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水下相遇 ...
-
韩霜宁在湖里把岸边的纷纷扰扰瞧得清楚，见楚湘渊就是不肯亲自下来救人，一边在心里记下这笔账，一边决定赌一把，看他会不会真的坐视人死在他面前。
她扑腾了几下，然后吸了一大口气，做出往下坠的姿态，任凭自己往水底下沉去，沉去，一直潜到水草间，几条鱼好奇地围着她嬉戏。
水下的世界安宁静谧，日光透过上头水波纹缓缓浮动而入，照在她湿透裙衫紧紧黏着的肌肤上。
韩霜宁耐心地在心里数数，三十八、三十九……还没有数到六十，一阵水花袭来，紧接着便是一具修长的身躯向她游来，宛如从天而降的一条大鱼。
韩霜宁睁开眼睛，人浮在水草间，长发半掩的脸庞微微扬起，露出一双明眸，幽深安静地看着来人。
楚湘渊朝她游过来，入目便是她这双碧草间的秋眸，安静忧伤，让他的心抖了抖。
她整个人飘逸地浮在水间，衣衫湿透，包裹出玲珑有致的身姿，而长发宛如密藻飘摇着，四下安静，日光透入，恍若仙境。
楚湘渊感觉自己喉咙紧了紧，这绝对不是卫公主，卫国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世间罕有的美人当替嫁公主的？
韩霜宁见他浮在自己周边，眼神迷离的样子，微启红唇，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楚小狗。
她一张嘴，泡泡四起，水珠一连串地往上，却让她白皙如天鹅的脖颈露在了楚湘渊眼底，他受不了一样地移开视线，心里有些恼，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诱惑人，真可恶！
不过她张嘴吐泡泡的样子可爱至极，这一幕让他之后怎么也抹不掉。
韩霜宁一时忘形，开口说话被呛到了水，就在无比难受的时候，楚湘渊终于舍得伸出贵手抱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一路往上游去。
这一入手，楚湘渊方才意识到这公主娇弱纤瘦，抱在怀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小巧精致，此刻像猫一样扒在他身边，纤细柔软的手则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摆，乖得过分。
他暗自咬牙，姑且忍了。
终于哗啦一下浮出了水面。楚湘渊刚想问名公公有没有把“罪魁祸首”抓起来，一双手臂忽然伸来，直接抱住了他的脖颈，险些让他呛水。
“松……松手……”楚湘渊吃力地说道，她现在整个人都要压住自己了，再这样下去估计又得沉到水底下。
韩霜宁稍稍松开了一点，但依旧扒拉着他，像个抓住救命稻草的人一样。
楚湘渊真以为她不会水，所以她这样紧张害怕也正常，他勉强忍住火气，抬手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勾住她的脖颈，就要仰着一路把她拉回岸边，旁边哗啦啦地划来一条船，划船的侍卫虚伪地说道：“陛下，快上船，您千金之躯，受凉了可就糟了！”
楚湘渊额头青筋微微跳了跳，这群贪生怕死的侍卫待会也一并算账！
韩霜宁一直被他一双铁臂勾着脖子，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直勾勾的，摄人心魄般。
楚湘渊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蛮横，稍稍松开了她一点，但她很快又紧紧地黏上来，他明显感觉到了她身姿曲线，韩霜宁将脸埋入他胸前，闷声闷气地说道：“按照卫国规矩，待嫁之女不能抛头露面。”
楚湘渊被她这样抱着，脊背僵了又僵，这女人太会撩人了！一看就是对自己心怀不轨。他想甩手走人，但此刻还浮在水里，真是无处可逃，只能任凭她像抱木头一样抱着自己。
北鸢被获准坐上船跟来，她看到公主被救上来后长舒一口气，又看到她一直将脸埋在滕王怀里，才想起来规矩，她往水面看了看，然后跟划船的侍卫说道：“侍卫大哥，可以帮忙捞一捞我们公主的纱帽吗？求求你们了。”
