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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顾青中了状元,顾婉高兴了一整日,手下拨弄着琴弦,认认真真的给顾青谱曲。说起琴曲,顾婉的娘亲就是妙手,父亲也好这个,虽然顾婉不喜姨娘,可她不得不承认,家中姨娘的琴技也是了得。顾青自幼耳濡目染,也对曲谱有所探究。
顾婉早就答应顾青,给他谱上一曲,只不顾当时忙着学规矩,心也静不下来,就一直拖到了今日。如今他高中状元,身在宫中,顾婉想着自己没什么可以送出手的,只能为他悉心谱出妙音来。
顾婉特地叫霜瑾托人捎话给顾青,若是明日方便,在御书房当完差事,去园子的湖心亭里等等她,顾婉低头看着写了一半的曲谱,希望他能喜欢吧。
…………………………
“小姐!怎么又这样不顾自己身子了?”第二日一早,霜瑾来进来伺候顾婉洗漱,晨光映下屋内青烟袅袅,桌台上蜡烛燃尽烛台外裹着蜡,顾婉昨夜谱曲谱的晚了些,困乏至极,曲谱刚成,头一歪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霜瑾见此情形气得不行,铜盆往架子上一放,转头就埋怨她。
“恩?”霜瑾的责备扰了她的清梦,顾婉不满的哼了两声,慵懒的睁开眼睛。
目下,天已大亮,顾婉以为错过了时辰,惶恐的直起身子,“什么时辰了?”
霜瑾白了白顾婉,手巾在清水中拿出来,拧干给顾婉递过去,让她先清醒清醒,“还早呢!”
顾婉小心的吁了口气,扬脸摊笑,“还好。”
霜瑾不悦的努起嘴巴,“回府里再送不也一样,今日见上一面,道个喜就好了。若是公子知道,小姐这般费心思,把自己弄得憔悴不看,定是不悦的。”
顾婉呸她,转头看着铜镜中,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个姣好面容的自己,满意一笑,“我哪里憔悴不堪了?瞧你把我说得多惨?要说不悦,青儿定是最看不惯你欺负我,行了。快帮我梳妆吧。”不过毕竟还是熬了一夜,早去早回也好,左右她是不用去前头儿陪主子,回来再睡个回笼觉也不迟。
一切打扮妥当,约莫着时辰,顾婉带着一夜的心血出了门,知道顾青不能在宫中久留,顾婉也是赶着点儿,往湖心亭那头儿走。
“顾青。”远远看见顾青笔挺的立在亭中,今日他一身深灰色长衫,不知是中了状元的缘故还是许久不见,顾青回眸的一瞬,顾婉忽觉得这个俊朗的弟弟,眉宇间更是英朗沉稳了不少,与先前那个被她打趣还会害羞的男子拍若两人,于是,她脸上的笑容更灿。
“长姐。”只是顾青一开口,就恢复了原本的活脱,顾婉心中暖暖的,她这个弟弟从小就是这样,见到她永远都是兴奋不已的模样。
“想着昨日你要急着回家,应付那些宾客就没去找你。”
顾婉入了亭子,仰头仔细观察顾青,心中默默道他还是长大了,眼神深邃不自觉的带了斟酌,与父亲极像。再不是小时候跟在身后乱跑的小孩儿了。
“给你。”顾婉想着,思绪就涌了上来,不管她对那个姨娘有何看法,弟弟们护她,顾婉也疼他们。
迷茫的接过顾婉递过来的信笺,顾青歪头一顿,懵懵的可爱。
“答应你的。”顾婉扬眉神气极了,顾青即刻猜到了信封里的是什么,双眸一亮像是孩子得到心爱之物,嘴角咧到了耳根,揖手深深一鞠,“有劳长姐了!”
“看把公子高兴的,小姐是公子的姐姐庆贺公子高中状元,本是应该。可公子这一鞠奴婢看着,倒是小姐反客为主了?”霜瑾搭笑着扶顾青起身,忍不住打趣。
“就你话多。”顾婉笑蒯霜瑾,往外递了个眼色,让她去把风。自己走到顾青身前,“不过霜瑾说的也是,不说这谱曲早就应了你,单说你高中这档喜事,做姐姐也该备份好礼才是,只是无奈身在宫中,不能上街采买,就偷懒两样合一样了。”
“什么好礼?让小爷瞅瞅?”楚文澜三步并两步,霜瑾顾不得拦下,一跃就到了顾婉身边,一把将顾青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搁阳光下照了照,满眼好奇。
“四皇子。”若不是顾青熟悉楚文澜,一个黑影晃到跟前儿,强盗似的把他心心念念的东西抢走了,他定是会一拳挥过去了,打得对方满地找牙!不过好在他听到声儿就赶紧抬了眼,看清楚文澜的面孔,虽也是慌张,但也不至于失手犯了大错,缓口气,还算是稳当的行了礼。
顾婉不是一惊一乍的人,遇事儿多半还算沉稳,可女人的胆子就那般大小,经楚文澜这么一诈唬,脸上略微露出惊吓之色,定神看清来者何人,才复了往日的面色,“四皇子。”端端的福身行礼,低眉垂眼不敢越规矩。
只是等顾婉福身下去,眼下却又多了一双青靴,疑惑间,对方冷冰的嘲讽就从天而降,“不用去给母后晨昏定省,你倒是落得清闲。”好似她做了贼,被抓了个逮了个正着,猛然间竟心虚了。
顾婉半福的身子一僵,倒了口冷气,心叹,冤家路窄。怨怼这个时候楚文轩不在前头儿议事,不在外头办差,怎的偏偏就在她偷跑出来的时候来了园子?
