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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   表兄二人坐在竹园内迎着月光,伴着秋风畅饮,王逸喝的脸颊发红,眼白更是布满了血丝,愣愣的听着风建忠诉苦水,倒是风建忠酒量胜似常人,千杯入腹面不改色,不停的向他倒着心中的不甘:他说这情刚开始,他还不想就此停止,没想到一道圣旨毁了他的梦。
      俩人继续飞觥走斝,对于风建忠的频频倒酒,王逸心中苦涩难说,蒙头大喝,王逸酒量早已达到极限,随着咕咚一声,整个人仰躺在地,眯着细长的眸子看着天空半轮明月。
      一直守候左右的馨儿赶忙蹲地,轻抬起他的脑袋在其耳边轻唤着公子,王逸意识渐渐消失,眼睛也变的迷糊不清。馨儿的声音绵绵的,像一只小绵羊一样,骚动着风建忠荡漾已久的心。拈了颗花生米放入嘴中轻轻的嚼着,一口饮尽盏中酒,扯起一直呼唤王逸的馨儿,眼中满满的情、欲。
      馨儿经历过人、事,此种下流的眼神,自家公子以前眼中皆是,表公子的眼神她害怕了,她仿佛可以预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现在是子时,夜深人静的夜晚,后园只有了了可数的几个仆人来回巡视,其中有几个仆人也有停下步子,可都被风建忠警告的眼神吓住,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止。
      馨儿大呼着公子救命,王逸在炸耳的声音中,努力的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黑白俩种颜色在眼前不停的扯拉着,而且还是倒着的影像,晃的他头更加的晕。混浊的脑袋根本就无法思考现在面前是个什么情况,酒精成功麻醉了他的神经、心智以及大脑。终是无力阻止惨剧,整个人继续昏睡了过去。
      风建忠狠狠的摔了馨儿一个大嘴巴子,馨儿被打趴在了地上。
      根本无法顾及嘴角流淌的鲜血,抬眸望着唯一的救命绳,满眼的渴望充斥着前方,哪成想王逸眨了眨眉眼还是睡了过去,馨儿知道公子的身子现在一定很难受,只是不是为她而难受,而是酒精的作用,她心灰意冷不再反抗,最后一根救命绳也放弃了自已,她的目光变的绝望又无助。
      风建忠轻而易的拽起馨儿,直接将其拖到假山后成功将其压在身下。事后,她的下唇咬的出了血,她却笑了,唤散的美眸仰望着上方:二公子是第一个破她身子的男人,那天他就是那样的调皮,她亲耳听着他调戏夫人的俩个陪嫁丫鬟,她还记得那时候内心的失落害怕,比起现在的身心被污辱,眼泪在此刻更是不要命的下流。
      她想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人,却被身后的石头挡了个彻底,彻骨裂心的泪水淌的自已眼眶都酸。
      因王逸要给馨儿可儿名份一事,王长娥以俩丫鬟缺少礼仪教养为由,命侄儿纳妾一事再往后推一推,随后将可儿带回府中亲自教导,谁知这事传到了风建宁耳中,连忙回府跟着母亲要了可儿,她要亲自教导。
      倒是馨儿被王长娥留在了王逸的身边,继续照顾着他的起食饮居,毕竟王家的家事她一个做姑姑的也不能太过插手,王长娥是个知进退的人,她也知道过份的要求定会逼怒桀骜不驯的侄儿,她选择了适可而止:带走一个留下一个。
      自从经过五寨山一事,王逸领悟生存乱世,骑射之术必不可少,他再入风府跟姑妈诉说了自己的想法。王长娥听着也有些道理,便命人找了全京城最好的骑射能手当起了王逸的师父,既然是师父,王逸也是个知礼之人,拜师礼仪银钱自是面面俱到,一点也不敢怠慢。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骑射师父逐渐了解了徒儿的性子,没有顾及半点王逸的身份,说训就训说,动手就动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道理王逸还是懂的,对于师父极其变态的训练手法,王逸苦不堪言却也从不反驳,也正因此短短半个月时间,他的骑射技术不亚于一般骑师射手。
      骑射师父江郎才尽,来到王长娥面前辞去了担任王逸师父一职,当日再次来到马场,王逸拉开弓箭一箭射中靶心红点,骑射师父连连拍掌称赞,毫不隐晦的说了他已辞任一事,王逸皱眉不解倒也不反对,他的第一任师父临走时留了一句言给他:“好徒儿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善良对于爱你的人来说,其实,它的本质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你隐忍性子不好,迟早伤人又害已。”
      王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师父叹了口气,此人成也托善、败也是善。
      终于到了丑时,风建忠的酒醒了大半,提上裤子望着倦缩在石头边的丫鬟,他上了姑生舅养亲老表的通房丫头,一直就有这个心思,没想到今天借着酒劲还真做了,虽然心里的对象是可儿,但眼前的也不差啊,粉嫩的脸蛋经过一番房、事似是能滴出血来,红红的太诱人了,若不是体力透支他还想再来一遍。
      风建忠的面上不带半点的忏悔之意,拾起落地的白玉腰带系在了腰上,扭头望了眼静静躺地的表弟淡淡道了句:“还不速去扶你家公子回房休息,寒风刺骨也不怕他躺在地上着了风寒?”
