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onfuse ...
-
五.
不二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玻璃杯,里面现在盛了蓝色的液体,是和他眼睛一样的颜色.杯子满满的,但他却感到空得可怕,是的,心很空.“小景,好像我一直是你们的负担啊……”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悲伤.虽然他总被别人冠以天才的名号,但他并不似所有人想象中的那般精明,他也并不是快乐着微笑着这么简单.说到底,在他自己看来,不二周助这个人不过是个无业游民,整天靠别人过日子,天才什么词的,离他太遥远.
不二轻轻走到窗边,微风带来些新鲜的空气,也带动了风铃的热情—使它发出清脆愉快的声音,不二捧起窗台上的一盆小仙人掌,让它尽情享受阳光的滋润.他仍然浅浅的笑着,带着习惯性的面具.有时候,他想,变成仙人掌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啊啊啊啊,不二……”不用说又是大大咧咧的英二看到美味的乾汁所特有的条件反射—指着桌上的乾汁直发抖.不二有些来兴致的,好像很久没和英二交流,不二心里暗念道,嘴边的笑意也随之加深不少.“呐,英二,这是乾的最新产品,看起来很不错,你要不要试试?”不二好意提醒道。菊丸赶紧摆摆手,直冒冷汗说:“呐~不二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下去,“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不二自己留着吧!”
“啊?”不二的表情看起来失望极了，“那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看着英二喝下去呢！”而此时菊丸则是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态。他拍了拍不二的肩膀，说道：“我是很感谢不二啦！但下次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不要给我留着了。”菊丸心里吐吐舌头，让他说这些话实在是有违他直率的性格啊，但对方是不二就没办法了。“英二还是一点也不领我的好意啊！”不二说着，眼睛立马被水雾所蒙住，样子楚楚可怜。菊丸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又会被不二摆一道，大学的时候，不二就最喜欢和他玩了：半夜里传来的鬼声，接着看到一张无脸头；吃得好好的，总会冒出些绿色的食品，接着抱起水瓶狂喝，才发现是乾汁；有几次鞋子里也被塞了好几种生物……他每次都忍不住黑线,偏偏不二对此总是乐此不疲。有了以前美好的回忆，菊丸自然知道现在自己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二，我约了大石一起去买牙膏，我先走了。”菊丸马上想了个理由。“哦，那和大石要玩得开心啊！”但不二就是不二啊，怎么会让英二太占便宜呢？他在这句话中特意加重了“玩”的音。果然如愿看到菊丸红了脸，不二知道自己又耍猫成功了。
“啊啦啦，不二讨厌了！”菊丸撒娇道，“啊呀呀，真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说着便似一阵风奔了出去。不二看着远去的年轻孩子，突然觉得自己实在老得够可以了。
自己整天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空空的店铺，英二走后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他望着桌上的被冠以“Blue moon”液体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习惯性地打开了收音机。不二总喜欢在午后听会音乐，放松一下自己，也希望音乐声带走店中落寞的空气。是的，世界是寂寞的。
很巧，放的是他喜欢的歌，这首歌的词他也十分欣赏。歌如一股清冷的气息，直往你心里钻，留下那一句句：“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people wr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不二换了个角度，仍旧望向窗外。歌继续飘着: Hear my words that I might teach you,take my arms that I might reach you……不二不禁有些冷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很多人没有永远的朋友,对他们来说只存在永远的利益,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真正懂他们的人出现.现实总是残酷着，世界总是……很虚假.世界真的很恶心.不二想.
