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从沈梦生到孟升 ...
-
感觉只睡了几分钟的样子，黎姝就被闹铃声惊醒了，满眼红血丝，挠着头还在恍惚自己怎么会睡在客厅的，脑海中突然闪现昨天的片段，她马上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去卧室猛推开门，看见了还在睡着的沈梦生，才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阳光透过窗帘温柔的洒在沈梦生的脸上，看着他安稳的睡颜，黎姝觉得他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觉得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决定。转身出去煎了两个鸡蛋，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用盘子盛着，又倒了一杯牛奶，一起拿去卧室。现在沈梦生换了一个姿势还在睡着，侧蜷着身体，紧紧裹着被子，真像一只蛹。黎姝把食物放好，坐在床边，揉揉他的为数不多的头发轻轻叫着他起床，“沈梦生......沈梦生......”嘴上叫着他的名字，总是觉得别扭。
......二十分钟后，黎姝施展了山崩地裂叫醒大法，沈梦生终于在猛烈的摇晃下缓缓睁开了双眼，慢慢坐起身来，此时他的嗅觉神经也跟着他一起醒过来了，使他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黎姝只看到沈梦生鼻子动了一动，目光就锁定在床头柜上的盘子里。那一枚煎鸡蛋似乎已经被狙击手瞄准了，黎姝也感觉到了战争即将打响前的宁静。可正在愣神之际，沈梦生一把抓住了煎鸡蛋，用被挤满了蛋黄儿的手往自己嘴里送去，手上的蛋黄儿也正以加速运动向下流淌，说时迟那时快，黎姝为了防止蛋黄滴落在被子上，一把掀开被子......
见了沈梦生没有穿衣服并不是最可怕，因为黎姝把他定位成一个病人，而且是脑筋不太灵光那种。但最可怕的是此时那几滴顽皮的蛋黄儿已经滴落在他干瘪的小腹上，并且还在向下轻快地流淌着......黎姝的视线随着这几滴可恨的蛋黄儿......当黎姝意识到不好猛地转过头去，老脸已经滚烫烫。马上跑出去拿了毛巾再转回身走到门口，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正在踌躇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沈梦生正在把那些该死的蛋黄从小腹下边一点点刮起来，并用手指往嘴里送，等黎姝黑着一张生无可恋脸进门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舔手指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黎姝经历了从震惊到绝望再到求死无门。她无数次想打死那个随随便便就决定了做煎鸡蛋的自己。并决定从此再也不做煎鸡蛋了。黎姝侧过头去将毛巾仍给沈梦生，毛巾砸在他脸上他一脸蒙圈，有点不知所措，只是看着黎姝。黎姝发觉他迟迟没有动作，气的一甩头一跺脚，走过来恨恨的坐在床边，用力给他乎上被子，又拿起毛巾给他擦手擦嘴。沈梦生十指纤长，又因为太瘦的缘故手指关节显得很明显，像竹子节一样。黎姝又叹了口气嘟囔着“你成了这样，害我都没办法真的跟你生气。”擦嘴的时候沈梦生很不老实，嘴巴扭曲着，头也来回摆动逃避着黎姝的摧残。
出去放了毛巾，黎姝拿来一根吸管，放在牛奶杯里，端着放在沈梦生嘴边，这回终于避免了一场恶战，他老老实实叼着吸管，黎姝心里默默为自己得机智点赞。喝完了牛奶，沈梦生又盯着黎姝，黎姝被他看的有点尴尬，就开口说道“我以后就叫你沈梦生吗？可是你已经不是那个沈梦生了，况且这个名字也可能会不经意间给你带来什么麻烦，那么......不如就叫你......孟升吧？怎么样？本来是我的名字，却是因你而生，把这名字再给你吧？好不好哇？”从沈梦生空洞的眼神来看，他的确被黎姝绕蒙圈了。那也无所谓，黎姝自己清楚就好，这一刻沈梦生就变成了孟升，用黎姝的笔名，得以新生。
在介绍了自己叫黎姝之后，让孟升准备起床，却恍然大悟，他没有衣服穿......于是黎姝把孟升锁在房间里，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商店，随便买了两套休闲装以及一双帆布鞋，拎回家。进了门听到孟升正在房间里一下一下敲着房门，黎姝赶快开门看见孟升窝在门口地上卷着被子，表情有点复杂，难以言明。她恍然大悟，拎起孟升去了卫生间。
