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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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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客来三楼雅间,景甫云和秦扬此刻正安坐位上等候客到,果真备了一桌的酒席,旁边还放着一坛尚未开封的陈酒。不过,这秦扬可没有自家爷这么稳当啊,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了爷让找郡府是因为那位殷公子已经点明了爷的身份,可这人刚才整治齐三少的手段如此奇特,虽说很是痛快,可终究太过诡异,让这么一个人近身甚至与他们同桌而食,秦扬始终觉得不妥。
“七爷,那位殷公子是什么身份尚且不知,他能轻易认出您,必是有些来头的,就这么贸贸然请来与您同饮,我还是觉得不好,是不是……”
“呵呵,秦扬啊,除了光华剑下的,只要见过我的人,能够认不出我的有几个啊?我们这次出来有没有刻意改装什么,能轻易识破我的身份又如何啊?不知道他的身份?要说这个呢,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我身边又有几人是以身份论交情的呢。身不身份的,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拿来吓唬今天那些人就好,自己要交的朋友还是要用心的。”
“哈哈哈,有贵人这几句话,看来今天这酒我是逃不掉了。”门外传进的笑声打断了秦扬刚开的口,只见那殷公子已然推门而入了。
看见来者,景甫云起身拱手,面带笑容,心中却暗暗一惊,以他今时今日的能为断不可能门外站着个大活人却毫无察觉,可听刚才那话,分明是已经把他刚说的话听去了十之八九,这殷公子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居然毫无破绽,好本事啊!
“呵呵,殷公子莫要谦虚了,喝过‘离仙’的人,又怎么会在意这等小酒呢。快快请坐吧。”
“这可不同,那是自己讨来解馋的,这是贵人准备了,怎能同论?”这殷公子倒也不客气,随身就座。
“若要这么说确是不同。” 见他就座,景甫云随手开了封坛,斟酒入杯,“只是不知这两款哪一个更入得殷公子的心?”
小酌一口,摇头笑罢,“本就不同,贵人您让我怎么比啊?”
“比不得么?”
“比不得。”
“哦?有何比不得?”
“各论自家财,莫道他人物。”
“如此真是比不得了。然,若以此为例呢?”
“呵呵,适才我在门外听见的,难道都是谬论不成?还是说,那是贵人您故意说给我听的?”
此话一出,一直是云里雾里的秦扬心中一惊,这殷公子进门,他也想过这个问题,那些话会不会是故意说的。可刚才他们这一问一答好好的,这殷公子再怎么怀疑,也不能突然说出这话啊,何况还是直接问上本人。他抬眼上瞧,自家爷倒似乎没什么影响,依然笑意不减。
“殷公子说笑了,刚才所说确是真话,况且,我根本不知道殷公子人在,何来故意?”
什么?!爷根本不知道殷公子在外面?怎么可能?如果说殷公子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刚才没有注意到他倒是正常,可主子是什么样的修为,秦扬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难道这殷公子的能为远在王爷之上么?想到这,秦扬看向殷公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戒备,人也谨慎了起来。
“如此,贵人有何必一再相问呢?”
“这……纯属好奇,好奇而已。”
“呵呵,好奇么……那在下就抱歉了,我实在没有满足贵人好奇心的责任啊。今日这酒席过后,我与贵人身在何方尚是未知,说与不说又有何差,有缘的话贵人自会知道的。”
“啊,既是如此,那倒是我唐突了,来来,我自罚一杯。” 景甫云举起眼前的酒杯敬向对面。
“嗳,自罚一杯还不如共饮来的自在,贵人,这一杯我陪你就是了。请!”
高举的酒杯于桌中央碰出清脆的响声,一杯饮罢,这二人到笑得轻松了许多。
“殷公子,那薛老爹……?”
“哦,我这人闲云野鹤惯了,住不下这吵吵闹闹的店家,薛老爹的家在城边上,那日路过时就已经是傍晚,便在他家暂住了一宿,偏巧赶上老奶奶的旧疾发作,又没有了钱买药,我略通医典,又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在他家住了下来,每日上山采药,帮老奶奶条理身子,算来也有二十多天了。今天他们出来买东西,久去未归,老奶奶不放心,我这才出来找寻。”
“那齐三少爷又是怎么回事啊?”
“老奶奶原先看病的钱就是从他们家借的,若没有今天这么一出我也是不知道的。”
“殷公子,这齐三少可是让你整治的可以啊。”
“呵呵,我有意让他们拿钱离去,怎奈都是些没眼见的傻子,恶人当然要用恶法治,不然他怎么记住教训啊。”
“你就不怕等你走了,他再去找薛家的麻烦么?”
“他得有那个本事才好啊。我今天说的话可不是吓唬他的,从今起他若再范恶,可是有好果子尝的呢。”
“怎么可能?”秦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殷公子的那些警告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时的威胁罢了。
“呵呵,不信么?我本就来自苗疆,虽说那‘一酒一菜’我没学会,可没有一位苗疆人不会蛊的。他近我身的时候我就将蛊放到了他的衣上,让他磕头是为了让磕破的血把蛊引入他的体内,从今后,他一旦起了恶心,那蛊自会让他生死不如,直到他灭了心中的恶念。”
啊?!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这殷公子是苗疆人,更想不到他会用蛊。难怪他尝过那“一坛酒一道菜”,难怪那齐三少一脸的不甘不愿却依然对他言听计从。
“对了,贵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我后天也会离开这里,或许我们同路呢。”
“哦?我们要往东走,怎么殷公子也要去那里么?”