      馨儿背着身子躲避着风建忠恶心的淫光,落魄的朝着身上套着衣物,努力压下瑟瑟发抖的身体,跪在王逸的面前扶上了他的脸和手,果然冰凉刺骨,看样子要及时扶进屋,否则可就要发高烧了。
      馨儿架着王逸向着东厢房走去,身后响起的是风建忠的警告:“今夜之事你休要胡说,一个下贱丫鬟说的话全府上下有几人会信?你若真爱表弟,就不该让他为你出头,他现在没了我风家做后台,光有嫡子这个护身符,他是袭承不了王爷之位的,我舅舅可不喜欢他。”
      馨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来到卧房哭唧唧的打来热水,解下了王逸的外衫,替着自家公子擦拭着身体,从上而下无一漏过,指尖轻轻的划过王逸的眉宇,她不怪他没能阻止表公子的恶行,只是她是他的通房丫鬟啊,他又是他的亲表哥,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二公子?馨儿心里好疼,风建宁处处压制着他,风建忠又对她做出这种事。她的心里替自家公子抱不平风,建忠说的对,她只是一个丫鬟,她跟别人说表公子玷污了,王府上下会有人信吗?她在王府又能掀起什么浪来?她想要揭发表公子的恶行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答案是:痴人说梦。
      风建忠是风府的嫡子先不说,他有风府做靠山撑腰,现在就连王府后院当家的也跟着姓了风,还有王长娥她们都是风建忠的同党,馨儿相信她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会被风家随便找个理由变卖为妓,甚至还会被倒咬一耙,最严重不过头点地,可她不想为妓啊,自已的身子只愿意给公子碰。
      纵使王逸信她,保她,但照现在的局势,还有王逸的性子,定是不会放过风建忠吧,鸡蛋碰石头的事她不想王逸去做。颤抖着右手从怀中拿出方才去膳房取来的刀器,她不能连累二公子,更不能忍受被其他男人糟践过的身子,她不能带着这样的身子成为他的妾。
      馨儿自认一生无主见胆小怕事,唯有此刻她大胆了一回,结束了她风华正茂般的生命,鲜血没有丝毫留恋顺着手腕下流,弄的满屋子都是,馨儿怕自己的血弄脏了二公子的被褥,始终放在床边没有拿起,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是未能惊扰到王逸的梦境。
      馨儿单手放在王逸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每次与二公子享受鱼水之欢后,她总会用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膛上打着圈圈,用着脸蛋柔柔的摩擦着。可是这一切美好自打二公子醒来就变了,先是活泼好动,后是沉默寡言,唯一一段时间的幸福她到现在还记着,他贴着自己的后背教着自己扶笔润字,轻柔的话语荧绕在耳庞:“纸上二字是你的名字,以后可要劳姑娘大驾多跑几趟书房了,馨儿俩个字可比可儿的笔画要多呢。
      “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通房。”
      一朵鲜花就此枯萎,昏睡中的王逸没有听到她的遗言,也再没机会完成她的遗愿。
      经过风建宁逼宫风波,王逸纳妾被王长娥直接驳回继而得空拜了师父,过起了修身养性苦练骑射的生活,也正是这段日子馨儿才得已与他朝夕相处,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可惜全被一道圣旨和风建忠给毁了。
      馨儿死了,没有在将军府带起半点涟漪,仿佛从来就有过叫做馨儿的丫头来过,王逸一醉睡到第二天,申时距离她的死亡共经历了八个小时,短短的八个小时,淹没了一个人的存在,从而慌编了一个事实。
      花儿枝儿小心谨慎的打扫着卧房,王逸扶着额头起了床,晃了晃刺痛的脑袋,他发问了:“你们怎么在这?馨儿呢?”
