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梦夜·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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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镜雅觉得，恐怕继续偏题下去，鬼先生就会顺着情况挑开话题。按照鬼先生的意思整理一番，得出的结论让他心沉了沉，决定重新回到正题，“所以，鬼先生你是想告诉我，剥皮一事……是属于魑魅魍魉的一种入世方式？”妖鬼除外后，是魔还是怪？祭家和这些居然有所关系么。
见到祭镜雅沉思的表情，鬼先生不再铺垫，直接切入主题，“魑魅魍魉中，尤为偏好人皮加身的是‘怪’。那些怪物无一例外丑陋非常、形体怪异，重点是他们有实体，不能同鬼魂一般入世，本身又不会妖术变化，自身的血煞凶狠更让他们以其他三族为食，是被排斥的一族。他们的气息、皮肤、□□……会让碰到的人类片刻溃烂，化为腐尸。”
“这种怪物想要入世，只能剥下完整人皮，加诸咒法，披于自身用作伪装。选择死人剥皮，皮上自带死气不会与自身严重相冲，若是有特殊人类的皮囊，裹上后怪物还能学会原主的能力一二。”
“剥去活人皮囊，被称‘活皮’，因过程痛苦不堪，皮上附着原主强烈情绪，用特殊方法祭祀后保存，这张皮会自然生老病死。如果命格极为相符，吃下原主血肉魂魄，这个怪物可以成为原主，完全占据他人的一切。”
“不过，只有少数怪物能制‘活皮’，他们自身实力强横，性极恶，能堪天机，演算运势命格，得因果。活皮裹身的怪物入世，可凭自身能力在皮囊运势上动手，将会一生顺遂步步高升。”
“关键是，他们伪装人类成婚后，可霸占伴侣家族命势功德，把自身罪孽均摊众人，而活皮可助他们留下子嗣，届时……”
还欲继续，就见祭镜雅不知何时低下了头，身体微微发抖。
皱了皱眉，鬼先生思及对方人类的身份，深知人类对未知事物天生的好奇与恐惧，若说变化附身还在人类可接受范围，怪物剥皮伪装之法已是大大超出底限，莫说听见这等细说，害怕好似理所当然。
鬼先生停下讲述，伸手摸摸对方头发，“放心，你不会被盯上的。”
祭镜雅仍旧没有抬头，听到鬼先生的话语便知对方认为他在害怕，实际上……就和之前听到甲一说剥皮一样，他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兴奋，为了不被鬼先生看见才立刻低头掩藏，专心平静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顺着鬼先生的误解反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祭家以此起家，你对祭家的作用是承灾受恶，家族为了不让你所受灾难翻倍反噬家族，必须保证你寿终正寝，年限最少五十’……心里默默想着真实的原因，奈何魂魄上的联系，与龙凤血玉隐性的作祟，放大了鬼先生些许情绪，听到祭镜雅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后，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将人抱在了怀里。
察觉到自己不妥的举动，鬼先生僵了僵，对祭镜雅的解释内容则与先前的天差地别，还带上了嫌弃“你的命格注定无法制作活皮。况且你的身体状况极差，皮囊并不持久，也没有怪物会对你有兴趣等你死亡后剥皮。”这倒也是事实，却比真相好听许多。
祭镜雅小小抱怨一句，身体不再颤抖，“鬼先生你这话说的真过分呢……”因为本身对鬼先生的特殊，加上他不知道的龙凤血玉在他们接触到的时候同样相连起来，有助他平复心境，刚才那种突如其来的激动瞬间消失无踪。
轻哼一声，鬼先生感觉祭镜雅的情绪平静很多，松开对方后退。
祭镜雅感觉到鬼先生的动作，立刻抬手环住对方的腰，“等一会儿……”他现在的表情还不太对，不想被发现。慢慢呼吸着，仅让今日种种疑问留在了心中暂不愿想。
鬼先生闻言，倒真的没有再动作，笔直站立地被抱住。
这般待遇罕见，祭镜雅随即得寸进尺地蹭了蹭。
“小鬼。”嫌弃的语调中，细听可以感觉到一丝无奈与纵容。“人鬼殊途，放开。”