那侍卫原本不想动，只是眼睛扫了一圈，恰好看到一顶白色纱帽漂浮在附近，于是用船桨勾了勾，将湿漉漉的纱帽捡了回来。
在他们捞纱帽的时候，楚湘渊已经拽着韩霜宁一同爬上了船。
内侍赶紧围上来，要替滕王披上披风，却看到滕王和公主两个人还紧紧抱着，准确的说是公主还紧紧抱着滕王，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湿透的背影隐隐露出优美的脊骨，勾勒出姣好的腰身，众人纷纷移开视线，楚湘渊瞥了一眼，最后动作粗鲁地一把拽过内侍手里的披风，兜头兜脑地给韩霜宁盖上了。
韩霜宁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前面，恨不得动手掐一掐他，以消解近日来的委屈和悲愤，但这里还是他的地盘，总归不敢真的惹怒他。
北鸢轻咳了一声，将纱帽递过来，“公主，你还好吧。”
韩霜宁拢着披风，却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回道无事，也不伸手接纱帽。
楚湘渊感觉自己心头有一把火在烧，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伸手帮她接了那顶纱帽，韩霜宁面对着他，整张面庞都被他挡住，故而旁人看不到她此刻嘴唇嫣红眸光水灵灵的模样，只有楚湘渊一低头就看到了。
韩霜宁轻声说道：“你帮我戴。”声线亲昵温柔，如蜻蜓点水。
楚湘渊捏着帽檐的手指紧了紧，她还得寸进尺了。
韩霜宁见他伸手就要推开自己，更紧地抱住了他腰肢，“不戴，那你抱我回去，自己选吧。”
楚湘渊刚想说些什么，一抬眸就看到一船的人都目光炯炯有神地围观着，场面一度很安静。在楚湘渊冷脸之前，所有人都默契地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船缓缓地驶到岸边，楚湘渊到底还是给韩霜宁戴上了纱帽，只是随便一扣，动作粗鲁得很。
韩霜宁因为碍于北鸢就在旁边，所以不能开口问他那些问题，戴好帽子之后，楚湘渊就把她推到了一边，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只是船就这么大，两人也只能并肩而坐，楚湘渊静下来后，只感觉鼻尖有股熟悉的幽香，他眼神莫测地瞥了旁边拢着披风乖巧坐着的人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不能被诱惑了！
韩霜宁见他态度陌生，完全不像演戏，心中大感郁闷之余也无可奈何。
一到了岸上，楚湘渊伸手接过名公公递来的披风，冷声问道：“把黛容抓起来了吗？”
名公公一边踮起脚尖给他擦湿头发，一边说道：“抓起了，抓起了，已经派人将黛夫人押回锦涵殿，等待陛下发落。”
楚湘渊冷哼了一声，衣裳也懒得换，整个人湿哒哒的就要摆驾去找黛容算账，后来又想到什么，他回过头，看着那些卫国人把公主从船上扶过来，“换了衣裳就送出宫去，再拨两个宫婢过去伺候。”
茶姑已经止了泪，原本挺开心的，现在一听要派两个宫婢过来，说得好听是伺候，实则监督罢了，她想要拒绝，滕王却根本没有让她开口说话的意思，他转而看向同样湿哒哒立在树下的韩霜宁，声音紧绷，问道：“刚才在水下，你对孤说了什么？”
韩霜宁透过帽纱看向他，语气平淡：“谢谢你。”
楚湘渊眉毛一皱，那三个字的口型根本不是“谢谢你”，他瞪了她一眼，“最好别让我猜出来！”
韩霜宁就静静地看着他，现在他生气的样子，比之前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好看多了。
然后她就扬唇笑了笑。楚湘渊透过帽纱，隐约见到她的笑，心尖又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然后转身就扬长而去，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韩霜宁见他落荒而逃，心头困惑，他怎么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水下相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