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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六十九章 ...

  •   坐在轿内的吴世天抽出离别时王逸递来的一张字条,上面方方正正的写了一个字:降。
      这字虽不似龙飞凤舞张狂,倒是内敛了许多。它的含义吴世天现在还参不透他欲意何为,倒是答应了他的讨赏,并承诺10天之内金银必入北国国库。
      吴世天悠然的记得,那日临行前他问王逸:“兄论何是想不通,妹夫你要这么多银币金币是准备铸宫殿吗?”
      “我准备给大哥的外甥准备一份特别的见面礼,让他出生就在北国彻底站稳脚根,不似你我举步为艰。”
      他回的随意却令自已萌发同感,直接同意并下了承诺。
      望着马车的远去,吴世天淡淡自言:“吾妹所嫁,凤翥鸾翔,贵为国母,子继帝位,定也。”
      吴世天一番自言自语,一时间让身旁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妹妹都走远了,他笑的却是那样的得意。
      自从与吴世天一别后,吴梦雪一行人经过2个时辰终是脱离了南国管辖的路段。因为一些事情行程再次耽搁。
      “小女子拙见,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才。”
      “公主,老臣也一直这般认为,不曾有过半点质疑。”
      “国公,这里并没有外人。”
      吴梦雪认真的沏着桌上的茶,好后并主动起身为他倒茶,卜海斌倒是纹丝不动,他就是想进一步的看一看,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自已以命扶持的人,如此不顾自身安危,千里相接。
      “公主,有话请直说,老臣待皇上一直视如已出,甚至比亲生子还要看重。”
      “国公,违心的话可要少说。”
      “臣不知公主话中意。”
      “如果有一天,突然崩出个孩子,自称是帝王的长子,我想问问国公,你会力保他成为北国太子吗?”
      卜海斌那双鹰眼有些闪躲,那手指弯曲微顿,这些小细节都未曾躲过吴梦雪的眼睛,她的嘴角翘起,犀利的眼神慢慢变的缓和...........
      “我想,国公是会遵从您,曾经视如已出的孩子,他的意愿的。”
      “那,公主您的意思............?”
      “是他的孩子,定然是要留的。”吴梦雪轻呷了两口茶,又道:“天色不早了,国公没事多出去转转,西国城内还是有许多可欣赏的美景,例如运河城,到了夜间可谓月明风清,令人安心恬荡。”
      卜海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他竭尽心力为少帝培养了一批精兵悍将,朝中大部分兵权基本在握,如此位高权重不曾有半点造反之心,然而今天与南国公主相谈,他才发现,自已真的走错了一步棋。
      虽然他的初心是为了恩人,却也是后留一手。
      “皇上,还是我来背吧!”
      前面背着箩筐的少年驻了步,定定的望着身旁的男子,那和自已同样的左手已经干瘪的只剩下一只黑色的衣袖。
      “张千义,朕问你,你的心里真的一点也不憋屈么?”
      “禀皇上,臣.........”
      “如实的回答朕。”
      张千义,七尺的汉子腑首于身形单薄的少年面前,如若没有身份的束缚,他又岂会像现在这样臣服于他?张千义认真的道:“臣不屈,臣有罪,罪臣本该以死谢罪,身担重任,却辱使命,得皇上幸留罪臣一命,臣,深感受之有愧!”
      王逸以为只有二人,他会撕开面具,结局他错了。这该死的封建王朝,该死的君臣关系。
      当初是自已不让他跟着的,那一日,在刚出南国便与卜海斌会面,只是那只残臂被他一眼看穿,当场唤来张千义。
      在场所有人,亲眼看着张千义被卜海斌一剑削臂,血溅枯树,痛若的哀嚎响彻空荡的丛林,他站在一边无力阻止卜海斌的行为。
      后来,他本想上前补救,却被卜海斌一言固住了脚步。
      “张千义,你可知罪。”
      “末将护驾不周,死不足惜。”
      “知罪便好。”卜海斌扔了手中利剑,旁边侍卫上前连忙接住,他说:“再犯,你就可以去九泉之下与你爹娘团聚了。”
      “末将日后定当竭力,力....护驾.......绝无,无半点差池,如若再犯,定当,当,提头来见。”
      “好了,下去包扎伤口吧!”
