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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桃花泛滥的日子(上) ...

  •   暮色徐徐下降,一楼游泳池的欢笑声浮了上来。
      我探头张望了一下,游泳池波光盈动,男人们女人们带着薄薄的醺意,非常晦涩,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或者是一些暧昧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也可以说□□将要滋生,但还没有滋生。
      洁西丝说过,十九世纪的英国上流社会,常常在城堡里举行盛大的聚会,通宵达旦地跳舞玩乐,通奸是其中的一个主题。主人会一早安排好房间,每个镀着泊金边框的门上都有一小孔,插放卡片——上面写着人名,这样子大家就不会走错房间。
      中国的奸夫和丈夫见面时,犹如斗鸡,恨不得啄得对方头破血流。但英国上流社会的情夫和丈夫见面,彬彬有理地打招呼,拍打着肩膀开着玩笑,甚至一起共进早餐。
      不过通奸仅在贵族圈里进行,而且各人心照不宣,且三缄其口。所以在其他阶层的人都以为他们是绅士淑女,哪里会想到这些人肚子里装的都是男盗女娼?现在被人指责为道德全无的性PARTY正是源于古老的大不列颠帝国的上流社会。
      我曾开玩笑地问洁西丝,是否也曾计划过开这么一个性质的party?
      她大笑,说不想被唾沫淹死。
      依我来看,今天这种性质的聚会,是非常容易滋生奸情之类的玩意儿。
      但这并不关我的事,我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一圈子。温森之所以邀请我,八成是因为我和他在沙滩上一起聊过深圳的热情。因为此后我们的交谈一律是寒喧性质的。
      我走到摇椅边坐下,对着落日举起酒杯。Cheers!透过浅绿色的酒水看过去,昏黄的落日也蒙上一层翠意。浅浅地啜一口,然后我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酒杯,冰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和山风呼应,感觉到天簌正将我包围。
      我靠在椅子里,眯起眼睛,凝视着天边那抹金黄,风起云涌,它变淡了,天空渐渐地转为铁青色……或者我怔忡失神,或者我是睡着了。

      一只手带我回到了有知觉的状态。非常温暖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半扬起脸,看到了温森平静的脸,他看起来有点累,但浅笑如初。
      我本来就睡的迷糊,竟为这笑容又呆了呆。
      “怎么?还没清醒。”温森顺手拍拍我的脸颊。
      这下子我彻底醒了,是被温森的举动给惊醒了。环顾着四周,路灯全亮了,笼罩着一圈微弱的淡黄色光晕,苍翠绿植中零星地亮了几灯,那是住家的灯,这里住的人并不多。
      “散了?”我问温森。
      “是的。”他从摇椅后背绕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这是一个三人位长摇椅,但他紧挨着我坐着,手也自然地搭在我身后的椅背上。
      我觉得他的动作有些许过度的亲昵,但是心里也没觉得反感。他很斯文,举止高雅,在他的身上飘浮着哲林的影子。或者确切地说,他们是同一类型人,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下,他们都淡定自如,绝不畏缩,也绝不张扬。
      “飞飞,我想跟你谈谈。”
      我略为惊讶地偏头看他,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微弱的光线令他浅棕色的瞳孔颜色加深了。到目前为止,我想象不出,我与他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话题。难道是他公司产品网络媒体广告?我来了兴致,微微转过身子,正视着他。
      温森沉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飞飞,你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呀。”
      我笑了笑,说:“请允许我将这句话理解为赞美。”
      温森轻笑一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那天晚上,你在沙滩上局促不安,第二天,你却在我面前大大方方地秀bra,今天打扮的这么迷人,却又悄悄地躲到露台上。飞飞,你让我迷惑,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负责迷惑别人,不负责解释哦。”我俏皮地说,有人在思慕我,这种感觉真棒。
      温森乐了,说:“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会自己找到答案的。让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叶静飞小姐。”他朝我伸出手。
      “你好,温森先生。”我伸手与他相握。
      “请问叶静飞小姐愿意成为我的情人吗?”
      我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温森眼睛里闪过促狭的笑意,将我的手举到唇边,轻轻一吻。柔软的嘴唇象一片花瓣贴上我的手背,我一阵心悸,飞快地抽回手。“我感觉,飞飞可不是个容易被吓着的人。”
      “我只是很意外。”
      “sorry,是我没将话说清楚,飞飞,我已经结婚了,太太是个地道的英国人,她不愿意随我来中国。”他耸耸肩,笑着说,“我是正常男人,我离不开女人。”
      我哑然失笑,偏转头遥望远处霓虹灯将天宇染成妖媚的桃红色。我知道温森在等我的回答,但我不想开口,怕一开口,就忍不住大笑了。
      温森的耐心很好,他也不吱声,等着我。半天没有声息,我忍不住回转头看他,他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神沾了一点霓虹的桃红,而且分明潜含着某种念头。
      我脸上一热,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想温森肯定知道我脸红了,因为他笑了,无声无息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虽然山风徐徐,我却觉得空气变得闷热,沉默在此时似乎变成一种化学催化剂,将气氛变得暧昧。所以我赶紧开了口,说:“谢谢你看中了我,可惜我这个人没有做情妇的天赋。”
      “看来飞飞还是要继续为于哲林先生守身。”
      从他嘴巴里听到哲林的名字,我非常惊讶,脸色也变了。
      他有点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未经你的许可,我向洁西丝打听了你的情况。”
      他的道歉并没有化解我心里的不快,我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不言不语。冰块早已全部融化了,酒也被我喝差不多了。身边传来温森呵咻呵咻的呼吸声,喷散着男性的气息。
      自从哲林离开我后,我就远离这种气息。
      我的气息跟他的气息,在空气中一交融,气氛便变得不一样了。我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些东西正静静地被唤醒,那是几年来我一直努力抑制的东西。将杯子放在脚边的地上,我站起身来,说:“我要走了,温森,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温森也站了起来。可能是他的动作过大,摇椅后挫后,又迅速地前摆,正好撞在我的腿肚子上。我被撞的一个踉跄,温森忙伸手揽住我。我扶着他的胳膊,正费力地站稳。他的胳膊忽然收紧,我倒在他怀里。
      “飞飞。”
      我惊惶地抬头看他,他的眼眸沾染黑夜,黑的出奇。他的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十分娴熟的一个动作。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已贴上两片软呼呼的唇。
      我清楚地记得刚开始我努力地想推开他,但是来自唇间的亲吻和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开始令我手脚发软,我的意识变得含糊不清,另一种感觉却份外的尖锐:整个人快要燃烧了。

