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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三 ...


  •   ——在等待中,岁月顺流而来,在开满野花的河岸上,总会有人继续着我们的足迹,走我们没走完的路,写我们没写完的故事……

      演习,对于老A来说,是家常便饭。

      表面看来任务的形式每次都不同,其实,本质上都一样——寻衅滋事,给兄弟部队找毛病。

      A大队的单兵战斗力是比甲种部队的几倍,每次都能达到极高的战损比,常常一个分队就将兄弟大部队折腾的灰头土脸。

      其实这样安排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在和平年代,要保持部队的战斗力,就要经常接受挑战,在不断的失败中完善自己,才不至于在和平的摇篮里一点点虚弱和自满下去。

      大道理,每个战士都懂。

      但是,一旦这样的考验和淘汰关系到自己身边的人,自己战友兄弟的荣誉,甚至是去留的时候,萌生恨意是难免的。

      两军对垒,虽然明明敌人只是暂时的,但,也仅仅是理智上明白而已。

      情绪一旦积累,就往往会在一瞬间的冲动里,烧毁原则和纪律。

      演习开始后的第22天,A大队在摧毁了对方一个临时据点的时候俘虏了几个战士。按演习规定把他们送到俘虏集合地。

      那天负责运送的是吴哲和连虎。

      连虎蹲在地上给车子加油。

      看着垂头丧气的几个战士,吴哲好心的没有绑缚。

      “兄弟们上车吧。”吴哲热情的招呼着,却在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在倒下的一瞬间,感觉有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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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哲被送进了医院。

      睡眠嫉妒匮乏,飘行都摇摇晃晃的我,本来一直缩在基地的图书馆。

      这个消息传回A大队的那天,是我被惩罚不准睡觉的第28天。我已然丧失全部的体力和精神,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飘忽,几乎无法聚焦。28天来我不曾有一刻入睡,发色都暗淡下来。最让我颓丧的是,这样的折磨,没有任何意义。

      我终究还是没有帮到他们。

      我得知吴哲头部受伤消息,恶魔一样的困意都吓没了三分,手脚并用的爬进铁大队的车子里,向医院赶去。

      在医院,我见到了袁朗。

      我没见过这样的袁朗,因为他看起来,比我还惨。

      战斗服上覆着一层薄土,袖头、裤管的地方还有几处撕口。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擦伤了,缠着绷带。

      微厚的嘴唇干燥的裂开,流过血,也干了,在嘴角结着痂。

      眼窝深陷,眼神里满是不安和疲惫。兀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搓着手,铁路走到他身边也丝毫没察觉。

      铁路在叹气。

      我走不动,只好攀着他的肩。罪过,但是非常时期,希望他老人家不会怪罪。

      “吴哲怎么样?”铁路在袁朗身边站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刚刚手术完,医生说,还有淤血,如果能度过危险期并且在48小时里醒来,就没事,醒不过来,就不好说了……。”袁朗的声音很轻,似乎害怕惊动了病房的吴哲。但,我分明感觉到铁路的身体在微微的抖。

      铁路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倾身,拍了拍袁朗的肩,就要转身离开。

      我一急,赶忙松脱了攀着铁路的胳膊,却没办法控制身体,正跌在袁朗的脚边,我没力气叫痛,默默的就那么坐着。

      我不想走。

      “我会命令齐桓接替你指挥,吴哲有消息打电话,袁朗。”铁路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我身旁的袁朗,抿紧了嘴唇。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袁朗在吴哲的病床边守着,一刻也没离开。不吃饭也不睡觉,更不说话。

      他只是看着吴哲,眼神淡淡的,我很想哭,但是整个人似乎都干枯了。

      吴哲静静的睡着,头上缠着绷带,干干净净的没透出一丝血迹。

      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呼吸平稳,睡着他来老A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医生说过,如果两天内他不醒,就要这么一直睡下去。

      第二天,袁朗还是什么都不肯吃,老A的人还在演习的战场上,医院的护士劝了几次,但对一言不发,于毫无反应的人,谁也没有办法。

      天黑下来,袁朗还是那么坐着,和吴哲一样安静。

      我绝望,我真的绝望。

      我可以救活吴哲,让他醒来,让他鲜活一如往日。

      但惩罚的恐怖是无法预料的,在29天无法入睡以后,我充分体会出了这一点。

      这很糟糕没错。

      但是,还不是最糟的。

      29天没有睡觉的我,虚弱到了极点,别说救活吴哲,我现在来移动自己法力都没有。

      为什么,灾难,总是如此的让人措手不及呢?

      启明星升起,黎明降至,距离医生的苏醒时间只剩下4个小时。

      心急如焚。

      疲劳到极限的我,视线一阵阵的模糊。

      但是,不可能入睡的,因为距离惩罚的结束,还有四个小时。

      如此凄惨的巧合,让我禁不住想骂娘。

      “吴哲”

      我听到袁朗说,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的耳朵除了毛病。

      “吴哲,你醒过来好不好?”

      “吴哲,我撑不住了。”

      “吴哲,算我求你,醒过来……”

      “吴哲,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

      “演习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出任务,你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怎么叫你,你都不醒。”

      “我曾经想去找你,我……”

      “你醒过来,听听我想对你说的”

      “吴哲……”

      袁朗就这么呢喃着,握着吴哲的手,慢慢的睡着了……

      晨曦透过云层,照射到安静的病房里。

      我偎着吴哲,听到他清浅的呼吸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变的沉重。

      挣扎着起身,用力的摇晃伏在床边睡着的袁朗。

      纹丝不动,怎么可能动,我做什么他都感觉不到啊!

      我正在发急,吴哲握在袁朗手心的手微微的动了动。

      袁朗醒了。

      他睁着血红的双眼,急切的查看吴哲的状况。

      吴哲一点点的清醒过来,看清了袁朗的样子,露出顽皮的笑容。

      “队长,你怎么这幅样子?真糗!”

      “小混蛋,刚从鬼门关转回来就跟我磨牙。”袁朗把吴哲一把拉进怀里,紧紧的搂住,用布满胡茬的脸颊摩擦他的侧颈。

      吴哲起初慌乱的挣扎了一下,随即也就放松,任由袁朗的抱着。

      “队长,对不起,这次我又犯自由主义了。”

      “我们现在不说这个。”袁朗的声音有些哽咽,嘴唇在吴哲柔软的耳垂里反复的摩擦。

      吴哲轻抖:“队长,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袁朗:“我喜欢你。”

      吴哲:“……”

      袁朗:“我喜欢你,吴哲。”

      吴哲:“袁朗……”

      吴哲:“我也是。”

      时钟在这一分钟跳到整点,我扑倒在床上,昏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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