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绕山环 by牟一》庐山恋2征文大赛

10、第 10 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等到薛衡青不忙，已经快到春节的时候了。
　　这天，周袁婷和曹六约他出来喝咖啡。
　　周袁婷比较直，就开门见山说，“薛衡青你上次说那话的事有没和华瑶道个歉什么了？”
　　薛衡青笑笑，“这些日子都忙得很根本没工夫。”
　　曹六就说，“薛衡青啊薛衡青，你最近的这些日子里精神也不怎么好。该不是被这事烦着了吧？”
　　“不是这事还能是什么事？”周袁婷斜了曹六一眼，似乎还有些觉得那天的事是曹小六的过错。
　　薛衡青打了个圆场，“当然还能有事啦，比如老局太重用我了，我觉得我接受不能了。”
　　曹六噗地笑了出来说，“老局什么时候不重用你了？你现在怎就突然累到精神涣散了？”这话说到后头的时候一张笑脸也严肃了起来。
　　“其实那天也应该没什么事，华瑶我光看着就知道不会太在意。”周袁婷这么说着，似是安慰。不过无论周袁婷还是曹六都不知道其实周六那天薛衡青就找过华瑶了自然也不知道薛衡青现在心里头的那些糊涂。
　　曹六说，“衡青啊，你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知道你的。你基本上做错了事就想不开，其实也没什么的。道个歉就成了。”
　　薛衡青听‘道歉’这词还真听了不少了，自己也想了不少了，“我就是觉得开不了那口，道那个歉。” 他也就直接说了，也其实也不是多丢人的事。
　　“你原来可没那么胆子小吧。不过是道歉罢了。”曹六跟着说，“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勉强的嘛。”
　　周袁婷看着薛衡青，喝了几口眼前的奶茶饮料，“怎么就道不了歉？不好意思开口？” 周袁婷其实是很好混熟的人，薛衡青现在基本已经把她当成了嫂子。所以说些这种事也没觉得特别别扭。
　　薛衡青笑笑，“我还没那么薄脸皮，只是不想开口罢了。”顿了顿，“心里有点疙瘩。” 他没说他是觉得这样挺伤华瑶，伤了后自己也有点难过。
　　其实就这些细细歪歪的感情东西来讲，周袁婷明显比曹六实用的多。曹六本来想说些什么的，被周袁婷堵了住。
　　“薛衡青，我一直吧觉得你比曹六聪明的多。”这话一出口，曹六有点气，却又被周袁婷抢住了话头，“不过我觉得你EQ说不定还挺低。”说完后朝曹六笑笑，曹六也就不恼了，她想真的是不聪明。
　　“这种事情吧，也就你自己心理头最清楚。”话说到这顿了顿，“你自己要不乘这两天想想，你到底怎么觉得华瑶的？”周袁婷说到这口气一松，“其实吧，我挺欢喜华瑶那姑娘，嘿嘿，可别因为了你让我和她做不成姐妹。”
　　接着三个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那喝喝茶什么的，气氛倒也十分轻松。薛衡青在那想，的确只有自己最清楚，原来可能是真可能是假，可能就是自己太过执拗，现在他还真就不能确定自己不欢喜华瑶。

　　大年夜的时候和家团圆地吃着年夜饭。
　　薛爸爸和薛妈妈在那看着自己的儿子挺高兴的。现在都是计划生育政策，一个人家里头也就这么一个孩子，看着他从吃奶的时候长到现在这么个俊俏的大个子小伙，心里头怎么都是喜滋滋的。
　　前头段时间，他刚大学毕业，薛爸爸还担心自己儿子太过懒散，不好好工作。可真把他推荐到了文化局里头，让自己的老朋友带着后，这孩子真还做的挺好。老朋友也总夸他有出息，将来能给自己接班。
　　可薛爸爸自己也抱着个念头，这么好的儿子怎么能让给别人接班？以后自然还是要走自己的路子，赚赚大钱。薛衡青自然不知道他爸爸的心思，仍然乖巧地吃着饭。
　　薛妈妈也有她的心思，儿子养得这么大了就会想抱孙子。可能人大了都有点受不了清闲，有小孩的时候闲着繁，没小孩子的时候就想着要个，自己能摸摸抱抱，听他叫两声“奶奶”什么的，真的很是畅快。这心思薛衡青自然也是不知道。
　　不过薛妈妈不像薛爸爸，能把心里头的事情藏着不说出来。
　　她笑微微地叫了声，“衡青啊，你工作也有个几年了，人也这么大了。我看着真高兴。”
　　薛衡青笑笑，“妈，你吃菜。”说着给她夹了口菜。
　　薛妈妈自然不是为了让儿子给他夹菜的。“孩子你工作也别真的太过认真了，也要空着做点其他什么事情的。”
　　这话一出薛爸爸不高兴了，“工作自然是要做好的啊，年轻的时候不干这个还干什么？！”
　　薛妈妈白了薛爸爸一眼，继续对薛衡青说，“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话问得含含糊糊，薛衡青自然是不太明白。他想着大概是问他喜欢什么。就回答，“大提琴。”
　　这话一出，薛妈妈查点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来，不过还是忍住了。薛爸爸就说，“喜欢这么个爱好也没什么不好的。”这话一出，薛妈妈就真呛到了，然后两个大男人就在那边忙。
　　终于忙完的时候，薛妈妈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的了。直截了当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和你爹抱孙子？你都挺大不小了。”
　　薛爸爸听是这事，就也挺开心的，忙着应，“是呀是呀。”
　　薛衡青就有点窘迫了，勉强答了句，“我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
　　薛妈妈又说，“女朋友是追的嘛！那有喜欢的没？”
　　薛衡青没说话，他就是在搞不明白他的那些个心思，这么问，他又怎么晓得？薛妈妈看他不说话就当是没有，便说，“找朋友吧，也不是真要怎么漂亮的。人好点的，为你想点的就不错了。”
　　薛妈妈见他没什么反映就接着说，“衡青啊，不是我说你，你别把眼光放太高，觉得在一起能舒舒坦坦的人就不多的。”
　　薛衡青想着自己的心事，没说话。薛妈妈也没再说下去，毕竟自己那么好的儿子，怎么说都不会没人要的。

