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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一章 ...

  •   少年裹着长袍朝着灯火透亮的寝宫走去,估算着夜晚的时间是现代的凌晨一点钟,今夜,正好是张千义值班........
      他抬手,侍卫全部归位,齐刷刷的屹立在寒风中,仿佛一座座石雕守护着这座皇城。
      明天,他就要领兵出征了,王逸想在走之前,再去看一眼她。
      细长的五指担在门扣上,他的内心不断的挣扎着,手也微微抖动着,苏瑶在得到张千义的禀告,她拢着衣物走了过来,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注目着眼前的少年。
      馨儿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苏瑶直接上前站在了他的身侧,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她退后,不得干涉。
      内心的渴望、深深的不舍,苏瑶那只暖暖的手心搭在他冰亮的手腕上拍了拍,王逸转脸看着苏瑶,借着微弱的灯光和月光,还有她那双鼓励的目光,他鼓了鼓腮帮子,红木门轻启,抬脚踏了进去。
      苏瑶带上门回脸间,柔和的目光在对上馨儿不甘的眼睛时,瞬转犀利,似乎她敢上前,自已就敢劈了她。
      然而,张千义一直是一个理性的人,他的思维始终是从男性角度出发,他爱馨儿,但他更爱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一个是自已打小跟随的主帅,一个是没有定下结果的情人,他的立场坚定,他是站在皇上这边的,更是站在苏瑶这边的。
      馨儿望了望二人,两双带着宣誓主权的眸子,敌强我弱的对战中,识相的提剑退去了。
      王逸慢慢的朝着床边走去,房间只有窗户边缘有着少许月光射入,他凭着对这间房的熟悉度快速蹲在了床边。
      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脸,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身上的披风就此落地,在触碰到她面庞时,王逸快速的收回了掌心,他眼睛的酸痛感很快传到喉根深处,耳根深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她的脸,很凉,面上湿润的泪水让他的心仿佛正在被刀绞一样,疼到不能呼吸。
      吴梦雪感觉到面上有凉意,睁开了眸子,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王逸。”
      王逸努力的咬着手指尽量不让自已发出声音,可浑身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上来,下面冷。”她的嗓音对自已还是那样温柔如初。
      黑夜里,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在抖动的身体却是那样的显眼,王逸的心疼到不能呼吸,整个人陷入到深深的自责里。
      吴梦雪担心他冻着,拄着边起了半截身子,一把将其拥入了怀中。手在触到对方身体时,那薄薄的布料,掌心在其后背轻滑而过,肌肤如同三九天的河水一样,冰凉彻骨.....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已的身体?”吴梦雪也忍不住了,狠狠的捶了下他的后背,怒道:“你混蛋,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
      一个吻,顺势而来,那血腥味在她的口中尽情绽放,那是他的血。
      慢慢的王逸仰躺在了床上,吴梦雪腑身而下,热吻互诉着彼此多日来压制的思念。

      “混帐,朕今天要打死你这个为老不尊的玩意,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静谧的黑夜,迭立满头虚汗,汗水经过火辣辣的脸颊,他明白,脑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骂语是真的发生过。
      那是帝王的怒火,是对自已接下来行事的鞭策,更是对自已的警告。
      “相公,你怎么了?”
      怀中紧靠而来的小宫女亦是当初泼粥之人,他们之间的对食,王逸早就知道了。
      当然,食色性也,帝王对此事也只是描描带过,并未深究迭立□□宫女之罪。
      他一把推开怀中小倩,愤怒的眼神吓得小倩浑身颤抖,老太监眸子里燃起的杀意更是骇人心魄。
      迭立来到窗前望着星空里的半轮明月,回想昨日辰时,在皇帝寝宫内发生的一幕。
      “哼,您老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况且还净了身子,都这样了,还天天想女人?”
      迭立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帝王,吓的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忙着回道:“皇上,老奴惶恐啊!”