      花儿枝儿不知该如何接话,王长娥领着风建宁入了屋,满地的血迹经过水的洗漱恢复了往日光鲜,拖的发亮的地板仿佛编织着另一个故事。
      王逸摸索着下床请安,风建宁连忙上前却被王逸不动声色的让开了:“不劳表姐废心,我自己可以。”
      他开始刻意的疏远她了,王长娥早就知道了,只是今天亲眼所见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她不想再提醒侄儿,宁儿是他妻的事实,只是淡淡的说出了馨儿丫头的决定:“馨儿选择离开王府,回家侍奉年迈的双亲,从今天起,逸儿搬回西厢住吧。”
      王逸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看着王长娥,毕竟经历的多,她的目光坚定如山,很快花儿枝儿在王长娥的命令下,上前替着王逸更衣梳洗,风建宁跟着王长娥离开了,王逸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弄,他想起昨天馨儿还在书房替自已沏着茶,提到可儿一事她就和自己闹起了别扭,大概的意思王逸听的明白:埋怨他到现在都还未能给她和可儿一个名份,王府的主家人到底姓风还是王?
      王逸心里微微泛着苦水:连你也对我失望了?也罢,离开就离开吧,将军府的水太深,走便走了吧。
      王逸哪里会想到,胆小怕事的馨儿竟会为了可笑的名节了却生命?他从来就没想到风建忠是这样丧德的伪君子。
      今天巳时,风建宁得知王逸还在睡觉一事大动肝火,当着可儿的面谩骂着馨儿不是个省油的灯,甚至还有些更难听的话。后来是枝儿胆颤的说了是表公子找公子喝酒,风建宁才住了口。还是放心不下派出枝儿前去探察。
      卧房的未闩,枝儿轻而易举的推开了门,满地鲜血的一幕,吓的枝儿咬破了手指,还以为公子和馨儿双双殉情了呢,走近一看才发现不是,而是馨儿自杀了。不得不说枝儿确实聪慧机灵,临危不乱的加快脚步回了东厢房,碍于可儿在场,贴着风建宁的耳朵说了屋内恐怖的一幕。
      风建宁喝令可儿不得踏出东厢院,带着丫鬟风风火火的入了西厢房,一时间她也慌了神,还是枝儿提议找老夫人。姜还是老的辣古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假,面对此时此景,王长娥淡定的命令仆人抬下尸首除理血迹,王长娥掀开白布发现馨儿手臂颈前脸颊全是伤,问清经过她什么都明白了,活了大半辈子,女人的直觉差不了。
      事后王长娥来到东厢房,风建忠暂住王府的房间,此子现在还能睡着?王长娥令人一盆冷水浇醒了爱儿。风建忠有些茫然的看着生气的母亲,直到风建宁说明来意,风建忠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果真的和她想的一样,风建忠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还说了整个作案过程。
      风建忠说完整个人抱着王长娥的小腿失声痛哭,最后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磕的脑袋瓜子出了血。王长娥气的胸脯上下浮动着,那可是自己亲侄儿的女人啊!是他的亲表弟啊!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呢?血浓于水王长娥还是选择包庇儿子。
      王长娥淡淡问了俩个儿女的意思,风建宁提议用草席随便一裹直接抛尸荒野好了,这种贱人不配厚葬。风建忠没有说话。王长娥实在不愿再造孽,怒斥了女儿几句,命人在后山挖个坑草草的埋了,也算是安葬了,至少比抛尸荒野要好的多。
      别的人可以替风建忠掩藏恶行,可儿可不会,馨儿可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死也不会认为馨儿会选择出府侍奉双亲,王逸对以前的事好多都不记得了,但可儿知道馨儿一个孤儿,哪来年迈的父母需要侍奉?就这么一点足以揭穿风家母子三人的谎言。