      张千义在侍卫的搀扶下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刺眼,可比起卜海斌的果断与狠,王逸更杵于后者。
      “国公,朕的手臂是咎由自取,与张将军并无关系。”
      “令皇上龙体受损,这些人要来何用?”
      “国公,话不是这么说的。”
      “皇上无需多言,他们生来就是服务于您的,少了一个张千义,臣手上?将还有许多。”
      “国公...........”
      吴梦雪急忙拉住了王逸,连连说道:“国公说的极是,皇上到底还是年轻了些,难分事情轻重,看这时候也不早了,国公一路舟车劳顿定也是累了,今天的事也就先到这吧。”
      吴梦雪看得出来,王逸是忤卜海斌的,与其说这个台阶表面是给卜海斌的,实际却是给王逸下的。
      “这,并不怪你的。”
      “臣有罪。”张千义的腰身腑的更深了,他也第一次鼓起勇气劝道:“臣恳请皇上日后,一定要保全自已,切不可再任性妄为,不顾生命安危行事了。”
      “如果朕未曾见过光明,兴许朕亦和你们一样,忍受黑暗,承受不公。”王逸深深的呼了口气,放下背上筐,取出一把荔枝递入了他唯一的掌心中。
      张千义慢慢直起了身体,望着手中五颗荔枝,又望了眼王逸,见他对着自已点了下头,他愣住了,王逸却明白子,从手中剥了一颗,递到了嘴边,张千义傻住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喂,此人还是皇上,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朕忘记了,你手不便,喽。”王逸将手向前伸了点,继续说:“吃吧,这可是有名品种妃子笑,可甜了。”
      “皇上,臣可以的,不信你看。”
      张千义一口将荔枝咬了个对半,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挤,果肉入了嘴,甚至清澈的果汁都能清晰的看到,正顺着他的嘴边下流,那样子滑稽极了。
      王逸微微一笑,手中的荔枝回入了自已口中,细嚼慢咽下了腹。
      “确实好吃。”
      张千义笑着又用嘴开了一个,王逸遵身重新背起了箩筐,张千义嘴里还塞着水果,说话也是不清楚,但王逸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张将军你也别和朕抢了,这是朕摘给媳妇吃的,你背回去算什么?”
      张千义望着他远走的背影,而后望了望手中还剩下的三颗荔枝,他这算不算是沾光了。
      “臣在。”张千义握紧了手中物,连忙跟了上去。
      “朕允诺你,待到苦尽甘来时,定带你享受太平盛世。”
      “臣,提前,谢主隆恩。”
      王逸仰天一笑,加快了步伐,张千义也跟着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因为削臂一事怨恨过他,反倒是怕他因为这件事和卜海斌闹翻。
      当然,他是卜海斌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于他的理念,他不止遵守,甚至认可度达到百分百。执行力更是没话说,削臂一事,他始终认为罪有应得。
      回到客栈张千义望着手中未食的三颗荔枝,回想着今日,他站在树下看着少年站在树上摘荔枝,他本想替之,奈何年轻帝王太过倔强,他只有遵旨。在这条千里之行往返的相处里,慢慢的,他从心底开始臣服于新皇,而非从小到大的思想灌输让他必须臣服!
      “王逸,我不是与你说了,不许乱跑。”
      “来,先尝一个。”
      面对他递来的晶莹透亮的果实,吴梦雪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嘴。王逸跟着又剥了一颗,说:“好吃么?”
      吴梦雪点头的同时,毫不留情的继续说:“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你乱跑的事实,说吧,为什么不听话又乱跑。”
      “因为我记得,你喜欢吃妃子笑。”
      他说的是真的,二十一世纪王逸还清楚的记得,他曾经为了买这个品种专门从网上订购空邮
      荔枝,二人可以坐在一起一口气吃五斤。
      “王逸,你似乎越来越懂我了,只是我想不通,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一些喜好的?”
      “啊,其实妃子笑还有一个名字,因为其果大肉厚,果肉如玉一般晶莹透亮,因此得名玉荷包,然而妃子笑的得名则来源于杜牧的诗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据说啊,相传当年杨贵妃爱吃荔枝..........”
      “王逸,你可别和我打哈哈,回答我。”
      吴梦雪不依不挠的打断他的话,王逸手扶着膝盖,东张西望,五根手指在腿上不动的上下轻点着,他该如何与她说呢,总不能说她是前世的师父?说出来她会信吗?