      王逸冷呵一声,道:“女人每天都还不重样,在这方面,公公的身体比朕还要强百倍呐。”
      “老奴、、、、”
      话还未完,胸口中了一脚,迭立整个人仰躺在地,帝王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褒语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迭公公精神矍铄,对于一个半白的老者来说,这是天赐的福报。”
      “皇上,老奴,老奴知罪,知罪啊!”
      “知罪?”
      迭立吓的连连点头,口中喃喃的回着:“知罪,老奴知罪。”
      “你还真敢淫!乱朕的后宫了?”
      迭立这下算是听清了,他只是和小宫女私通,可不敢祸乱后宫的妃子啊,他吓的连连摆手后退,可王逸根本就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混帐,朕今天要打死你这个为老不尊的玩意,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帝王已经取下了腰间玉带,一下又一下,抽的迭立鬼哭狼嚎。
      得到消息的田凤英也赶来了,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今天她还想再见见孙子。
      红木门推开,光线入内,迭立的老脸被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祖孙二人相视,王逸气喘吁吁的后退二步,使腰倚靠在了桌子边上,令自已可以站的更稳些。
      迭立赶紧跪爬了过来,嘴里喊着:“奴才该死,皇上息怒,奴才该死,皇上息怒啊...........”
      田凤英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孙子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且,这等残暴行为居然是对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半百的老太监?而这个太监还是自已的人?这威是立给谁看的?当然,田凤英也顾不得想这些了,她今天来是想和孙子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给朕滚出皇城,立刻。”
      迭立微顿,一脸惊色。
      “迭立,你先退下吧。”毕竟是从入宫就一直跟在自已身边的,田凤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迭立千恩万谢太皇太后,对着皇上更是磕头跪恩,跑似的跟着老嬷嬷一起退了去。
      “槃生啊,何必与一个贱骨头置气,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当啊。”
      面对眼前的老者,王逸难得静下来让其轻抚自已突突的胸口,方才的动作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况且,他到现在还未用早餐呢。
      “祖母来,做什么?”
      “祖母想你,想来看看你,想和你说说话。”
      “呵,朕,目前还能站得稳,令祖母失望了。”
      田凤英被他一句话堵的停了手,老眼溢泪,嘴巴也不由的打起颤来,鼻音随之而来:“槃生啊,你,你怎可,怎么可以..........”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祖母,终究是朕低估了您的野心,也高估了朕在您心中的位置。”
      眼前少年的目光如此坚毅冷淡,田凤英的心仿佛上了枷锁,四面固住,连跳动都在受阻,他在拐着弯骂自已,也在质疑自已对他的爱。
      “槃生啊,祖母从未想过害你啊!”
      她想要去握他的手,却被他身体微偏躲开,冷呵一场快速离去,只留下老者一人待在殿内,连哭都带着酸疼,长辈对下辈的爱是作不得假的,为什么,这个孙子就看不见自已的真心呢?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自已为他所铺的路呢?田凤英实在想不明白,她爱这个孙子胜过爱自已了,他为什么就是不理解自已的一片苦心呢?
      思绪回归黑夜,迭立直在窗前,吸着旱烟,宽厚的后背当真如帝王所说:精神矍铄,平时老太监的形象也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
      帝王曰:让自已滚出皇城,还立刻........
      那双怒目似乎他要是跑慢一点,就得亡命清宫大殿。那么,太皇太后那里又是谁放出的风声?
      今天帝王一怒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似那般简单,况且,他二人之间还有着定人生死的利益链。
      迭立是个聪明人,伴着烟根最后一口,他悟出来了,滚?怎么能滚?自已的老娘还在帝后手上,他不止不能滚,还得殚精竭虑、豁出老命的做好引蛇出洞的重任,他摸着光洁的下巴,似乎通了,目光一惊,皇上这一招似乎在赌,赌什么........命。

      田娇容一事,令二人内心缠绵悱恻,一个月了,他怎么现在才来?吴梦雪想问他,可是在指尖停留在面庞时,黑夜,她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手感却是那样的削瘦,指尖下滑,轻轻褪去了他的上衣,本来有肉的腰身,现在好似一只手臂就可以握过来。
      “你怎么还是长不大啊?做事还跟个孩子似的。”
      吴梦雪比他坚强多了,她始终记着自已要的是什么,这段时间虽然自已无法坦然接受他和田娇容发生的事,但她为了孩子还是会把自已的身体照顾好,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把他自已照顾好.......