祭镜雅想着最初，他靠近都会被震开，现在得到了甜头自然不会一句轻飘飘的威胁乖乖放手，就这这样抬起头，“鬼先生……”眉头微挑，眼帘半阖，声音低软，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这模样太刻意，让鬼先生直接推开祭镜雅，他对任何柔弱的样子完全没有兴趣，隐约还有带有几分鄙夷，“别随便做出柔弱的样子，装都不像。”
况且，他见过对方真正悲伤至极又可怜的样子——绝望无助不谈，眉眼间没有任何柔弱之感，倒是隐隐带着一股偏执疯狂——让他惊叹惊艳，完美地符合魑魅魍魉的喜好，忘却不了……所以那时候，他才会再次现身，继续与其纠缠。
祭镜雅收起这番姿态，轻笑道，“看来失算了。”并不怀疑鬼先生的说法，他对自己的样貌有清晰认知。他五官精致偏向华丽，私下偶尔染上偏执的模样不论，平日伪装的温和亦或是胞弟那般严肃矜傲都能驾驭，唯独楚楚可怜的模样做起来，真真是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原来鬼先生不喜欢娇弱无害的类型呢。”
“与你无关。”鬼先生看着今夜格外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判断他的喜好，没有反驳，模棱两可地用一句话变相默认。
“那我们说点其他的吧。”笑了笑，祭镜雅点到即止，“鬼先生，你能轻易进给我的梦中，其他人呢？或者，我能否在你帮助下，进入别人梦境？”
“可以，入梦对鬼怪而言仅是基础，让你进入别人梦境无非就是麻烦了些。”并不是秘密，鬼先生坦然告知对方，不过突然被问及此事，绝不简单，“你想做什么？”
“果然瞒不过鬼先生……我在白日偶遇了胞弟的两位友人，短暂交谈后颇有可深交的之感，你知晓，我历来独自养病于深阁，除了你再无亲近之人，难得有机会，便想你帮我入他们梦境，说不准可得意外至交。”话里话外虽是冠冕堂皇，实际不过将王、赵两位公子当做玩物一般，如若能在梦里逗弄一番给予引导，效果将是意料不到的有趣。
“胡闹！”几乎是下意识地呵斥，鬼先生不知晓祭镜雅心中他算，理解了祭镜雅话中意思后，顿觉不满，隐约能感觉到是占有欲作祟，却不知是以前便有未曾意识到，或是先前的契约与龙凤血玉作祟，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的做法了。
祭镜雅试探地说道，“我可以跟往常一样与你交换寿命。”
交换寿命几个字仿佛冷水兜头而下，理智让鬼先生记起他的目的，情感上怒火更甚，狠狠摆袖一下，略带赌气地表示，“如你坚持，十年寿命换你入梦一个时辰。”
“你这是坐地起价。”最初鬼先生言明他年岁尚小，效果不稳，换一日安康所用寿命不过十年，近年越发减少，这样的事用十年换一个时辰，未免太亏。
“是又如何？”鬼先生坦然承认，“你的身体状况极差，让你入他人梦境对你自身消耗过多，我本身亦需填补，既然你对那种不三不四的家伙舍得付出，十年不过尔尔。”
祭镜雅脑中闪过一个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想，“……鬼先生，你生气了？”因为他的要求？为什么？
被噎了一下，鬼先生没忍住在心里低骂一句，觉得心绪都不像自己了，不再言语。
“鬼先生？”
看了祭镜雅一眼，见对方表情无辜天然，鬼先生心气顺不了了，心一狠，反手变出一叠画着符咒的纸和一喘用红绳串好的铜钱，“将你想入梦之人的姓名与生辰八字写在符纸空白处，置一枚铜钱在符咒中央，点燃一炷香后入睡即可。一次一个时辰，寿命交换两年。”
祭镜雅无语中，鬼先生生气了怎么好像变得尤为不讲理？“并不是友人，生辰八字打听不到吧。”他也没有打听的途径，这是要他无法实施。
“那是你的问题，自己考虑。这个符咒和铜钱数量皆为十，你自行斟酌。”说罢，鬼先生大袖一摆，把祭镜雅扔出梦境。
而鬼先生没有立刻散去梦境，今天他的情绪波动太大了，除去龙玉与契约作祟，便是鬼气的大量遗失，导致内在情绪浮出，还添置了无法言明的焦躁。为了恢复鬼气并和龙玉磨合，他得赶忙闭关修炼，加速鬼气的恢复，接下来更不能再见祭镜雅，或许有望趁机理出被遗忘的感情头绪。
另一边，又被粗暴扔出来的祭镜雅睁开眼，又是天明时分，带摸到手边的符纸铜钱，则是一阵无语。起身将之置于柜子里，他对那两位公子权当乐趣，没想到鬼先生反应这么大……忍不住勾起唇角，低低笑出声来，看到鬼先生因为他而产生情绪波动，果然才是最开心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梦夜·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