给他换好了衣服放置在电脑椅上，推到镜子前，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孟升好像不太满意，不断地撇嘴摇头。黎姝脑袋上带着三道黑线，语气阴森说道“我的审美就这样，真是对不起啦”这句他听懂了，噘着嘴轻轻点了点头。黎姝觉得他吃完饭智商可能是有所回升。
不知道他状况到底不好到什么程度，黎姝决定带他去自己发小董大鸣所在的一家私人医院做彻底的检查，给他扣上顶鸭舌帽，开车带他往医院去。吃了东西有了力气，他一路上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不知道他上次出门时什么时候了，不禁又心生感慨。黎姝只顾着专心开车，却没看到孟升的目光看着不时转动的方向盘像小孩子一样惊奇。几秒种后孟升突然猛地伸手抓住方向盘想去肆意转动，这一举动吓得黎姝魂飞魄散，就在马上要撞上隔离带之前，黎姝一把拨开孟升抓着方向盘的手，之后马上扶正方向，还好这个时间段路上车也很少，没有造成什么危险。惊魂未定的黎姝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拉好手刹，坐在那里打着哆嗦冷汗直冒。忍住了想把他从副驾驶一脚卷出去的冲动之后，黎姝想到一个对策。她将孟升两个手从袖子中退出来，在衣服里直直放好，再把他两个袖子紧紧系在胸前，再绑好安全带。他试着活动一下双手，发现不能够，只好急的来回转头，用牙咬着安全带，弄得安全带上都是口水。但是黎姝看着他这么个粽子一般的造型，满意的露出了笑容。以饱满的精神载着孟升抵达了医院。
黎姝把孟升带到董大鸣面前，他很疑惑的看了看呆呆傻傻的孟升，又看看黎姝，跟黎姝咬着耳朵，“二叔哇......你哪整来这么一货啊？”黎姝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回答，摆摆手胡乱搪塞道“远房亲戚，托我给他看看，辈分上讲他应该是我表舅的小叔子的弟弟......”说完长舒一口气，感觉蒙混过关了。因为她这个朋友董大鸣啊从小逻辑关系就不好，都好几岁了才知道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外公是妈妈的爸爸。果然董大鸣想了一会儿没明白，皱皱眉就把这团乱麻从脑海中甩出去了。他又仔细端详了孟升一会儿，突然看着黎姝说“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我是不是以前哪次去你家玩时候见过啊...？”黎姝心下一惊，感叹董大鸣果然是记忆力超群，在老家她的房间里曾经铺满了沈梦生的海报......黎姝脑筋一转，嬉皮笑脸的说道“呃......亲戚嘛多少都是有些像的，是不是你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啦？”董大鸣思考着该怎么进行检查对黎姝的白痴一样的回答并没有走心。两个护士要带他去别的房间做检查，他被架着走到门口就不走了，脚下绊着门框停在门口，扭过身子来看着黎姝，黎姝心里想着他还知道守着带他来的人，不禁无奈的笑了，说：“我也去，跟你一起。”孟升还是直勾勾看着，好像怕她突然消失掉，身子却不再挣扎，任凭护士架着他往前走。做检查时候还算听话，但他也还会紧张，护士每一个指令他都要在黎姝点头之后才去做。这让黎姝有点哭笑不得。
检查过后黎姝在董大鸣办公室里等结果，董大鸣拿着一张单子走进来，看着单子表情严肃。看到黎姝他很认真的问“他真是你亲戚？不会是你大路上捡来的流浪汉吧？”黎姝脑子有点蒙，“你就跟我说他的情况吧。”董大鸣继续说：“重度营养不良，长期得不到好的照顾，没有活动空间而且他并不会自主去活动肌肉，导致肌肉萎缩，头部曾经受的伤很严重，没死真是万幸了，以他现在的情况智商跟几岁孩子一样，语言中枢应该受到影响，很可能不能讲话。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黎姝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那他现在已经恢复到最好的水平了吗？他还可以走路讲话以及......生活可以自理吗？”这时候董大鸣的回答却模棱两可起来，“肌肉问题可以通过锻炼和物理疗法得到最大程度的改善，语言功能嘛...人的大脑很奇特的，他虽然受的伤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以及后遗症，但是没有受伤的部分，以及没有开发的部分可以正常运转，他也还有学习的能力，但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敢保证，需要经过医生科学的治疗以及家人给他合理的营养补充，争取让他在最大程度上做到生活自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从沈梦生到孟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