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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一次见家长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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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胡不喜有些心神不宁的,还踩到静悄悄地从他身边溜达过去的一只小金毛。觉察到脚下的触感不对,胡不喜已经在第一时间收回了脚,可是小金毛还是委屈地“呜”了一声,嗒嗒地跑到了宁惠思身边绕来绕去,嘴里还“呜呜”个不停。
带它出来遛弯的主人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
胡不喜有点惶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这只小狗踩伤了,主人过来拉过狗爪子看看,说:“没事,它撒娇呢,太喜欢你们俩了。”
宁惠思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胡不喜也没听清,但见他神态疑惑地看着盘绕在脚下的小狗,小金毛蹭来蹭去地撒了一会儿娇,忽然也抬头看了看宁惠思。
胡不喜顿时觉得自己二十二年一直坚守在2.0的视力有老花的趋势……
这狗脸上,怎么好像也有点疑惑的神态呢?
狗主人这时英明果断地插入,打破僵持局面,将幼年金毛一把从宁惠思脚边抱起。富态的中年大妈欣慰地看着自家爱犬道:“它呀爱黏人,特别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今天倒是稀奇,也黏帅小伙儿了。”
目送遛狗大妈离去,胡不喜问宁惠思怎么了,宁惠思“嗯”了一声,说没什么。他心事重重精神疲惫的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但他既然暂时不愿意透露,胡不喜也不好强行刨根问底,只好叮嘱他工作之余多休息,别太拼命了。说到业余休息,胡不喜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小忧的事,“那家伙是不是总来烦你?你不用顾虑她是女孩子就忍着带她组队帮她练级……”
宁惠思哑然失笑,虽然有点感伤,不过看得出来心态已经颇为平和:“那个没什么的,小忧她豪爽开朗,跟她做朋友也很好——而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中学毕业的时候给班长递过纸条,结果班长男朋友一下子出现了。”
胡不喜无言。宁仲悦对他家弟弟的事果然了如指掌,连这种悲剧告白史都一清二楚。
“说起那个游戏,小喜我正好又拿到一个内测号,你也一起来玩吧”宁惠思为了表示大丈夫确实已经不介怀男女私情,转开了话题。
“那个Horn?号角?”胡不喜记性极佳,过耳不忘。
“是H-O-N啦,Heroes of Newerth,纽沃斯英雄,仿DOTA的,但有些地方比DOTA设计更友好……”
两人正说着,胡不喜耳朵里忽然传入了细若游丝的窃窃私语声:“你瞧你瞧老头子,他们俩说什么呢那么乐?”
“哼,这二人说什么,与老夫何干?”
“兄弟二人同事一夫,古往今来还没听说过呢,好生奇怪呀。”
这边宁惠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胡不喜神色古怪,嘴角抽搐,还有点担心他是癫痫发作。胡不喜不敢告诉他真相,此刻也没心情套问小宁到底怀着什么心事,只是匆匆与他道别,准备跟乌鸦夫妇好好说道说道。
刚才在游泳馆,他目光如电地扫过通气窗之后,乌鸦夫妇发现自己行藏败露,于是悻然远遁。出来的时候他搜索了一遍也没发现他们的行踪,没想到他们还是跟上来了。
他一路匆匆忙忙地赶回家,打开阳台的窗户,取了一些五香蚕豆干放在那里,作为接头暗号。过了一会儿,乌鸦夫妇果然落了下来。
寒渡的老爸威严地看了胡不喜一眼,寒渡妈紧随丈夫,仪态万千,俨然是鸟中贵妇的风华气质。
胡不喜被他们的太极风范震慑,叹了口气,只好自己主动挑起话头:“这个……我觉得,你们,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
寒渡老妈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您不用介意,我们也了解一点人类社会。”
胡不喜内心呐喊:“你们了解个P!你们那是道听途说、断章取义、人云亦云!”
“你们这样的婚恋关系虽然是常态,可是我们……我们实在不愿意渡儿他也这样。你知道的,他这孩子认死理儿,他接受不了的呜呜呜……”
胡不喜内心呐喊:“老天爷给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吧我真的想忍住不掐死他们啊……”
寒渡妈继续:“呜呜呜就算您要杀我们灭口我也还是要说,这样不好啊,我们就渡儿一个孩子,希望他能找个真心爱他的建立家庭,一块儿好好生活下去……”
“……”连内心呐喊都不安全了,胡不喜被唬得只好收敛心神,尝试平复激动心情并解释,“我那只是表达一下我对这个误会的不屑……”
“可是你和他……”
“我跟他哥哥恋爱,当然要和亲戚打好关系啦!”胡不喜急出一头冷汗,终于想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不见得罢,老夫怎不见哥哥和您的亲戚友爱?”老谋深算的寒渡老爸在这里等着胡不喜呢。
胡不喜气结,“他跟我妹妹关系不是很好?”
