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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个锦囊和两条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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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醉的“天下惟一”很特别,削成叶子状薄薄的一片的精钢,锋利无比。
“别和我说你是不小心把飞刀抛过来的……”对着施施然走进来漠醉,文杳心和洛蓝无力。
漠醉长相娇俏,甜甜的很讨喜,穿着浅黄色的长裙,没什么装饰,笑起来暖暖的。
“不是啊,我的天下惟一怎么可能不小心随便拿来抛呢?”反问,觉得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来袭击我呢?”洛蓝很有礼貌的问,一直都不喜欢这个漠醉,所以一直也就以理相待。
漠醉犹豫了一下,继续无愧的笑:“不是没伤着你吗?想不到善于用毒的‘夺命符’武功也不差嘛!”
“哪里哪里……轻功的话是平时拿来躲青檩追杀的,拳脚功夫是被雪迟拿来当人桩给打出来的。”文杳心也客气的你来我就往,这个漠醉还是按照漠翔的劝告少惹为妙。
“为什么袭击我?”洛蓝轻捻茶杯,语气温和,但是文杳心看的出来,她动了杀机!
洛蓝的武功算不上高手,但是她从京城失踪的四年里,去的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人,连和她最熟悉的沈若清澄都不清楚,所以即使她武功不高,文杳心还是很强烈的感觉她会赢……而且……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挂着期待的笑容。
漠醉也是个通透的人,上前按下洛蓝拿起的杯子,会心的笑了起来。
“我欠了人家一个人情,一个月前她找到我,想我帮她给当朝四方御史的魏季风下个毒,而且她说,如果有人要救他了,特别是唐门文杳心,就先阻止,如果阻止不了,就给他这个……”
从袖口拿出一个锦囊,停顿了下来,漠醉看着眼前一男一女,不知道该给谁好。
文杳心立刻别过头,有些并不情愿:“我才不想救他,如果不是我动手就最好了!”
言下之意,洛蓝接了这个锦囊就再别来烦他。
“给我吧。”接过锦囊,洛蓝的动作轻柔,不留痕迹。
“那我走了,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呢!”漠醉拍拍衣服,像是要抖掉什么似的,旁边文杳心猛然失落。
“你……你不看看漠翔吗?”洛蓝有些不自在。
漠醉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看了做什么?他肯定活的不错。”
“下次不要在我身上下已经在漠翔身上下过一次的毒了!”
款款走出门口,连留恋都没有。这样的女子啊,明明是女子,却有大将之风,胸襟能力恐怕是多少男人都比不上的……
“我来猜猜……恩……刚才上楼的时候乌娘给了你一样东西,也是个锦囊吧?还有,漠醉这样自如的出入偎水而居,肯定不可能是她武功了得,所以乌娘也欠那个人人情?是什么样的人呢?……帮了乌娘,还有恩于漠醉让她连害人的事也做……”文杳心笑意盎然,侧过头看着洛蓝。
“恩……死狐狸!你对了一半一半。”洛蓝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个锦囊,不同于漠醉手里的淡红色绣花,从乌娘手里接过来的是澄黄色的没有任何装饰。
“哦?”文杳心好奇。
洛蓝解开锦囊,纤纤的手指,像个小孩子。拿出两个锦囊里的书信,洛蓝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魏御史惹的人还不少嘛!”文杳心非常愉快的看着洛蓝垂头丧气的样子。
“一封是我哥的,说下毒的人是他,不准我插手,他不会害魏季风。”洛蓝看着文杳心,诉苦状。
“那让你头疼的是另一封了?”
“漠醉那封是雨漾的,她说希望我能把魏季风送到雨轩响湖给她解毒……乌娘是受了我哥之托,漠醉就是……”
“他中了还不止一种毒?!”文杳心很崇拜的看着魏季风,“到现在还没死真是奇迹啊!”
“当然不是了,他只中了雨漾的毒,我哥给下的什么我还能看不出来啊?本来我看出来乌娘给他的茶水里有毒就顺便撒了解药进去了,谁知道……”洛蓝有些歉意的看着床上的魏季风。
“景王爷给他下的肯定是‘三魂六魄’了,然后你给他用‘卿’解的,谁知道……这少了一魄能解,却增加了原来‘宴归来’的毒性,变成了‘宴请’……唉!洛蓝啊洛蓝,你果然还是功夫不到家!”文杳心轻轻摇头,取笑的看着洛蓝。
“那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她把事情挑明了,我就只能去一趟了……”洛蓝恢复那种清冷的书生气。
“你去?!”文杳心不同意,“别忘了,原来景王爷给他下‘三魂六魄’就是让他昏迷的!你给他解了毒,景王爷那边说的过去吗?”
