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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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楚文轩做了决定，第二日朝会过后，就去了皇后的椒庆殿请安，一道儿说了自己的打算，皇后听后一震，“胡闹！婚嫁之事，岂可当儿戏？！”
楚文轩料到母后定会大怒，耐着性子解释一通，却不见的成效，最终冷了脸。
当初，让顾婉进宫本是楚文轩的提议，皇后亦想帮儿子培植羽翼，可要做得让别人看似是机缘巧合，一时兴起才把顾婉宣入宫的，却是费了一番周章。
楚文轩先是找人放风，说是顾家嫡女生的如花似玉，一直被顾大人养在苏州老宅，生怕一朵娇花随意被人求了去。待风声传起了，顾婉也成了京府公子哥儿口中相传的佳人，各个好奇，都想一睹真容。
至于谁去捅破窗户纸，楚文轩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那个玩心极重的四弟，楚文澜。以前被束在宫中，楚文澜抓破脑袋，想折也要隔三差五的混迹酒楼茶社，跟着那些富家子弟打混，如今封了郡王，有了自己的府宅，更是撒了欢儿，别说休沐的时候，平日里忙里偷闲，也要去茶楼里听趣事儿，顾婉之事一出，楚文澜定是头一个儿张罗要见的，由他这个刚经政事的皇子去提，倒比楚文轩唐突冒头要强许多，也更合乎情理。
果真不出所料，楚文澜跑到皇后跟前儿，大夸了顾婉一通，他好奇极了，就是想看看这顾家的姑娘，到底生得如何，性情又如何，名声一路从苏州传到京城，该是多大本事。皇后一早就有盘算，故作不上心，婉言拒了楚文澜几次，可爱子心切，楚文澜孩子心性尚存，一来二去的撒娇，皇后最终‘不得不’答应了。
费了一番周折，还让楚文澜惹了人闲话，如今完事具备，皇后怒目看着楚文轩，等着他解释。
“母后。”楚文轩执手行礼，想到顾婉求他的模样，不□□露出一丝怜惜，“儿子暗中观察顾婉许久，觉得她性子太过淡薄，鲁莽喜出头，儿子怕……”
“淡薄？”皇后挑着眉间，春光照着楚文轩的后背，虽是逆着光面上的神色看不真切，可皇后眼睛尖，留意到楚文轩提及顾婉二字时眼中的温柔，缓缓扬起嘴角，再试探他，“好，既然轩儿觉得顾婉性情淡薄，又不会做事情，怕以后做不好一府主母，那么，母后就寻个理由，彻底断了她的因缘便好。”
“母后！”楚文轩一惊，断了顾婉的因缘？如何断？难不成叫她出家当尼姑？“母后，顾婉是顾缨嫡女，若是出了事情，顾缨断不会安心辅佐于我，母后三思。”楚文轩故意提及顾家，好让皇后念及顾家与宁王的分量。
“轩儿不必提醒，母后当然记得顾婉是顾家的嫡女，但就是因为她是，哪怕舍了顾家的支持，也断不能让她落到旁人手中！”皇后尾音极重，那个旁人是谁，母子二人心知肚明，她与兰妃较量了快二十年，生儿子她输给兰妃，宠幸她亦输给兰妃，但唯有一样，就是皇后的位置，她决不能让也决不能输，当今皇后是她，未来的太后也只能是她。
“母后放心，儿子担保顾婉她……”楚文轩起了急，怕皇后故意设计陷害顾婉，顾婉心性那样单纯，在宫中她就像年幼无知的孩子一样，全然不知表面平静的背后，暗藏着夺命的玄机，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如今能在宫中安然无恙，多亏皇后的暗中维护，倘若她失去了这层，恐怕不出几日，就要深陷谷底了。
“……”皇后斟酌着缓缓下了榻，十月怀胎，多年悉心教导，她再是熟悉不过这两个儿子的了，楚文轩自幼是个内敛的性格，素来沉着冷静，这么多年，皇后都未见过这个儿子，为了谁上心着急过。
皇后立在楚文轩身前，当初还在膝下乖巧的儿子，如今已经快要高过自己两头了，疼爱的抚着楚文轩俊棱的双颊上，“你担心她，是吗？”
我……楚文轩张了张口，他不知道他是否担心她，但语气已然没了温度，“母后为了权利，当真要舍弃一个女子的幸福吗？”他从小就不懂，母后为了保住这个位子，用了多少手段。当今的皇后，人人都说是个千古贤妻，温柔贤德，可这双正抚摸自己的双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
楚文轩下意识的别过头去，那是他的母亲，他不能说她有错，他懂得，后宫之中处处都是谋算，倘若他的母后不够机智，没了皇后的位子，自己与澜弟也就没了嫡子的身份，甚至，早早就成了他人手中的鱼肉。他是对皇位充满了渴望，可他更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的登上那座大殿。
