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梦 by椰蓉》庐山恋2征文大赛

7、第 7 章

　　十二月份临近，这期间颜安又在万华的其他几处楼盘当销售代表，她的业绩十分突出，她的亲和力与微笑渐渐有口皆碑，很多客户来了就指明要她负责推荐房子，说和她打交道很放心。
　　有几家大型的楼盘公司开始向她递来橄榄枝，而万华人事部总监也接到命令：提升颜安为销售一处代理经理。
　　短短四个月时间，颜安完成的华丽转身让同事们有了多种多样的猜测。不过颜安的业绩好是出了名的，而且她平日乐于助人，大家也就在私下里说说，很快散了。

　　看到玻璃门外那个轻盈走近的身影，邓颐茗不可觉察的皱皱眉：“她怎么没有穿上深酒红色的经理套装？”
　　当颜安把文件夹和钥匙放在桌上的时候，邓颐茗有些明白过来：“你要辞职？”
　　颜安看着他，心里有些慌乱：毕竟，万华待自己不薄。而且，以后八个月的工资还要在这里拿，如果这位老总生气了，自己可能什么都拿不到，那可是自己苦心准备的学费和生活费。毕竟，那合同只是一张纸罢了，在这种高干家庭出身的人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
　　看着颜安忐忑的把眼睛抬起来，邓颐茗不说什么了，他把桌上的文件夹打开一样一样翻看，颜安只听到窸窸窣窣的纸页响。
　　好一会儿，邓颐茗把夹子啪一声合上：“不错，每样东西整理的非常清楚，客户资料也全部留下了，任何人都可以拿来接着做。”
　　他把夹子丢到桌子上：“不过既然要走，还是要拿一个像样的理由出来。”
　　“理由……”颜安可不愿意让这件事情成为她走后公司上下人等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理由很私人化的，邓总，我很抱歉！”
　　“有别的公司要挖你走？你要回到父母身边？”
　　看着颜安接连的摇着头，邓颐茗皱起眉：“难道，你真的要去靠研究生？”
　　颜安惊骇的张大嘴巴：他，怎么知道？！
　　“我一直以为颜小姐只是玩玩而已，用年薪三十万的经理职位来交换，看来颜小姐是动了真格了。——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你每天下班后就疯狂的超车，我曾经无数次开着大奔却被一辆自行车赶在前头，所以……”邓颐茗耸耸肩，摊摊手：“颜小姐，你实在太过于招摇了。”
　　“招摇……”
　　“好吧！”邓颐茗收起桌上的钥匙，“我姑且相信你的说法，不是因为利益而背弃万华，这件事纯属你个人的理想情结在泛滥对不对？但是，为了确保我们公司的安全，还有为了对得起我们即将为你支付的八个月薪水。从今天起，我将会派专人专车护送你去‘学习’，直到你理想实现那一天。”
　　八个月薪水？天知道，她和公司可是两不亏欠哪！颜安咬咬嘴唇：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从现在起，她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去备战下个月的考试。
　　在秦姐与众人惋惜猜测的目光中，颜安交代清楚各样事务，和众人一一道别，最后抱抱秦姐，端起自己的小纸盒走下楼去。
　　后门卖烤肠的大妈说：“姑娘，明天又有你最爱吃的麦条包了，我给你留着。“
　　颜安笑笑：“大妈，我可能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了，希望以后你的生意越做越好。”