      她心疼,或许,自已早该会想到的,他的心理承受压力还是没有自已强的。
      “我,我知道,知道错了。”
      “告诉我,你最近的药剂量下的到底有多重?”
      方才二人一番热吻,他口腔里不止有血腥,还有着浓重的药味,吴梦雪打小学医,甚至试吃草药,至于他舌苔上残留的中药并不能逃过她敏锐的味觉。
      他的身体在抖,吴梦雪轻轻扯过褪去的衣物重新覆在了他的身上,她准备离开他的身体,却被他扶着她的大腿,上半身抬起来的时候,紧紧的拥住了她。
      “不要,求你了。”
      “王逸.....”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也别赶我走,就一会,我就待一会儿。”
      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胸口,吴梦雪心里五味杂陈,自已不过是想下去点盏灯,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的样子,这段时间她好想他。
      在感受到吴梦雪心率平稳,王逸大胆的问:“今夜,我可以抱着你睡么?明天,我就要走了。”
      木已成舟,现在什么都晚了。
      肩上传来痛感,黑夜里,王逸皱着眉头让他咬,直到液体顺着后背流下,吴梦雪才回了神。
      感觉到肩上的利齿离了体,王逸依旧将首埋在她的胸口,慢慢的,她不言,不动,他说:“累了,就歇会再咬。”
      崩溃,这种让人心疼的崩溃令吴梦雪快要窒息。
      “你不止是憨,王逸,你是个傻子。”吴梦雪捶着他的胸口,不停的说:“你混蛋,你混蛋,你为什么不知道为自已辩解?为什么不去争啊?你说啊,你个蠢货。”
      王逸无力的哭,她也哭,从始至终能给自已下套的人,似乎都是他用真心待过的人。
      只有吴梦雪是真心待他好,虽然也对自已下过套,但,那是吴梦雪极度缺乏安全感所致,他理解她,自已好不容易暖热了这块玉,他想一直暖下去。
      告诉她,自已爱她从未变过,也告诉她,她的爱值得自已这么去做。
      “我想你,梦雪。”他的掌心抵着她的后背,声声暖言在她耳边不停的响起:“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啊.......梦雪!”
      她拍打着他的后背,他的一切,她都在关注着,如果不是有孕在身,或许她并不会像此前那般感性用事,自已的爱人,他的性子不是自已最清楚吗?
      该死的孕期激素,令自已失了理性,更将他推入了险地。
      “可以不去吗王逸,我们换主帅,你不要去,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
      严密布局如同明日七万大军早已整装待发,箭上了弦更是一触即发,吴梦雪知道,此行他带的七万人有三分之二都是裕王本部的兵,剩下的三分之一是辅臣将军田广天的兵,只有零头一千精税是操控枪支大炮的影卫。
      然而据她暗中了解,并从张千义口中旁敲侧击得知,好的狙击手并未随军,而是留守皇城四侧的瞭望楼。
      且京城五分之一的兵力已经分配好,就等着明日直接分发至益州,由苏旻暂时分管,此举不是明白着告诉裕王王靖天,东国一战回来,他将再无封地?更是直接告知天下,他的侄子要直接削他的蕃?
      这一举,太危险了,如果战胜东国,王靖天再来个挟天子以令诸候,或者说逼着大呈皇帝退位,这样的结果甚至会危及他的性命,他沉默,吴梦雪再次求他更换策略。
      “从井救人这样的事,你不要再去做了,王逸,你听我一句劝。”
      “别人不是别人,我亦不是我。”王逸压低声音的话语,使得吴梦雪怔住,他跟着又说:“以儆效尤之事,还得我去做,我要保护你们。”
      吴梦雪五指用力,王逸后背的衣物被揉皱,他做事一向顾忌亲人,他这么做除了要彻底瓦解对政权动荡的势力,更是威逼利诱的拉拢田凤英娘家一脉,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不过是对那年过半百的老人狠不下那个心罢了。
      只不过,在他瓦解的对象里,终还是要伤那老人一回了。
      王逸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在田娇容一事发生后,他狠下心,必须这么做。
      “她、她、她们.........”
