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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夜·肆 ...

  •   家族不愿再预定的弱冠礼当天祭镜雅病情突发,导致完好的弱冠礼添上灾难,对祭镜雅的调理可谓是除了弱冠礼的重要事宜。

      祭镜雅乖乖接受家族调理,同时寻着机会用一两片鬼先生的花瓣,让人觉得他病情稳定隐约有健康之相,绝不会令人起疑。

      生辰当天,祭镜雅早早醒了过来,唤来贴身仆役打水梳洗,在洗脸时想起了事,对伺候的贴身丫鬟道,“春梅,前日让你准备的药汁,如何了?”

      名唤春梅的丫鬟表情认真,手上正拿着帕子等待祭镜雅洗面。闻言愣了下,随即点头,“准备好了,那个是做什么的?少爷现在要?”春梅是自幼服侍祭镜雅的大丫鬟,这点提问的脸面还是有的。

      祭镜雅接过帕子擦干脸,“嗯,去拿来。”他对春梅总是事后的提问早已习惯,从镜子里对春梅笑笑,“涂到头发上,那个药汁可使我的头发变为黑色,晚上沐浴洗掉即可。”

      都说久病成医,祭镜雅虽不到水准,闲暇时看过的书籍亦是足够,这种药汁可简单配出。

      春梅眨眨眼,知道了药汁的通途,对少爷无害便放下心来,“少爷您等等,我让甲一去拿,我去准备您更换衣物。”既然她家少爷今天要出去南苑,又是少爷生辰,必须穿的精致庄重。

      “记得拿那件金丝镶边的蓝衣,另外拿一个厚实些的斗篷。”祭镜雅外出时通常喜欢自己安排穿着。

      说起来,这也与春梅本人性格有关——心灵手巧却思想纯良,以致偶尔看着略呆。以致祭镜雅总不太相信春梅的眼光。

      若是外人看见这样的仆人在嫡长子手下做贴身丫鬟定觉得好笑,毕竟一般父母给子女选择仆役、丫鬟喜欢选诚实忠心勤快的不假,却也要心思玲珑。

      但他父亲对他的仆人要求并非如此。因为他的体质,他父亲从来不让他出家门,病情稳定时可在族内走走,基本隔绝了他接触外人,所以下人是否聪慧机灵不再重要。

      反而是看中仆人不会偷奸耍滑,务必要认真照顾他,不会在他不知晓时私吞给他的药材或奇珍。故而,他的父亲给他的仆人大部分皆是不懂变通、嘴笨踏实、憨厚到傻气的,更甚,根本就是智力有所欠缺。

      而贴身小厮与丫鬟,则是认真选择的两个家生子,自小便跟着他了,心思玲珑算不得,倒是比南苑其他人聪慧的多,很是忠心。

      每每看到南苑的仆役们,祭镜雅都不知族长怎么找来如此多这样的人。

      不过,他并不是太介意。

      左右其余仆人多事端茶倒水以及打扫,南苑的主人是他,他的贴身仆役是甲一春梅,只要这两个人使用顺手,又忠于他即可。故而祭镜雅将南苑的全权交予甲一春梅,对他们表现出违和的地方,例如,他并未经过老师教导,却会识文写字。

      确认对方无二心后,他可以通过甲一春梅得知外面的情况,更便于布置特殊的命令,让他们代替他完成某事。

      “是,少爷稍等,奴婢一会儿就回。”正好为祭镜雅梳好头发,春梅放下手中的东西,立刻去拿衣物。

      见春梅出去,祭镜雅忍不住咳嗽两声,拿出鬼先生给的那朵花,取了五片含在嘴里,缓缓吞下,走到椅子上坐下,软软地靠着。

      甜蜜的花汁缓解了身体的不适,祭镜雅闭眼小憩,若不是鬼先生只在夜晚出现,他今日只愿和鬼先生一起。

      春梅先去让甲一去拿药汁,而后去给祭镜雅拿衣物,见自家少爷在小憩,便拿着衣物站在一边,不去打扰。

      等到甲一回来,春梅才唤醒了祭镜雅,“少爷,药汁到了。”

      祭镜雅睁开眼,看了看药汁,“你们一起涂给我涂上,这个药汁需一刻钟方可干,之后春梅你为我梳头。”

      春梅闻言,犹豫一会儿,小心地提议道,“少爷,今日是您弱冠,是否需要奴婢为您束发?”

