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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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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最先听到雨声。
      不知道已经下了多久,窗外的的梧桐树叶沉甸甸的绿,片片低垂。
      病房里没有人(你看我干什么?我是幽灵)
      “已经回去了么?我究竟,睡了多久?”我理理凌乱的头发,失眠的头疼症状残留了那么一点,提醒我该去确认些什么事……
      袁朗和吴哲,他们……
      依稀记得那个拥抱,那句表白,那么……。我自床上一纵而起,正要冒雨冲出窗户的当口,病房的门却开了。
      两个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
      中校牵着少校进门,门叶闭合的瞬间袁朗嘴角漾出淡淡的笑,看得我心下一宽。
      “要不要躺下休息一会儿?”袁朗把吴哲安置在床上,自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削一个苹果。
      “说过很多遍了啊,我已经好了,不要总让我躺着嘛。”少校边说边调皮的眨着眼,却意外顺从的躺下来,于是乎……
      “啊!我的胳膊!哎!头发!”努力从吴哲身下抽出身体被压住的部分,我迅速逃到窗台上坐好,拍胸口顺气。
      看着吴哲从袁朗手里接过削的白生生的苹果,一脸甜蜜的啃ing。我由衷的慨叹:我大概是史上最没用的幽灵——不是被大狐狸吓,就是被小狐狸压。
      不过,一切,似乎都值得,在如此下雨的天气里。

      吴哲在袁朗的照顾下恢复的很快,一周后就获准出院了。
      我依旧坐在车后座,身旁是吴哲住院时用过的东西。车子往基地去,前排暗绿色的两只,间或斗嘴。天气很好,公路两旁的田里,密匝匝的苜蓿。那无处不在的,阳光小心留在青草上的淡淡味道让我忽然很想念,活着时我家附近那个山脚下的小公园。

      回家了,看着众人一脸的妻妾,袁朗宣布要兑现加餐的承诺。
      于是瞬间残花败柳遍地。
      袁朗抚额,众人看到了生的希望,星星泪眼望吴哲。
      “队长,我想搞个party.”吴哲一脸一无所知的纯良。
      ……
      “准了。”
      南瓜田一片歌舞升平。
      趁乱离开的袁朗,满眼都是笑。

      是夜,老A 们醉的七七八八。袁朗用他“二两”的酒量放倒了齐桓,让吴哲明白了所谓A 的精髓就在于见谁A谁,随时随地,一生。
      顺带为高城默哀了一回,辜负了人家一片赤诚外加一条橡皮艇。
      杯盘狼藉,铁路适时出现收秋,安顿众南瓜。
      中校携少校瞬间消失在一片暮色中。

      并未与这块地方久别,却颇有离愁的感叹,他们,还有我。
      携手走过旧墙斑驳的树影,宛若重生。
      听他们在树影最深处拥吻,脚边流满月光。
      回去了,记得我在书架底层,藏了从铁大那里偷来的原产葡萄酒。

      第二天中午,我从宿醉中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久违的枕头——《悲剧的诞生集》,少校把它还了。

      幸福的日子也不是绝对的风平浪静。
      比如。
      吴哲:“烂人,你今天必须把护士的事和我说清楚!”
      袁朗:“小祖宗,如果我没记错,护士的事情我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交代了7次了,今天再交代就8次了。就你这个记性,我真纳闷你是怎么读完硕士的!”
      吴哲:(大眼睛瞪)
      袁朗:无奈ing,好,我再交代一遍,我和护士啊……
      吴哲:(拽衣角ing)。
      袁朗:怎么,不是你让我交代的么?
      吴哲:你真的没A我?
      袁朗:(翻白眼)真的没还有,我发誓。
      吴哲:那好吧,我相信你。
      袁朗:高兴ing。
      吴哲:那么,你再交代一遍。
      袁朗:……
      吴哲:八,不是吉利嘛!
      袁朗:……

      再比如。
      袁朗:少校,今晚来我办公室啊。
      吴哲:怎么,又要做报告啊?我明天去军区开会,不想熬夜,工作很多么?
      袁朗:咳咳,是啊,很多。
      吴哲:那好,我帮你,你晚上等我。
      袁朗:(狐狸笑)好啊。

