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光环》集千蓝

16、（十六）

　　高旻对李光劭说起家人逼他相亲一事，李光劭灵机一动，打算借此促使王星莹表明态度。
　　翌日上班，李光劭把王星莹从营业室叫到后院。
　　“昨晚高旻和我透露，家人逼他今日去相亲。他啥心思你最清楚，肯定不想去，可你一直无动于衷，他很沮丧，就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答应家里去相看一下。高旻不认识跟他相亲的那位姑娘，可我认识。那姑娘的长相、气质和你非常相像，这么说吧，如果你们两个站在一块儿，不知情的人会误认为是姐妹。就因为这样，我才告诉你这件事，我担心高旻会把那姑娘当作你的影子答应下来。相亲时间定在十点钟，你要是不想让他去，还来得及。”
　　李光劭一气说完以上这番话就回了办公室。
　　王星莹站在那里愣怔片时叫出李光劭。“我想请你联系一下高旻，如果他肯来，你就告诉他我在一个旧厂房旁边等着，他知道那个地方。”
　　“好，我马上打电话。”
　　王星莹向张瑞英请了病假，直奔她提到的那片旧厂房。
　　李光劭想捉弄一下高旻，没有告之实情，只说王星莹有事找他，让他马上过来。
　　在家休连班的高旻接到电话时还在睡懒觉，一听王星莹找他立即变得生龙活虎。虽然急不可耐，他还是从头到脚仔细倒饬一番，不光打扮了自己，还将坐骑也擦拭得焕然一新。
　　王星莹在旧厂房附近等了多时才看到高旻的身影，见他打扮得衣冠楚楚，满腔幽怨顿时化为怒火。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高旻一边下摩托车一边道歉。
　　“不想来就罢！用不着勉强！”
　　“哪里不想来了？我非常愿意来！”
　　“迫不及待地来炫耀你的好事？！”
　　高旻一头雾水，“呃……不是你找我有事吗？光劭说，你找我有事。”
　　王星莹寒着脸不言语，高旻忍不住追问：“什么事啊？快说！”
　　“用不着这么着急！还不到九点，担误不了你的好事！”
　　“不是……我的好事，啥意思？”
　　“到现在还装傻充愣，有意思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就罢！”王星莹说着去推自行车。
　　“别这样！”高旻拦住她，“我这人有点笨，有什么事你明说行不行？！”
　　“高旻，就算我是白痴，你也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耍弄！”
　　“啊哟！”高旻急得直抓挠头皮，“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李光劭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了？”
　　“没有啊，他只是说你有事找我，别的什么也没说。”
　　“哦，难怪……”
　　“可是，你知道什么了？”
　　“打扮得这么隆重，干吗去啊这是？！”
　　“呃，来找你啊。”
　　“走开！我不想跟不实诚的人多说废话！”
　　“可急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去相亲吗，用着这样捂捂遮遮的？！”
　　“相亲？！”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没有长情，禁不起一点考验！把你叫来，担误你宝贵的时间了！对不起！赶紧相你的亲去吧！”
　　“等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是不是李光劭那家伙跟你说我要去相亲？！”
　　“呃……人家也是好心。”
　　“我知道他是好心，不过你上他的当了，他用的是激将法！”
　　“啊？李光劭也骗人？！”
　　“‘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李光劭这道貌岸然的家伙骗人有啥蹊跷的！”
　　王星莹想继续端着架子却又忍俊不禁，说了声“讨厌”背过身去偷笑。
　　“为什么迟迟不肯接受我？”
　　王星莹先是没好气的回了声“不知道！”，等了等又说，“我不能确定，是被你信上那些花言巧语迷惑了还是真的……”
　　“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从你今天的表现来看，绝对是后者！”
　　王星莹嘴上不肯承认，“我那是气你行事办事不敞亮，没有别的意思。”
　　“好吧，就算你对我还没有感觉……”
　　“就是没有感觉！”