六.“景吾，
我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当你的父亲找到我谈你和我之间的事的时候，我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告诉我，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彻底地离开你，过完平静的一生，二是死在你的身边。我很自私地选择了第二种，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不和你商量，因为你无论如何也会想到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可我们都明白，你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你父亲不会让你毁在我手上，我也不愿意。
你也许会说：“Baga,本大爷从来没这么想过。本大爷不许你死，也不许你离开。”那亲亲景吾，我该怎么办呢？我只是没办法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离开你。因为，死，对于我来说一直都不可怕，我只怕不能和你走过最后一站。
景吾，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但是还是觉得有些遗憾,遗憾于我又一次地失言。你应该会原谅我吧？毕竟你都理解了这么多次，多这一次也不会怎么样的。
说起来也好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实在太有趣了：你站在马路中间，身后跟着一个大怪物似的人，拽着我不给我走还一个劲地说我弄脏了你华丽的衣服，要我赔你钱。而那个大怪物则一直说“Ushi!”当时我和橘只认为你是个无赖，明明顶了一个刹风景的鸡窝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还硬装作是大少爷，是乞丐还差不多。直到后来把你带到警察局，局长一脸诧异和抱歉的表情，我们才知道你没有骗人。只不过你非常好心地把车租给了一个需要帮助的青年人，结果那人害你流落街头变成了那副模样。
你知道吗？当时你真是一点都不华丽啊！但是却那么可爱，我那时就知道你是一个变扭好心的大少爷。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带些变态的自恋，口是心非，总会冲我发很大的火。呵呵，我都看到你满头黑线的样子，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加上一句“忍足侑士，本大爷剁了你！”？可是，怎么办呢？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真实、很可爱，比起不二，这确实是你最大的优点，你不习惯隐藏些什么，对于什么事情都喜欢直来直往，简而言之就是小小的迷糊蛋。哎呀，又有东西向我飞来了，不会是你扔的拖鞋吧？
别急，景吾，听我说完，我这次可不想这么快就住嘴，你给我个机会把我想说都说完，因为这确实是最后一次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的话应该让那个人得到幸福。所以，当我确定自己喜欢的是你时，我有些茫然，因为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不二。然后，我尽可能地躲你，不和你接触，只有这样，我才可以自欺欺人地忘记你，不去想你，那段时间我过得实在太痛苦了，明明想爱，却不能去爱，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直到那天，你向我大吼：“忍足侑士，你个混蛋！你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本大爷难道华丽到让你不敢接近?！”听到的时候，我心里有些窃喜，你还是在乎我的，不过我很快就提醒自己：只是朋友似的。你看我不开窍，突然走了上来，抓着我的头发咬我的嘴唇，那时我高兴极了终于确定你对我的感情。原来我一直是那个白痴。之后，和很多情侣一样，我们会牵手去看电影，每次你都抱怨电影粗俗的剧情，但不出一个月又会拉我到电影院；我们经常同享一份冰淇淋，然后你说那甜味符合你华丽的美学，我就会忍不住亲你一口，你脸红一下立马大骂忍足侑士，你这只死狼！当然我们也有安静的时候，比如我陪你去琴房。在琴房中的你和平时不大一样，让人觉得是另一个世界的，是的，你弹钢琴的姿态很棒，美妙的音乐会借着你的手指一点点在内心中流淌，每当此时我的心总会有被暖风吹过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确实很快乐。每次牵手时也在想我能不能和你执手偕老，我一直认为最浪漫的事情是和最爱的人一起变老，可惜，我做不到了。
景吾，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驾鹤西去了，唉，生命还真是短暂啊。对了，貌似我答应陪你去威尼斯叹息桥，可是现实不允许，真是可惜啊。不过，下次带上你喜欢的人去那，千万别忘了捎一束花给我，这样，我可以看到你，看到你幸福。
其实，我从没后悔和你在一起，你呢？”
迹部点了支烟缓缓抽了起来，他并不那么喜欢烟，只记得这是忍足当初最喜欢的烟。他忆起忍足一脸奸笑地对他说：“这种烟有寂寞的味道，景吾要不要试试？”而自己只是狠狠踢了他一脚，吼了一句：“忍足侑士，你发什么甩疯啊！”之后忍足笑得就更欢了。可是，现在，他确实感觉到这种寂寞，让人无法逃避，如此强烈的寂寞。一直认真看信的手冢放下了已经读完的信，安静地看着迹部，他并不知晓应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一切语言在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只是将拳头握得更紧了些，他觉得肩头有种东西重重的—那是他作为律师的责任。此时在他手中的不单单是三个人的幸福…还有…一个亡灵的幸福。
“Tezuka…”迹部优雅地吐出些烟圈，“其实忍足被杀的时候，我和不二都在现场。”手冢听着，轻微地点了下头，迹部叹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手冢啊。”这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无奈与自嘲。手冢没说话，他一直都学不会直接地关心别人而且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必要的辩词，他基本上不说什么话，有时同事会打趣地让他申请吉尼斯说话最少的记录，但毕竟只是玩笑。屋里沉默了很久，让人感觉空气随时有发霉的可能。手冢隐隐听到些抽泣的声音，然后便是迹部有些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他说，Tezuka,你真的很象忍足，他说这话时眼神很迷茫。手冢注意到原本那双闪亮的眼睛暗了下去，蒙了层厚厚的水雾。迹部陷入深深的回忆的泥潭中，不可自拔。
手冢轻轻拍了他一下说道：“迹部，别这样。”眼前一片黑暗，迹部象一个孩子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路口，作为他的朋友，手冢想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出去，然而黑暗悄无声息，只将迹部团团包住，手冢找不到他。“逝者已矣。”手冢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这个略显沉默的空间里响起，使一切都真实到不真实的地步。
“啊，是啊！”迹部贴着窗户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手冢是个好律师，也是一个…好人…”
“谢谢.”手冢真诚地回应道，他有些佩服迹部，原以为他只是个大少爷，现在看来，他还是个坚强无比的人。
迹部甩甩头，似乎想摆脱一切的困扰，也许这只是他的习惯。“Tezuka!”他的声音一下带有些命令的色彩，“你一定要赢啊！”
“好！”手冢允诺，他想赢，他此时无比地想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onfu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