      还有,她是那么的喜欢二公子,更何况二公子现如今性情大变,馨儿怎么可能舍得离开?经过银钱的作用到底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家仆说了那夜的经过,胆大的家仆便是那夜巡夜的人,当然家仆可没那么笨自是省略了视而不救的那段。
      可儿经过一番打探差不多花了毕生的积蓄,毕竟这种掉脑袋的事,银子没给到位可是没人愿意说的,可儿来到后山看到一座新坟,那里面睡的一定是她了,可儿跪在坟前却哭不出来,一直用命疼爱的妹妹就这么被糟、蹋自杀了,她不甘心,她要让风家兄妹付出代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二公子现在还未能独揽大权,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她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王逸身着金莽白衫来到刘府,俩名身着银色盔甲手持铁戟的士兵挡住了他的去路。
      “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他可是长阳王的世子。”李富上前拨开王逸胸前矛头
      二人一听连连称着有眼不识泰山,让开了路,王逸命李富在此等候,他今天着装太过招摇,明眼人一识便知此人身份非凡,目的便是能进有着重兵把守的刘府大院。刘志涛带着家人前来迎接,众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一次,王逸没有去扶他,也没有让大家起来,他知道刘云秀是刘府最受宠的嫡长女,他不是白痴,光从刘志涛和赵霜霜头上的白发可见得他们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王逸绕开他们,直接去了刘云秀的闺房,看着卧床不起的佳人鼻子一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刘云秀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王逸就这么单手背后呆呆的站着,风儿识趣带上门退了出去,让出空间让他们独处。
      “离,圣旨期限还有多久?”他的嗓音夹着淡淡的哭腔
      “十日。”
      王逸依旧站着,心中思绪万千,刘云秀坐在床上十指紧紧的揪着被褥,她不敢看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的伤好些了么?”
      王逸没有回答她,而是笃定道了心中的决定:“你的生我不能陪,你的死我愿意随,云秀,你要好好的,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的,务必,务必,要,要等我回来。”
      刘云秀的表情有些错愕,他居然哭了,为自已哭了。
      刘云秀内心的狂热再也无法克制,掀开被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脚尖轻起,深深一吻,王逸站如木头,纹丝不动,吻后耳边传来她的声音:“嗯......我等你,等你来接我回家。”
      末了,王逸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所有的期待,点了点头,他来就是担心她会寻短见,才有了一趟刘府行,为的就是开解她,给她一个承诺,给她最后一丝希望,得到她的安心的回应,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刘云秀的内心失落极了,难道,他对自已没有感觉吗?
      路过木亭遇见了当日书房的女子,在风儿耐心的介绍下,王逸得知了她的芳名:刘云丽,是刘云秀同父异母的妹妹,和次子刘云浩同母。难怪她和刘云秀长相颇为相似呢,只是她们二人的气质完全不同,王逸从她的身上探到了妖娆的气息,此女子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事往往愿违,你明明想要躲避一个人,挑事者却不给你这个机会。
      “哟,世子今天怎么得空大驾刘府呀?”
      “是来看姐姐的吗?”