      他的身体又有些抖了,们...字音拉的好长,吴梦雪加紧了手中力道,示图能安抚他的这颗心。
      “王逸,我懂。”他的顾忌她都懂,吴梦雪再跟着说了句,让他惶恐的心稍作安了些。
      “不论以后如何,她是你的祖母,也是我的祖母,这点,永远不会变。”
      “谢,谢谢你,媳妇。”
      王逸搂着她躺在了床上,从她身后拦腰而抱,吴梦雪枕着他的手臂,伴着他温热的气息入了梦,这一个月来,这是自已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见到了吴梦雪,王逸心里的苦闷少了许多,第二天一大早人也舒心了不少,眉间的川字也淡了许多,居然还对着正在为自已束腰带的苏瑶露出了一个笑容。
      晨光还躲在云层里,少年的笑容却是暖化了自已那颗紧绷的心,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他开心,自已也会跟着神清气爽,眼前的黑衣少年面目神清气朗,苏瑶是越看越喜欢,她爱看他笑,爱他的调皮,爱他的闹腾,一直都是。
      “瑶瑶。”
      面对少年满目笑意,苏瑶轻声应着,还有些不好意的撇过了脸,为方才的走神做着少许的掩饰,对方微小的表情变化王逸并未察觉,只见他单手背后向前走了2步,眸中射出的光和天边暗淡的晨光一样没有色彩,音量却不急不缓的说:“这座宫殿,已经丢了往日的威严,得上点颜色才行。”
      苏瑶上前神色严肃,缓慢的将黑色披风系在了他的身上,王逸有时候的理智行为,让她内心发颤,倒不是那种狠决,而是那种漠视让人害怕。
      她送他出了城门,他的出征誓词令在场数万将士血脉膨胀:
      里面对士兵的一段话:‘呈东一战,对冲锋陷阵的将士而言,那不只是保家卫国的荣誉,更是将士们阶级洗牌的唯一途径........’
      士兵全场爆燃了。
      军功制度被朝臣强压了下去,王逸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今日二国一战,军功制在他这里依然有效。
      他这是在宣示主权,呈东一战不止是二国生与死的较量,更是光宗耀祖的最快捷径,在场数万人,没有谁不想当将军的。
      虽然他们都不是自已直接下属的兵,但现在,他有信心让他们为自已所用,帝王临末一言:‘众将铭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上了战场,众将士定要以大局为重,不论朕陷于何种境地,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东国.........’
      各类兵器纷纷举过头顶,高呼统治者万岁:以命随主,共创太平,皇上万岁............
      阵阵高呼听的苏瑶内心砰砰直跳,少年离开之迹只在其耳边留下一句:“瑶瑶,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们兄妹了,倘若计划无变,就让其,终于殿内吧。”
      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城,苏瑶久立于城墙之上,望着已经看不到的军队,但是那个方向她记得。
      田凤英站在清门殿内,坐在王逸睡过的床上,被子整齐的放在床中间,老者拿着手中的白玉观音,眼泪还在吧嗒着。
      她一大早来看孙子,想与他说说话,或者,问他能不能不要亲征?哪知道那混孙子居然将腰中玉佩扯了下来,使劲的扔在了地上,他不言不语,漠视的眼神堵的田凤英心口生疼。
      曾经那个会和自已撒娇的孙子哪里去了?即便是他刚来到大呈的时候,刚灵前即位的时候,他对自已从来没有过这种冷漠的眼神。
      自已上前与孙子说了许多话,好话,软话,换来是他无情的甩袖离去。
      “?生啊,你是在要祖母的命啊!”
