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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夜·叁 ...

  •   “华贵之华,岁月之岁。”鬼先生不多做解释,给出确切的字,端看祭镜雅的理解。

      “……自身精贵,又得岁月静好?”略微思考后,祭镜雅出于本人心意,觉得这样的理解最是满意。

      实际上是望祭镜雅之后的年岁身体安□□活肆意,光辉出彩。不过鬼先生觉得祭镜雅现在的情况,对方做此番理解倒也不错,便点点头表示认同。

      “谢谢。”祭镜雅的父母为他定下的“舒致”,他并不确定父亲定下这两字取用的含义,而鬼先生取的名字简单平和,虽说含义理解摘取了他想要的,对方没有否认便算如此,对于他来说,可谓最好,他真的很喜欢。

      见对方喜欢,觉得自己取名没有天赋的鬼先生暗暗松了口气,提醒道,“若是以后有非人之物前来寻你,报上名讳莫随意使用真名,随口胡诌名字即可。”若是真要纳入自己羽翼,曾经当做故事给祭镜雅粗浅提及的内容远远不够,还需慢慢深入。

      祭镜雅因为对鬼先生的好奇,有去特别了解,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非人异族的规矩,这个名字是鬼先生定的,他突然很想让这个名字紧紧属于鬼先生,那么,父母给他定下的表字,就正好有了用途,“嗯,我知道了。”

      鬼先生当下便略过了这个话题,手一挥,变化出一梨木方桌椅,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他给祭镜雅的贺礼早有了想法,现下为对方定表字无非满足对方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愿望罢了,那份礼物可以隐藏起来静待生辰。

      “人类喜好之技我已倾囊传授,往后需你加入自身感悟形成风骨,作词习画、弹曲辩器皆是长久积累方独树一帜,不急于一时。之前你病重休养,今夜观你精神尚佳,便写一篇字吧,不允许摘抄,内容写你自己所想所做。”

      祭镜雅有些无奈,不提他生辰未到,今夜他的心情应并不合适写字?心念一转,还是乖乖照做,拿笔沾墨,仔细看了看一边已经不关注他的鬼先生,他自己定内容的话……果然还是关于鬼先生吧。

      鬼先生在祭镜雅专心写字时,一直关注祭镜雅,不知道对方写了什么,笑容中染上了一丝玩味,最后收敛起来,恢复了病弱温和的样子。

      见对方似乎完成,鬼先生开口道,“完成了?”

      “嗯,完成了。”身体状况不佳,写字创作需要集中,祭镜雅在梦里亦能感觉到疲惫,调整呼吸,放下笔坐在椅子上,“鬼先生来看看。”

      手在空中虚空一抓,桌上的字赫然到了鬼先生手里。

      入眼的字没有了最初的柔软无力,说是清秀又不尽然,倒是意外有种特殊的感觉,让鬼先生略有满意,“字还要精进,内容……哼,极差。”祭镜雅写的是关于对他的印象,字里行间表示他“冷面热心,沉稳细心”,他对这样的形容嗤之以鼻。

      “看来你不喜欢我的形容……”可能真是劳累,祭镜雅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随意,“那么,当做我在同你玩笑,反正重点在字不是么?”

      “……”多年的相处,彼此习惯定是了解,鬼先生深知在对方懒散无赖时,莫要深入话题,否则必然是闹得不快,他们二人内里都意外的固执,对方又不愿和他争执,冷战反倒让人更为不快。

      见鬼先生不说话,祭镜雅同样闭口不谈,闭了闭眼,氛围开始僵硬时,他开口正好说起另一件事,“鬼先生,我生辰那日,想要一天的健康。”

      闻言,鬼先生看了祭镜雅,回答道,“一年,用你一年寿命作交换即可。”

      这个交易是祭镜雅七岁开始的,那时祭镜雅初次有特别强烈愿望地想要做某事,需要短暂的健康,鬼先生趁机提出了用寿命换取健康一事。而后,数十年间亦不乏祭镜雅本人的要求以及他的诱导,交易频率不高但每次交换的寿命可谓不少。

      然而他不会告诉祭镜雅,对方要的健康,他用自己的修为完全可以帮忙,无须折损自身寿命。

      对方作为祭家命运转折最重要的一环,必须死去。用寿命交换健康的方法,是他当年心软一瞬,放弃了唯一可以痛下杀手的时机,只得这般劳心劳力,所幸这个方法并没有太大因果牵连——经由是双方同意立誓,因果互化,无报应之忧。

