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黑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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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摸了摸清光的头。
清光就露出安心的神色，忍不住闭起眼在少女的掌心蹭了蹭。蹭的少女有些痒，就缩回了手指。
少女转头看向屋里唯一的男人。
“这两振刀我希望你能随身携带。”
说话的口气和方式跟织田信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语调更加冷淡。总会让看到这场景的人，怀疑少女是信长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信长眉峰相聚，眉峰之间显出三道凹痕。信长是真的不解，昨天还开口讨要这三刃，今天就不要了？以姬被惯出来的任性，这真是不可思议。
“千年不腐的刀剑比人类更适宜学习。”少女淡定的吐出远超常人的思想，“我要你们去看、去听、去学，成为真正有用的能用人身立于人世之物。”显然后面的话不是对着信长说的，而是对着被托付的两刃。织田信长是军事大家、政治大家，个性独到，从他身上能学到的，足以成为支撑刃生的脊梁。
信长的眉川更深了几分。
信长是个狂傲的。对于无法掌控的非人之物，本是不喜。只有姬是例外。现下明知道两刃有眼能看，有耳能听，却要朝夕相伴，心中自是老大的不乐意。但居然也没有当场反对。
一期一振的神色有些莫名。没想到最后是这位说话强硬的姬君解决了两刃的身份问题。一期就忍不住去看弟弟的神色。
药研表情冷淡，似乎怎样的发展都不能动摇少年的心意。但药研明白。信长公不喜欢这些。如果没有姬的这句话，自己和哥哥转眼就要被送人，各奔西东。不得不承认，这位姬君是位奇异的人。
信长没有反应，姬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要向你推荐一个人。”
障子门无人自开。门外是一位白发长角的男性。一眼就能看出妖怪的身份。信长已经认出来了，这也是昨日跟随姬到来的妖怪之一，似乎拥有操控风的能力。
“一目连拥有着世界上最强的盾，并且愿意为你而使用。”
这一次信长的眉心简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要离开？！”如果姬在根本不需要什么盾牌。
信长想像之前一样捉住少女的手臂，甚至揪着领子对她大吼。然而这一次，一振打刀横过信长的虎口，阻拦了接下来的动作，“嘛，对我的主人这样失礼，是想要被斩了吗！”
打刀并未出鞘，但少年的拇指已经顶到刀镡之上。只要轻轻一推，打刀就会在最近的距离咬进信长的颈项。
大意了！信长的第一反应是收指合掌握住刀鞘，并用眼睛盯住清光的肩膀不断寻找反击的机会。信长绝不甘心就这样被压制下去。
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风波，姬捞起几案上的打刀，一振，再一振。任由太刀和短刀继续横在上边无人理会。“我的清光我自己会重铸，不劳你费心。”
将两振打刀好好地收回怀里之后，姬看向男人的眼睛，“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不许！”
“只是通知你，没打算跟你商量。”
姬只带走了清光和宗三，离去的脚步不受任何人意志的转移。
背后是信长砸东西的声音。
姬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后，匆忙前来的光秀恰巧被信长丢出的砚台砸破了脑袋，自此在史书上留下了一笔。
“主人要亲自修复我吗？”清光开心的全身都飘起了花瓣，瞧着宗三的视线也没有那么嫌弃了。
“我们去找刀刀斋。”少女说话一贯是简洁的，这一次却特意加了主语，让这句话听起来比往常命令式的陈述多了一份柔情。
‘我们’……清光喜欢这个词，就更加疯狂地撒起了花。“刀刀斋是？”
“很有名的妖刀铸造师。杀生丸之前是要去找他的。”也是为了搜寻刀刀斋，激怒了水中的霸主。
听到杀生丸的名字从姬的口中吐出，清光突然有些心塞。原来不光是为了我吗？
“为什么要去找他，别的人不好吗？”心中不高兴，清光的脸上就带了出来，红艳的嘴唇扁了扁，上前紧紧的抱住姬的手臂，扭了扭。“我不怕再刃，也不怕被磨短。仅仅是刀尖而已，不会损伤我的实力的！”
姬的手臂就在清光的动作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姬就看见清光的耳尖迅速红了个透。但还是舍不得放开姬的手臂。
“人类做不到……”看着那红透的耳尖，姬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愈加温柔了几分。“你已经不是付丧神了。”
姬伸出没被抱住的手臂摸了摸清光的耳尖。“你是妖怪了。”
清光与本体刀剑并不是完全的契合，这一点在看到清光的第一眼姬就知道了。
刀剑确实是付丧神的本体没错，但附于其上的清光却是介于付丧神与妖怪之间的东西。因此才会每晚回到本体之中加深两者的联系。