      王逸驻步,苏瑶也停了下来,他的嗓音有些哑,说出的话倒是让人有几份心疼:“是祖母在要朕的命。”
      田凤英越想越难受,捧着手中玉老泪纵横!
      当自已与他面对面相站时,苏瑶有许多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点头回应,或者小声的应着,她站在城墙之上,微风抚过面庞,这一刻,她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喊了出来 :“王逸,我等你回来。”
      坐在马车里的人儿捂着胃子靠着车壁,赵一蓉见状连上前询问,王逸摆了摆手,示意自已没事。
      一会儿,她转身递上了水杯,王逸看了看她,还是接过一饮而尽。
      “皇上,这一程最快也得四天三夜,您身子骨似乎有些虚,要不,先扎营安歇一夜再行路,好吗?”
      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下午就变了,当真是病来如山倒。
      “朕没事,赵将军莫要宣扬。”
      赵一蓉面露难色,瞳孔里升起了担忧之色。
      王逸探得心有些慌,怕她稳不住,至少现在还不能士兵知道自已身体的事,他宽慰的同时岔开话题道:“临行前期,苏大人有与你说过,如何煎药,以及用药的剂量?”
      赵一蓉点了点头,说:“苏大人再三强调,固肠十味中药各一两,熬制时间须在一个时辰内,并且要在晚间服用。”
      王逸抬脸望着眼前的女孩,看模样和自已不相上下。
      兴许是她与卜海斌长的颇有几份相似,王逸对她戒心也少了许多,何况她还是苏旻选出来的,又被苏瑶力荐来贴身照顾自已。
      他想着笑问:“你多大了?”
      他的声音柔和的很,赵一蓉内心像是被温水轻击着。
      “桃李之年。”
      “很好。”王逸呼了口气,后背的汗似乎干了,就是有点凉。
      他的声音很轻,以至于自已没有听清,她疑问轻语:“嗯?皇上您方才说什么?”
      “朕说很好,很美好的年纪。”
      王逸话毕咳了起来,赵一蓉赶忙上前替其顺背,方才帝王的平易近人,让她失了礼仪。
      王逸未有责怪之意,倒是在她停手时,不动声色的让到了一边,赵一蓉也退回到了自已的位置上,二人不再言语。
      王逸时刻提醒自已,要与所有女人保持距离,卜海斌曾告诫过自已,要学会狠,让别人怕,只有那样,别人才不敢对自已阳奉阴违,也不敢得寸进尺。
      对此,王逸并没有反驳,亦不认同,但有一点他认同,那就是让别人怕,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做到。
      性格天定,成败也在性格,这一次下的决定,如果,这具病体还能让他活着回去,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已不是好欺负的,自已的夫人孩子亦不是别人可动的。
      所以,他要活着回去,哪怕是活不长。
      吴梦雪一觉睡到鸡打鸣,等她醒的时候,王逸已经离开清宫了,对于清宫殿内太皇太后和皇上发生口角一事,她也听说了。
      这件事,她并不想听,也不想管,她只担心他的身体。
      抚摸着手中的匕首,那是大呈内仅有的一把,手柄里面暗藏玄机,里面是4发子弹,是那夜王逸用了一个通宵画出来的手稿,他与自已说过,里面的子弹若是打中人体要害,那可是一弹毙命,他临走时,将这把防身利器放在了自已的床头。
      等自已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吴梦雪好想当面再咬他一口,出征这个节骨眼上,这把剑枪应该是他随身携带才对。
      要不是自已临盆在即,她非得骑马追上他,与他一同出征。
      馨儿端着午饭走了进来,经过她早上含沙射影说的一番话,那句句都是指向当今帝王的薄情啊!
      因为自已思绪一直在王逸的身上,也没有接话回复,现在思绪进入理性状态,吴梦雪觉着有必要问问,这段时间她说的那些话是出于何目的?