未见到顾婉的时候，楚文轩单纯以为，顾婉只是顾缨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与大宅当中的女子并无两样，没有思想如同女诫的刻板，所以，他觉得娶谁都一样，也不为任何人惋惜。可当他真的遇到了她，才恍然，顾婉是这样的一个单纯淡泊的女子，不争不抢不显露，只一心想过着平静无扰的日子，为何他还要为了一己私利，毁了她的一生？
“母后。”楚文轩眼中更肃了几分，冷眸垂下郑重的警告皇后不要再多插手，“我心已定，倘若母后真的擅作主张，毁了儿子的大计，莫要后悔！”
皇后手上一顿，明明已经知晓他的答案，但对于儿子为个女人要与自己闹翻，有心的试探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冷道：“当真？”
楚文轩眉睫微动，“皇子选妃是大事，做主的并非母后与我，皇父不准顾婉入皇家，顾缨还会因联姻不成忐忑惶恐，依旧还会在旁辅佐儿臣，但如若顾婉出事受罚，顾大人定是觉得咱们从中搞鬼，再难在旁相助，母后当真要舍弃叔父吗？”楚文轩口中的叔父，自然是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宁王。
宁王一心扑在户部上，虽然手下的门人颇多，且多数是由皇上亲自搭线，暗中分布各方，对衡宗室势力, 基本外人很难知晓。
当今皇上与宁王相辅相成，办事极为契合，宁王的性子是决计不会参与党派之争的，这是皇上极为看重，也是颇为信赖宁王的原因。楚文轩清楚，他要的不是让这个叔父支持自己，而是要将自己的人慢慢渗透到宁王的麾下，这样他不会轻易被人盯上，还能暗中掌控六部。
论朝堂大臣党羽之事，皇后不及楚文轩的万分之一，见楚文轩说的决绝，她也不好再说。只是，她自从听闻顾婉不知入宫的真正因由后，就一直拖着不见顾婉。故意要看顾婉在重压之下，他人的排挤中有何反应。几番下来，且不论其他，皇后确实是看中了顾婉的沉着和聪颖，若是她做了楚文轩的王妃，定能周旋在各府妯娌之间，对自己的儿子必是有助益的。
“轩儿……”用强皇后不敌楚文轩，于是话锋一转，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母后，也是为了轩儿着想，轩儿……”
“儿子知道。”楚文轩往后撤了半步，离了皇后的玉手，虽是温笑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意味，“母后关怀儿子，儿子岂能不知，只是这事关乎前朝，母后万不要自作主张。”
儿子疏远自己，皇后心上狠狠被刺，楚文轩不如楚文澜跟她亲近，许是楚文轩还是她的长子，寄予了太多的希望，从小就严加管教，楚文轩总是与她刻意保持着距离，作为母亲岂能不痛。
“母后若还是动了歪心思，也莫要怪儿子，不顾母子之情。”楚文轩见她依旧紧闭双唇，揖手狠狠撂下句话，愤然踏出了椒庆殿的大门，心中琢磨着，母后在宫中处处人脉，难道他就当真没有？倘若母后真的动手陷害顾婉，他定不会袖手旁观！
为了一个外人，自己的儿子无端与自己生了这一通气，皇后慌神的回到榻上，静静看着照在地上的阳光，心绪逐渐恢复平静，仔细回想方才的一番情景，皇后嘴角竟然扬了笑容，比起儿子对她的驳逆，她更是看重顾婉在楚文轩心中的位置，她是女人，在情事上，女人的洞察最是细腻，男女之间待到真的有所察觉，那就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了，她的儿子或许还不懂，但她懂。
倘若顾婉只是颗棋子，皇后可以不要。可作为母亲，皇后不想让儿子错失良缘，楚文轩与楚文羽同年而生，楚文羽生在前，楚文轩生在后，位序上稍有差别。当年皇后对楚文轩的教诲过于苛责，处处都要他做的比旁人好上几倍才罢休，久而久之，母子情分并不醇厚，皇后心底多少都是失落的，可她不得放松警惕，后宫生存艰难，步步为营才是活下去的道理，况她倒下去了，谁来照顾她的两个幼儿？
楚文轩心细缜密，在外处事周全各方，皇后从不担心，但唯有内府一直让她牵肠挂肚，自楚文轩建府以来，家里头就他一个孤零零的，如今建府两年，府内连个能照顾他的人都没有，皇后原先是怕他对情感太过凉薄，眼下好不容易见着个能让他动心的人，皇后如何也不想错过。
“娘娘。”楚文轩含怒的走了，殿里良久没有动静，夏菁便知母子二人，怕又是动了气。她是皇后的陪嫁丫头，跟在皇后身边二十几年，别人不敢打扰，她却不怕。
皇后暗自想着，听见夏菁的声音，颔首示意她进来，“你来得巧，本宫正有事与你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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