乌鸦夫妇异口同声:“哥哥和令妹吵架的时候居多,还是弟弟和令妹关系融洽。”当我们是吃干饭的么,连这点情报都侦查不出来?
“……”词穷的胡不喜有点茫然了,眼看寒渡妈又要开始哭泣悲叹,一阵美妙的音乐适时响起。胡不喜如获大赦,心想推销活性碳净水器的大哥您来得太是时候了赶紧抓住我说两个小时吧!天擦黑他们就不得不回家了这正是个缓兵之计。
奔过去开门一看,门外笑眯眯站着的却是宁仲悦。
胡不喜想起,这厮已经养成了蹭晚饭的习惯,每天定时出现,比钟还准点。除了昨天,因为他和妹妹回爷爷奶奶那里玩,不知道宁仲悦是不是继续啃饼干解决问题——
想起爷爷奶奶的晚饭,他忽然有了灵感,底气十足地对寒渡父母说:“妹子算什么,长辈才是最重要的。”
寒渡老爸听他如此敬重长辈,颇为欣慰,紧紧翅膀挺了挺胸道:“敬老尊贤,这个要得,这个要得。”
胡不喜还来不及开心暂时过关,就听寒渡妈在旁边惊讶地问道,“啊?那他是要上门去见令尊令堂了么?”
“嘿嘿,家慈家严都在外地工作…这个暂时拜见不了…”不着家的无责任父母还是有派用处的时候啊!
宁仲悦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不清楚状况,听了他几句话,这时插嘴道:“要说你家长辈的话,爷爷奶奶也在这里。”
“……嗯,是的。”胡不喜瞄了瞄乌鸦夫妇,心中慨叹没有防患于未然和宁仲悦串供,终于酿下恶果,“其实,下周末我们就打算一起回爷爷奶奶家拜见他们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如此说道。可怜他一个女朋友都没带回去过,难道特殊意味的第一次要失陷给乌鸦的胁迫吗?
宁仲悦这时候觑着胡不喜的脸色,揣摩他的意思,没敢再随便发话。
寒渡妈讶然道:“这么快?原来这亲事早已经定下了?可是彩礼聘礼都弄好了吗?”
胡不喜无力扶额,自暴自弃地顺口胡诹:“我们现在结婚不讲究这些旧礼,文明婚礼,一切从简啦!”
寒渡老爸“咳”了一声,在旁边阴阴地说:“老夫一向眼见为实。”
胡不喜这下蒙了,死乌鸦原来从来不信他,到底是想怎样?眼见什么才算令其满意的“实”啊?和谐社会,那什么违法的……可是乌鸦是化外之民,也许不用遵守……
胡不喜胡思乱想,顿时心乱如麻满脑子打结。
宁仲悦被弃置一旁,十分寂寞,这时看胡不喜脸色变幻莫测,便拽着他求得翻译。听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宁大哥微笑上场,故弄玄虚,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眼见不一定为实哦。”
寒渡爸妈面面相觑:这是什么东西?
宁仲悦很好心地提醒:“子曰的,子曾经曰过的。孔子教导我们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心中认知也不一定可靠,所以这些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胡不喜一时之间也有点被绕晕了,拽拽宁仲悦,控制精神力以防串线到鸟频,随后压低声音:“你不是被那鹦鹉传染不知名病毒了吧?几天不见怎么‘不可知论’了?”
宁仲悦忽然冲他笑了笑,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幽幽地念白:“小喜,我可想念奶奶做的羊杂汤了。”
那笑容,既温柔又宠溺,等胡不喜回过神来时,乌鸦夫妇已经在恋爱粉红气场的照射下惭愧地悄然退场了。
“为什么每次你说句什么他们就坚信不疑啊?”吃过晚饭,胡不喜一边写着流水账日记一边耿耿于怀地抱怨着,“我说话办事就那么不可信任么?”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宁仲悦竖起食指,慢条斯理地晃了晃,看着胡不喜一脸怨愤地以狂草记录日记。鸟儿是很敏感的生物,说谎话骗它们怎么能过关呢?胡不喜奶奶的全羊宴,百闻不如一见。他期待已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