      “馨儿。”
      “公主。”
      吴梦雪在她的搀扶下坐在了桌边,正好苏瑶也走了过来,她踏入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她想听一听,她们在说些什么,顺势对着室外的宫女打了个禁语的手势。
      整个皇宫,只要是帝后身边伺候的人,没人不认识苏大人的,更没人不知道她的权力有多大的。
      自然,宫女太监都乖乖的成群结队的退了下去。
      “你说,我待你不薄,是吗?”
      “公主待我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
      “那好,我问你,你为何处处诋毁我的爱人?”
      馨儿抬眸诧异,吴梦雪紧跟着又说:“还是我来回答吧。”
      吴梦雪喝了口烫,润了润喉,不急不慢的说:“因为你,打一开始就不待见他。”
      自已当初一鞭子抽下去的时候,她就不想自已救那个少年,在客栈里少年昏迷的时候,她都在想要取他的命。
      “公主,我只是看不惯他负你,你对他那样好,他却和别的女人有染,馨儿为您抱不平呐。”
      吴梦雪听着,低首微笑,眼前的姑娘是随着自已一起长大的,她信她为自已抱不平,但是,她更加相信,她不喜欢王逸,从始至终,因为,她一直觉得王逸配不上自已。
      “你走吧,离开皇宫。”
      吴梦雪贴身带在身边的人,只有一个馨儿,面对馨儿的苦苦哀求,她的心多少有些动容。
      “以前的那个皇后终于回来了,如此,傻少年为您再次涉险,也算值了。”
      苏瑶的声音响起,她的到来为主仆二人僵持的局面暂时缓解,馨儿识相的唤了声苏大人,在苏瑶眼神示意下提着衣摆退了去。
      “你看,皇后的人,都是聪明人。”
      吴梦雪望了眼匆匆离去的馨儿,她知道苏瑶话中贬多于褒。
      “苏大人来的可真够及时,否则,本宫就要失去聪明人了。”
      苏瑶和第一次当说客一样,坐在了她的对面,她知道,吴梦雪话中有着感激的话语,她是在感谢自已给了馨儿一个台阶下。
      当然,她的话语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皇后应该相信我,因为,我爱他胜过你爱他。”
      吴梦雪拇指微动,这一个月来,一直与王逸处在不见面的状态,虽然奏折还是自已在批,可是,王逸手中的权力包括一些危险的计策都未曾与自已商议,但是,他肯定安排好了苏瑶。
      “他,想得真周到。”
      “皇后安心待产,待下一任君主降世,立明主,而天下兴,自然,大呈万民永安。”
      “苏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吴梦雪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一把扯过她的衣领,沉声中带着慌:“王逸,他,到底在做什么?”
      “呵,皇后这是在担心皇上的安危吗?”
      “你不该这么与本宫说话,至少,现在。”
      吴梦雪强压心中怒火,她知道苏瑶心中也有一堵火,是为他的,但是,她现在只想知道答案。
      “臣,赌,他们都有反心,可惜,无君王的命,更无君王舍命的胆。”
      吴梦雪松了手,微微一笑,眼里的雾气憋的眼眶涨涨的,苏瑶衣领也脱离了她的掌心,身体也坐直了。
      苏瑶见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 “这世上,千里马常有,伯乐难遇,一个契合的伴侣同样可贵。”
      “苏大人何必话中带话,就如你所说,本宫应该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本宫。”
      “臣,尝过失去的滋味,更懂得,遇到一个爱花的人,要珍惜。”
      “你是不是在想,你陪了他5年时光了,为什么 ,他不爱你?”
      苏瑶眯着眼睛,看向了吴梦雪,吴梦雪来到了窗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回了她一句话:“因为本宫自知,自然懂他想要什么。”
      苏瑶喃喃自语的回念着她说的那二个字:“自知。”
      吴梦雪垂眸看了眼手上戒指,那是他送给自已的,造型很简单,只是一个银子铸成的圈圈而已,没有华丽的外表,朴素到落到街上,路过的行人都懒得弯腰去捡,可这是一个人寄与另一个人最真挚的爱。
      就如王逸替自已带上戒指时所说的话:“此生无所求,一心只守卿,日落偎佳人,白首共余生。”
      吴梦雪想起他说的话,居然不由自主的复述了出来,没想到苏瑶也跟着接下了她曾经对王逸说过的话:“愿伴君左右,今生永不悔,望君记今言,梦逸不相负。”
      吴梦雪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定定的望着窗外。
      “皇后难道不觉得奇怪,臣,为什么,会知道这句话吗?”
