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时》橘子开水

59、离弦

　　太阳越发地刺眼，反射在金属的饰品上有很刺眼的光泽。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感觉舒屏犀利的目光如刀戟一样盯向我的脑勺。又觉得这样的形容实在是太奇怪，倒不如继续看着视线里不动的一点。
　　“喂……你这样怎么狩猎？带着个拖油瓶，连拉弓都有问题吧。”我拽了拽马鬃问。
　　“你以为我真是来狩猎的？”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脸一紅，“赶你的马！”
　　虽然秋意渐浓，但靠近正午时分还是热得人有些难受，何况自己的后背还贴着别人的前胸，很微妙的热度。
　　沿道往前望去，散发的灼热能看出空气里的膨胀，莽莽丛林如同绿色的大海，苍茫无极。深呼吸一口气，还有树叶最底层腐败的气味飘忽入鼻。马蹄声依次响起，前前后后带着细小的回音，跌撞着回荡。天空不时掠过鹰隼，凌厉的眼扫过起伏的山峦。
　　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在房子里研究木甲。也不知道南风现在状况如何……莲花应该已经将所有计划转达了吧。
　　正胡思乱想，却听“啪“地一声，马蹄踏上已干枯的树枝——声音在寂静的山林显得更加刺耳。我低头一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舒屏手一紧，附在我耳旁道：“小心。”
　　草丛中原本安静服贴的树枝突然沙沙作响，舒屏调转马头，一鞭子抽去，马儿便开始撒开腿急速狂奔起来，踢踏溅起地上的积水。舒屏怕我跌下马，一只手死死拽着我，生怕我一个不注意就被颠下了马背。
　　眼前的画面不断变化，视觉中所有物体都变成简单的橙黄线条，转瞬即逝，偶尔横亘在眼前的树枝抽在脸上生疼。
　　身后突然响起密集的马蹄声，紧随着舒屏步步跟进。
　　交织在其间的是越过横踏在路边的断木后马匹情不自禁的嘶鸣，还有天空中不时掠过的鹰隼。
　　“舒——”我紧握住缰绳，突然瞥见前方草丛中一直晃动的影子。
　　“不要出声。”他手指的关节突然泛白，狠狠在马屁股上复抽了一鞭。马儿吃疼又是一声，飞也地往前蹿去。
　　与此同时，在密林的上空亦有几个行动矫健的身影在步步逼近。脚尖踏上落叶，人即刻又弹跳起踩上凌空的另一片。他们手中银色的箭羽指向奔跑中的我们，仿佛狩猎人一般露出了笑意。
　　谁在狩猎？
　　箭枝顷刻间离弦，急促地擦过舒屏的右臂，衣服划出长长的口子。而另一箭从后方直直地射来。舒屏眼里出现了血丝，神色一沉，将内力注入箭中转身一射，把来势汹汹的箭从中破开。
　　头顶细琐的金属破空声又打乱了阵脚，我抬头，一支箭势惊人的金晃晃的箭羽竟朝着我来——拔剑，“叮”地拦腰劈断，箭羽细碎的残肢砸在身上还是疼。
　　“你放心驾马，剩下的交给我。”我紧握剑，“他们就在不远的外围，一鼓作气冲出去。”
　　舒屏定神看了看我，眼神冷得像刀锋，继而又重重点了点头。
　　身后的追兵仿佛无止境的藕丝，牵连着，一会儿又弹回来，应接不暇。我累得直喘气，不停地抵挡着进攻，还得提防出其不意的奇袭，眼前墨绿的海洋渐渐如同倒塌的青葱麦田，狼籍不堪。
　　“张出尘！”舒屏大喝一声，拉过我便猛地从马背上滚了下去。而刚才还在奔跑的马被高高撩起的钢索绊住，接着重重地摔倒在地。此刻已经落在地上的我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舒屏自然做了人肉垫子，但还是被震得胸口疼。闷闷地发出一些声响，一口气呛在喉咙下，难受得想立刻装死。不过情况大概是不允许，一个小心在这里死佐太惨了，于是精神起来，很没形象地爬起来。
　　一旁的舒屏捂住左手肘，见我一脸担忧道：“不碍事。”话音刚毕，人飘如疾风般蹿出去，轻轻一跃，掌风便划过正举着大刀挥来的路人甲的喉咙，新鲜的血液顺着手掌流出，舒屏略微一用力，来人的头颅如同球一样滚了出去。
　　我略微一怔，随即足尖轻点飞身直击另一人。因为不忍心出手伤他们，只用剑尖注入内力点上他们的风池穴，被击中后，冲击延髓中枢，晕迷不醒，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歼灭战进行得很快，收剑入鞘准备收工，一阵眩目的光芒重新出现在眼前——另一支金色的箭又飘忽而至，箭翎划风，声势非同小可。
　　我来不及拔剑，只好用掌力，身形略微一偏，欲挡开攻势。可此箭速度极快，且力道足以劈山裂石，即便用掌力抗衡效果大概也如同须臾。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生死由命。
　　下一个瞬间。
　　舒屏一步跨上前，荡身硬接下了那一箭，用自己的内力生生避开了致命攻击——只是箭却还是将身体穿透——血肉之躯怎挡得如此风火之速。
　　太阳越发的夺目，阳光交织着金色的箭枝和鲜红的血，是突兀的陈设。
　　我怔怔地看着舒屏，一瞬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先走！”舒屏的肩头和背后已经一片血红，额头暴起青筋。大概是为了忍住剧痛，不停地调节呼吸。
　　“可是——”
　　“快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咬咬牙，嘶声道，“不会伤害你。”言罢，剑眉一竖，拿起方才攻击我们的人落下的剑，“我不碍事。”眼睛却死死盯住我身后的一点。
　　我错愕地回头看，一个黑发及腰的蒙面男子正在树上打量着我们，视线落在刚被舒屏杀死的同胞身上，目光便如刀似剑地盯住舒屏，满是杀气，脚下腾起一阵罡风，长袍吹得飘飘飞舞。
　　还未等我假惺惺的问候一声，他从身后抽出一根金色的箭枝便弯弓搭箭，动作水到渠成豪不拖泥带水。
　　离弦之箭，百步穿杨。
　　我一皱眉，一跃而起，青殇出鞘。凌厉的青芒迎上对方的箭枝。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这章写得不好……一定要改的＝＝，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