可转念一想,她这怎么算是偷跑,她又没有被他禁足?忽的有了几分底气,“给三皇子请安,三皇子好兴致,这个时辰专程来赏景儿。”
顾婉樱桃眼一挑,水灵灵的眼睛,丝毫不见示弱与胆怯,楚文轩胸口压着巨石,憋闷至极。她越是不服,他就越想压制,可他也知他这般是多么没道理,竟不由得有些落败,轻哼一声别开头。
“哪里来得曲谱?”楚文澜没看出楚文轩与顾婉的明枪暗箭,只管自己挂心的东西,瞅着顾婉与顾青二人正跟楚文轩说话,心头一喜,不等他们应允就擅自打开了信封,低头一看竟是张曲谱,曲风明悦轻快,静动相接的恰到好处,他是许久没见过这般惊艳的曲子了,禁不住心中狂喜,拽着顾青急于问出这谱子出自谁手。
“四皇子,这……”顾青见曲谱在楚文澜手中摇晃,飞速扫了眼顾婉,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在顾青看来,顾婉颇有才华,琴棋书画样样都不落京府的姑娘们,可顾婉不喜张扬,这些喜好都默默的收敛起来,倘若遇上知音好友,兴许能来个品茶论道,弹琴风雅上自是毫无保留,可若是不对路子的,半点儿不愿显露,顾青吃不准顾婉对两位皇子是何态度,怕她心中不悦,也怕她直来的性子,半点没有遮掩,再得罪了皇子们。
“恩?”顾青不知如何应答,顾婉也是一怔,眉间蹙蹙,低着头不说话。
一场好戏,不可缺了推波助澜的人,楚文轩一边嘴角扬的老高,斟酌半晌上前从楚文澜手中拿过曲谱来,其实不用看,顾婉给顾青的曲子,还能出自谁手?当初得了顾婉的离骚,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清秀的字体,偶尔兴来也会拿出来品一品,倘若不是在宫中遇得了真人,楚文轩当真以为,顾婉当真是个大家闺秀,如今她的字又入了顾青眼眸,自然无需分辨就是胸有成竹的笃定。
“送给顾青的?”楚文轩转身见顾婉双颊绯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是这次他并不想有意挑衅,遂语气温柔了不少。
“顾青中了状元,我一直在宫中,也不得出去。只要随手写些小调儿,给他庆贺了。”顾婉柔声细语,没了二人因针锋相对而冒的冷言冷语,想到这礼总规不够正式,带了几分委屈和埋怨。
二人不由自主递出了温存,楚文澜在旁看得津津有味,胳膊搭在顾青的肩头,眉头一跳努努嘴巴,叫顾青同他一起看二人的打情骂俏。
顾青凝愁起来,他的长姐若是真的被束缚在了王府之中,会是怎样的情境呢?
楚文轩难得见顾婉率先低头,他心底得意,脸上的冰冷更暖了几分,“既然是庆贺,曲儿谱的再好,他回去找不到好的琴师,不也浪费?”
这就是叫她来弹的意思了。
顾婉微微抬眼,楚文轩朝她温柔一笑,摆手示意冯德去取琴来。
“四皇子,家姐不曾在外头弹过琴,怕一时紧张手法有失,扰了皇子们的雅兴。”一见楚文轩真命人去取琴,顾婉焦急的要去阻拦,顾青怕她冲动,赶紧挡在她身前一鞠,恭敬道。
顾婉懂得顾青的担忧,抿嘴忍了忍性子,也福了福身子。
可楚文轩早就拿定了主意,顾婉的琴技了得,他深信不疑,那日他到的晚了,让楚文羽独自听了去,心中多有些遗憾和不悦,如今正好有机会,如何能不让顾婉给自己补回来?
“不许推辞。”楚文轩伸手托起顾婉的手臂,决绝的回绝了她的不愿,可话中又隐隐透着委屈,顾婉凝眉细瞧他,楚文轩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渴望的眼神亦是与她对视,顾婉一颤,有些哭笑不得,冷面王竟也有孩童的一面……
明明是讨厌对方的,可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顾婉莫名的心软,不想拒绝他的乞求,抿嘴别开头,就算是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楚文轩欣喜,差点儿笑出声。
他这般的欣喜若狂,顾婉也是吃了一惊,细细琢磨的看了看他,也是忍俊不禁。楚文轩恍然回身,只觉得丢了面子,眼珠飞速往身后一撇,还好楚文澜与顾青都未察觉,心头稍稍松了松,反正顾婉本就嫌弃他,时日多了他也没有原先那般在意了,总觉得失仪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一甩衣摆回身就坐到了石凳上。
顾婉:“哎哟,我们三皇子还有压不住心头之喜的时候?”
楚文轩,委屈状,“其实平时不会透出来的……”
顾婉得意挑眉:“那这又是怎的啦?吃错药了?”
楚文轩,乍红了脸,“呸,你才吃错药了!”
顾婉瘪嘴,“那你怎么回事?”
楚文轩“……”还不是因为你……老天,你能再给我找个更傻更呆的女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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