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圆》撒空空变树霖

6、6

　　就在井娜张口想要大开杀戒时，急促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几乎是瞬间，一道白色身影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陈默立即站起身来，而井娜也下意识跟着他站起，看向来人--

　　那是名面容柔美的中年妇人，穿着白大褂，显然是名医生。

　　她的眉眼和陈默有七八分相似，不同的是，陈默的眼里是拒人的疏离，而她的眼里则有种神经质的紧绷。

　　井娜也不傻，立即猜出这就是陈默的妈，自己四舍五入的婆婆--林晓。

　　林晓握@住陈默的手臂，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柔弱无骨的手暴起了青筋。

　　她的声线不稳而游移：\"是……他？\"

　　陈默将被林晓抓住的手往上抬了抬，支撑住母亲的身体。

　　他摇头：\"不是。\"

　　母子间讳莫如深的对话，让井娜感觉到一种无形的隔离。

　　听见陈默的回答，林晓这才松懈下来，脸上涌出大片疲倦神色。到这时，她才发现了旁边的井娜。

　　“她是？……”

　　陈默：“同学，她……脚受伤了。”

　　此时此刻，井娜非常感激陈默的惜字如金。

　　要是他说出自己跟踪（小团圆）尾（小团圆）随（小团圆）意图（小团圆）不（小团圆）轨的事，井娜绝对要当场去世。

　　林晓略微点了下头：“去找李叔叔帮忙看下，我今晚值班，你早点回家。”

　　林晓说完，转身重回住院部。

　　井娜看着四舍五入未来婆婆的清丽背影，不禁感叹这一家子颜值就是高。

　　陈默将井娜领到了急诊室，交给了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叔。大叔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工作牌上写着李风还三个字。

　　李医生见到陈默和井娜便开起了玩笑：“陈默，你这小女朋友挺漂亮的。”

　　井娜当场热泪，这李医生真是个诚实的好人啊！

　　井娜将鞋袜褪下，只见脚踝处红肿大片，稍一碰触便是热辣辣的疼。李医生观察着井娜的伤处，眉头越发紧锁，而后忽然脱口而出：“糟糕！”

　　闻言，井娜顿时心凉了大半颗。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连陈默的影子都没追上呢，这脚就废了？

　　眼看井娜另一小颗心也要凉透时，李风还完成了自言自语。

　　“刚还是应该点个烧烤猪蹄的，哎，后半夜有得饿了。”

　　要不是顾忌着陈默在旁，井娜很想当场打死这个诚实的好人。

　　然而陈默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乌龙，他只是安静地站在窗边，抬头看着天，心事沉重。

　　井娜顺着陈默的眼神望去，看见了夜空的月。

　　那一天的月亮，黝黯不明，被灰色的雾霭环绕。

　　月色带着井娜穿越时光，从当年的急诊室回到了总工的车上。

　　车内很安静，后视镜里映出了总工的脸。总工双眸细长，眼下是恰到好处的卧蚕。眼神看上去清淡飘荡，仿佛周遭的所有并不能入他老人家的眼。然而就在你放松警惕时，他会忽然发出精准一击，如同平静草丛里掠出的直取咽喉的猎豹。

　　比如，在井娜结束回忆的下一秒，总工的问题就无缝链接而来。

　　“在想什么？”

　　在想人？想谁？

　　井娜声音低低的，像是梦呓。

　　“我在想，今晚的月亮……”

　　“恩。”总工从鼻腔里应了声，声音轻缓，刻意裹着梦意，想牵引她继续说下去。

　　“又大又圆……”

　　“恩？”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长得真像我们家巷口小摊上卖的烧饼。”

　　很符合气氛地，井娜的胃里传出了代表饥饿的咕咕声响。

　　井娜说完后偷眼看向总工。

　　人总工毕竟是总工，嘴角还是保持着万年不变的王八微笑，只是下颚线条有些紧绷，跟井娜牙痒想要啃鸭脖时的线条是一样一样的。

　　总工对食物品质还是蛮有要求，并没有对井娜下嘴。

　　井娜安全回到家，因为喝了酒，脑袋有些晕乎。将手机和包丢在沙发上，整个人顺势却滑到了地板上。

　　正感受着屁股的冰凉时，手机在黑暗里响起，井娜心停了半拍，那半拍的黑暗里竟有绒绒毛毛的期待。

　　然而拿起手机，却发现对方是大尼。

　　井娜将晚上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说他是撒子意思？”

　　大尼是真闺蜜，一句话就灭了井娜的希冀。

　　“应该就跟狗儿在各个电线杆下撒尿宣誓主权一样——老子的地盘，谁也不能染指。男的都这样，巴不得前女友对他一辈子守贞。我守他妹呢，给他守孝要不要？”

　　这比喻太贴切，井娜这根被撒过尿的电线杆子气得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