清光妖化的并不明显。身上只带着少许的妖气，连外表都没有变化。看起来就像是故意用妖化在掩盖什么一样。
而付丧神与妖怪最大的不同就是“神格”。
清光宁可放弃神格也要逃避的东西……
姬没有深问。
“您要把我打造成妖刀吗？”清光有些吃惊，但其实心中并不如何惊讶。被主人看透是理所当然的吧。主人这样厉害。但是……妖化果然还是好羞耻啊！这是不好的事情吧！会被讨厌吗？
“有什么问题？”感觉指尖的触感很好，姬又摸了摸清光的耳尖。
以妖刀为本体，清光就会彻底堕化为妖怪。对失去神格的清光而言，这是最轻松的道路。但也许清光还想要取回神格呢？姬就询问了清光的意见。
“不，您开心就好。”妖物或是神明都无所谓，只要还能留在主人的身边。关键是那份守护主人的力量。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旧事重演！
说着话姬抱着两振打刀已经走到了庭院。一目连离队之后，姬理所应当的爬上了杀生丸的后背。
杀生丸甩着尾巴，忍不住想把背上的付丧神抽下去。软蓬蓬的皮毛划过面颊却像钢针一样锋利。
眼看着得罪了交通工具，清光很有眼力的回归了本体。只留下宗三和姬一同坐在犬妖的背上。宗三是个灵体混不受力，犬妖的不满对宗三来说毫无意义。
“您就这样离开了？”黏腻的语调透出的是掩饰不住的惊奇之意，“那两振蠢刀子会过的不大愉快吧。”
虽说姬大人将一期和药研托付给了信长公，但信长公显然是不愉快的。就算因为姬大人的话不会把两振刀赐予他人，以后也是没有好脸色的。留在一位嫌弃自己的主公手上，真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一切皆是经历。”或者说是考验。连区区一个人世都度不过，如何成就神格？现在的他们还没有成就付丧神之躯，不过是两振摆设罢了。
“姬大人有兴趣吗，关于之前姬公主喜欢的刀子。”
“嗯？”姬显然是很感兴趣。
“信长公拥有极强的嫉妒欲，虽然看不到付丧神。但只要姬公主对哪振刀青眼有加。信长公就会迫不及待的送人。鹤丸殿、长谷部殿和光宗殿都是这样离开了织田家。”
“你为什么没被送人？”姬心中有数。这些刀被送人，最主要的原因恐怕不是“姬公主青眼有加”而是“之前姬公主青眼有加的两振刀拐走了姬公主”。信长心里最想送走的，只怕是眼前这振左文字。
“那位大人的心思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被打上了魔王的刻印吧。”宗三撩了撩粉色的长发，刻意露出胸口上的痕迹。黑色的蝴蝶衬着莹白的皮肤分外的显眼，下滑的衣襟之间隐隐露出粉色的凸起，配上宗三一贯的慵懒魅笑，让这个动作分外的色气。
“你还真是…寻找一切机会在我的面前黑信长呢。但是……有用吗？”与信长关系亲密的那个少女已经过世，就算同为“姬”…自己的想法，对织田信长来说…会有多大的意义？人在乎的永远只有亲密之人的想法……
“当然有用啊，您可是土御门…姬啊！您的愿望就是世界的意志……”
“哦？”这样的说法可真是有趣。宗三似乎总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姬的好奇心。姬就忍不住想要听到更多。“你知道些什么呢？”
“姬公主曾想去热田神社，但是一直未能到达。”
“没有到达……为什么？热田神社就在尾张国内吧，根本就是信长的领地。”离开当时信长的军帐并不会很远。就算只是骑马也用不了几天。更何况……姬公主不可能是普通人。
“当然是被拦截了啊，姬大人。我追随着姬公主逃亡了五年……”
“是什么人？”胆敢拦截“姬”？“姬”的威名可不是说说就算的！
“是一位强大的妖怪大人呢！”
轻柔的触感轻轻吻上姬的脸庞，姬伸手轻触，指尖下是异样的触感。姬指尖轻捻，放到眼下观瞧。
一片黑羽。
“啊，就是他！”
看着黑羽，宗三激动的浑身都轻颤起来。
“就是一位长着黑色翅膀的大妖怪一直在追杀我们。”
姬抬起头来。
杀生丸的对面，此时立着一位妖怪，阻拦了姬的去路。
空中并无立足之地，那妖怪真正的凭依是背后的一双黑色羽翼。
那妖怪生着俊俏的少年面孔，神色清冷，身穿白色的狩衣。
那是古来有名的大妖怪……大天狗。
怀里的绘卷微微发着热，在心口处搏搏跳动着，蠢蠢欲动。姬伸手按住了绘卷。那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是捂着心口，一如怀春的少女。
宗三笑的更加妖魅了。“果然是你，你可真敢来啊！大天狗大人！”
颠沛流离的五年，本体差点被折断的痛苦，迫得姬公主不得不回到信长身边的耻辱……这一次……
宗三想要拔刀，然而虚幻的手指从姬的袖口划过，什么都触不到。
宗三的笑容破裂了一瞬。一点一点收起修长的手指。自己，还是……这样的无能啊！
然而大天狗的视线并不在宗三的脸上。浅色的瞳眸弥漫着一丝水汽，氤氲着姬的脸也有几分湿意。那神色是怀恋的、痛苦的、无奈的、茫然的。那副神色实在不像是宗三口中追杀了姬公主五年的凶徒。
薄薄的唇瓣动了动，吐出一声细小的喟叹。“姬……”
声音被风撕扯成碎片，但姬还是从风中得到了碎片的残语。
“……你又转世了。”
“你说什么？！！！”这一次姬是真的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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