      与祭镜雅相处的日子让对方在他心中变得有些不同,纵使不愿伤到对方,为了自己积累千百年的执念和血债,对方的死都不能更改。只是他现在没动祭镜雅的寿命,待对方死亡后,他愿护住对方魂魄,待到祭家九族断绝,将属于祭镜雅的寿命归还,将其送去投胎转世,可保其顺遂安康,他更会在暗中护对方一生。

      “又少了许多呢。”祭镜雅犹记当年对方开口即为十年之久,而他当时,仅仅想要健康半日和家人一起踏青。随后的交易,鬼先生提出的时间长短不一,不过可以看出是略有减少的。“鬼先生这么放水的话,拿到的可不多哦,就算在我死后奴役我,也没多大用吧。”

      “无须你忧心,我自有分寸。”

      鬼先生不否认他减少了交换的寿命多少,不过他清楚对方作为断绝两代后出现的双生子,祭家定会保全对方直到下对双生子出生,再者其作用导致必须活到知命之年,期间哪怕用其他旁支子弟的性命添置在祭镜雅身上,都正常不过。证据便是他从祭镜雅身上要了约莫二十年的寿命,只有八年左右的时间是属于祭镜雅本人。

      “鬼先生都不在意,那就没问题了,我同意。”语毕,祭镜雅口中念叨起什么,在念完的同时,从他身体里跳出一道光进入了鬼先生的身体,“交易成立,那日便拜托鬼先生了。”

      感觉到交易结成,鬼先生刚要像往常一样下个术法给祭镜雅,保证他一天的健康可用自己的术法稳定,却突然有了其他想法,反手变出了一朵有二十四瓣的花朵,“给。”

      祭镜雅眨眨眼,不接花朵,歪歪头满是疑惑。

      “我在里面注入了法术,服下一片花瓣可保你半个时辰的健康,这一朵是十二个时辰。”

      听了解释,祭镜雅这才接过花朵,拿在手里看看,“鬼先生你这么变通,用不完的岂不便宜我?”

      “呵,从今夜开始有效,花朵到你生辰后两天必然凋谢,你自己斟酌使用,大病初愈又常年病弱,突然健康一天只会惹人怀疑。”对方寿命消失的有些不合理,已经引起祭家的警觉,恰好对方生辰,这个方法一做奖励,二为掩盖,以降低祭家疑心。

      “鬼先生考虑周到,我会注意的。”祭镜雅注意地将花朵收起来。

      点点头,鬼先生估摸着时辰,今晚已经足够,“外面已经快到天明,你该醒了。”

      “哎呀,好快呢,我还想和鬼先生多待一会儿的……”叹口气,祭镜雅满满都是遗憾。

      “莫要撒娇。”手一挥,鬼先生毫不留情地把祭镜雅赶出梦境。

      被赶出来的祭镜雅动了动眼睑,不似梦中感觉不显,糟糕的身体让他感觉疲劳。

      缓和半响,祭镜雅动了动手指,梦里鬼先生给他的花朵被握在手心。慢慢行动着,捏下一片花朵吃下,身体的状况逐渐好转,不多时祭镜雅彻底清醒,身体状况变得和常人无异。

      下床披了一件外衣,走到房间角落放置的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由苍白变得红润的脸色,微微歪头,最终勾起一个懒散嘲讽的笑容。

      褪去病气的祭镜雅那双高挑凤眼尤为明显,再褪去温和,显出了天生风情惑人,以及,眼中毫不遮掩的漠然——这是祭镜雅从未对任何人显示的一面。

      “还是这样的好,可惜平日不能暴露,现在也不能给鬼先生看到……”

      自言自语一句,祭镜雅笑得放肆张扬。

      或许所有人都认为他常年病种,故而性格温和柔软,向往一切美好,甚至给他一点温暖就可以让他向往,奉献一切。

      可实际上呢?

      他小时候清醒时间太少,没来得及感受周围人的善意,就在梦中遇见鬼先生,若说向往奉献,合该对鬼先生,况且他之后情况略有好转,心智成熟……呵,所以众人皆认为他不知世事,又怎知这只是他的表象?

      他明白的远比众人所想的多。例如,父母对他的在意,只有一星半点是对长子病弱的担忧,更多的,是有隐秘目的,他那位胞弟毫不在意他,莫说其他人……就连鬼先生,现在对他的在意多了几分,但对方最初的接近和交易,又何尝没有目的?

      不过,鬼先生对他的意义不同,最后是推波助澜帮助对方或者反去算计对方,就看那时候的心情吧,至少现在他愿意继续顺着对方。

      不去想未来的事,祭镜雅唤了门外守夜的仆役端水梳洗,自己懒洋洋地走到窗边,躺在贵妃椅上等待,这次弱冠生辰,他该送什么给弟弟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梦夜·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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