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纳兰澈雪

13、十三、命盘

　　——什么？小小鹿好想跳起来跟对方论个究竟！
　　——师兄都伤成这样了，为啥还有人这么无情！

　　跟着，那人道："本来约好的全真主攻主力，谁知道竟然带个全不懂规矩的妹子来，差点害我们全军覆没！这次打得真辛苦！"
　　小小鹿忽然噤声。那人说得一点也没错。她万万料不到蜘蛛王会死灰复燃。适才如果不是她得意忘形窜出来师兄就不会……
　　想到这里，她低下头，止不住呜咽。

　　这时，冰舞走过来，蹲在一旁自责道："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告诉姐姐……"小小鹿摇头。是自己的错 ，就是自己错了。
　　冰舞去只好伸手："姐姐莫急，我来把把脉~"小小鹿木然听凭她把脉取药，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只是脑海里不停在重复，适才那惊险一刻。
　　——她得意忘形冲出去刚要欢呼……
　　——冷师兄却迎面而来，将她扑倒……
　　——那一刻，她没有欢喜，因为已觉危险临近……
　　——师兄舍却自己的真元护体，让渡给她……
　　——气血双亏，之后又失去避毒保护……

　　简直已经无法再想下去。
　　师兄的生命，在她怀里一点一滴耗尽……

　　可是师兄不能死，不是还有心愿未完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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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嚎啕大哭，越想越悲不自胜，竟晕了过去。

　　迷蒙中，光影陆离。眼前飘出一个白衣仙子。
　　她面目慈祥，脚踩无痕雪莲花叶，手持杨柳玉净瓶。

　　小小鹿见状大喜，急急叩首："观音娘娘救命~"谁知，触手就扑了个空。
　　她猛醒神祗不可侵犯，连忙老老实实跪好作揖："娘娘，救救我师兄！"

　　只听那仙子道："程孾珊，你可知错？"小小鹿磕头如捣蒜道："弟子知错！
　　“可是……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不要迁怒我师兄！求求您帮帮我……呜呜……"
　　一边磕，一边哭，不敢抬头，却早已泪流满面。

　　仙子面露微笑："既已知错，相救不难。"
　　小小鹿猛然抬头："当真？"
　　仙子点头笑道："不过，要换你一样条件。"

　　"拿我的命去！只要师兄无恙！"
　　"只怕比性命更难取舍。"
　　"说来听听？"
　　"世间事有果必有因。你可知轩辕冷因何遭难？"
　　"因为我……"
　　"不错，但却并非因你大意，乃是命中注定。"
　　"……哦？"

　　仙子见她迷惘，一拂柳枝，解释道：
　　"你可知逆天龙脉均有定数，每次入得几人？"小小鹿摇头。
　　"历法有天干地支，此为地脉，应对地支。"小小鹿恍然："也就是十二！十二生肖！"

　　"不错。那么这次你们入得几人？"小小鹿摇头，她是真的不知。
　　"不多不少，只多一人。"
　　"那就是我咯！"她一下蹦得老高，"我就说是我的错……呜……"
　　"倒也怨不得你~你本不知情，但命盘如此。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你与轩辕冷，皆属于卯。

　　"也就是说，我顶了师兄的位置？"
　　"亦不尽然。"
　　——原本轩辕冷气数强劲，本来气弱命绝的应该是你。
　　——但他为救你，故意削弱自己，而只援助你，最终人为改变命数。

　　"那我应该如何救我师兄？"她完全听不懂。
　　"木已成舟，本座原不该插手此事。但念你与本座有缘，倒也可以予你指点迷津。"
　　小小鹿大喜过望，差点想要跳起来抱住她。想了一想，还是不敢，放弃。

　　"以你智慧，不妨思考一二便可迎刃而解。"
　　于是小小鹿抓抓头，拼命地想……
　　——师兄都是被我害的…"
　　——又不要我的命抵偿……
　　——怎么才能让师兄好起来……
　　忽然，她抬起头，眼睛一亮。随即，又迅速暗了下去……

　　她小小声地问：
　　"是不是我离师兄越远越好？"
　　"是不是要我一辈子不能见师兄……？"
　　想到这，她的眼泪又啪嗒掉下来。
　　朝夕相伴这么久，要分开是多么撕心裂肺……

　　"倒也不必。只是，轩辕运功倒置命盘，离你越近，气数也便越接近极点……"
　　小小鹿抖了一个激灵："娘娘不必再说了！我答应！什么都答应！只求娘娘救师兄！"

　　"要救他，只有靠你自己……"说着，白衣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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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梦醒来。冷师兄仍在她怀里。
　　只是比之前侧了侧身。旁边，是冰舞为他调息。
　　师兄的脸色红润了些，体温不复之前的冰冷。
　　之前伤口流血也止住了……唇角兀自带着微笑。

　　小小鹿怔了怔：原来那个梦竟然是真的。师兄真的好了许多！

　　这时，冰舞在一旁不无忧伤地感慨道：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
　　"据说仙霞派第二代精英弟子合力斗破神时，
　　"四师妹沈欺霜为救心上人喜爱的前辈之女，
　　"破除合璧，孤身去接，致同门师姐香消玉殒。
　　"这件事在江湖当时争议很大，宇内鲜有支持。"

　　她的眼色很暗，但更多流露出同情之心。
　　"一直以来，我也不理解。但今天我明白了。
　　为了喜欢的人，有时真的可以奋不顾身。
　　在那个时候，其他人也就无足轻重了。"

　　轩辕冷今日之事与昔日沈欺霜只有结果不同。
　　只不过，原因也在这一战是合攻并非合力。
　　然而，就算真的是合力，只怕他也会抛下众人。

　　小小鹿没明白这一层。她只道冰舞有些怜惜。
　　于是心下更加愧疚。一咬牙一跺脚，反而笑了。
　　她扬起大大的笑容："替我照顾师兄~"
　　说着，一抹脸，起身拔腿就跑。

　　冰舞阻拦不及，慌忙接住。
　　只觉怀中人心跳碰地一声，旋即恢复平静。

　　——番外—— >> 送给晚儿生辰愉快（感谢33提供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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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

　　"你清醒了？"一身淡蓝衣的英俊少年点点头。
　　奇怪的是，他昏迷中带着的微笑反而不见了。
　　谈不上忧郁或面无表情，也区别于一般的礼貌。
　　他只是变得很安静，就像一朵淡蓝色的莲花。

　　摊开掌心，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块白玉水晶。
　　小小的，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兔子。
　　那一定是她留给他的。

　　*** *** ***

　　"娘娘~还有一件事！
　　如果我一辈子不见冷师兄了……
　　我……可以留件物事替我陪伴他吗？"

　　冥冥中，有声音回响——
　　"情愈苦，愈磨砺心志，未尝不可~"

　　*** *** ***

　　轩辕冷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现在一定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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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之后。
　　人人皆知，名震武林的少侠轩辕冷，
　　行走江湖时随身带的宠物便是一只兔子。

　　他为她取了一个名字。
　　五个字

　　天使一直在。天使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