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性难辨（BL）》天***愉

4、4

　　晴空下高楼耸立的城市充满现代化气息，豔阳高照，碧空万里。

　　可即使阳光再耀眼，也不能遍及人间所有角落，不能温暖此时所有人的心。

　　C区中心警署三支，昏暗的会议室中，白花花的投影板放著光，惨白没有温度。

　　在座的十几人面色黯淡，愠色半燃。

　　坐在投影板前的葛源，此时正双手交叉抵在唇上，从他眼中便知事态的严重。

　　再这样下去，位置恐怕真保不住了。

　　“小赵，把这次张法医的检查整理说一下吧。”

　　所有人的视线在葛源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同向照本就读的小赵望去。

　　“恩---。”小赵向上推推眼镜，清了清有些音颤的嗓子，“死者是今天清晨七点十分在本区第六街道居民楼发现的，和上两起案件一样，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为年轻男性，死亡特征…同样是因颈部长时间紧勒导致窒息死亡…生前有被虐待□□…”

　　“怎麽不继续了？”葛源瞥了眼忙著擦汗的小赵，暗骂他的没出息。

　　咽下口水，小赵翻了一页再次提高声线，“鉴定结果显示，三起案件手法完全一样，应为同一团夥所为。另外…与前两起案件不同的是，第三死者并不是在居民楼中被□□後杀死，而是早被虐杀後转移至此，因为大雨影响，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又是大雨！这不和那两起发生的天气一样麽！他们专门在雨天作案？！”同事间开始议论。

　　“是啊！而且不到两天竟然连续发生两起杀人案，凶手似乎不是一般人，而且…”坐在最後一排不起眼的记录文员小周神秘断开未说完的话语。

　　如他所愿，所有人的视线下一刻便转移到他身上，不再像以前一样不起眼，在警局这麽久终於有人聆听他的发言。

　　“啊…我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啊…只是这麽猜想…”望著众人期盼的眼神，小周倒紧张起来，忙推了推淡灰色的眼镜。

　　“快点啊，等你说呢，蘑菇什麽！”有人等不及了。

　　“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在向咱们警察示威啊？”小周抬起灰色镜片後的双眼。

　　“废话！只要有案件发生那就是向咱们挑衅！不服法的人就是跟咱们示威！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众人以为小周要发表什麽看法，没想到净是些废话。

　　可某人的心却“咯！”震了震，小周说的也许正是问题所在。

　　“说下去！”葛源放下双手，紧紧盯住几乎看不到头的小周。

　　“啊？还让他说什麽啊葛队？耽误时间嘛。”同事们开始不满。

　　坐在尚韵维身旁的尹航不时前後观望，头像个拨浪鼓，转来转去。

　　而尚韵维则保持自己的一贯作风，不到会议讨论的关键时刻，绝不轻易发言，从始至终捏著自第二死者家拿的照片观察。

　　“让他说下去！”葛源语气加重。

　　是不是有人想借此把自己推下台也说不定。

　　作警察的时间越久，隐藏的仇敌就越多。

　　“好…”小周倒是被葛源强有力的命令吓到，“我…我就是觉得…看看这几起案件发生的场所，都是离咱们警局很近的街区，好象故意让咱们容易发现似的，而且今天早上发现的死者尸体还是特意运过来的，有哪个凶手杀人後还敢明目张胆把尸体运到警局附近啊，早就该毁尸灭迹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就是我一点发现。”

　　“也是啊…”

　　小周的提醒确实不无道理，众人开始感到蹊跷，难道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就是有意而来？那到底是朝著整个警局来的？还是某个人啊？”

　　不安的躁动开始蔓延，除了新人，几乎所有警员都有几个仇家。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我们应该把以往的犯罪记录都看一看，凶手有可能和以往被捕获或服刑的犯人有著某种勾结。搜索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关键词…颈部套勒致死、□□...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头一次遇见对同性实施性侵犯杀人的案件…难不成是同性恋的报复？”