      “呃,这段时间,我见你与国公经常会面,都在说些什么国家大事呢?”
      他还是决定打开话题。对此吴梦雪想了想,有些话正好走趁这个机会带一下。
      “谈,皇上子嗣的问题。”
      “你,你怀孕了?”
      王逸喜露于面,直接上手握住了她的手,开心极了。
      “我也希望是我呢。”
      “难道不是么?”
      吴梦雪从他湿热的掌心中脱离,拿起一个荔枝一边走一边说:“国公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孩子跑到我的面前,说是你的孩子,问我会怎么做?”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王逸有些无语,连忙说道:“他年纪大了,净胡说八道,媳妇,你以后不要再去听他胡言乱语了。”
      “皇上,您就如此肯定,您在外面折腾几年了,就没有留下个一儿半女?”
      恍然间,他的脸面如死灰,想起此行,他并不想带凌玉,可是她偏要带,王逸知吴梦雪,她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他跟上前试探性的问:“媳妇,你所指,不会,是,是...........凌玉?”
      吴梦雪摆弄着手中的荔枝皮,想到风建宁,她的心里也不好受,而且还有凌玉,真是可恶,自已喜欢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分享过,甚至那具身体远不止她们2个。
      王逸连忙打住,他知道吴梦雪现在心里不好受,哪个女人能忍受枕边人和异□□和过?何况她是一个自尊心、性格极度要强的女人。
      他再次认真的捏着她那满是老茧的掌心,他说:“一切任媳妇你处置。”
      他的立场再次向自已表明,吴梦雪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回的也是认真:“就算你不位列九五,以将军世子的身份,现在也应该是儿女成群的年龄,可你现在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想来,你自从登上帝位,没少受世家大族与权臣、还有来自你祖母的压力。你倒是与我说说,是如何一人之力与众人相抗的?”
      吴梦雪将手中剥好的荔枝趁其不意塞入了他的嘴里,王逸一边微笑,一边嚼着果肉替她拉开了椅子,而自已则是抽出椅子2腿叉坐了上去,2条手臂交叉担在椅背上。
      “媳妇也说了,你男人我都位列九五了,难不成还能被人硬扯去了裤子?那可真是出了鬼的事。”
      果肉下了腹,吴梦雪瞧他嘴巴还在动着,就知道他又在玩荔枝核了,这人有时候着实有趣,一个小玩意他可以一个人玩半天,都不带厌烦的。但是对他一翻言语,吴梦雪心里倒是很欣慰的,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品德还是很可靠的。
      一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王逸嘴巴静止愣愣的感受着她的指尖从自已的手面一路到肩,而吴梦雪也因此站起了身,绕着他身体走了一圈,指尖也从肩一路到了另一只肩,而后停在了他的腮旁静静的摩擦着他光滑的脸蛋:“现在长能耐了啊!”
      她的话中多多少少带着欣赏的意味,话了还挑起了他的下巴,只听见吧嗒一声,那荔枝核在他的口中成了碎粒,他一起身紧紧的将其扯入了怀中,薄唇轻启吐了一地碎渣。
      就在他的唇要吻上的时候,一根手指抵在了二人唇之间,慢慢拉开了二人脸部之间的距离。那魅人女音响起:“想了?”
      他的额头紧紧的挨着她的耳边,从鼻间发出一声:“嗯。”
      “可我现在没兴趣。”
      “嗯?”王逸抬起脸不解,他说:“你不想,那你摸我干嘛?”
      “唔,你可真是个直女,本小姐方才想,现在不想了,不行吗?”
      沉重的呼吸再也压不住叫嚣的身体,面对喜欢的人,他努力克制。松开她的同时连忙拿起桌上的水壶,一饮而尽。
      王逸扶着桌面大口的喘着粗气,吴梦雪莞尔一笑重新坐了下去。
      “卜国公说了,今日午时末要赶路,争取在申时末赶回,据说,归程时间已经传达皇城,据我猜策,你祖母会在城门迎你。”
      王逸抚着胸口坐到了她的旁边,未言,倒是默许了卜海斌的安排。
      “你很怕他?”