　　在大年初三的时候，薛衡青被曹六约出去，可是到了外头，曹六才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他来不成了，改明天。薛衡青也没多问曹小六有什么事。
　　薛衡青想出来都出来了，那么就自己瞎转转吧。要转的话自然从周围开始转起，不幸曹小六约他的地方就在文化局门口，说是方便找。而这儿不就是第一回见华瑶的地方？
　　今天天气还不错，头上有三三两两的云，一个大太阳照着，按理是该挺暖活，可是是在冬天，裹好了大衣还是会隐隐有些寒冷，所以他只是慢慢地走，也没固定的路线。
　　薛衡青站在那拐角的地方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挺快，一溜烟就半年过去了，去年夏天的这时候他就在这撞着华瑶，他依稀还记得，她那时候穿着见红色的格子裙子，黑色的皮鞋，很是俗气的感觉。
　　他抬眼望去，想现在可能不可能重新再演一遍，只是马上打消了念头。这时候穿格子裙？想了会自己就轻声笑了出来。
　　虽然说是只有半年，但是真要算起来，牵牵扯扯的事情还挺多，特别有那么段时候，他还总是去找她，那时候摸着琴，感觉挺充实。
　　而这几个月，不自觉，又把琴给放在了一边了。这让他突然有点不清不楚，后来那些个日子里头，他是对着琴笑的，还是对着人笑的。
　　闻到饭店香的时候，他又在想，当初和华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太过罗嗦，吃相也不好看。不过看到后头来，反而觉得华瑶这人挺直爽，有点和曹六似的，总乐呵呵的笑。不过她比曹六还要傻一点，曹六会耍点小心机，而华瑶他却从来没见过。
　　只是不知道，那回的火锅那回的酒，那回糟糕环境下把他吓跑的对话算不算一点小小的阴谋，他甚至在想，莫非她那时候在逗自己玩？怎么回忆那次的事件都只能用搞笑来形容，真不知道自己第二天在担忧些什么。
　　他记得她叫他的名字“薛衡青”，中间没打嗝，难得的顺溜，然后后面的话都随风里头去了。他居然还傻傻的挥挥手，像是要学某个电视剧里头的演员一样似地快速的跑。
　　可能呆一起呆久了，连他也傻了。
　　路过小学的时候他就觉得他肯定是真傻了，如果按照自己原来的样子，绝对不会那么不干不脆地，早就不回短信不见面了，那段时间还整天往小学里跑，他薛衡青图个什么？他怎么就一直没明白过来？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还挺欢喜自己弹大提琴的时候华瑶在旁边伴奏的。华瑶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技术不好什么的，其实还不错。而自己也是并不像她表扬的那么好，这点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只见过一眼的代课老师，其实说想起人来并不正确，他只是想起了他当时的感觉罢了。
　　那种感觉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没明白？

