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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李文杰的身体早已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他的临终遗言,老天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说,丁点的喘气工夫,嘱咐了儿子李炳辉:“随逸儿去京城,一定要想法设法治好他的病。”
      李文杰生命终止于:勋业二百二十年零五个月,距离现代人王逸的到来,迄止已有三月之久。
      李炳辉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床前对着李文杰的遗体号恸崩催,王逸面色苍白站在旁边,心里感慨万千,他和温和有礼的舅舅也只见过俩次面,他没想到第二面竟是阴阳相隔,那么他在想人到底为什么而活?亲情、爱情、友情。经过俩个时空,他看透了许多,更加笃定三者皆有,现在他要为自已的心而活:做自已想做的,拼自已想要的,保自已想护的。
      李文杰生活节俭不奢侈,后事办的也是简而又简,加之柳州属于经济要塞,此处是南北俩面经商必过要道,经济比起京城毫不逊色,此风水宝地不乏有些佼佼者领兵起义,李府是当地富甲毫无异议入了起义军的眼,李文杰面对匪头的压窄勒索只有妥协,毕竟要保上下奴仆十几口,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散尽家产只为不招祸上身,加之朝廷又经常派兵来此剿匪,李府生意一落千丈,李文杰因此一病不起,李府一步一步走向衰落。
      李炳辉身处血气方刚的年纪,早就看不惯打着正义旗号,背地里却干着欺压百姓的起义军,他意不在商,本和李文杰深深的谈过一次人生理想:他要参军。李文杰毫不留情的阻止了,只因李家祖先立下的遗言:李家子孙世代不得入朝为官。
      李炳辉以孝为先放弃了抱负,但也未安部就班的接手家族生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弃商学医也可造福世人。李炳辉此刻无比庆幸当初未入官场,否则李文杰的去世他还得回来丁忧。丁忧三年正好处在战乱期,当了将帅也是白搭。
      因王逸还有要事去做,在此地拖延不得,李文杰的后事一切从简发丧。李炳辉变卖家当,在王逸的建议下遣散了奴仆丫鬟,不仅归还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一笔安家费用,年近半旬白发苍苍的老管家跪地上哭的四肢发颤,只因家主心意定,他们也只能叩头谢恩,王逸望着跪成一排的奴仆丫鬟,人生来本应平等,思想迂腐的先辈活生生的剥夺了穷人的人权,把人当做物品一样交易,一纸卖身契让活生生的人失去了原有的人生色彩。
      当然,他做为这个时空的人,也只能认命跟着执政者走,可他一直认为,虽不能改变大致的政治样貌和平民百姓的思想,那改变一些细小的还是有希望的。
      表兄二人胯马直奔五寨山,一天一夜不分昼夜的赶路,次日一早抵达山寨。
      三当家的归来,寨中不论老小皆是倒屣相迎。赵坤一抚前摆下阶迎接,猎鹰如同往日一样肩扛大刀入了前厅,王逸跟二人介绍了李炳辉。
      恰巧这时,赵玉手捧托盘端茶而入,依着从大到小的顺序一一上茶。赵坤问:“贤弟此趟前来,可是遇到棘手之事?”
      “实不相瞒,小弟确有一难需得兄长相助。”王逸对着倒茶的赵玉道了声谢谢,直接说明了来意,赵坤大喜,他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
      赵坤一声大笑惊到了正在斟茶的赵玉,她的玉手一抖,直接倒在了李炳辉的手面上,灼热钻心的痛感要是搁在一般人身上早就蹦跳而起,李炳辉愣是压下喉中的声音。
      赵玉满眼愧疚惊慌,李炳辉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抬起右手盖住了面上烫伤。就像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赵玉内疚的站在一边,十指不停交叉摆弄着手指,始终压不下心中的燥动不安。
      赵坤命猎鹰款待李炳辉,前厅不是商议对策的地方,王逸会意的跟着赵坤入了客房。兄弟二人此番商议不知不觉到了午时,敲定方案,王逸匆匆用了点食,跨马下山准备相关事务去了。
      赵坤猎鹰也没闲着,兄弟二人跨马直奔百里外的嶙峋山,开门迎接的是名长相普通的青年男子,不像赵坤的下巴留着大胡子,没有半点胡渣的下额很容易辨别此人的真实年纪,和猎鹰年纪不过上下。
      光看赵坤与他称兄道弟的口气,可知他二人的关系非浅。如果不是铁到一定的程度,他又岂会亲自出寨迎接?此人名为啖隗,乃嶙峋山当家人,和赵坤有着刎颈之交,赵坤表明起义一事,意中还透着侍其弟王逸为王的意思。
      啖隗心中思量许久,赵坤虽行为鲁莽,行事不计后果,但也不是没计谋不顾大局之人,一拍案桌,愿于其一同出兵,辅佐其弟。
