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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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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泪,滑过了天空,星光渐渐在晨曦中消失
共同拥有的记忆在逐步苏醒……
床踏板的一边,一位体态臃肿的女人静静地立在那儿,环视着周围,几个小家奴就在她的目光下不住颤抖起来。
久久,女人垂下眼,望向那床榻上安静的如雪花降临般的少女。那个曾经承担任何心伤的挑衅也未曾低头的女人,此时脸上却是真真切切落寞的神情,“呵,不一样……”女人悲切地喃喃,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沁入肉中,隐约间血丝浸出,“真的和我不一样……”
几个家奴哆嗦着跪倒在地,在一边急急劝慰,“夫人,小姐也只……只是一时昏迷,不必过于操心。”
闻言,那女人哀伤的眼神显透出隐隐的狰狞,“一时昏迷?那好,假如她不只是一时昏迷,我要你们一个个,全-部-陪-葬!”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个字都显得异常清晰,令人生畏。
我躺在软榻上,静听那冰冷的语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几乎不敢睁眼。听着他们的对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我是处在梦境中的,可是如果真是在梦中,发生的点点滴滴不是应该模糊不清才对吗?然而事实却恰恰与之相反。
这是天堂?又或者是地狱?想必是地狱吧,从小就听旁人提过,自杀的人,只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阎罗王?一时间,心底忍不住积聚了些许好奇。
我僵硬地将眼睛睁开,准备去迎接周围陌生的环境。
第一眼触目的,是一片深棕色的空广,直直盯着房梁许久,不禁暗自感叹,好高的天花板呢……眸光一一扫过目所能及的一切,素花纸糊的门窗、木制而成的桌椅、铜镜梳妆台,装饰华丽而又不失典雅,另有一股幽香沁入肺腑……这里,几乎无一不散发着古代的韵味,真真像极了是古代女子的香闺。
这倒奇了,阎罗王不追求时尚,到耍起复古的把戏。虽说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沉着冷静,但假如有人此刻望着我,我的表情必定还是会充满了惊异吧……
挪动手,刚想撑起身,就感到头晕晕,胀胀的疼,一下子又跌回了床上。
余光不经意瞟见门外走来的两个女子,也都是古装打扮,头上梳着双髺,看似丫鬟。她们跨进门,顿了顿,与我对视几秒后,竟同时发出一阵惊呼,“啊!小姐……醒了!醒了!”
由于方才空气产生剧烈的震动的原因,此刻,我所在的床前,已是黑压压的一片。
而她,那位体态臃肿,神韵落落大方的女人从发现我有了反映开始,表情已经凝在那儿许久,见我眼巴巴看着她,竟回过了魂般的,冲到床前一把抱住我,用劲极大,仿佛恨不得把我揉入她的体内,继而颤声道,“延儿!”
我颦了颦眉尖,不觉地呢喃,“我头晕……”
她许是听见了我的话,拥着我的的手微僵,松了松,便缓缓放开了。
见她终于松开了手,怀着复杂的心情,打量了她一番,不由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测,可是,如果我之前猜测错了,那这……到底会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周围的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疑问刺激着脑神经,却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口微张,想问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到好的称呼,索性等待着她开口。
只听她焦急地对身旁一位女子道,“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去找大夫来瞧瞧!”然而,下一刻,转向我时,目光竟一瞬间软化,且含着宠溺,“延儿,傻延儿,你又何必呢!好好活着有什么过不去的槛?谁叫你生在海拉苏氏,这就是命,人要学着认命啊!”
我心里一震,海拉苏氏?这不应该是满族姓氏吗?深深地沉默着,一切似乎已经彻底超出了我的预料,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不平,对着眼前的女人微微一笑,甜甜地唤了声:“额娘……”
为了待会儿否认的后路,我刻意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去证实着猜测的可能性大小。
直视她惊恐不已的瞳孔,心下一沉,难不成,又推测错了?心下着实急得慌,又无奈于她面上有看不出端倪,只好低下头,揣测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突然,手微微一热,细看,才知,是几滴泪水落在了上面。
耳际边清晰传来一阵无助的哭声和铭心的自责,“延儿终于说话了,认额娘了……额娘,对不起你!”
我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心中一暖,愣愣地搂住了她,“额娘,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
我大声说着,声音前所未有的迫切。
垂下眼,细想着,反反复复,也终没有弄清,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是面前的人,还是妈妈……
坐对铜镜而立,镜中娇小可愛的圆脸看起来苍白憔悴。身后的女人,慈爱细腻的手一下一下地抚轻过我的发丝,我从她微颤的掌心中,感受到一缕轻不可闻却也实实在在的欣慰。
我曾经对我的未来做过很多的猜想,但那清一色都是普通人的思维罢了。
仍记得不久前的我想要以自认为最好的方法得到心灵上的解脱,做了件至今都不敢去回想的事,谁知这样做的后果竟是让平凡的我落到了清朝……康熙年间!是福还是祸,暂时不愿再去深挖,但我会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我要试着去完成心中那个本不可能实现的梦。
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僵硬的后颈,眼睛愣愣地看着镜中。苦着脸打量着镜中人的髻发,高高耸立达七寸有余,侧过头,斜着眼,脑后已被梳理成扁平的三层盘状,以簪相固定,髻后作燕尾状,钵盂头则形如覆盂。皱眉回忆着书中的内容,久久总算有了个眉目,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高髻。缓缓起了身,故作不高兴地撅起嘴,“额娘,好重哦!”
无意识的将头低了低,全身酸痛不已,我这是怎么了?这个身体在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正想的出神,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夹杂着关切的声音,“是不是累着了?额娘怎么会这么欠思考呢,延儿的身体状况明明就应该好好休息的才对啊。”
见她这样说我竟不由自主地蹲下来将头埋在膝间,忍不住低低地抽泣,有些悲哀地想着,她的好并不是对我的,而是那个叫海拉苏·孟延的女孩。
她的手擦过我的发,轻轻抬起我的下颚,使得我的目光正好直视向她。我突然心慌起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比如,我不像她的女儿?不,君婷延,冷静,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是不会这样想的,人的性格本来就是会变的。
下一刻,她的目光游移到了别处,喃喃的说着,“额娘知道延儿不像其他人那样认命,但是……延儿看见那扇大门了吗?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终究还是会出去的,怎么可以因为不愿选秀女这样的事……和……咳咳……就随随便便轻生?延儿是额娘的一块心头肉啊!延儿到了有孩子的时候一定就会体会到当额娘知道延儿服毒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情了,就像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一样,延儿就是额娘的整个世界啊!”
心里空荡荡的地方仿佛被人塞进了些什么,我连连摇头,“延儿现在就在这里,哪儿也美去。”
额娘见我这么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立刻平静了下来,温言道,“发式是女子头部的重要装饰,能增其仪容,沉重是正常的。何况马上就到进宫的日子了,还这么孩子气,到时候就没有人依着你了,看你这个傻丫头如何是好。”额娘嘴上虽这么说,手却已经将我搂住,“唉!谁叫延儿是我的女儿,想骂骂都舍不得哦。”
我依偎在她怀抱里甜甜微笑着,像小孩子得到珍宝般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