      一束刺眼的白光惊扰了迷迷糊糊的我,然后是门的开合声,我半合着眼,正好看到了洁西丝隐没在露台门后的脸,一脸鬼笑。
      温森也惊醒过来,微微松开我,回过头张望。但洁西丝早退出去了,而且将灯也关掉了。
      清凉的空气冲入我的鼻子,我头晕眼花,微微喘气。
      温森也在微微喘息,但忽然他笑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在笑,而且带着得意之色。
      他说:“飞飞,你也需要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他的腰上,紧紧地,不是推的动作,而是紧紧地搂住。我尴尬松开了手,又发现自己的游泳衣的带子,不知道何时滑落到胳膊上了,露出大半个洁白莹润的胸部。
      我将温森推开,整理好衣服,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骂了句:“鬼才需要你。”
      温森没有生气,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想他多数看出我的恼怒是因为心虚,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羞愧,而并非真的生他气。这更令我难为情,留下他在露台,连再见也没说,我飞快地冲下楼。

      客厅里,倚在沙发上的洁西丝满含歉意地看着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打扰了你们吗?”
      我白了她一眼,冲进洗手间换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颊绯红,两眼冒着激情之光,一看就处于发情状态。天哪,真是羞愧!我低低地咆哮了一声,连忙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温森也下了楼,坐在沙发上,正跟洁西丝说话。
      我一厢情愿地认定他们必定在说我,脸上没来由的一阵火烧,赶紧丢了句:“我走了。”飞快地冲出洁西丝的家,冲出了金碧苑。
      车子转入北环大道,我将天窗打开,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平静下来。手机嘟嘟地叫着,是短信,我翻开看了一眼,是温森的:“飞飞,你曾经说过给我一次做小人的机会,我会一直等你的。”
      “神经病。”
      我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现在的我情绪混乱,心里说不出的烦燥。温森错了,我不是需要他,而是需要一个男人。我有着一个正常女人的正常生理需要,因为哲林的离开,我一度忘记了它,或者说压抑了它。但今天,温森将它彻底地唤醒了,它在我身体里张牙舞爪,寻求着宣泄。
      车子转入彩田路,开回市区,去“木棉花下”咖啡馆,一杯蓝山咖啡也许能令我起伏的心绪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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