      王逸一征,看了眼吴梦雪,想到卜海斌,前期他对自已确实很严,甚至扇过自已嘴巴子,但是这个人对自已一直是拥戴加以保护。但有时候卜海斌也会进退得当,该有君臣的样子他决不会过界,让人抓不到把柄。当然,王逸从未有过要动他的念头,哪怕有一天大权完全在握。
      自然,他也是知道的,卜海斌一直想要扶持的人不过是前太子的血脉,如果前太子不止自已一个孩子,这个皇位以他的性子必然是坐不稳的。
      这一刻,他也向她说了自已的猜想。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他大可不必如此顺从、忍让,想要前太子的血脉,易如反掌。”
      吴梦雪有些懵,王逸继续说:“死人总是比活人看的透彻,孙赫宇临死那一刻,他说的话我还是赞成的。”
      “哦,他留了什么混话?”吴梦雪不喜欢那个人,听到他的那一刻面色严肃,那个人做了太多大逆不道的事,其中最让她耿耿于怀莫过于他废了至爱一只手。
      “他说,这具身体从出生起就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起初我是不愿意承认的,现在,我承认了。”
      “哦,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以我前世的医学,他们大可不必殚精竭虑的用尽一切损招去逼我传宗接代,完全可以人工干预制造下一代,那么,我现在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你的意思,不止是卜海斌,就连你祖母也视你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王逸点了点头,但吴梦雪还是多说了句:“也许你祖母是想要抱重孙,但不代表她不爱你。”
      “我对她的义务完全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父亲,从伦理来说,父死子替,我既然接了他的位置自然也要履行他未完成的赡养义务。我应该让她安享晚年,只要她不阻止你和我。”
      “你还真是个,执固的人。”
      其实王逸已经知道,卜海斌有推苏瑶为后的想法,只是后来看到田凤英奇招出尽结果都是碰壁,卜海斌才知道以这招巩固权势是行不通的。当然,卜海斌深知此子并不是那得鱼忘筌之辈,继而也就断了冒着触其逆鳞的想法。
      “逸,你想过回去如何解释手一事吗?”
      这个问题,在那日卜海斌活生生削了张千义一条手臂后,第二天的早上,二人碰面王逸也就多说了一句话。
      “国公,你对张将军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从语气中,显然王逸是有些顾忌眼前之人的。
      “皇上还是好好想一想,回了皇城,如何与太皇太后解释断臂一事吧!”
      卜海斌背手正准备离开,王逸还想再要说什么,他又重重来了一击:“太皇太后处处忍让着皇上,顺着您的意,可您不能傻傻的认为,太皇太后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所以要依靠您才能在宫中生存?其实,皇上您可以好好的回想一下,若太皇太后在朝中无权、无手段,她是如何在连丧2子且后继无人之时,坐稳国母一位的?她如此放任您的任性,不过是因为,你是她唯一的孙子罢了,再无第二个原因。”
      王逸当时就傻住了,他彻底放弃为张千义申冤的想法,现在吴梦雪将那日一事再次重提,他现在也没想好如何去说,当然他决定隐瞒这件事,可是这只手总是与正常不一样的,时间长了还是会露出马脚。
      “媳妇,这件事我来处理。”王逸说着抚上了她的手面,对于这件事,吴梦雪还是顺了他的意,毕竟那老太太还没断了让其纳妃念想,更何况断臂一事还是发生在南国境内,起因是寻她。
      为了加快行程,全员骑马,到了最后一个驿站,还是那个白发守官,和着第一次见面一样,面圣而跪,直到一骑灰尘落地,前方大部队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小村庄。
      吴梦雪一身黑色锦衣,王逸一身粗布蓝色,马儿疾速奔跑过程中,那阵阵热风扑面而来,王逸倒是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身,生怕一个没抓紧掉落马下。
      卜海斌放慢了马速,让二人的凤凰超到了前方,夏天太干燥,第一排灰尘会少一些。卜海斌着实看不惯一个帝王这般女儿家模样?他是越想越恼,又无可奈何。
      不由想到这孩子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又是养奶奶一手带大,这般柔弱无刚也倒是想得通了。
      半个时辰,马速渐缓,伴着拉缰‘吁’声中,午门城楼上的鼓居然敲响了,宫门开启,倚在吴梦雪背上的人也睁开了微眯的眼睛,一路颠簸他都差点睡着了,放眼望去分排而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群官服穿戴整齐、手持笏板的百官及宗室王公。
      现在即将傍晚,上朝时间是凌晨三点,现在的阵势,王逸心中顿感不妙,在跳下马扶稳吴梦雪后,他走向了卜海斌。
      “国公,朕不明,可否指点一二?”
