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out You》I.N.G.流痕

11、5-4

　　“若然？”客厅没有。
　　“若然？”房间没有。
　　“若然？”厨房没有。
　　若然，你去哪儿了...
　　哲翰一早起来，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若然，手机打过去，也是关机。
　　若然，你去哪儿了...
　　哲翰心里的慌张和害怕顿时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胀破一样。他看着桌上有些凉了的早餐，这才发现牛奶下面压了一张纸：
　　哲翰，你要等我回来。

　　手术灯的灯光在若然的眼里落下一层薄薄的光线，就像破晓时的那种微微的亮。
　　哲翰，你要等我回来。

　　...
　　若然，一天了...
　　...
　　若然，已经两天了...
　　...
　　若然，你到底在哪里...
　　...
　　若然，你好歹给我一个电话呀...
　　...
　　若然，我相信你，我等你回来...
　　...
　　若然，我相信你，我会等你回来...可是...你还要离开多久...
　　...
　　若然...下雪了...
　　...

　　哲翰，下雪了呢。
　　我回来了。

　　他坐在屋前的台阶，前臂支撑在腿上，头深深地低着。他的头发长了，疏疏落落地垂着，看不到表情。头发上、肩上、背上，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那样一个男人在漫天的冰凉中，溢出沉沉的寂寞与苍凉。
　　“哲翰，我回来了。”若然在他身前轻轻跪下，握住他的手。
　　哲翰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若然的表情有些发怔。
　　“哲翰，我回来了。”
　　“...若然...呵...你看，我又梦见你了呢...”
　　“...哲翰...哲翰，这不是梦啊，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若然抓着他的手想要放到自己脸上。
　　“不！”哲翰用力地把手抽了回来，“...不...若然，我不碰你。每次我只要一伸手想要触碰你，你就会立刻消失掉，所以...你只要这样静静地让我看着就好了..看着就够了...就够了...”
　　“哲翰，你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求你了...”若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像喉咙被人扼住般，开了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剩下眼眶里滚烫的珠子，漱漱地掉下来，狠狠地在哲翰的手背上落下，砸出声响。
　　“...若...若然...你不要哭...不要哭...我的心里好痛...”哲翰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想要把她脸上不断划下的泪水抹掉。我不要若然哭...我的若然拥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她不可以哭...
　　当指尖触碰到湿润脸颊的那一刹那，喉咙间压抑的声音再也抵不住抑制，汹涌而出，熔铸成一句撕心裂肺的哭喊：“哲翰！...呜呜呜...哲翰...我回来了啊...呜呜呜...”
　　“...你终于回来了...”哲翰把那哭得有些颤抖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好像她又会消失不见一样。“你怎么可以什么消息都不留下，离开那么久...我去过每个你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你，酒吧，书店，港口，花市，夜市...可是...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抛下我那么久...怎么可以就这样蒸发掉...”
　　若然感受到脖子上滑下的温热液体，一点一点地向下在皮肤上滚落。留下的一路的痕迹斑驳凛冽，混合着冰凉的雪花渗透进皮肤，辗转曲折，到达心里最深的地方。
　　“...对不起...”
　　“若然，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里？”
　　“我...”我该怎么告诉你？说我现在还能看见你？还是...我马上又要瞎了...“哲翰，不要问我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不想骗你...”
　　沉默在两人之间停隔了好久。好久才被打破。
　　“...好...”哲翰深深吸了口气，“若然，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好不好？”
　　“不会了...”若然把脸紧紧地埋在他的颈窝。
　　不会了...不会再骗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哲翰，原谅我...

　　***
　　12月5日 星期三 晴
　　做完手术回来已经两天了，雪不大不小，也绵绵地下了两天。
　　本来要给哲翰刮胡渣的，（我不在的这些天，他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谁知一刀下去...出血了。他恨恨地问我，到底有没有给人刮过胡子，我立马夹着我的画板溜了——意思就是...没有。
　　今天终于放晴了，我就带着我的“行头”去了画室。这间画室是我在出院后在维多利亚港租的小阁楼。虽然地方不大，可是却是个能安心画画的地方。
　　手术其实对我的眼睛并没有太大改善，但至少又可以画画了。我好高兴。呵呵，我对五颜六色的东西始终是这么贪心呢~

　　12月8日 星期六 多云
　　哲翰今天休假，他就把我带去了溜冰场。我很喜欢那个地方，空旷的场地，都是白净的一片，地面上的冰看上去有些晶亮。可惜，总觉得这里暗了些。
　　我说，哲翰，你带我吧。
　　他说，好。
　　于是他就拉着我的手并排绕着场地开始缓缓加速。我的双脚很不稳，不出所料，我们很快便撞到了一起。我立刻一个大转身，刀刃在冰面上划出很大一片，停了下来。
　　我蹲下身，看着哲翰“狗啃泥”的姿势，硬是忍着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哲翰转过身坐起来，对着我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
　　我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爆笑出来。我又没说过我不会溜冰。
　　之后，我便为这个玩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个记恨的小气鬼害我“栽”了一天...

　　12月11日 星期二 小雨
　　醒来的时候，窗外很暗。我听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又下雨了。我想起了院子里的那盆向日葵，打算把它搬进屋里。于是穿上雨衣，就冲到了院子里。
　　这几天眼睛又模糊得很厉害了。我分辨不出地上的水塘，每走几步都会不小心踩到，溅得裤子和鞋子上满是泥巴。
　　我进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坐了下来。房子暗暗的，没有开灯。反正对于我来说差不了多少...
　　是不是每一滴雨水的冲刷都会把那些小小的心情带走呢...不然心里怎么会空空的...
　　那屋檐上滴下的水，嗒，嗒，嗒，好像在催促着什么一样，那样紧紧地打在心里...
　　墙角的那株向日葵已经长得很高了，茎也粗粗的，好像谁的感情，挺着温和的线条。没有阳光的日子，你又该向着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五部分by：I.N.G.流痕~↘碎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