      日落夜幕来,李炳辉高站在寨台,远远的望着下山之路,王逸自午时离寨,现已戌时还未归寨,疟疾一病最忌讳就是感染风寒,最可怕的是复发,对于有着五年医龄的他来说,恶性疟疾他也是束手无策。现已入秋过半,秋风虽谈不上刺骨,但较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说,足以致命。
      “我见公子衣着单薄,加之秋末寒气重,还是加件披风御寒吧。”赵玉有些羞赧,李炳辉双目微垂,瞧见她怀抱着的披风什么都明了。却没有半点要接的动作,赵玉蹑手蹑脚上前替着李炳辉披上了披风,他也并未拒绝。
      李炳辉道了谢,像个冰山一样不再看她,赵玉眠了眠薄唇,纠结半天壮了壮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直直塞入李炳辉掌中,说明此药用处后,在李炳辉诧异的眼眸中掩面而跑。
      李炳辉望着佳人背影越来越远,低首望着手中的药瓶,淡淡的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寨外马蹄阵阵,李炳辉放眼望去并不是他要等的人,赵坤是俩个人出寨,却带一波人回来,隔的太远李炳辉没看清来人,但从身形可见带回来的领头人身手非凡。担扰之色浮上面容,一声马儿嘶吼划破静谧的夜空,李炳辉伸出脑袋朝下而望,确实是他,可他随行而来的一行人太过宏伟壮观,身后数不尽的马匹,数十辆马车装满银色盔甲和闪眼的兵器。
      寨内杀牛宰羊,灯火透明,寨内寨外摆着几百余桌,酒桌之上众人觥筹交错,赵坤带领着王逸穿梭于人群间,频频接受着众人敬酒,现在人人平等,皆是兄长弟短,李炳辉紧跟着王逸,他在王逸的杯盏中添了许多茶水,以假乱真,王逸不但没有喝醉,反倒来者不拒,平易近人的性子更是虏了寨中不少人的心。
      这场酒宴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众人皆知这是为明日一战的晚膳。没有人喝的大醉,都是点到为止,王逸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用着心数着天上的点点星光,刘云秀外表看似柔弱,内里却是刚烈,虽然他和她只相处短短一个月。明日即是帝王迎妃的良辰吉日,虽然自已给了她承诺,如果自已未能及时完成造反,她会不会在途中做傻事呢?王逸紧紧的揉捏着掌心,此刻的内心,有些焦虑不安。
      就在王逸心生担忧之迹,李炳辉手持紫罗兰入了屋。王逸轻唤了声表哥。
      “秋天蚊子是最厉害的时候,藿香与紫罗兰同时点燃驱蚊效果会比单一的要好,如此,弟弟可以睡的香一些。”王逸傻傻的看着表哥点燃了俩种驱蚊草,李炳辉起身拍了拍手,道:“弟弟早些安歇,为兄就不在些多行打扰了。”
      王逸整个人坐在简陋的床榻上,扯下挂在腰间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对蝴蝶,不得不说此女子的手真是巧,俩只蝴蝶被她一双巧手绣的惟妙惟肖,像是在香囊互相搀扶着翩翩起舞。
      这是刘云秀来府探望他胸伤的时候赠与他的,香囊里装着薄荷、八角、茴香、藿香、食虫草,几种驱虫草裹成一团,形成了二十一世纪的风油精,身上挂着佳人所赠驱蚊物,还需要继续燃烧驱蚊草么?
      王逸望着手中物会心的笑了,刘云秀对他体贴入微的照顾,他是真打心里感激她,打从她来到这个世上,除了那个蒙面女和死去的奶奶,就属刘云秀对自己最好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冒着诛九族的危险,甚至都没有征求远在山东剿匪,那便宜老爹的意见了。忤逆子他做了,若是此仗胜,他愿意接受便宜老爹任何的处罚,为了她的幸福,王逸不悔此举。
      床头摆着皇宫喜娘送来的凤冠霞帔,满屋子挂满了喜庆之物,闪闪发光的头饰刺的她眼睛疼,明天一早她就要坐上花轿嫁给一个暴君,双手紧紧的握着黑色瓷瓶,这里面所盛之物可以使她不受一点委屈,只是她现在还不能饮下,他说过务必等他回来,自已还要跟他回家。
      前方红烛燃尽半生,却燃不灭佳人思念情郎的心情。刘云秀的眼泪浸透了手帕,拿出怀中用着红布裹着的玉佩,玉身晶莹剔透,无论从做工还是原料,无不彰显着此玉价值不菲,和主人高不可攀的地位。王逸不知道这块玉的重要性,那是证明他身份的信物,王逸却把玉当成了回赠品轻易的赠于了她。
      此为,也为她牵了另一根导火线。
      寅时鸡鸣,寨中兄弟个个精神十足,银色盔甲手持长戟的起义军,在寨外排成一条条只见首不见尾的银色长龙。赵坤见着王逸出了卧房满眼的诧异,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就是那日与他决斗时所穿的白衣么?走近才发现胸前的枪口被一朵白色的梨花替补,与身上的白衣重归一体。
      王逸在众人的凝视下,扶着前摆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寨台,居高临下扫视千军万马,大喝:“逸等谨以大义召集义兵,当朝帝王昏庸无德,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我等替天行道,广集三万勇者夫直逼金銮宝殿,誓欲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还黎民百姓一个人权,还天下人一个安宁。有违初心,天诛地灭!”