　　他透着大楼遥遥望着庐山，那儿让他觉得华瑶不是个笨蛋，而是个大聪明人，聪明到他比不上。
　　他记得她的那曲子，意境就是取自那儿的。而且她后来也说过。他脑中飞速掠过一场景，就是那天那地。
　　她突然转过头来问薛衡青，“你知道不知道‘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句诗？”
　　他答了以后她就笑笑，说“小时候吧，背着背着没觉得什么。可长大以后就觉得了。写曲子的时候总觉得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怎么找都找不到灵感，可忽然就发现，只稍稍变了个调，就全变了。”顿了顿，捡了块石头瞧了瞧，“喜欢的东西也和想要的感觉一样，一直觉得不知道在哪里，找也找不到，其实吧。就像这石头一样，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觉得那时候说的现在能用到自己身上来，就像他现在这样。也许也就是“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吧。他一直想要找个红粉知己，可是却一直粗心地以为华瑶绝对不是那个人。而如今再想想，实在觉得自己太过傻了，居然连自己的心思都一直不明白。
　　过去那时候太多东西遮着他，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像是身处在那地方，水绕山环，全然不知身外头究竟是什么了。
　　他看华瑶，看着她的外表，记着那些个过往与曾经，终是一层一层的水气，蒙着双眼。只是现在一清醒就又幸而想起罢了。
　　他薛衡青欢喜的就是那样一个能写出自己震撼的曲子的人，喜欢那样一个纯粹点的人。
　　他想起那时候她装要掉下去唬他，顿时想笑，可想起另一事情来就有些个难过。
　　她叫住了他，“薛衡青。”声音还是那样有点亲切的味道。
　　“其实吧，我也像小孩子似的。”她顿了顿，表情有点忧伤，“不过我是在这山的上头许愿的，就上次，你也在。”
　　“不过那愿望没实现罢了。”
　　他还是想说那么句话，他薛衡青真是个混蛋。那情那景他居然又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过去了。
　　他在那头边走边回忆着那些个事情，过往像片段剪辑，放呀放着的他就豁然开朗了。这一切也不是那么难懂的事，只是那些个时段里头他薛衡青搭错了筋。
　　走着走着就是往家里的路上了，这回出来实际也没多久，可想着事情，他就觉得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似的。
　　回来后，薛妈妈笑呵呵对自家宝贝儿子说，“衡青，回来了啊？”
　　薛衡青对妈妈笑了笑，然后往自己房间里走，在快要关上门的时候对妈妈说了句，“那个，我可能有喜欢的人了。”然后就赶快把门关紧了，不去听外头母亲在那罗嗦地问东问西，“是谁啊？”“带来家里看看啊？”
　　他想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但还是有点急着说出了口。

　　第二天，曹六打来电话又叫薛衡青出去。想通了事情，其实薛衡青心情很好，但还是故意逗了下曹六，“你这回已经到地方了没？可别又让我扑了个空。”
　　曹六有点抱歉地说，“再十分钟就到了。” 薛衡青也不会真的和他曹六多计较，就随口说了，行行行然后也跟着跨出了门。
　　薛衡青到了商业街路口就已经看到曹六站在那头了。
　　薛衡青笑呵呵地问曹六，“你今天约我出来做啥？逛街怎么不找周袁婷？”
　　“你今天心情不错嘛。”曹六看他脸上挺高兴的样子，也就没了刚才的担忧——怕薛衡青还记着他昨天没去的仇。“这次逛街还只能和你不能和周袁婷。”
　　薛衡青挑挑眉，“这怎么一说法？”曹六如实回答，“再过个两天，周袁婷生日，我想买点礼物。”
　　薛衡青会意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想他连华瑶是哪个村的人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生日什么的了。
　　说完这些，曹六又在那皱着眉毛说，“我最近花消还真的是不小啊。”然后连连叹气，薛衡青大笑着拍拍他，然后一起去东看看西看看。
　　曹六见薛衡青的心情真的不错，就调准了时机问，“你今天心情不错嘛？有什么喜事没有？”
　　薛衡青笑笑，也不瞒好友，“喜事倒是没有，不过想明白了心事也挺高兴的。”
　　曹六就在那装起傻来，“心事？你薛衡青有什么心事么？”
　　“有啊，怎么没有。” 薛衡青也不理会，继续调着曹六的胃口。曹六笑呵呵的，“有心事就说出来嘛，大家这么要好。”
　　薛衡青不故作姿态，“就是想明白关于华瑶那事呗。”然后看着曹小六的眼睛变大了圈，像是左边有个“八”字，又边有个“卦”字。
　　“怎，想好的？往好的地方还是往坏的地方？”
　　“我又怎会往外的地方想？这拖你曹六没来的福。” 薛衡青笑笑，曹六乐了说，“我今天真是叫你出来叫对了！”
　　薛衡青挑挑眉毛，“怎么说，难不成你曹小六今天叫我出来是为了请我吃饭？”曹小六笑而不答，拉着薛衡青东看西看。
　　薛衡青也实在不懂得选礼物这事情要怎么弄，也就站在一旁随便看看，时不时得问曹六讨教几招买礼物的心得诀窍。
　　到了最后薛衡青才终于知道曹六为什么拉他出来。曹六笑呵呵地朝薛衡青说，“我想的准没错，肯定会不小心超个支，兄弟啊……”
　　薛衡青心情不错也不和他计较，就帮着补齐了钱。后让曹六对他感恩带德，说是以后他要买什么都可找他曹小六来挑。不过薛衡青也绝对是不敢的，真找他曹小六来的话，那他还不要穷死？
　　不过曹小六还是很厚道的，在最后和他兄弟说，“嘛，兄弟你是挺好的。不过追女孩子还有一个窍门，得有点情调，我是做不出来，你要不要试试弹个小曲？”
　　这当然给了薛衡青灵感，而也是这回被曹六约出来唯一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