什么乐器。他眼睛随便盯了一处地方就问，“我今天调查的课题是，你们六年纪的小朋友欢喜什么乐器？谁来给我讲讲。”
　　话一说完下面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大眼是那些孩子们，小眼是薛衡青。华瑶就在一边忍笑，她想薛衡青这问法也太专业了吧，虽然六年级了也都该知道了，不过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的怪异。
　　小时候积极的一般都是女孩子，不少女孩子都举起了手，华瑶示意她们不用举手，站起来就能说。
　　而薛衡青也如预料般的一样，听到大多数女孩子都说喜欢的是钢琴。基本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快轮了个遍，都发过言了，才有些须的男生也举起手来发表意见。
　　肯主动发表意见的男孩子一般都喜欢耍耍小威风，自然而然是听到吉他比较多。薛衡青因为好奇就问了几个小男孩理由，那些个男生就回答，“钢琴是姑娘玩的东西！吉他多好！多有气势！特别是电吉他！” 薛衡青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就算是长大了以后也有那么多人喜欢玩吉他。还有不少虽然不欢喜钢琴，却被硬拉了去，这也是没办法，父母的一片苦心。
　　调查的基本还算很顺利，该得到的数据也差不多得到了，音乐课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学校人不多，所以也没请什么教工，平时的琐事都是老师负责，华瑶上完了课还要去安排小孩子们的中饭，薛衡青和华瑶告了个别，就离开了，准备回单位里再吃午饭。

　　薛衡青回了文化局以后就开始把表格什么的填好，准备今天就把这工作完成。其实今天遇到华瑶总的来说算件好事，起码他不需要像是坏人叔叔一样地到处拉小孩子问东问西，也没被小孩子尴尬地拒绝，而是正式地被老师引见，然后正式地提问的。
　　后来他把文件交给老局的时候老局显得很高兴。
　　“衡青啊！我记得你在大学里头也学了那么门乐器吧？”老局乐呵呵地问薛衡青。
　　薛衡青笑了笑答，“是啊。是大提琴。”
　　老局说，“嘿嘿，难怪你就调查这个了，这样也好，你有兴趣，做出来的工作肯定更加完备。”
　　薛衡青只笑不答。
　　工作报告完毕后，老局又问薛衡青，“你现在还玩不玩大提琴了？”
　　薛衡青本来想摇了摇头，可想想上午还在那边把那玩意摆弄了半天，说‘不’似乎也有点不合适了。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老局意味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说，“玩是好事，平时我就觉得衡青你做事什么的都好，可感觉有点木，没什么特中意的事。人活着嘛，总得给自己找点想做的。”
　　薛衡青随口回了句，便出了局长办公室。
　　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快下班，便开始准备准备东西打算回家。
　　手机震动了起来，依然是那没名字的号码。
　　“你以后中午没事便来我们学校玩玩吧？反正也近。我们学校老师周末轮流看班，我是单周六，你有空也可以来。”
　　薛衡青看了看，鬼使神差地回了个好，然后加了下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