洛蓝眉头都没皱一下,对上文杳心怀疑的目光:“我从来就没听过他的话,他早就习惯了, 这个锦囊,只是个形式而已……”
文杳心无语,景王爷还真可怜,天上地下,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摊上了这么难搞的个性,恐怕连皇帝都不敢随便对他这么耍个性的吧……
“不过,还真奇怪呢!雨漾给他下毒就很奇怪了,就算景王爷一向不喜欢魏季风,可也不会到给他下毒的地步啊!而且再过十天就是四方御史弹劾左丞相的日子了,他不是想……”文杳心话没说完,看着洛蓝,她表情坦荡。
“我哥不会做任何对朝廷不利的事,这点,我从不怀疑。”很坚定的,洛蓝回看文杳心,眼神清澈到不行。
文杳心也看着洛蓝,是一种义气兄弟的姿态,最后,还是他笑着收回了目光。
“知道了知道了,我错啦!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把他送去,怎么也要回趟六扇门里一趟,如果再没有魏御史的消息,御史夫人就要砸了六扇门那案台了……”只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魏季风,挂着一贯的高深莫测的笑,文杳心想着自己的事情。
“御史夫人?苏步儿啊……”声音低了下来,洛蓝也看向魏季风,有些黯然。
漠翔看到昏迷的魏季风时的脸色不是难看,而是有够难看的!
“你们不论谁都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没什么,我们本来要去偎水而居喝刚从西域进来的酒的,路上就随便捡到了个人。”没等洛蓝答话,文杳心问心无愧的先说了。
洛蓝更配合了,连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她和文杳心的关系之所以比较好,恐怕也是因为两个人同样的做起坏事来都光明磊落的……
漠翔没办法,叹了口气:“这么说,是第三个了……”
“什么?”洛蓝和文杳心很有默契的相视无言。
“加上魏季风,四方御史已经倒下三个了!”
“不,是四个,四个,全部……”刚进门的沉雪迟声音有点沉重,说的三个人都一惊。
到了四方御史之首时秋贺家里,却看到了两个另人意外的人。
文杳心和泉杭刚踏进时秋贺的卧室,见到的就是御医凌阳和季仰尘。
季仰尘温润如玉,是个盲人,但是医术奇高,总是淡淡的,眉眼里有些忧郁,纤细,坐在桌子前收拾着治疗用的银针。
凌阳同样是个淡淡的人,却很强势,眼里只有季仰尘这个收养他,教他医术的人,站在季仰尘的身旁,静静看着他收拾。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两位啊!”文杳心依旧挂着招牌的笑,忽然拉起泉杭的手,泉杭有些懵懂的看了看他,马上会意的不吱声。
凌阳皱起眉看了文杳心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季仰尘。
季仰尘淡淡有礼貌的笑了一下:“是文杳心么?另一位是泉杭吧?真是巧啊!”他眼虽盲,但耳力极好,听过一次的声音就绝对不会忘记。
文杳心带着泉杭走近了一点,盯着季仰尘,这个人虽盲,可是心里却很清明,无色纯黑的眸子没有神采,却仍然夺目,如墨玉一般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而且,很不好对付……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要麻烦两位御医呢!原来连时大人也中了毒……呵呵,是皇上派二位来察看情况的吗?”
季仰尘站起身,凌阳立刻抓住他的袖子,配合默契。“是啊,四方御史连续两位都遭人暗算,皇上可是很担心呢,刚才我也看过时大人了,他的脉象并无异常,只是操劳过度需要休息,过个几天就好了,不必麻烦文捕快你了!”淡淡疏离,拒人千里。
文杳心本想上前查看时秋贺的情况,却硬生生被季仰尘给堵回来了!
没什么惊讶的,文杳心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本来还想来听听时大人对魏御史中毒的事情怎么看的呢……既然两位御医说大人要休息,我也就不打扰了!”
无视两人的讶异,文杳心笑嘻嘻的拉着泉杭出了门,仿佛他只是一不小心走进房间而已,泉杭也只是赔了个笑脸,走掉了。
凌阳看着季仰尘,担忧的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季仰尘拿起桌上收拾好的银针,缓缓的转过身,对着凌阳展开安慰的笑:“我们该做的都做了,那六个人从来都不是会听话的人,再加上个洛蓝……”
“恩……”凌阳没再说什么,牵着季仰尘的袖子也出了门。
“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啊……”洛蓝收拾着行囊,明明是担忧的话,却被她说的充满漠不关心的感觉。
“你是打算直接带着他去雨轩响湖解毒了?”文杳心也淡然。“身为六扇门的仵作,这样终究还是不太妥当的。”
手里并没有停下,洛蓝轻轻点着头:“既然人家指明要求我带着人去,你以为我带着一大帮人马去就有什么用么?”