      刘云丽直接拦住王逸的去路,她现在很不高兴:“是世子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风儿刚想上前插话,却被刘云丽怒斥一句,哆嗦着退到了一边,王逸淡淡一笑如同三月春风看的刘云丽失了魂。
      红唇轻斜不露齿,温和吐出一个字:“是。”
      刘云丽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干脆的回答,王逸脚步轻盈,绕过眼前障碍物,头也不回的来到了大院内和刘志涛客套了几句,上了李富的马车回了府。
      刘志涛望着远去的马车老泪纵横,他心里明白爱女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王府公子,虽然刘云秀没有表态,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怎么会没有察觉呢?他心里一直排斥王府,可他的女儿如此优秀更不该沦入后宫受尽折磨。在圣旨派下那一刻他还倒希望女儿可以做他的妾,至少比入深宫后院要强。造化弄人啊,人没有长前后眼事事难料。
      第二天一早,王逸来到东厢房找风建忠,下人上前禀报风建忠回府了。王逸皱眉思索怎么就突然就回府了呢?该不会是受了圣旨的刺激吧。他立在房前嗤笑一声。他不会知道他的突然来找吓坏了风建宁,还以为他听到什么风声了呢?这不,在王逸去书房那刻,风建宁做贼心虚召齐那日在场的丫鬟仆人再次警告了遍,包括那夜巡夜的侍卫,谁要是敢放出消息定诛九族。可儿除外,这件事可不能让她知道,风建宁也许永远不会想到,她有好多把柄都被一个她最瞧不起眼的女人晓了去。
      王逸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画出了父亲的通关令牌和帅印。看着纸上帅印,王逸摇了摇首挼了手中纸,他本想利用世子身份对天下每一站守城将军广发檄文,召集众人起兵造反,但是他发现此事根本无需大动干戈。前段日子他一直在皇城府近晃悠,目的就是探察皇城的实力,结果真的是不值一提。有几次他还利用了世子虚名进过皇宫几次,只不过没有见到皇帝。
      王逸换掉身上的世子服,套上一件粗布蓝衣长袍,背包袱手持青锋剑来到马厩,马厩中一匹长着红毛的骏马仰天一声,嘶吼兴奋至极,马儿掣开缰绳来到了主人身边,用着长脸蹭了蹭王逸的臂膀,他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命字:凤凰。以名猜性别,是匹俊俏的小母马哟。
      想当初学骑术王逸可没少受凤凰的折腾,有一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让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俩天,疼的一天都动弹不得。到底在王逸无微不止的照顾和诚心相对的示好下,凤凰接纳了眼前的新主子。只要王逸轻轻一吹口哨,此马定能掣断缰绳迎接主人,不亏为一匹好马。王逸可是爱惜的很呐。
      王逸纵身一跃跨上马背,手持玉辔扬鞭策马直奔风府。风府守门侍卫看清来者连上前跪拜迎接,王逸报明来意。下人来报,风建忠吓了一跳连找母亲商量对策,王长娥要他莫慌,风建忠随着下人来到了门外。
      风建忠望着王逸身上的包袱,诧异:“表弟,是要去何方?”
      “去柳州找舅舅。”
      风建忠呼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何事?”
      王逸只说了一半用意,将马栓在杨树叉上站在木亭中,望着平静的湖面,给了他一个承诺:“此战若胜你为帝,反之我以命抵罪。和你风府没有半点干系,至于出不出兵你自己斟酌。”
      风建忠思量许久,也没给个话,王逸知道他怕了,他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了刘云秀不被帝王糟、贱,他愿以赌一次,打一个江山赠他,只求他能兑现承诺好好爱护她,给她一个家。这一切只因风建忠那晚一句话:“此情才刚开始他还不想就此停止,他说他爱她如命。”
      王逸来到铸造兵器的铁匠铺,拿出画好的通关令命他们即刻打一个出来,匠师一看自然不肯接,这单生意可是仿造将军令牌,属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王逸怒拔青锋剑直接架在匠师汗津津的脖子上,吓的七尺壮汉混身直抖,眼眶瞪如灯笼,双手举起不敢发一言,王逸邪邪的笑着,眼神似刀看的人头皮发麻:“俩条路给你选,一,死,二,顺。”
      铁匠连连点头选了活命,王逸侧坐着依偎在凳子上,一小徒弟颤巍巍的端了碗水来,王逸笑着接了下来却没有去喝,他可不敢喝,他现在每走一步都要慎行再慎行,每一战都不可败,因为这条不归路上不止他一条命在赌。
      未时等到申时,总算等到令牌出了水,王逸手持令牌看了看,真是巧夺天工啊,手艺没话说,包括手上的青锋剑也是此铁匠所铸挑不出半点毛病。扔锭银子在桌上道了声谢,铁匠们吓的纷纷跪地,他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抬头时人已没了踪影。
      王逸手持长阳王令牌,经过层层城门一路无阻,所到站点守城之人无一不跪地行礼,除了住栈用饭,王逸大部份时间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经过俩天路程,王逸来到柳州经过询问找到了李府。王逸将马系在旁边的树桩上,扫视着李府门前摆设,李家门前没有石狮子也没有仆人把守,只是门梁上李府二字脱落了金漆,还有那扇掉了许多门钉的朱门,种种迹象诉说着这里的主人并不富裕。这里,真的是姑妈所说的,远在他乡做生意的舅舅家吗?他反倒觉得眼前是一个由盛到衰的家族。
      不远处来了一个背着药箱比自己稍大点的少年,虽然穿着不奢华倒也干净利落,来者同样瞪着眼睛打探着王逸,此人虽穿粗布麻衣,但却未能掩盖住身上的傲气,盯着王逸手中剑难不成他是江湖中人,此人倒也是很有礼貌。
      “敢问豪杰,光临寒舍可有什么事?”