      寨下高举铁戟,王逸一呼百应的场面震憾人心。王逸扶摆下寨,赵坤、猎鹰、啖隗紧跟其后,四人纵身一跃上了八尺大马扬鞭策马,直捣皇都,对于现在腐败的王朝,倒戈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
      俗语:得人心者得天下,反之,众人推之。
      战马疾驰如风,凛冽的晨风带起王逸两鬓发丝迎风飘起,一身白衣洒脱如初。
      赵坤等人皆是长袍锦衣,依次排开绣着威武的虎头、狰狞的狼头、凶恶的豹头。只有王逸一身朴素白衣长衫,光从一身是胆的傲气,一眼可辨领袖者是谁,这种铮铮傲骨可是与生俱来的。
      李炳辉被王逸留在山寨满脸的自责,王逸以他是李家唯一血脉为由,不许他入这趟浑水,否则他就是死也没脸去地府见舅舅李文杰。李炳辉当然不愿意誓死相随,王逸实在没有办法命人打晕了他。李炳辉醒来已是辰时,离王逸等人离去已有一个时辰,他好恨啊!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一介书生毫无用武之地。还是那个姑娘放了他,俩人站在寨外相谈甚欢,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心,可谓是相见恨晚,原来赵玉对医学草药也有着浓厚的兴趣,李炳辉毫不避讳的说出了王逸疟疾一事,赵玉皱眉思索说出的答案令李炳辉刮目相看,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更好控制病情的药物,择日不如撞日,二人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去了。
      王逸带领一干人勅马停在皇城正门。守门侍卫瞪着来势汹汹的一干人等,心里虽说恐慌,倒还是大胆喝问:“来者何人?”
      王逸不慌不忙高举通关令牌,守门侍卫纷纷跪地叩拜,王逸一声驾,带领千军万马声势浩荡的入了皇城。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群山野莽夫在包装下和皇宫侍卫无二样。今日初八帝王纳妃的好日子,光从迎亲队伍的架势,便知帝王对这个妃子有多满意,帝王纳的妃子很少是有十里红妆的待遇,京城百姓趋之若鹜,无一人不出来看热闹,一直目送队伍入皇城内,才慢慢散去。
      忽然一匹红马出现在宫中的主道内,拦住了花轿,领头太监上前怒斥,被赵坤一鞭子挥出了人群外,当场口吐鲜血站不起来了。王逸定定的望着红花娇,却不知不觉的红了眸子。
      刘云秀的贴身丫鬟认出了王逸,狂喜不已连忙拉开轿帘对着自家小姐说明来人。
      刘云秀本就未盖红盖头直接出了轿,王逸胯骑大马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刘云秀先是激动的捂嘴一笑,眼着红了眼眶,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只轻呼了其名。
      护亲队伍的太监和侍卫,望着眼前的仗势,纷纷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更别说还手了,啖隗命令手下在此守护轿中佳人。赵坤驾马上前俩步提醒道:“弟,时辰不早了。”
      王逸红着眼眶只对她留下一句:“等我”
      和那日与她分离一样的坚定。
      刘云秀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黑药瓶,他要是再迟来一会,她可能就要饮下鸩毒了。
      王逸在宫里依旧策马前行,马速不曾减缓,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王逸心如刀绞,果真如自己所想,他不敢想,倘若自已要是再来迟一步,结果二人就会阴阳相隔了吧?想起她手中药瓶,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不停的向下滑。
      风建忠带着五百步兵苦守皇城外,王逸带着三万勇士过五关斩六将直闯金銮殿。来到殿外,翻身下马,就手取下马颈旁的青锋剑,带着一行人光明正大的踏上了金銮大殿。直接来了个面君不拜,且腰身更是站的笔直,与东国帝王直视,眼中毫无惶恐之色。倒是那位三十来岁的帝王慌了神,却还在故做震定。
      皇宫内外现已被起义军团团包围,风建忠觉着输赢早已成局,带着五万步兵直入大殿,反遭守在殿外的猎鹰大刀挡路。
      “你让开,我是王逸的表哥。”
      “我知道”
      “知道还不让路?”
      “去去去”猎鹰就跟推小孩似的推搡着风建忠:“这里关你什么事?赶紧回府去。”猎鹰蔑视来者,连看都未看他身后那群有气无力的步兵
      “王逸让我来支援,误了我们兄弟的计划,你担当的起吗?”
      风建忠嚣张跋扈的性子成功激起了猎鹰的暴脾气,俩人在殿外殴打了起来,没一人敢上前拉架,最后还是耳尖的王逸听到外面有打架声,好像还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王逸听的有些不清楚,命身旁随行侍卫下去查看什么清楚,去者回报真的是表哥风建忠,王逸命令侍卫让猎鹰放他进来。
      风建忠气呼呼的整理着衣襟,捡起动手过程中落地的宝剑,恶狠狠的剜了一眼不服的猎鹰,怒冲冲的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切,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下一任皇帝吗?”
      谁都没有想到猎鹰一语成谶。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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