“连绿水和紫山都不带?”绿水紫山,洛蓝仵作的两个助手,大内高手出身,是洛蓝带着愤懑不得不接受的皇上赐给的护卫,当初两个人也不是叫这名,关于两个孔武健壮的男人为什么会叫这么风雅的名字,不可否认,这个原因,终究还是在洛蓝毕竟是个郡主上,尤其是个无法无天的连皇帝也不敢轻易惹恼的郡主。
“哼!”回答的一声清晰的哼声,说明郡主大人的愤懑心情到现在还没有平息,难怪皇帝不停的讨好她这么久了,还会被洛蓝冷眼以对,而且还不敢说什么。其实这也不怪皇上,当初要给洛蓝护卫的是皇太后,可是人家精明啊,硬生生让自己儿子来做这个坏人,完了还陪着洛蓝一起甩脸子。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保佑千万别有不长眼的小贼遇上你~~”文杳心不多说话,站起来要告辞。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呢?”难得好奇,洛蓝不关心国家大事,却也知道这四方御史弹劾左丞相的事绝不是闹着玩的,可能就为了十天之后的弹劾,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文杳心回头笑笑,并不作答,挥了挥手,径直走了。
洛蓝收拾完毕,往躺在床上的魏季风看了一眼,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口中喃喃念道:“一路顺风……”
难得六道符的六个人都在,而且全都坐的端端正正,而且全都不说话,气氛严肃。
“这案子,我们要不要接着往下查?”漠翔毕竟是大哥,开口提出了问题,然后转头看着青檩。
青檩不说话,眼神斜着:“我无所谓,反正也不是悬赏的案子。”钱永远要排第一位。
文杳心笑的如沐春风:“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泉杭和阅末皱着眉头,很想发表意见的样子,但是被漠翔一个手势挡了回去,泉杭失望的研究起茶杯的构造来,阅末把眼光转向沉雪迟。
沉雪迟和漠翔交流了一个眼神,却问文杳心:“你说时贺秋中的毒是苗疆蛊毒?”
文杳心手里还在把玩着竹筒,点点头:“四方御史,魏季风中的是江南的‘宴请’,时贺秋中的是苗疆‘天籁’,谢峻中了大漠的‘翠水’,廉寺中了北方的‘梦春秋’,全都是不伤及人命只会造成昏迷但是短期内没解药都会死的毒药,而且天南地北,简直就是故意的。”
“全部凑齐解药要多久?”沉雪迟侧首,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了。
“即使知道配方,因为解药全是当地的草药,就是去最近的江南,十天之内,也赶不回来了。”
答应已经是肯定的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漠翔自言自语,六个人除了还在郁闷的阅末,连泉杭都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
“左丞相作恶多端,百姓也怨声载道,实在是没理由啊……”青檩说话不轻不重,懒懒的。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救还是不救?”漠翔不再讲话。
文杳心放下手里的竹筒:“洛蓝已经启程去雨轩响湖了,魏季风肯定在计划之外。”
“静观其变吧,没有人死,我们不能做什么。”沉雪迟一句话总结。
一语成真,就在六道符开完会两个时辰以后,御史谢峻惨死家中。
“一刀入心,死的干净利落。”唯一的仵作请了假,来验尸的是阅末和青檩,阅末工作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平时的傻样。
“死的真干净。”狐狸一样的眼睛扫了扫谢峻的床,尸体是在床上发现了,念在他之前中毒晕了,床上没有血迹也就算了,可是连谢峻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弄脏,就像是有人杀了他之后,帮他清洗了一切。
“如果不是胸口插了把刀,倒像是自然死亡。”青檩不再说话,从一开始,就有种奇特的感觉挥之不去。
“哥,你看这个!”阅末举起手里的新发现,一条接近半米长的金色丝线。
青檩定睛一看,马上神色大变:“不好!忘了这个!”
果然在几乎是两人勘察现场的同一时间,御史廉寺以同样的手法死于家中。
四方御史,如今只剩下尚在昏迷的时秋贺和被洛蓝带去雨轩响湖,至今无处可寻的魏季风。
廉寺被害之后,文杳心和泉杭带着六扇门的公令来道时秋贺家中,寸步不离的受在御史身边。
皇宫里传召漠翔进殿。
沉雪迟出发寻找洛蓝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