      “不奇怪,他喝多了,说出来很正常。”
      “皇上这一个月来,滴酒未沾。”
      就是因为喝酒才被药迷惑了心智,王逸现在对酒是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再去酗酒。
      “哦,如此说来,本宫还真有点好奇了?”
      不是醉酒,以吴梦雪对王逸那闷骚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将二人的情言蜜语告诉外人才对,尤其是苏瑶。
      “臣在皇上的案上看到的。”
      “真没看出来啊,苏大人居然有窍读的嗜好。”
      对于吴梦雪的贬语,苏瑶并不在意,她微微一笑欠了个身,道:“臣不自知,臣也不后悔爱过,臣也会一直守下去,有臣在,皇后您放心,大呈百万大军,都是您坚强的后盾。”
      苏瑶离开后,吴梦雪仔细的回想着自已与她的对话,她的每一句话回复的都是那么的小心谨慎,显然,王逸定然是对她下过死令的,不能对吴梦雪说过激的话,包括计划。
      也许,他是在怕自已焦虑,更不想为自已添加精神负担,不过是想让自已安心待产罢了
      王逸啊王逸,吴梦雪心头泛起了酸,明明知道他也是受害者,第一步还是他踏出了,如若不是腹中的孩子,她现在一定会去找他。
      往事不在提,自已现在只想抱一抱他。
      在回清宫的途中,苏瑶遇到了馨儿,馨儿居然与自已道谢,今天的惊喜还真是一波接一波,望着眼前低头的女人,苏瑶并未准备为难她,毕竟,她在吴梦雪的身边,自已还是比较放心的。
      “谢苏大人替奴婢解围。”
      “不必,本官帮馨儿姑娘,不过是因为,你对你家主子的足够忠心,仅此而已。”
      苏瑶话毕侧身淡然的离去,从一开始王逸痞痞的性子并不讨馨儿的半点好感,当然,馨儿眼神里对其的嫌弃是躲不过群众的眼睛的,她更加知道,苏瑶对自已礼让三分也不过是看在王逸的份上。
      馨儿明白,苏瑶其实也并不喜欢吴梦雪,这个世界没有那个人可以做到人人喜欢,经过吴梦雪今天发的火,馨儿也在反求诸已,或许,她是不该对王逸持有敌对的态度,可是慢慢的她发现,她对吴梦雪除了崇拜成份,居然还有一些不甘心的欲望在里面。
      与吴梦雪从小一起长大,馨儿也发现了,她对自家主子的情愫不一般,可并非男女情,也非女女情,就像是一个守护者,似乎没有谁可以拥有这朵花,这种莫名的占有欲连她自已也觉得好奇怪。
      夜晚的温度总是要比白天低的,王逸居然在路上起了低烧,此行,他身子骨确实没有以前强了。
      二大副帅,一个是帝王的舅父,一个是帝王的叔叔,二人带着各自的世子齐聚室内,随行的军医一刻也不敢耽搁,王逸这场烧来的太过急了,连他自已都没有想到,行程刚开始就被耽搁,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同时,也给了东国商量对策的时间,西国守将赵坤也被连夜召回京师,四方驻地主帅也速速急召归京,这一战大呈仅带七万兵马,这一消息对于风建忠来说,无疑是一件喜事,他还就不相信了,对方区区七万多人马,可以螳过自已四十万军马?
      即便如此,他还有筹码,那个还未起名的小女孩也被接进了皇城,风建忠抱着孩子不住的夸赞着,咂舌着:“这孩子,长的太像大呈皇帝了。”
      自古,女像父,话,不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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