“东面么?似乎很多人都去往那个方向。难道贵人和他们的目的地相同么?”
“目的地?”
“是啊,幻淼峰,不是吗?”
景甫云对于他这么干脆的回答有些吃惊,他故意把他们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虽然只有方向,但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足够了。显然,他的回答应证的景甫云的一些想法,可是对于他干脆利落的把话题引到幻淼峰上,景甫云还是有些意外,毕竟他现在并不是……
“殷公子,这东面的幻淼峰怎么了么?”
“呵呵,我说贵人啊,你当真是糊弄我啊。我说……”
话未及半,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几位爷,楼下有一人说要找人。”店小二轻推开木门,话语间明显的带着歉意。
“找人?什么人?要找何人?” 秦扬上前一步询问。
“这……应该不是找您二位爷的,他说要找一个姓殷的。” 店小二转身相问,“这位公子,可是姓殷么?”
显然并没有想到会是寻自己的殷公子明显的顿了一下,“正是,请问是什么样的人啊?是男是女?”
“这……是男的吧。听声音是男的。”
什么叫“是男的吧”?这店家怎么连个男女都分不出来?
看出屋里的三位的疑虑,店小二忙要解释,“公子,我不确定啊,因为那人……”
“音,你果然在这!”突然出声的是一个黑影,因为这人从头到脚都罩在一个大大的黑袍里面,垂下的帽沿刚好遮住了他人的视线,根本就看不清容貌。
“咦?是你!呵呵,店家且下去吧,这人是找我的没错。”
既然已经找到了正主,小二自然不在叨扰,这屋里屋外的几位是怎么看怎么乱,还是快些下去的好。
这边的秦扬见那殷公子伸手就要把门外的人拉进来,丝毫没有什么忌讳,不由得想出声阻止,却被自己的主子拽到了身后。
“殷公子,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进来一起喝杯水酒吧。” 景甫云笑呵呵的看着还在拉扯的两人。
“呵呵,听见没,主人家都发了话了,你这呆子还不进来。”说话间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把人拉了进来,随手还关了门,了结刚才的拉扯。
“音!你又胡闹!”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哑,这句又明显的带着斥责,自然不怎么好听了。
“哪有!我不过是教训了一下恶人罢了,再说我自有贵人相助,还怕吃亏不成。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音!”
“安啦、安啦!这位贵人可不是等闲,你放心好了。”
那人转身看向景甫云,片刻之后,向后侧退了半步,躬身一拜,“草民拜见云西王。”
“呃……?”
这人怎么都能一眼就认出我啊?要说殷公子我或许没有印象,可这么一位,呃,特殊的人我不可能不记得啊?可偏偏我就是没见过他们,但……
“呵呵,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啊?我们见过面么?”
“没有!”
啧,真干脆!
“那……”
“七爷,就算您把那绝世的宝贝收了起来,可有些事情时明摆着的,藏不了人呢。”
“殷公子,所言似乎另有含义啊。”
请手让景甫云坐回了位置,又顺手把那黑衣人压在了旁边的位椅,殷公子看了一眼秦扬才又开了口。
“七爷,刚才我们说到幻淼峰,冒昧敢问一句,七爷可也是为了那无双公子和霜月剑去的?”
“无双公子召集武林,又有消失已久的霜月剑,我本也是江湖中人,怎能不动心?”
“再问一句,七爷此去是为剑还是为人?”
“哦?还有分别么?”
“自然!”
“为剑如何?为人如何?”
“剑么,七爷已经有了一把不世出的宝剑,莫不会打上霜月剑的主意;人么,无双公子有得罪七爷的地方么?”
“呵呵,殷公子说笑了,我和无双公子从未谋面,哪里论的得罪?剑么,我还真是为它去了。家师经常把霜月剑挂在嘴上,如何如何的,我只是听久了好奇久了,想解个心愿罢了。”
“如此说来,七爷没有什么其它的打算喽?”
“其他打算?借个名头游山玩水算么?”
“哈哈,七爷说笑了。我知道七爷没有在受邀之列,自然也进不得月华宫。不过,我倒是可以带您进去,不知七爷意下如何?”
“音!”从刚才再未出声的黑衣人,明显吃了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哦?且不说你怎么能带我进去,就算你有这个本事,然,你我相识不过时辰,你不怕我刚才的话都是敷衍么,再说我怎能信你?”
“敷衍?呵!昔日威震武林的光华,今日名满天下的云西王,难道不可信么?至于我么,七爷不是自有定断的么?”