　　当晚上她推着自行车走出巷子的时候，一辆金香槟色的保时捷摁响了喇叭，颜安愣住：“邓总，你怎么来了？”
　　“难道你真以为公司有那么多钱请专人来给你开车吗？我也只是凑合着省省而已。”
　　颜安笑，她知道邓颐茗家里是军区的。虽然现在已经身家雄厚，但是他很多时候并不炫耀，相比于其他一些商场上的老总，他十分低调。
　　邓颐茗熟练的转动方向盘，绕上双环路，向小红楼开去。车到楼下时，时间还早。
　　“四个轮子果然比两个轮子快。”颜安微笑。
　　“还有，”邓颐茗把车窗摇上，“机械马达远胜过人力。”
　　他和颜安同时出了车子，颜安忙忙的鞠躬：“邓总，谢谢您了，您请回吧！”
　　“你吃饭了吗？哦，对了，今天你时间充分，不会再带面包凉水了。”
　　颜安觉得耳根有点发烧，她今天做了五套题，刚才出来前才在楼下买了面包塞在背包里。
　　看着她的样子，邓颐茗好像明白了一些：“走吧！我还没有吃东西，你陪陪我。”
　　她还在犹豫，邓颐茗已经大步走向南边楼角。转过楼角，一家小饭庄出现在面前，店里收拾的很干净，老板娘迎上来热情的招呼：“哎，您又来啦！坐坐，今天要吃点什么？”

　　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北京今年的冬天来的早些，还没有到十二月底就已经开始降下雪花，寒流开始袭击这个城市。颜安买了电热毯，热水袋还是无济于事，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屋子，并没有完善的供暖系统。
　　考试时间在一月十一号，辅导班的课也在十二月底结束，颜安这段时间倒不用再顶风冒雪去上课。她就窝在屋里，买了两箱方便面，两瓶维生素，开始挑灯夜战。
　　邓颐茗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十一号那天他会亲自送她去考场。
　　对于这个好意，颜安毫不迟疑的接受了：考试的地点在半个城外，因为户口的关系，她只能在那里报名。她可不想为了路上的挣扎而耽误了考试的时间。
　　十一号一大早，邓颐茗就开车来到了她家外面的巷子。接了他的电话，颜安穿了蓝色的大衣裹了条纹毛线帽子和手套，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当她坐进车里的时候，邓颐茗发现她不仅消瘦，而且憔悴，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你病了？”邓颐茗并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把手按在方向盘上问。
　　颜安看看表，说：“唔，没有事的，还有五十分钟就要进场了，时间来得及吗？”
　　邓颐茗踩动油门：“放心，我昨天看了地图，找了一条最近早上不堵的线路，五十分钟绰绰有余。”
　　颜安很感动，把头发撩到耳后，对他真心实意的说：“谢谢你，邓总。你对我实在太好了！”
　　“不用客气，一半是因为公司的原因，一半也是我很好奇，我很想看看颜小姐是如何实现理想情结的。”
　　前面亮起了红灯，看着窗外排的密密的大小车辆，邓颐茗问她：“考上以后你打算干什么？据我所知，北京市的所有高校都不会留研究生。而且北方大学的哲学系这两年就业情况很不好。”
　　“高校？”颜安惊讶笑着摇头。
　　“这我就奇怪了，哲学这个专业最适宜的就是在高校搞研究。或者，”邓颐茗笑，“颜小姐还要再读博，出国再海归？或者，颜小姐打算进中科院哲学研究所？”
　　颜安沉默：其实，自己只是要两年的时间而已，用这两年的光阴实现一个希望。只有在那个身份上，她和谢远峰才会是平等的。而其他的各样，她和谢远峰之间都是深不可及的鸿沟：高干和平民，千金和布衣……
　　我的想法很愚蠢吧！可是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一种办法，可以体面而不失尊严的靠近他。颜安用一声微风一样的叹息结束自己的思想，微笑着反问：
　　“邓总对这些情况很了解呢！邓总莫非也有相同的愿望？”
　　“我？”邓颐茗发动汽车，不出声的笑，“我读到大三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你知道，像我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成名成功都会比较容易。那个时候正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周围的同龄人都在大展鸿图，我也就放弃了枯燥乏味的学业，节省下了一年的光阴。”
　　颜安以前听他们说起过：邓颐茗最早从风景区特许经营权干起，两三年时间积聚了一大笔财富，接着进股市，再到现在的房地产，前后不到十年时间一直是一路顺风。中间他曾经到国外呆了一年，具体做什么不清楚。
　　这样的人可能最后会用一大笔钱赞助学校，设立基金奖学金，最后得到一个名誉博士名誉教授的头衔。颜安笑：可是我不能用这种办法啊！那个时候那个人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