　　“那我继续写情书，直到打动你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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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位是朱碧？”下午临近下班时，一位留着板寸头的壮小伙子走进“光星”家电。
　　朱碧应着声放下手中的拖把迎上去。
　　“我想买台饮水机，你帮我选一选。”
　　朱碧领着这位留着板寸头的壮小伙子朝摆放饮水机的地方走去。
　　“就这些吗？”这位壮小伙子边问边回头看了看正埋头打扫卫生的朱艳玲和王星莹。
　　“嗯。这一款饮水机就非常好……”
　　“这一款？”壮小伙打断朱碧的介绍，“嘁！什么玩意儿！”说着一把将饮水机推倒在地。
　　“哎，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
　　朱艳玲和王星莹闻声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故意推倒饮水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
　　待在办公室的张瑞英、王新华和李光劭等人听见了出来，看到一位愣头青模样的青年正指着朱碧威胁：“还敢冤枉老子！你长了几个胆子？！赶紧给我道歉！不然可别怪我这拳头没长眼！”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要你躺着出这个屋门！” 李光劭一边警告一边奔过去。
　　“嘿！好大的口气！我就要动她动！”这位愣头青说着伸手去拉朱碧的马尾辫子，朱碧闪身躲开没让他得逞。这时，李光劭冲过来一拳就将其击倒在地。
　　愣头青破口大骂，李光劭扑上去掴其耳光。。
　　“快把他拉开！”张瑞英一声命令，李军和张海涛忙上前去拉李光劭。
　　“别拉我！我非让这个混蛋玩意儿躺着出这个门！”
　　“熊孩子！你给我闭嘴！” 张瑞英上前拧了李光劭的耳朵一把，李军和张海涛一人钳住李光劭一只胳膊把他拽到一旁。
　　愣头青爬起来要进行反击，被张瑞英一声喝住：“你这孩子打算惊动派出所吗？！”愣头青愣神的当儿，张瑞英继续拿话打压，“明摆着你是来挑事的！看你年青青的，我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毁了你的前程！你也别尽着闹，闹大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要觉得委屈，打110让警察来处理也行！反正有的是证人，谁的责任谁负就是了！”
　　“小伙子，谁是谁非，你心里也不是没有数。”李军劝和道，“冲动是魔鬼，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
　　愣头青看情势不利自己，一边往外走一边指着李光劭恶狠狠地威胁：“暂先饶了你！走着瞧！”
　　“我叫李光劭！不服你找我单挑！再来这里闹事，我决不让你站着出这个门！”
　　作为“光星”家电的老板，王新华却置身事外自始至终没发一言，那位愣头青还没出门，他便从后门离开营业室。——自从听说李家与魏家结亲之事泡汤后，王新华就期待着张瑞英向他家提亲，然而张瑞英一直没有行动；如今看出李光劭对朱碧有意，他觉得自己和女儿都受到了侮辱，心中的怨怒像火山爆发一样“咕嘟咕嘟”直往外冒，因此别说是上前劝架了，这场架即便惊动了公安局也不能让他解恨。
　　见朱碧站在一旁发呆，张瑞英安慰道：“小朱啊，甭怪拿着当事儿，干服务一行就这样，什么人都遇见。”
　　其他女员工也纷纷安慰，李光劭和李军则回了办公室。
　　朱艳玲去后院涮拖把，张海涛跟着出去。
　　“舍身保护员工，大哥大真是太仗义了！”
　　“换了咱们这些人他也会保护，但不会护成这样。”
　　“不都是员工啊，怎么单单对朱碧姐姐特殊？”
　　朱艳玲停下正涮着的拖把，朝张海涛翻个白眼，“你说呢？！”
　　“噢！我明白了！他是不是对她……”
　　“这么难懂的问题！你能这么快就悟过来也是够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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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张瑞英下班后总是先去菜市场转一圈，今天下午则直奔家中。
　　“快来！我有个事和你说！” 张瑞英一进院门就招呼正在修剪月季花枝的李承武回屋；进到客厅又对看电视的女儿说道，“快关上，和你们说个重要事！”见丈夫没有立即跟进来，回头喊道，“你在那里磨蹭啥？！快点儿！”
　　“大呼小叫的，什么事？”李承武拿着剪枝刀进来。