景甫云未再接话,而是低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转来转去,好不随意,那杯酒八分满的水酒却一滴未漏,分席而座的两人也静静等待,一时间,除了呼吸吐纳之声,雅间中静若无物。
一刻钟的时间,秦扬呆的是相当的不自在,他可以想象自家王爷现在恐已想了千百,但是他却吃不准哪一种会是一会儿的结果。
“二位,可否告个底呢,你们对景某可谓甚解,景某却还不知同路之人的姓名呐?”
“七爷果非等闲,”那紫衣举手扬杯,一敬而饮,“在下单名一个音字,立日音,这位么……叫影就好,反正他也不和咱们一起,过了今天再见要到幻淼峰了。我二人是月华宫的护法。”
“哦?传说中的月华四圣么?久仰久仰!”难怪他们的身法如此诡异。
“不过是叫来好听的名号,不说也罢。七爷,何时启程?”
“这个嘛,是不相瞒,我还有些事情处理干净,一日之后我们再走,如何?”
对于这个要处理干净的事情,音也能猜出一二,这青源郡恐怕要换换天喽。
“也好,我回去把薛老奶奶的药采齐了最后这三日的,再来此地与七爷会合。”
老奶奶的药无非是个理由,一个最方便的理由。旁边的这家伙好端端的跑到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刚才要云西王同往月华,又挑明了自家的身份,别看他没有多加阻挠,恐怕不和他解释清楚,也是不会轻饶的,还不如再耽搁一天呢。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的时候,再说,按日程算来,那人肯定还没回到幻淼峰呢。我们从这出发,走近路的话,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就能回去,晚上一两天也不会误事的。
“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咱继续吧,莫要误了这一桌的酒宴啊。嗯……殷公子,这位仁兄,请!”
“七爷,您就叫我们的名就好,什么公子仁兄的,怪别扭的,再说我也不姓殷啊,已经如实相告的,就叫我音就成。”
“好!”
后面的酒喝的自然痛快,没有了什么猜忌,也就自由了许多。约过出发的时辰后,音和影就相携告辞。
“影,你怎么会在这里?”走到了城郊的小道,音才把刚才的疑问提了出来,话语中夹了一丝质问,“你不是应该在他身边么?怎会出现在千里之外?”
“他丢了个差事给我。”
斜眼看了影一眼,这家伙的话中明显有些无奈,那人是丢了什么有趣的差事,让这泰山不摇的影这样。
“哦?什么好差啊?”
“音,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又在动什么脑筋呢。这差事不是什么好玩的,你要是无聊接了过去,我还乐得轻松呢。”
“呵呵……不干!又不是给我的,我干嘛接啊,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你以为我这几个月是吃素的啊。说吧,他又想起什么来了?”
“传话!”
“咦?!传话?这算什么?传什么话?给谁传话?”
“没错,我的任务就是传话,他说这样比较快!”真不知道快在哪里了,要我每一个都要亲自传到,一个一个找,怎么快呢?真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多余的影从来不多说,不过,对于他和那人都相当了解的音,这几句就是不说也能想到一二。
“呵呵……辛苦你啦,护法大人!”
“音!!!”
“呵呵……呐,给我的话是什么?我可不认为我上午的作为值得你来找我,还能不顾旁人。”
“自己看!”取出一个月色的锦囊,丢了过去,那是月华宫里只有他们四个才认识的东西。
看见月锦,音也是一愣,好好的,那人丢个月锦出来是要做什么啊,事情不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么,难道有什么变故不成?
撇了撇嘴,天知道,他们几个最怵头的就是收到那人的月锦了,因为里面不知道会是什么,若是那人兴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上写,他们经常是哭笑不得,却又不能不从。没办法,谁让月华宫里,都得听那人的呢,唉……多少有些体会影这家伙的无奈了。
咧着嘴打开月锦,等把里面的东西看完了,音可就真真的没了话。
这……这人是半仙么?!
一直注视着的影,看着身边人的表情瞬息万变,多少也有一些笑意,有一些好奇。
终于等到他看完了,却发现音有些发傻的站在那里,“怎么了?”难道他又找了什么怪事来做?!
“你自己看吧,我估计他给你的月锦都是这种东西!”把东西给了影,音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站在原地盯着手中的字,半天,影才起身追上了前面的人。
“喂,他不会真给的都是这东西吧?!”
“怎么?你的没看?”
“没,他说我把你们的都带到了以后才能看我的。”
“呵呵……估计错不了了,等你找到炎了,看看他的就知道了。这人呐……”
“就为这个让我离开?”
“你觉得呢?”
“音,他是不是……”
“影,你第一天认识他啊。那人是个什么样,我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啊。怎么说也有十几年了,哪一次他这么耍的时候,没有目的,他啊,恐怕就是想让你离开他身边,毕竟以后像这样可以自在而为的时间不会再多了,那人如是,我们一样。”
“这家伙!”
“呵呵,你还是快去找炎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那家伙可不会像我这样无聊到耽误时间玩。”
“嗯,也是!我先走一步,月华见吧。”
站在河边的人影向后挥了挥手,察觉背后的气息消失了才握紧了手中的月锦。
这次之后,又将是一场风雨啊……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陪你到底!因为,我们是你的护法,是你亲封的月华四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