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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水晶帘动微风起(六) ...

  •   次日上午,我坐在椅子上玩着昨天原玉琛送给我的镜子,又打开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中人之姿,淡淡的眉毛,小小的不够直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整张脸上只有一双灵动的杏眼能看,说得好听点是清秀佳人,说的直白点就是黄毛丫头一个,也不知这原三小姐是怎么长的,既没有娘程素的妩媚,也没有爹原筳筠的俊雅,更不用提上头那两个风神俊秀的哥哥了。

      “妹妹看什么这么入神呢,可是在这银镜里看见了一个绝色佳人?”原玉琛人未至,调侃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我收好镜子,迎了上去:“若说绝色佳人,不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双眼睛瞟向跟他同来的原玉玹。

      原玉玹听了我的话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今日着一件月白色曲水纹绸衣,束以天青色腰封,浑身只在腰间挂了一块玉莲藕,不显奢华却更衬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转头看向原玉琛,一身石绿色长衫,手执水墨纸扇,一派翩翩公子模样,我打趣道:“哥哥们今日都做如此装扮,可是为了得到这汴州城内哪位小姐的芳心?”

      “说得对。不过不是哪位,是全部。”原玉琛这话我倒是有些不解了:“哥哥难道是想争得这汴州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原玉琛听了我的话哈哈笑道:“傻丫头,哪用得着争,你哥哥本就是这汴州第一美男子。”
      这原玉琛,还真是颇为自信啊。

      “既是如此,那哥哥今日……”

      原玉玹温言道:“今日是汴州城一年一度的莲节,你原未曾去过,你及笄之前也无人向你提过,所以不知。”

      通过原玉玹的讲述,我了解到这是汴州这个地方特有的风俗,在每年荷花凋零,莲蓬结子的时候,城中的适龄男女来到城西的碧湖,划船赏景,喝酒品茶,吟诗做赋,若是遇到心仪的对象,便赠对方莲蓬,若是对方收下了,就证明彼此两情相悦。这莲节取的就是那共携连理之意。

      “那么二位哥哥可是要去那碧湖,寻觅那心仪的小姐?”我笑道。

      “正是此意,不过,今次打算让你也去见见那汴州城的俊逸公子,三妹若是遇着合适的公子,不妨……”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促狭地看着我。

      能光明正大的出去玩又能见到碧湖畔的才子佳人,我心里自是十分欣喜,面上还要装出一幅小女儿的羞怯:“哥哥,取笑妹妹呢,再说,这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都在这了,妹妹又上哪儿寻去?”

      原玉琛略一思索,笑着说道:“说的也是,那么妹妹便不需跟去了,没得让那些歪瓜裂枣污了眼睛。”说罢抬脚就走。

      我又急又气,真是自打嘴巴。

      原玉琛走到门口停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妹妹还不跟上来,可是当真不想去了?”

      “我去,我去。”我急着跟上去,未料裙摆被凳角勾住,险些跌倒,一旁的原玉玹眼明手快扶住我,正欲谢他,原玉琛就在我耳旁呵气如兰的说道“妹妹莫急,这汴州城的美公子跑不了的。”我假装没听见,挺了挺腰杆,跟在原玉琛后面向外走去。

      待要上马车之时,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向原玉琛问道:“大哥,温公子不一同去么?”

      原玉琛一边扶我上马车一边说道:“青烟今日有事一早就出去了,说傍晚与我们在揽月楼相聚。”

      坐在马车上,感觉还蛮舒服的。大抵是有钱人家的关系吧,马车也是十分的精致,座位上垫着厚厚的褥子,褥子上还有一层竹编的套子,坐上去松软且清凉。车夫驾驭技术也好,马儿也是好马,跑得既平且稳。

      要说唯一的缺陷,就是速度太慢了。

      我挑起车上的帘子看外头,城里今天很是热闹,马车,人儿都朝着那碧湖的方向去,看来这莲节是这汴州城一大要事啊。

      跑了许久也不见到目的地,风景也看得腻味了,放下帘子,转头看了看他俩,原玉琛眯着双眼靠在车壁上,似乎很是惬意,原玉玹则是坐得端端正正,见我看他,柔声说道:“就快到了。”

      果然不出片刻,马车就停下来了。

      掀开帘子,借着原玉玹的手下了马车,四下一望,这碧湖倒未辜负他的名字,我原以为知府府邸中那一片荷塘已是人间仙境,但若跟这碧湖比起来却不及其万一。远处青山翠如黛,近处湖水绿如蓝,湖畔杨柳依依,湖心荷也多情。

      然而令这碧湖都要失色的,就是湖畔雪肤云鬓的佳人。

      原玉琛和原玉玹一下马车,即引来诸多佳人爱慕的眼光。也是,这一路上行来,也未见得一个容貌气度堪与二人企及的男子。

      原玉琛一改车里那副懒散的样子,人站得跟青松似的挺拔,还作势扇了扇手里的扇子,他本就生得俊美,今天的打扮更添了几分风流,立刻身边就围了一圈美人。

      原玉玹则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炙热目光,牵了我就走。那些美人的目光即刻转到了我身上,顿时觉得气温下降了十度。

      我一边试图抽回我的手,一边说道:“大哥他还没有跟来。”他反而牵得更紧了:“不用管他,每年都这个样子。”

      一下抽不回,我只好在路上做他的思想工作,“哥哥,你还是放开我的手吧,免得被”我转头看了看四周:“这些小姐们误会。”“人太多容易走散。”他又紧了紧手说道:“而且我也不在乎。”

      既然不打算在这里找心仪的姑娘,那又来做什么?他看着也不像爱凑热闹的人。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你不想来吗?”

      原来……是为了陪我,或者应该说,陪他的妹妹吧。心念此处,遂也不再多做挣扎,任由他牵着我走。

      走了一会后我问道:“二哥,怎的未见到一个赠莲人?”

      “还不到时候。”他脚下不停,嘴里向我解释到:“这赠莲蓬要到夜幕降临时才算开始,此时一般都在湖畔比诗觅知音。”

      这倒不错,既可先了解一下对方的才学,赠送之时若被拒绝了在夜色之中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原玉玹拉着我一直走,眼见离碧湖越来越远,我正欲开口问时,他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说道:“到了。”

      我抬起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但是我不认识,我只好问原玉玹:“二哥带我来这里做甚?”

      “你上次不是还夸他的菡萏莲子糕好吃?他这好吃的东西多着呢,今日哥哥就带你尝遍。”也不待我回答,就牵着我径直往里走。

      原来这就是香郁楼,进到里边,见着那放在白色浅碟里的各色糕点,闻着那空气里弥漫的丝丝甜香。等不及原玉玹开头,我已经开始选了:“我要这个,嗯,那个红豆糕好像也很好吃,恩也要,还有这个黄色,还有……”七手八脚的指了一堆让掌柜包起来。

      抬头看到原玉玹一张欲语还休的脸,我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可是觉得我拿得太多了?”他晒然一笑,道:“我是怕妹妹吃坏了,赶明儿肚子疼。”

      我美滋滋的捧着一大包糕点,跟在原玉玹身旁边吃边逛,我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璧人出行的场面了,一条街的的人不论男女老幼,目光都尾随着他,他拿着一根发簪问人家价钱,那个小姑娘都恨不得送给他了。

      “唉。“我拿着那簪子叹了一口气:“美人就是好,要是我去买,指不定得喊我双倍的价钱。”

      他笑道:“说什么呢,逛也逛够了,我们去揽月楼吧,不然大哥该等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水晶帘动微风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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