　　话音刚落，全场反倒忽然变得安静。

　　学会观察的尹航发现，有人正偷偷看向坐在自己身旁仍在研究照片的尚韵维。

　　提到同性恋的报复，大家为什麽都看向他呢？

　　“恩…那麽进一步的调档就交给小周你去办吧！你可以找几个助手，把以往和这几个关键词有关的案件都调出来！然後负责这次案件的…”葛源不再深究，开始分配任务。

　　“等一下。”

　　尚韵维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力。

　　葛源打住自己的话，向渐渐起身走向投影板的尚韵维望去。

　　“怎麽了韵维？”

　　“我有一个发现。”尚韵维把一直捏在手上的照片放到投影仪上，即刻照片放大射在投影板上。“第三个死者也在这张照片里。”

　　“唉！？”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人人都伸长了脖子。

　　“这张照片我本想在今早晨会给大家看，可没想到一早就发现了第三个死者，不过正好，我就一起说了。”尚韵维拾起一支笔，点向照片里喜笑颜开的人，“这是我从第二死者家中发现的照片，大家仔细看，第二个死者就在这儿…你们还会更惊讶发现，第一个死者在这儿…而这是今天刚发现的第三个死者…”

　　笔尖转了几下，又带来全场诧异的呼声，除了惊异，还有恐惧。

　　“怎麽…怎麽回事？！这倒底是怎麽回事？！”连坐在投影板边的葛源都不住冷汗直冒，说出来的话也打了结。

　　“这是J大艺术节的年级照，除了J大学生，还有他们的朋友亲属参加。我想这个年级大部分人都应该有这张照片。”白光把尚韵维的俊脸映得青白。

　　“为什麽这麽说？不一定吧？”小赵挠挠头，举手提出疑问。

　　“因为从摄影角度讲，照片照的很专业，里面容进了这麽多人，所以肯定使的不是一般相机，当然也不是一个学生能随便照出来的，而且像艺术节这样有组织的活动，最後都会有留念。按理说照片应该每个人手中都有，但保不保存就是个人问题了。”

　　“恩，有道理，而且J大也算比较有名的学校了，花点钱给大家留影应该没问题。”

　　很快，尚韵维的解释得到了认同。

　　“另外我又调查了一下，虽然第一死者也在照片中，但他并不是J大的学生，而第二个死者是刚交换过去的学生，至於这第三个死者…除了去他家调查，我想也有必要去这所大学查查，再者，应该去调查一下当时为他们摄影的人。”

　　尚韵维总是在关键时刻提出重要意见，他的出色表现，警局有目共睹。

　　“好！韵维说的非常有道理，那麽突破口就是J大！但是不要惊扰到其他同学，避免造成社会恐慌，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消息灵通的记者，如果有报社来调查，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们。”葛源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於是也提起了干劲，“那麽这起连环杀人案全权交给韵维负责！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那麽韵维先留下，我要和你单独说一下，其他人散会！”

　　望了眼留下的尚韵维，尹航随纷纷离开的众人走出会议室，耳边的讨论声却此起彼伏。

　　“刚才葛队一说出来我才发现，没准真是同性恋情杀呢…”

　　“是啊，估计韵维早就想到了吧…以前哪有□□同性的事啊…”

　　“啊？你什麽意思？你说这次凶手是朝韵维来的？”

　　“我可没说，说不准和谁有仇呢，没准那凶手正好赶上是个同性恋，所以所有人还得注意，提高警惕，别以为自己就没事了。”

　　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飘进尹航耳中，他百般不得其解，怎麽会和尚韵维有关。

　　“哎哟，你是新来的尹航吧。”

　　“呃？”正苦恼思索的尹航这才注意到身边挤过来的男人。

　　“哎呀人这麽精神，以後小心吧。”推推灰色镜片的眼镜，男人抬眼看了看迷惑的新人。

　　“啊？哦…你是刚才给大家提了醒的小周吧？为…什麽这麽说啊？”