      卜海斌想伸手去扶作揖的年轻帝王,可抬到半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他说:“皇上的祖母并非要靠仰您鼻息才能存活,反倒是皇上您,要仰仗您祖母的势力才能稳坐这把蛟龙椅。”
      王逸不言,卜海斌让到了一边,一直在宫外久等的太监迭立,尖细的嗓音在人前方响起:“恭迎皇上回宫,跪!”
      群臣跪: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梦雪却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明显,她感觉到他的手心中冒着冷汗,他不知道接下来田凤英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并不想按着她的意思去做。
      王逸与她面相对,他微微一笑道:“媳妇。”
      得到她的回应,他认真的说:“进了这个笼子,可就真没自由了,你愿意陪我进去么?”
      卜海斌一双鹰眼在眼中直打转,他现在也拿捏不清眼前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从进门这一刻就要破了北国自建国以来的规矩。
      “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我们一起进。”
      他看着她的眼睛,大声一呼 :“都平身吧!”
      刷的一声,跪着的黑压压一片人突然起立同时,更是一起谢恩。
      皇城正门5个门洞,自建国以来,中间最高的门洞以及入内的5条河中间一条,一直被奉为御路,这条只有位列九五才能走的路,就连太皇太后一生也只走过一次,那便是封后大典,这条路还有三个人一生也可以走一次,那便是金榜题名的读书人。
      这2个人,前者从御路走进,为皇族血脉的延续带来希望,后者从御路走出,他们把以文治国的传统施于天下并肩负着皇帝的重托,去实现家国兴旺的理想。
      然而,王逸居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在众大臣诧异的目光下,目视着二人从中间门洞走了进去,这可是大忌。
      很快,百官调整好队伍,按着文武百官走东偏门,宗室王公走西偏门的规矩,2条队伍鱼贯而入的同时紧紧的跟在帝王后面,不敢越前。
      对于东西2个拐角处的左右掖门平日不会开启,只有逢大朝时,四夷宾服、万邦来朝之时才会开启。
      王逸望了眼吴梦雪,他怕她会紧张,他握着她的手,指着前方道:“媳妇,你看到大殿前2个瞪着大眼睛的石狮子了么?”
      “嗯,看造型东侧应该是雄狮,脚踩绣球,西侧应该是雌狮,抚摸幼狮。”
      “你可真是好眼力。”二人步伐不缓不急,他一边走一边给她讲解含义:“雄狮象征掌握社稷,雌狮象征子嗣昌隆。它们的头顶有45个发髻,呼应皇上九五之尊的虚名。”
      “明明是称谓,你却说是虚名,王逸,你不应该排斥这个位子的。”
      王逸笑而又说:“它们曾是百兽之王,也曾叫狻猊,它是龙的儿子,亦是佛的坐骑,可惜啊,沦落为殿前守卫,行使着看护家宅官邸的职责。”
      “我倒不这么认为,能保护帝王的宫殿与安危,是它们的荣幸。”随着距离慢慢靠近,再加上登基大典也来过一次,对这2头狮子的构造吴梦雪也曾停留目光研究一二,她说出了当初自已所看到的:“它们的头和身体皆是圆形,底座是方形,处处体现先辈天圆地方的地理认知,话说,我在你的后廷门前也看到过狮子,只不过和殿前相比,太过渺小。”
      二人说着踏上了五河中间一条,这次紧跟两侧的大臣早已没了先前的惊讶,倒是个个眼神诡异,似乎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嗯,这座城有着许多的龙,可看门的狮子却只有六对,最大的一对就在前方,正睁大眼睛看着众人经过宫门,跨过金水河呢。”
      吴梦雪看向了狮子,果然是庄严不可侵略,这里是皇帝宣读诏书的地方,它们就像时刻关注风吹草动的侍卫,到此,吴梦雪感叹道:“这可真是一件完美的建筑物,不容复制的庄严之物,亦是他国模仿不来的。”
      “等会儿下朝,我带你去后廷看看另外5对小狮子,它们可都是耷拉着耳朵,眯缝着眼睛的小可爱呢。”
      “为什么不是和它们一样睁着眼睛呢?”