      王逸轻笑着回道:“豪杰不敢当,我只是想找一位名叫李文杰的人。”
      李炳辉微眯双目,眼中有了警惕和疑惑:“敢问豪杰贵姓?”
      “不敢当,王姓,单名一个逸。”
      “王逸”李炳辉默念一遍恍然大悟:“啊,你就是我爹常常念叨的弟弟啊!快,随哥哥进屋。”
      李炳辉拉着王逸就去敲门,来开门的是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只见得李炳辉对着来人吩咐:“快去吩咐后厨备宴,为表公子接风洗程。”
      不一会儿,管家吩咐俩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来前堂招客,又连忙吩咐人去整理卧房,丫鬟接过李炳辉手中的包袱和药箱,还有王逸手中那把青锋剑。李炳辉领着王逸去见了李文杰,短短数月未见,他变的骨瘦如柴,使人不忍再多看一眼。王逸的到来令李文杰大感吃惊,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个外甥,连叫着王逸坐到身边和他唠嗑许久。
      素未谋面的表兄二人聊的畅快,直到深夜都未有睡意,王逸忽然想起舅舅的病,问:“表哥,舅舅的病何因如此之重?”
      李炳眼中溢满了泪水,王逸不忍再问,俩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各自回了房。
      来之前王逸打探过李府的事,李文杰有一妻一妾,妻早年亡故,妾也在不久去世,李炳辉是舅舅唯一的孩子,也是妾出,听说正妻也替舅舅育过一子可惜幼年夭折。据说妻亡有一半原因出在这个夭折的孩子身上,此后李文杰再也没有纳过妾。
      外公本是当朝司徒大人,掌管民生事务位列三公。良臣终是忍受不了朝庭的腐败,据说一次怒斥先皇触了龙威,差点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幸得王风俩家先祖双双求情,方才准许司徒大人告老还乡,此后外公就不许子孙后代再入官场,蜗居于柳州偏僻的小乡经营生意维持生计,前几年倒是风生水起成为当地一方富甲,近几年四处战乱民不聊生,生意自然也就淡了下来,短短数月李文杰一病不起,家也到了衰落时期。
      王逸站在窗前望着破落的小院,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徒大人,在百年入土后是不是死也未能想到李家的后代会如此落魄?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还真就应了农村的一句老话:富不过三代。天下亦是如此。
      王逸这趟来本意是想跟舅舅李文杰讨点经验的,他知道舅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再看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舅舅,这一趟的本意也是达不到了,王逸准备明日跨马返京与赵坤商量如何攻入皇都。
      计划明明都做好了,王逸也背上了包袱准备离去,谁都没有想到踏至门前的王逸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打冷战、四肢抽搐、甚至开始发迷。
      李炳辉是个大夫,此景他都是见怪不怪的了,连忙抱起缩成一团的弟弟直奔卧房,坐在床前细细的把着脉。面露惊色,他不明白养尊处优的王爷之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李文杰听闻消息,整个人又清醒了,就着下人的搀扶歇歇停停来到了厢房。
      “辉儿,逸儿这是怎么了?”