      因着祭镜雅多是卧病在床,家族从未要求过祭镜雅的装扮,而祭镜雅为了方便,自然从未束发,少时出去南苑则会简单地绑起来。

      不过春梅仍是学习了当下公子们喜好的束发方式和发具,以备自家少爷随时需要。而少爷弱冠,就算不能如二少爷那般由行冠礼,结发也是可表示一二。

      从镜中看了看春梅,祭镜雅有些意动,转念一想,却是摇摇头,“不用,和平时一样即可。”或许,今夜梦中鬼先生出现的话,他可让对方帮他束发戴冠。

      “是,少爷。”春梅将衣物置于一边,把祭镜雅的头发梳顺,开始和甲一涂抹药汁。

      两人仔细涂抹着手中灰色的长发,确定悉数涂抹均匀后,待到药汁彻底干掉,祭镜雅的头发已经看不出一丝灰色,三千黑亮如墨的青丝散下,美人闭目安然平和,很是漂亮。

      春梅再次给祭镜雅梳理一番,然后拿过一条宝蓝色带宝石的发带绑好头发。“好了,少爷。”

      闻言,祭镜雅起身让甲一春梅伺候换衣。

      绑好头发、换了衣服的祭镜雅,褪去病容后活脱脱一位温和淡雅的翩翩公子,饶是惯常伺候的甲一和春梅都晃了晃神,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句“若不是少爷天生体弱,怕是不会像现在这般,风采全让那位双生的二少爷夺取了”。

      祭镜雅在镜中确定自己的形象,满意让他脸上的笑越发温和。

      “甲一,祠堂供奉着的蓝花冰翡翠玉镯应当还在。”祭镜雅说着,走到书柜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拿出置于内里的雕花檀木盒,打开,摸了摸里面漂亮的蓝色玉镯。“你身手不错,将这个拿去,把那对换来。”

      “这个?”甲一愣了下,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蓝花冰翡翠玉镯,是族长大人以前偶的一块蓝花冰翡翠打造,做了两对,一对供奉在祠堂接受老祖宗的祝福,一对做好就送给了他家少爷。

      而他家少爷这对,早年因少爷的不小心,磕坏了一只,虽然修复好了,外部的瑕疵被修改为了花纹,不禁看着更为精致,故而族长将祠堂供奉那对也刻上了花纹,两对再次变得一模一样,只是仔细看便能知晓,他家少爷这对玉镯的内部仍有明显裂痕。

      祭镜雅看着甲一的疑惑,笑道,“你能办好么?”

      今次家族对祭靖繁的生辰重视非常,早在月前,家里特地增添了许多计时的物什,将所有时辰调整一致,就为确保生辰的时刻不会偏差。

      然而,家族内总有仆人清理这些计时之物,过程中难免会让时间偏差,以防万一,族长特地在祀堂点燃了特制的刻好时辰标记的香——祀堂点香计时,是家族重大事件的规矩——由族长和长老比对。

      因为祀堂的隐蔽,长辈们从不怀疑祀堂的计时香是否会被动手脚,也不会派人守着。

      当然,没人会想过祭镜雅虽不出门,却早已让甲一探知了各种隐蔽的捷径小路,他在身体情况允许的时候,早已使用过多数,祀堂的存在也在一次误打误撞中被他发现。

      而长辈们的自以为是和鬼先生的花瓣,更是降低了祭镜雅前往祀堂的困难与被发现的可能性。所以作业,他悄悄前往祀堂,不过,他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用了办法,让香燃烧慢了一刻钟而已。

      他没兴趣针对弟弟做什么,一刻钟对应后的时辰对应弟弟的八字无灾无福,让特别选择了个好时辰的长辈们期望落空,但大家并不知道不是么。

      他已经在时间上动了手脚,代表家族的祝福也就可有可无了吧?那么,用一对损坏的玉镯换下弟弟即将拿到的供奉过的完好玉镯并无差别。

      甲一和春梅的不同在于他的沉默寡言,只要是祭镜雅的命令,从不多问,可谓言听计从。当下拿好盒子,郑重点头,“定不负少爷期望。”

      “好,那你便去吧,此刻祠堂应当无人,我和春梅先去西苑,到时你过来寻我们即可。”

      “是!”甲一领命退下。

      看着甲一离去,祭镜雅在用了几个小点心后,带着春梅前往西苑。

      祭宅内里分布为东南西北四大院落。北苑是祭宅最大的院落,用于居住;东院一分为二,一边用于客房,一边则是祠堂与藏书阁,还有库房与下人居住;南苑是四大院落最小的,以前是何种用途已无法考证,现在则是用于祭镜雅居住。

      最后是西苑,联通前厅,原就是祭家历来规划的赏景游玩之地,现下经过扩建,更是亭台楼阁、奇珍异草惹人眼球,山泉池塘、假山流水清新自然,若是偶有小雨薄雾,恍若人间仙境。

      祭镜雅很有兴致地欣赏着,漫步其中,手中有之前顺手摘下的一支绿植。

      跟随的春梅则显得很是欢喜,“少爷,西苑变得好漂亮啊。”

      “怎么,西苑建成已有段时日,你没来过?”

      春梅摇摇头,“西苑数日前方才建好,我平时并不用经过此处,亦未特地前来。”南苑的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出宅的小门,确实不用经过西苑。况且,她是少爷的大丫鬟,自是时刻守着少爷。

      祭镜雅一听,倒是想起春梅和甲一的不同,甲一经常被他叫出去打探情况或办事,此时,春梅就必然留在他身边服侍,或等他其他的安排。

      祭镜雅不再接话,带着春梅朝不远处的湖中亭走去,休息一会儿,正好等等还未来的甲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夜·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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