      王逸淡淡的扯起嘴角,回的认真:“因为那里是皇帝休息的地方啊,不能多听,多看,多想。”
      吴梦雪无不感叹:“北国不愧是四国之首。”王逸眠唇笑之,她又说:“上次我来的匆忙,等这次得了空闲,你再带我一起好好的研究研究这里的建筑。”
      王逸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入了大殿,上方就是龙椅,而那个曾经说退居幕后的太皇太后正端坐于椅后,大臣紧接而到,帝王不动,无一人敢向前一步。
      卜海斌上前提醒道:“皇上,兵家大忌不可一犯再犯。”
      现在王逸选择无视卜海斌的话,看着上方的太皇太后,他能感觉到祖母心中的怒火,想必方才自已的所做所为,早已传到了她的耳中。
      “国公不必再劝。”
      此刻,殿前威猛铜狮变得温馨静谧,它们驻守在殿前看了几百年的世事变迁,不知在这座世人望而却步的殿前还要再待多久,好在它们并不孤单,因为身旁永远有她/他相伴。而他的心里更是坚定如铁:打今个起,他将像门前的狮子一样,不再孤单、不再,退缩。
      吴梦雪知道这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就是那个老者为自已设的,至于里面的刀该如何飞向自已,她现在心里是没底的。
      皇帝的龙椅宝座,是至高无上皇权的象征,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底座未用椅腿支撑,而是用 “须弥座”,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平台,外髹金漆,四周围为宫殿基座形式,镶嵌有大量宝石。
      这里是皇帝召见朝臣,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瞧着今天的阵势倒像是下马威。
      在众人凝视下,他毫不避讳的牵着她的手一起踏上了殿内最高的位置。
      “孙儿给祖母请安。”
      吴梦雪也跟着他一起跪道:“梦雪给祖母请安。”
      大殿内静的可怕,屏风后的老者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显然她并不准备为难自已的孙子。
      “憨孙儿,一出去便是三个月,你可是玩够了,总算是知道回来了。”
      “孙儿知错,日后不会再任性了。”
      “嗯,都起来吧,最近北国发生不少事,都还等着你回来处理呢。”
      “谢祖母。”
      全程都是祖孙二人对话,田凤英未问吴梦雪一句,但是在起身的时候她还是和王逸一起回复,毕竟,她也是个读过孝道的人。哪怕对方带着敌意对自已,可毕竟是他的祖母。
      王逸示意吴梦雪坐龙椅,这下轮到她慌了,虽然她面对突发事件是可以镇定的,但在一个男权社会,这把龙椅可不是随便坐的,至少现在不行。
      “一切有我呢!”
      田凤英虽在幕后,在她的角度,吴梦雪的身体离那个龙椅的位置只是一坐的距离,而她最疼爱的孙子却是站在一角,她倒是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坐,也要看看,这个孙子到底想干什么忤逆祖制的事。
      吴梦雪努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跳,她坐了下去。
      接下来,朝堂之上掀起惊涛骇浪,男权打压女性的声音更是一片接一片,一浪接一浪,言语的杀伤力王逸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心理准备。
      龙椅:唯天子可坐,就连太皇太后至今未曾坐过,"垂帘听政\"也是先皇死后才有这个资格。
      田氏一族,田广天一梗脖子:“老臣,弹劾皇上!”
      刷----------
      此言一出,技惊四座,殿堂瞬间安静,窃窃私语骤停!
      此时,对王逸抱有不满的群臣更是热血沸腾,转眼就成了田广天的迷弟。以往都是大臣间互相弹劾,自建国以来,弹劾皇上田广天还是第一人。
      北国开国将军世家,宁折不弯,誓死也要捍卫外甥尊严,哪怕眼前的混小子是他的儿子,田广天也要让他做一个清醒的帝王。
      王逸傻眼,他没想到出头鸟居然会是表舅父,而他的姑母就坐在后面,现在他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定了心神讷讷道:“田将军,你要弹劾朕什么?”