　　“我知道光劭那个熊孩子和谁谈恋爱了！”
　　“谁啊？！”
　　“咱们店里的小朱！”
　　“艳玲？！”
　　“不是，今年新来的那个，叫朱碧！”
　　“噢，纳闷了半天，原来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怎么发现的？”
　　“今下午，那个熊孩子为了人家要跟一个愣头青拼命……”
　　“啊？！打起来了？！没事吧？！”
　　“我摁伏下了！”
　　“那姑娘怎么样？你看着还行吧？”
　　“倒是不错，长相、脾气什么的都怪合我的意。”
　　“我就说吧，光劭的眼光随你……”
　　“爸，你这是变相的夸赞自己！” 李美劭插上一句。
　　“哎？美劭！你怎么对你哥哥的事一点也不关心？！”
　　“我早就知道了！”
　　“啊？啥时候知道的？！
　　“二十天前。”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什么呀？你们的儿子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啊，人家根本就不悠他！”
　　“你哥哥哪里孬？！她为啥不悠他？！”
　　“你问我，我问谁去？！”
　　正说着，李光劭回来。
　　“美劭说人家小朱根本就不悠你，是这么回事吧？！”
　　李光劭斜愣妹妹一眼，答道：“是！”
　　“上赶着不是买卖……”
　　“这是买卖吗？！”
　　“跟买卖没什么两样！都得你情我愿的才成！长点出息，别再那么低三下四的！”
　　“我愿意！不用你们管！”
　　李光劭丢下这么一句去了自己的卧室。
　　“这就是现世报！”张瑞英恨恨道，“他那样对待魏霞，人家再这么对待他！”
　　“妈，我哥看不上魏霞就对了！把她娶进门，咱们大家都会少活十年！”
　　“别胡说八道！魏霞是有点任性，可也没你说的这样。她怪听我的话，我……”
　　“听你的话？！她那是为了嫁给我哥哥讨好你！我最了解她了……”
　　“不能背地里说人坏话，会减自己的福分！”
　　“我是实事求是的说，又没加枉她！”
　　“这样也不行！——熊孩子搅和的我没一点胃口了，饭也不想做了，李承武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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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傍晚，朱艳玲便把李光劭英雄救美一事绘声绘色地说给徐鹏，晚上，徐鹏回家后又添油加醋地说给徐鲲和吴慧杰。
　　“英雄救美的事，我听说了！” 吴慧杰当即给朱碧打电话，“——你不是言之凿凿地说人家的爱情又短又浅、只爱一点点吗？这叫又短又浅、一点点吗？！”
　　朱碧沉吟一下道：“人家不过是为了维护店里的尊严。”
　　“我要是李光劭，能被你这句话气的吐血！人家豁出命去保护你，你有点良心行不行？！”
　　“我没法在那里待了，想明天辞职。”
　　“离开也行，谈起恋爱来更方便自由。”
　　“我这里烦恼的不行了，你还有心开玩笑。——我担心那个愣头青报复他。”
　　“一个什么人？不行让徐鲲找朋友给调解一下。”
　　“不知道，反正看着就是故意来挑衅闹事的。”
　　“你想想得罪谁了？”
　　“我反来复去的想过好多遍了，没有得罪谁。”
　　“那可就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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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劭在睡前洗了个澡，刚回卧室手机响了，一看是朱碧家的号码，先作个深呼吸调整一下乱了节奏的心跳然后接起来。
　　“心情好点了吗？”
　　“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又不是你的错，干吗要往自己身上揽？”
　　“不管怎么说，是因我而起的。我担心那人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你要多加小心。”
　　“嗯，放心吧。”
　　“我……我想明天辞职。”
　　李光劭毫无反应，朱碧接着说：“我知道，惹了事就走是小人行径……”
　　“别老是自我攻击！……待不下去就走吧，反正早晚会走。再多一句嘴，既然认定陈敏了，就早一点结束这种孤单的生活吧……祝你们幸福。”
　　李光劭以为朱碧会回他一声“谢谢”，谁知她一声不吭的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