　　难不成凶手能找上我！？

　　“你不知道吧？偷偷告诉你啊，你的尚警官性取向和正常男人不一样，他喜欢男人…”小周趴到尹航耳边悄声低语。

　　“啊？！真…真的假的？”如雷轰顶，尹航张开的嘴怎麽也闭不上。

　　虽说知道有同性恋的存在，但还是第一次接触，而且还是自己今後要跟进学习的人。

　　“当然是真的了，大家都知道，就是不明说，估计韵维自己也知道大家看出来了。虽然我这麽说，可我们都没有歧视的意思啊，没看现在咱这韵维是一把手嘛。嘿嘿，我的意思就是你人不错，没准他会喜欢上你。哈哈…哟…不说了，他出来了，你可别告诉他我和你说的啊！！要不我就甭想在这干了，不过你要是想多了解他的事，私下可以来找我啊。他过来了，走了啊，这次案件加油！！”小周故意把最後几个字放大声，而後笑著走开。

　　“怎麽了？愣著想什麽呢？”

　　小周前脚刚走，尚韵维的声音便响在耳後，尹航不禁微微一颤。

　　“啊？没…没什麽。”

　　“没什麽就走吧，咱们现在去J大。”

　　望著尚韵维走过自己的背影，尹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喜欢同性的事实。

　　“怎麽不走？你真的没事？”

　　转过头的俊容，目光清澈。

　　“啊…没事没事。走…走。” 尹航摇摇头，忙大步跟了上去。

　　真是，同性恋又怎麽了。

　　* * *

　　J大学。

　　时尚男女在庞大的建筑群中穿行，青春团结的小群体在绿草如茵的球场舞动，三三两两的男女在繁茂的树下闲聊，如此祥和的校园怎麽也想不到会和丑陋的案件相关。

　　时间紧迫，必须在下一个人遇难前，找到突破阻止。

　　几个小时过去，暗访仍在进行。

　　从被询问的同学口中得知，第二死者品学兼优，但刚转校不久还不十分了解。

　　偶然问寻中，听说第三死者经常出现在不良场所，不过一般不怎麽来学校上课。

　　除了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中，没有关联的几人为什麽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啊？”

　　刚放走暗访的女孩，尚韵维和尹航的眼前忽然晃出两个人影。

　　发色淡棕的时髦男孩搂著一个金发男孩懒散地笑。

　　几乎把照片中脸记下的尚韵维怎麽会对眼前的人没有印象，更何况，他们在警局还有过小小的冲突。

　　他的名字？小高好象说过…

　　[叫晏蔷！真够衰的，还起个女孩名。不过怪不得那麽狂气呢，他家背景可厉害了，有钱有地位，VO贸易公司听过吧？那的董事就是他爸，下面那些小公司更别说了，而且啊，他还有个哥哥，才三十多岁就是总公司的总经理啦，听说人挺和善，比那小混蛋强！对了还有，那小混蛋在J大上学，不过用屁股想也知道，这麽个纨！子弟能学习好麽！反正就跟今天看见的人似的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你是‘尚警官’吧？嘿嘿，是不是很惊讶我的万能啊？其实也没什麽…只是无聊的时候打听了一下。”晏蔷挑挑眉，加重“尚警官”的称呼。

　　“问你，认识照片中这三个人麽？”

　　如果不是为了调查突破口，尚韵维才赖的搭理这个阔家少爷。

　　“哟…谁啊？是不是他们也被你们误认为偷摸抢的贼了？”晏蔷摸摸刚买的钻石耳丁，吊儿郎当地撇撇嘴，“这样的小角色，我没工夫认识。不好意思，不认识。”

　　“你呢，认识吗？”

　　不多浪费时间，尚韵维二话不说，立刻把照片转向晏蔷身旁的金发男孩。

　　这个人…也在照片中。

　　“哟喝！这不是我吗？哈哈哈…这张照的还真帅啊！”金发男孩所答非所问，一脸自恋花痴。

　　“尹航咱们走，别耽误时间了。”快速收回照片，尚韵维转身大步迈开。

　　“就…就这麽走了？他们还没说…”尹航跟上两步，不时回头望望站在原地并未跟上的两人。

　　“你觉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值得麽？他们那样的阔少的确不太可能认识这麽普通的几个人。”把照片揣进怀中的同时，尚韵维口袋中的手机焦急响起。“喂？”

　　“韵维调查的如何了？你们刚分头出去，就有东西寄过来了，是一盘录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