      “皇上乃万民之主,九五之尊、万金之躯,理应身系天下万千黎民,现在,却尽做些荒唐之事。”田广天手指龙椅之上的女人大喝:“此女子留不得,日后必定迷惑君主,动吾国基,惑乱朝纲,然而她现在的行为岂止是大逆不道,更是以下犯上对皇上您大不敬。”
      “你放肆。”
      王逸大怒,吴梦雪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已现在能做的只有观看,动也动不得。
      田凤英一惊,这还是第一次见王逸在朝堂上动肝火,田广天再次掷地有声道:“臣,叩请皇上下罪已诏,违背祖制该罚,更请皇上重罚以下犯上之徒。”
      王逸立而不动,他让自已下罪已诏他可以忍,可是他连带要罚的人是他要护的人,他怒:“你让朕下诏?”
      田广天正气凛然:“是,后者还要重罚!”
      啪!王逸上前一步,一掌拍在了栏杆上,咬着牙道:“大胆,这是朕的私事。”
      “帝王事,无私事!违背祖规就是大逆不道。”田广天依旧刚正不阿道
      “你.........”
      王逸怒不可歇,直愣愣的站着,众臣都在等着看戏,看这个南国公主如何狼狈的从这把椅子上下来,受罚的同时,皇后之位定然不保。与此同时,从这个女人敢顺着御路走进殿堂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想要除掉这个女人了,毕竟谁都不想让另一个国家的女人在此称后。
      “好,与朕扯祖规是吧?那朕今天和你好好聊一聊。”王逸紧抓栏杆的五指慢慢放松,道:“夫妻是人伦之本,北国文化更是强调阴阳和合,何来以下犯上之说?”
      对此,田广天正要继续上言,王逸丝毫不给他机会,语气平稳坚守已见:“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不是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朕分忧解劳么?处处与朕理念相悖,朕留你们这些顽固何用?”
      他的音量不高不低,却字字敲打着他们那颗不安的心,没有人能猜透这个小皇帝心里的想法,也没人探得清他的手段到底有多硬。
      “好一个以下犯上,朕愿意躺下面了,你们管得着么?”
      殿下鸦雀无声,这话里的私事似乎还带着让人脸红的味道。王逸跟着又喊了一遍:“你管得着么?”
      显然这一嗓子是故意放给田凤英听的,就在他话毕收回屏风的目光时,田凤英坐在后位是气的瑟瑟发抖,这混小子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已留,田广天可是自已的侄儿子啊!
      “刘玄机。”
      “臣在。”少年持笏出列,腑首听令。
      “朕命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王逸说着整个人斜坐于栏杆之上,那样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模样慢慢浮现。
      “启禀皇上,科举正在选拔之中,不出三日便可选出前三甲。”
      “嗯,很好。”
      刘玄机继续滔滔不绝的说:“封后大典明日即可举行。”
      “嗯,如此甚好!”
      他的目光扫视着下方,殿下的大臣及宗室王公开始面面相觑,大部分人已经没了方才的气焰,不过还是有一帮不怕死的,身后的靠山可不止太皇太后,甚至还有着手握重兵的宗室王爷。
      “臣,有话要说。”
      王逸瞧了跪上前的四人,这不正是他派去提亲的四位前朝老臣?做为代表为首说话的是丞相彭耀武。
      “好啊,你们一个一个的说,朕在,仔仔细细的,听着呢!”