      晚上9点。
      吴哲:诶?烂人不在?不是让我来帮他,他自己倒没了。
      隔壁袁朗寝室的门开了,袁朗伸出头来招手ing。
      吴哲进门。
      袁朗扑上。
      吴哲:唔,烂人,你发什么,疯!我明天要开会!
      袁朗:继续ing
      吴哲:奋力摆脱,抽身欲走。
      袁朗:(拉住)别走,别走。
      吴哲:怒ing,你又A 我。
      袁朗:(拉回抱住),你听我说啊。
      吴哲:嘟嘴,不理。
      袁朗:吴哲啊,你明天去开会是不是啊?
      吴哲:是!
      袁朗:明天开会的很多是陆战的是不是啊?
      吴哲:嗯。
      袁朗:其中很多是你以前的战友是不是啊?
      吴哲:嗯。
      袁朗:还有你的很多老相好是不是啊?
      吴哲:我,我哪里有?!
      袁朗:你说没有,可是我不放心啊。
      吴哲:那你要怎样?
      袁朗:答应我件事我就相信你。
      吴哲:什么?
      袁朗:不语坏笑,上下其手ing。
      吴哲:恼羞ing,你,你这什么烂借口啊!就知道你心怀叵测!
      袁朗:吴哲啊,你可是要走一个月呢,嗯?
      吴哲:……
      袁朗:终于胖了点,出去开会没人看着你,不许挑食啊。
      吴哲:烂人!
      ……
      ……
      ……
      吴哲:嗯,你,你还来?!!!
      袁朗:一个月啊,一个月。
      吴哲:任命……。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在袁朗寝室玩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呗。
      什么,你怀疑我的CJ ?
      随便你……
      如此过了好几年。
      时光的安稳让人容易产生似乎可以永远这样拥有的错觉。
      我陪伴着他们。
      看铁路的头上长出白发,看齐桓成了队长,看三多和成才削南瓜。看连虎把新娘娶进门。

      基地的日出,山里的黄昏。
      让人如此眷恋的一个家。
      我,慢慢的开始觉得幸福。
      甚至会时常梦到那辆载我来这里的车,所谓机缘巧合与阴错阳差,其实,都是一种缘分。
      我习惯了在图书馆的玻璃窗后面,等着他们回家。

      然后,在一个与往常一样的黄昏里,我等回了袁朗和他身后的一副担架。
      吴哲头部中弹,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我苦笑,嘴角扬起很大的弧度。
      在过去的这几年里,那个疑问一直在我心中萦绕不去。
      惩罚者说:不要干预生死。
      曾经以为,这个预言应验在几年前的那次演习里。
      但是袁朗说,他梦到出任务。
      幽灵是不会造梦的。
      袁朗梦到的,只能是曾经的事,或者,未来的事,也就是说,全部都是真事。
      袁朗说:他梦到他们出任务。
      但那次,吴哲是在演习里受伤。
      这个微小的出入,这些年来在我里底系紧了一个节。
      一直都祈祷着这只是冥界的小纰漏。
      但如今,一切都清晰了,该来的总要来,这是我,或者,他们的命运。

      我把吴哲弄活了。
      原来作幽灵,真的是死的越久,法力越强。
      脑科权威们炸了窝,谁也不相信那颗子弹,那致命的枪伤,竟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抱着鲜活如初的吴哲,袁朗激动的失语了好几个小时。
      铁路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三多、成才、C3 每个人都高兴的像孩子。
      整个基地都像在过节。

      我在图书馆睡安稳的睡过了前半夜,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我站在了惩罚者面前。
      他没有发火,话也很短,临末还祝福我好运。
      我谢过了他,在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回到了基地。

      清晨,我在办公楼的大镜子前整理自己。
      起床哨在晨曦中响起,我的脸色不错。
      375峰一趟,队伍里做训服摩擦的声音真好听。
      早饭桌上,吴哲又在摧残袁朗夹给他的鸡蛋。
      木木宣布,他今天要还清最后一笔他欠的大家的钱,每个人离开食堂的时候,都亲昵又赞赏的摸一下木木的头。
      我也摸了。

      中午,吴哲在队长办公室里睡午觉。
      我听到袁朗小小声的对着床铺说:如果你没有奇迹般的好起来,我该怎么办?
      然后吴哲便睁开眼睛了,小狐狸似的笑,于是袁朗挨过去吻住他,窗帘没有拉上,不过,没关系……

      夕阳渐落,我转便了基地的每个角落,在大门口遇到铁大队长,我对他说,以后,要拜托你照顾大狐狸和小狐狸了。
      他没有回答,不过,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回到图书馆,我和所有的书道别,看过的,没看过的。
      我把《悲剧的诞生集》又随身带好。
      我知道,以后,它还是会一直陪伴我,像从前一样。

      惩罚者说:我干预了生死,所以我要接受惩罚。
      以后不能再住在这里,不可以住在任何的地方。
      我被禁止在一个地方呆三天以上,并且,曾经去过的地点便不可以再次踏足。
      我被惩罚做一个永远流浪的幽灵。

      ——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诉说,疚恨总要深植在离别后的心中。尽管,他们说,世间种种最后终必成空。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我一直都在这样做。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又要,错过今朝,今朝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余生将成陌路,一去千里。
      在暮霭里向你深深俯首,请为我珍重。尽管,他们说:世间种种最后终必、终必成空——

      很久后的某一天,少校又来到那个熟悉的书架前,对着书架上一个明显的空愣了一秒钟。我明明记得,这里曾经有过一本《悲剧的诞生集》!”

      END

      (小区安个网线比生孩子还慢,所以拖到现在才找了个地方把结尾发上来,对不住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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