      “爹,是疟疾。”
      李炳辉对父不敢有所隐瞒实话实说,李文杰苍白如纸的面容变成了土色老泪纵横:“李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报应李家后人.....”
      李文杰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去了,幸好李炳辉手快扶住李文杰直掐仁中才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父亲。
      “辉儿你从小熟读医书,为父问你此病可有治?”
      “此病可控制。”话间他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无法根治。”
      李炳辉不停的扶着李文杰气喘不停的胸腔,李文杰热泪盈眶,望着床榻上满脸透红的王逸,想起自己的亲妹妹也是死于此病,心里痛不欲生,难道老天连她唯一的血脉也不放过吗?当年妹妹死时也不过十七芳华啊。
      “辉儿答应爹,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控制你弟弟的病情,一定要给你姑姑留个后人在世,爹实则不忍她唯一的血脉也英年早逝。”
      对于知书达理的姑姑李玲,李炳辉从小就听爷爷奶奶还有爹爹他们说过,天妒红颜少女命薄,他们死时都不闭目,含泪的双目满满的全是遗憾,李炳辉在心中暗暗发誓,他要用毕生所学救姑姑留下的唯一子嗣。李炳辉眼含泪水点了头。
      李炳辉命二个细心的小丫鬟,二十四小时轮流交班时刻记录王逸的身体的变化,如有异常立即通报,并且交待了常见的现象:在病人大汗时应及时用干毛巾或温毛巾擦汗,并随时更换汗湿衣被,以免受凉加重病情。
      李炳辉连夜翻阅多本医书,再次确诊了王逸此病就是疟疾。难怪他听他说话嗓音有点哑呢,此病初期病征与感染风寒的人颇为相似,当夜畅谈他还笑问着他是否染了风寒,他笑着回没有。李炳辉当时也没在意,他自责的在心中埋怨着自己的粗心,做为医者,怎么会那么粗心呢?
      次日再看王逸病症,结果是一模一样完全对上,全身发冷发热多汗,此病若是长期多次发作就会转为恶性疟疾,到那时就是华佗在世怕也是无回天之术。
      在李炳辉诊治和丫鬟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王逸第二天一早就醒了。王逸以无食欲为由拒绝了用膳,在李炳辉细心劝说下王逸食了些流食。
      王逸在得知自己得了疟疾时,他一点儿也不奇怪,春末夏初蚊虫季节,那时他在五寨山没少被蚊子叮咬,做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疟疾的传播途径他还是懂的。疟疾是医学上的称呼,它在民间还有土名字:打摆子,瘴气。但却不是不治之症,王逸前世的哥哥就是国家一甲医院传染病的主治科医生,他曾经因为好奇此病,曾问过哥哥一些相关的问题和根治的方法。
      他虽然知道疟疾的根治方法,可在这个医学落后的年代,真的是没有一点用处,疟疾在古代也算是一种瘟疫吧,在医学落后的年代多少人都死在这样的小病上,王逸脸上不带任何的情感,他也是这个时代中的一员,虽然得尽天宠,享尽荣华,却是难逃宿命。
      但他又是幸运的,他有着世子的身份,如此高贵的身份不会使他被隔离,更不会被人抛弃山野自生自灭,甚至还会有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前来帮他抑制病情恶化,如果他想,太医都会为他服务。王长娥可舍不得她那宝贝女儿做寡妇呢。
      李炳辉之所以没有对王逸隐瞒病情,无非就是不想让他有心理压力,经过那一夜交谈,他发现王逸并非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与其隐瞒真相还不如全盘告知。王逸在得知病情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那么他现在做的大胆决定是不是蒙对了?他要一直蒙着头走下去,这场仗若是注定败,那他就陪她一起死。这场仗若是赢,他期望表哥此生都不要负她。
      王逸靠在床头眯上了眼睛,还有五天期限,留给他缓冲的时间不多了,他要赶快回去召集勇夫完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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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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