      “那,恕老臣直言了”彭耀武抚了把胡须原地走了2步,铿锵有力道:“北国自建国已有近百年历史,景帝打下江山那一刻,不过二十年便由坤帝继位,皇上您的祖父以命坚守江山,呕心沥血管理朝政使其井井有条,随之付出毕生的心血在国事上,一路的艰辛,全国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然,在江山稳定的这一刻,您做为景帝嫡玄孙顺应天命继位,这自然是受万民拥戴的。但是皇上,您现在这般有悖伦理、藐视祖规、贪念美色,并且兴师动众千里求女,使一个大国重臣颜面扫地,皇上亲自一行,更是弃天下苍生于不顾,置国家安危于险地,您虽贵为九五至尊、万民之主,但行事也要三思,自省。方能保天下安定,保北国万世昌盛。”
      王逸听着点了点头,未言,而后三个大臣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弹劾新君的罪行,条条都是剑指龙椅之上的女人。
      殿内再次安静,王逸瞅了眼幕后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这个祖母居然没有说一句话,显然她是借着四个老臣的手,在将自已的军。
      方才他压田广天气势的时候,田广天还要继续谏言之时,田凤英还故意咳嗽了2声,这分明是要田广天适可而止,莫要再继续顶撞新君了。
      现在这个时候,田凤英任由他们四人说,分明是提前商量好的,言语之间主要还是不想让吴梦雪当皇后啊,就算自已方才一开始不让吴梦雪坐龙椅,这轮番的打压自然也少不了,这一刻,王逸更是肯定了方才的做法,既然想让她坐稳这个位置,那他就要彻底打破封建制度。
      吴梦雪眼神有些焦急,从头听到位,她的屁股都快坐僵了,但她知道,她不能说话,一旦说话只会给他增加莫须有的话柄。所以,一定要忍住,这一威必须有他来立。
      “口口声声都说为了朕?”王逸眯着眼睛从栏杆上站了起来,双手交叉走到了田凤英的面前,他正脸盯着那人影,方才的话好似在说给大臣听,但田凤英知道,这混小子是说于自已听的。当然,田凤英就当没听到,她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搬赢已经输了大半的局面。
      “你们说,为了朕,好啊,那么,朕问你们,朕父皇的尸骨至今在东国下落不明,他以命替北国换来了二十年的和平盛世,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办法接他回来?”
      也只有太皇太后想与东国议和,想要回儿子的尸骨,但是北国是一个宁流血也不跪着求和的民族,不止王逸不同意,就是大臣也不会同意,在他们气势有所下降的时候,王逸再次一击道:“为了民,边境百姓自朕登基以来,饱受东国游民的欺辱,你们倒是给朕解个惑,你们所谓的大义当真是为了朕?当朕要保卫国土,守护万民的时候,你们却告知朕,国库空虚,你们倒是告诉朕,朕的家底都哪去了?”
      半晌,没有回应,就连太皇太后也没了动静,王逸并不想提她的伤心事,现在没办法,他只有这么做才能稳住局面。
      “苏将军。”
      苏瑶上前回道:“臣在。”
      “兵役的进程实行的如何了?“
      “回皇上,已征兵5万,此刻正在入京的路上。”
      苏瑶回话有条不紊,王逸露出了笑容,道:“甚好,治粟内史大人何在?”
      一个瘦弱的男子持着笏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臣在。”
      “后日午时,国库将进帐一千万两黄金,二千万两白银,另外还有大批军用物资,这次,皇后的嫁妆你可得看好了。”
      “臣定当不负圣恩,不辱圣托。”
      众臣纷纷将目光射向了龙椅上的黑衣女子,吴梦雪也是一愣,她当初还想不通他为什么找哥哥要钱呢,搞了半天这家伙家里没钱了,同时也是为了自已的,毕竟,她可不是北国大臣的女儿,这里并没有她的靠山。
      卜海斌看这架势,对于东国屡次侵犯,小皇帝这是要准备反击了?当然也有部分重臣生怕惹怒皇上,到时候再来个严查国库资金一事,真到了那个时候贪污一事定当逃不掉,这下没人再敢上前谏言了。
      这次众臣的谏言,不过是不想顺着皇上意,不过是想把控后宫,塞上自已的人罢了。
      田凤英是真没想到孙子会正面与自已干,显然,她这边的人全部占了下风,这个时候王逸就站在幕前,主动的上前问:“祖母,孙儿一路长途跋涉,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敢问祖母,今日朝会可否到此为止?”
      田凤英手上还有几件事未处理,但听孙子这般心里多少是心疼的,也就点了点头,太监迭立高喊着:退朝……….
      田凤英也在嬷嬷的搀扶下准备回宫,王逸还没来得及和吴梦雪说话,就被太后身边的太监请去了慈宁宫,在临走之时,他让苏瑶带吴梦雪先去清宫的同时并命她备晚膳,他走之时也只来得及与吴梦雪说2个字:“等我。”
      这一刻,吴梦雪深深感受到了,王逸虽贵为一国之君,可他离开时是焦急的神情,他的手上也握有不少兵权,更是在慢慢更替前朝旧臣,但实际的能力如若没有卜海斌和田氏一族的鼎力扶持,他的位置不见得坐的稳,今日朝堂公然与祖母一族对抗,想来他现在在田凤英那里并不好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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